第93章 第 93 章
「謝謝許小娘子。」冬氏笑道。
她接過這碗銀耳紅棗蓮子羹,緩緩喝上一口,糖水很濃稠,甜而不膩,紅棗已經去了皮和核,吃起來香甜綿軟,她沒忍住,連着喝了小半碗才住口,本來煩躁的心緒也平緩不少。
這十日,她不僅沒休息好,甚至沒怎麼吃東西,她跟岳為民和離后,還有不少事情要收尾,以前岳為民是東來居的大廚,東來居的採買都是他負責,他應該也從這方面昧了不少銀錢,現在要重新找人負責採買,還得把以前的賬目都核算一遍,另外東來居的菜譜也得重新弄,就跟岳為民說的,有些菜是他弄出來的,東來居也不需要,都要重新弄過,用回以前冬氏菜譜上的菜。
好在東來居還有兩個大廚,幾個幫廚。
就是出了這事兒后,許沁玉讓冬騫可以先回東來居幫忙,等東來居那邊穩定下來再過來她這邊。
但冬騫看得出來,許記也缺人手,東來居少了他,還有席哥兒和其他幫廚大廚,不差他一人,所以他沒回東來居,還是留在許記,冬氏也沒讓他回去,覺得他把人家許記的吃食都學了一遍,東來居出點事兒就回去幫東來居算怎麼回事。
好在東來居還有席哥兒,岳席自打他爹娘和離后,他好幾日沒說過話,但這幾日他也都好好在東來居做幫廚,甚至這幾日的採買也是他負責,看着以前的賬目跟自己現在負責採買的賬目差價,他都沒法騙自己,他爹真的不愛他們,早想離開了。
東來居經過這十日,也慢慢穩當下來。
就是客流少了些,冬氏也知道這些要慢慢來。
冬氏今日過來是尋冬騫有些事情問他。
這會兒冬騫還在後廚幫着,要等忙完才能過來前面。
許沁玉看得出冬氏的憔悴,才把今兒熬煮紅棗銀耳蓮子羹給她盛了一碗。
不管什麼季節,這個紅棗銀耳蓮子羹都很好,很是滋潤。
連許沁玉都沒想到,岳為民外頭那個孩子竟不是他的,而是柳娘跟其他男人生下的。
當然,具體發生什麼事情,她也不清楚,都是聽外頭傳的。
冬氏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兒,就把那日發生的事情又跟許沁玉說了說。
那天她離開后,並不打算管後頭的事兒,但還是留了個婆子下來,她也擔心後面有別的事情牽扯上她,讓婆子留下看看後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婆子悄無聲息擠在人群里。
看到岳為民質問柳娘,「紀哥兒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柳娘哭得梨花帶雨,「老爺為何不肯相信我?是他們胡說的,紀哥兒當然是老爺的孩子。」
其實連柳娘自己都不清楚,紀哥兒到底是誰的孩子,也不清楚她肚子的孩子是岳老爺的還是陳大群的。
可她只能說是老爺的,總不能當著這般多人的面承認自己水性楊花,給人當外室時還不守婦道,勾搭上別的男子吧。
岳為民本來就打算就此作罷,總不能真的在所有人面前逼着柳娘承認孩子不是他的,雖他心裏已經認定紀哥兒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因為跟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不管是騫哥兒還是席哥兒或者是最小的女兒俞姐兒,起碼五官面貌上有稍微跟他相似的地方。
可是紀哥兒沒有哪點跟他有相似之處。
甚至跟柳娘都沒半點相似之處,容貌是不會騙人的。
可就算岳為民跟柳娘不打算繼續在人群掰扯,岳為民想等人都離開后在質問柳娘。
人群中卻有人嘀咕起來:「我記得這柳娘以前不住石井巷吧,住在前頭的石台巷子裏,對了,好像就住在陳家隔壁來着?你們有印象沒?」
「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點印象,她才搬來時,還說是從石台巷搬來的,讓我們大家多多照顧下。」
眾人面面相覷。
岳為民狠狠瞪了柳娘一眼。
等到岳為民開始趕人,有人忽然見到巷子口走過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刻驚呼道:「那不是陳大群?他過來石井巷了。」
岳為民一聽,撥開人群,果然瞧見個高大男人朝着這邊走來。
這人他的確有印象,以前他給柳娘租的院子就在前面的巷子裏,跟這男人是隔壁,還撞見過他一次,他敲柳娘的院門,現在想起來,這人瞧見他時,竟一點也不驚訝,顯然早知道柳娘是自己養的外室。
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了。
陳大群也的確是過來找柳娘的。
他進了巷子,一時沒注意到柳娘門口很多人,等抬頭時瞧見不對勁,竟發現柳娘的那個老爺站在人群里,惡狠狠瞪着他,陳大群心裏一驚,下意識地轉身就跑,他沒想到岳為民竟然這會兒來找柳娘,他記得柳娘說過,岳為民正月十五離開后,回源寶鎮會非常忙,有時候一個多月都不會來找她,所以他才安心過來找柳娘。
他一跑,岳為民也失去理智,立刻追了上去。
等追到石台巷,追到陳家門口,他瘋了一樣去敲門,陳大群還不讓妻子開門,但他妻子聽見外頭的聲響哪能無動於衷,過去開了門,見到岳為民也不認識,還問他怎麼回事。
岳為民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陳大群一拳,二人扭打起來。
陳大群的妻子還在拉岳為民,問他憑啥一進來就打人。
後面有不少石井巷的街坊領居趕過來,陳大群妻子才問怎麼回事。
這些街坊領居很是熱心腸的給陳大群的妻子說了說,也告訴她岳為民的身份,還有跟柳娘的關係,又把眾人發現柳娘的孩子不是岳為民的種,好像是陳大群的種。
這婦人一聽,臉色發白,她仔細一回想。
柳娘可是跟她做了幾年的鄰里,有個兒子,那兒子的相貌她就說怎麼隱隱覺得有點眼熟,可不就是跟自個丈夫有點像?特別是眼睛跟鼻子。
婦人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平日還時常幫襯着柳娘,她竟然背着自己勾搭自己的男人,還生了孩子。
婦人哭嚎一聲,上去就衝著陳大群抓撓起來。
人廝打了一會兒,眾人也實在看不下去,上去把人勸開。
陳大群是鏢師,有點手腳功夫在身上的,就算是兩人打他,他也能輕易把人制服,但他心虛,不怎麼敢還手,所以這會兒身上挂彩最嚴重,臉都被妻子抓花了。
婦人還在哭訴着,「陳大群,你怎麼這麼噁心,我給你生兒育女,你竟然還跟隔壁的狐媚子勾搭上,你,你怎麼不去死,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你這些年不給我跟孩子半點銀子,都是我自己做工養孩子,你說,你是不是那銀錢拿去養這狐媚子跟那野種了!」
陳大群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麼!」
岳為民質問道:「我放在柳娘那裏的銀錢,是不是你拿去了?」
他已經清楚柳娘不貞,紀哥兒不是他的孩子,不管柳娘現在肚子裏面的孩子是誰的,他都沒打算再管。
回去冬家肯定是回不成,他的事情會被傳得整個西南都知曉,哪怕他後悔,想去祈求冬氏原諒,可他沒辦法留在源寶鎮,他要去別的地方,冬氏不可能賣掉冬家的產業跟他去其他州城的,甚至他留在源寶鎮,冬氏都不可能跟他和好,他知道冬氏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所以他打算把柳娘弄走的那些銀錢要回來,不然他身上沒什麼銀錢,想東山再起都很難很難。
柳娘平日不缺銀錢花,不可能動那五萬兩銀子。
所以只可能是柳娘給了其他人。
而這個人不必說,定是陳大群。
這二萬多兩銀子,他必須要回來。
陳大群臉色變來變去,「什麼銀子,什麼柳娘,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岳為民臉紅脖子粗,「把銀子還我,此事就此作罷,我什麼都不再追究,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跟柳娘。」
不等他去報官,遠處已經有衙役過來,原來是街坊鄰居們見他們打得厲害,就去報了官,衙役自然過來。
岳為民瞧見衙役,喘着粗氣說,「官爺,我要狀告陳大群夥同石井巷的柳娘吞了我二萬千兩的銀子。」
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家務事,涉及到盜竊銀錢,是要去衙門的。
衙役領着幾人過去衙門,又有另外一名衙役過去石井巷去找柳娘。
這一路,饒州城的百姓們都很是好奇。
那些跟着去湊熱鬧的鄰里們,自然就把這離奇曲折的事情說給百姓們聽。
饒州城的百姓們一聽,都覺得這事兒着實離譜,哪有自己孩子不要,身為贅婿,還在外頭養外室跟孩子,結果到頭來,孩子還不是自己的,這不純屬報應嗎?
「要我說,這東來居的大廚還是活該。」
「什麼東來居的大廚,他已經跟東來居的東家和離了,跟東來居沒有任何關係,方才人家那位夫人還過來過呢,帶走二萬多兩銀票走了,就是還有二萬多兩追不回來了。」
「我的天爺,他都從人家冬家弄來這麼多銀子嗎?」
「東來居的掌柜真慘。」
「人家掌柜根本不想參合這事兒。」
「所以那不見的二萬多兩銀票到底去哪了?真是柳娘敗光的?還是她給陳大群用了?」
「不曉得呢,現在去衙門就是為了這事兒,走走走,咱們也去瞧瞧看。」
人群中一蒼老的老太太有點驚訝的問身邊人,「你們說的這事兒,那婦人叫柳娘?姓甚來着?」
「不知道呢,都說她住在石井巷,有些早些年認識她的,說她本來好像是要被自己舅母給賣去香滿樓,路上被岳老爺撞見,買下她,那會兒大家都還挺同情她,覺得她舅母心腸太歹毒……哎喲,好像人過來了,看後面沒?衙役壓着的婦人就是柳娘,模樣的確挺好看。」
老太太朝着身後看過去,目瞪口呆,「這,這不是柳娘?這不是我那外甥女?」
周圍人群問道:「啥,是老太太你的外甥女?」
老太太對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對,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心腸歹毒的舅母,真是老天有眼,當初這個岳老爺把我這外甥女買走時,我就跟他說,我這外甥女不是個好東西,爹娘過世后住在我家,還勾搭我的女婿,給我氣得夠嗆,才一時生氣要把她賣去香滿樓,其實也沒打算真賣去香滿樓,就是嚇唬嚇唬她,但也沒打算讓她繼續留在我家裏頭。」
「我見岳老爺要買她,也如實告訴他,我這外甥女都幹了什麼,他可不信,還罵了我一頓,塞給我銀錢說要買下我外甥女,後來我就罵他,說他沾上我外甥女,小心家破人亡,這,這還真就應驗了……」
周圍百姓面面相覷。
「可不就是家破人亡,放着自己美滿幸福的家不要,嘖嘖,報應哦。」
大家跟着去了衙門,後面衙門的官老爺調查下,發現陳大群每次跑商也就十來兩銀子的報酬,一年估摸也就五十兩,但他卻是饒州城賭場的常客,還經常賭輸,在賭場起碼輸了有二萬兩的銀錢。
陳大群這才承認在柳娘剛搬去石台巷時就跟柳娘廝混到一起,也知道柳娘是岳為民的外室。
柳娘說自己不喜歡岳為民,跟他在一起就是為了銀錢,有個安穩生活。
後來柳娘就經常拿銀錢補貼陳大群,又過去幾年,岳為民在柳娘這裏放的銀錢越來越多,到今年,陸陸續續補貼給陳大群差不多萬兩銀錢。
應該還有平日岳為民給柳娘的月錢,還有置辦的綾羅綢緞跟珠寶首飾,也被她拿去補貼給陳大群。
事情真相已經明了,官老爺判陳大群把這些銀錢還給岳為民。
陳大群跪在岳為民面前痛哭流涕,說自己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銀錢。
岳為民直接把人踢開,要追陳大群的責。
這也算欠錢不還,要挨板子關進大牢的。
陳大群挨了板子,就被關在大牢裏頭。
岳為民也過去市井巷收拾東西,他已經什麼都沒了,他心裏清楚得很,柳娘在陳大群身上花的萬兩銀子,他拿不回來,就陳大群一年五十兩的,夠他還一輩子,而他總不能一輩子留在源寶鎮讓陳大群每月還上五十兩的銀子。
岳為民回到石井巷,紀哥兒已經從學堂回來,回到家裏,只有婆子跟丫鬟,他問娘去何處。
丫鬟和婆婆支支吾吾,不敢告訴他實情,等到晚上,紀哥兒見到爹回來,驚喜道:「爹爹,您不是正月十五才離開跟了商隊嗎?怎地今兒就回了。」
岳為民冷冰冰看着紀哥兒,哪怕他真心實意愛了紀哥兒十年,但此刻知曉他不是自己的兒子,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后,他的感情就半點也不剩下,他淡聲說,「我不是你爹爹,至於你爹是誰,等你娘回來你親自問她。」
不顧紀哥兒呆怔住,他抬腳踏進屋子裏去收拾東西。
丫鬟婆子雖都是柳娘的人,卻根本不敢阻攔岳為民,眼睜睜看着岳為民把柳娘那些綾羅綢緞還有金銀珠寶全都捲走,甚至連着房契都給拿走了。
岳為民在饒州城的客棧先住着。
柳娘也根本沒臉來尋他,只戚戚然呆坐在家中,紀哥兒也一直哭着問他自己爹爹是誰。
岳為民第二天就把從柳娘那裏捲走的綾羅綢緞跟金銀珠寶首飾都給賣掉,還有石井巷的二進宅子也打算賣掉,但宅子不好賣,他降了價格,四五天後,才有牙行把宅子買了過去,這些銀錢加起來也不過二千兩。
拿着這二千兩的銀票,岳為民還回了源寶鎮一趟……
…………
許沁玉聽到這裏,忍不住皺眉,「他怎麼還有臉回源寶鎮?」突然想到些什麼來,瞪着澈亮的眼眸問,「他,他不會是回源寶鎮想跟夫人和好,或者想帶走二少爺吧?」
依照岳為民的性子,他連給冬家做贅婿都覺得丟臉,發生這種醜事,他不可能留在西南,肯定會離開,但他肯定也後悔跟冬氏和離,要麼就是回來想跟冬氏和好,勸冬氏賣了家業跟他一起離開西南,但這種想法顯然連岳為民自己都清楚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心裏應該不報希望。
而柳娘生的紀哥兒又不是他的孩子,這人如此注重自己的血脈,更大可能是帶着冬家的二少爺走,畢竟那是他的血脈,還跟着他姓。
冬氏嘆口氣,「他回來的確是跟我道過歉,說知道錯了,希望可以與我複合,還說往後都會聽我的,但希望可以把冬家家業賣掉,去京城裏頭闖蕩。」
那時冬氏聽了,竟也不惱怒,心裏反而很平靜,她早知道他是什麼性子了。
她冷漠拒絕,岳為民臉色都變了,但也不敢鬧翻,他此番回來知曉冬氏不會同意,他回來就是為了席哥兒。
席哥兒身上流淌得是他的血脈,紀哥兒既然不是他的孩子,柳娘肚子裏是不是他的血脈已經不重要,柳娘不貞,比冬氏還可惡,就算柳娘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也覺得羞恥,不會認下,所以他唯一剩的就是席哥兒。
岳為民想帶岳席走。
冬氏遲疑了下,到底還是席哥兒見了岳為民一面,因為就算不讓見,席哥兒真得想跟自己爹走,她也攔不住,也怕席哥兒以後怨她,所以她當席哥兒自己選。
席哥兒見到岳為民后,岳為民面上露笑,喊了聲席哥兒,又說自己前些日子錯了,他心裏最愛的還是他,如今他想離開源寶鎮,去京城闖蕩,想讓席哥兒跟他一起。
席哥兒冷淡得說,「不,我不願意跟你一塊離開源寶鎮,並不是因為我嫌貧愛富,知道你身上沒甚銀錢才不願意跟你走的,而是因為你從來都沒真正愛過我,沒有愛過哥哥妹妹和娘,你從來沒把我們當做親人看待,哪怕跟了你的姓,但我心裏還是愛娘,愛哥哥和妹妹的。」
席哥兒已經二十,哪怕他是跟了岳為民的姓,但從小到大,管着他的都是冬氏,冬氏教他做人,他是次子,又被岳為民寵着,性子沒有大哥沉穩,但也不是真得是非不分,冬氏這些年教他忠貞,真誠,堅毅和勇敢。
他在這裏還有未婚妻,他要是離開,他的未婚妻要如何,豈不是讓未婚妻沒法做人,這種混蛋事兒他不會幹的。
見席哥兒不願意跟自己走,岳為民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罵完后臉紅脖子粗的離開了。
許沁玉這才知曉其中曲折,聽得也是目瞪口呆,只覺得爽快得很,也覺得冬家的二少爺人還不錯,冬氏還是很會教孩子的。
冬氏又說,「他離開已經好幾日,應該是去了京城,柳娘好像還在饒州城,去了陳家,她快要生了,岳為民把她住的宅子賣掉了,她身上也沒銀錢,只能去求陳大群的妻子,但陳大群的妻子恨死她了,根本不會讓她留下,她這幾日都住在客棧裏頭。」
她也知曉岳為民身上還有二千兩的銀子。
但是二千兩銀子,在京城算不上什麼,想要好些的地方開酒樓都不夠,去平民百姓住的地方開食肆,岳為民在冬氏菜譜上創新的菜式光是食材都很昂貴,隨便一道菜肴都得五百文錢起步,普通的食肆根本做不起這麼貴的做菜,百姓們吃不起的,所以她清楚岳為民就算真去京城,恐怕也不好討生活的。
許沁玉聽完,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最倒霉的還是那陳大群的妻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她見冬氏眉宇間還憂鬱着,勸道,「夫人怎地還難過,應該高興才是。」
冬氏忍不住笑了笑,「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許沁玉笑道:「這麼些年來,也的確是他幫着東來居積攢不少食客,現在夫人您銀錢有了,孩子也有,孩子還都大了,他們還向著你,理解你,愛戴你,以後東來居跟冬氏菜譜都是他們接手,再者孫輩都有了,只管享受天倫之類,這不是很好?」
想想都很快樂,沒男人,有錢有崽,崽還聽話,擱後世,多少人都羨慕不已的事情。
她就挺羨慕的……
冬氏慢慢愣住。
玉娘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她什麼都不缺了,雖然和離,可孩子有銀錢有孫女都有了,孩子都向著她,至於岳為民,雖然有點感情,但也是因為這麼多年下來習慣了而已,真要說很深很深,其實也就那樣吧。
冬氏忽然就笑了,「多謝許小娘子寬慰。」
冬氏就這樣被許沁玉幾句話給勸說開了,心裏的鬱氣散開,等冬騫從后廚出來,就見他娘笑眯眯的,不是那種強顏歡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他也忍不住面上帶了笑,「娘怎麼過來了?」
冬氏找冬騫還是因為東來居採辦的一些事宜,席哥兒也有些不懂,她就過來特意問問長子。
母子二人在旁邊說話,許沁玉笑了笑,去了后廚。
…………
之後冬家的事情雖然在西南這邊傳開,但一個月後,新鮮勁兒過去,就沒什麼人繼續談論,東來居也步入正規,食客少了些,但是每個月盈利也有不少,冬氏也不缺銀錢,對東來居盈利並不是很看重,她就這樣經營着東來居還有東家其他的一些產業,席哥兒也在兩個月後娶了妻,還請了許沁玉去吃酒席,新娘子是個眉眼很秀氣平和的姑娘,有張很可愛的圓臉,柳眉彎彎,一雙杏仁眼大大的,很可愛。
席哥兒成親后就差不多要入夏了,許沁玉開始忙着張羅些新鮮吃食,再等半個月,酒坊那邊也要繼續開工了。
至於柳娘,許沁玉後來也聽說了,她又生了個女兒,陳大群的妻子不肯接納她,她把身邊的丫鬟婆子賣了,帶着兩個孩子不知蹤影。
許沁玉張羅新鮮吃食的時候,聞蘊靈的祥瑞酒樓徹底關門,酒樓招牌都拆掉了,她不打算繼續做吃食營生,她不適合這行。
聞蘊靈給了祥瑞酒樓的夥計一些遣散費,還給了祥瑞酒樓的汪大廚一百兩銀子。
汪大廚已經有五十歲,說是半隻腳踏土裏都不為過,也不怎麼缺銀子,就不肯接這一百兩銀子的遣散費,只是不好意思得跟聞蘊靈說,「其實老夫想去許記食府做幫廚,跟着許小娘子精湛廚藝,老夫對許小娘子的廚藝很是佩服,還望聞小娘子莫要見怪。」
他什麼都不缺,只想精湛自己的廚藝,許記的東家又是很好的人,他想去許記做幫廚,順便跟着許小娘子學廚藝。
聞蘊靈愣了下,抿了抿唇說,「自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