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手

第5章 殺手

燕卓肋下又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而許霸先也好不到哪去,他結結實實挨了燕卓一拳,渾身經脈受損,七竅中已有五竅流血,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燕卓從懷裏掏出飛燕鏢,握在手中,冷冷看向許霸先:「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父親,是不是趙含國命令你做的?」

許霸先雙眼通紅,束在顱頂的頭髮也被內力激散,披散在肩頭,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漫不經心道:「為什麼?好一個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做了太久的大哥,可能是他擋了我的路,可能是他本就該死,哈哈哈哈。」

說罷,許霸先竟放聲大笑起來,他笑得張狂也瘋癲,好像絲毫沒有將燕卓放在眼裏。

「那對不起,只能讓你死了!」燕卓手腕一扣,一隻飛燕鏢已出手。

「叮」的一聲脆響,一點寒芒正對上那飛燕鏢,將飛燕鏢彈開。

燕卓一驚,一桿長槍已殺到眼前。在這長槍之後,一把柳葉刀如柳葉落地一般飄飄然,斜砍向燕卓小腹。更後方,一把苗刀隨着一柄長劍也是同時攻來。.

眼瞅四人一齊向自己攻來,燕卓向前一挺,跨出一步,伸手拿住那長槍,只一拉一拽,長槍立時便到了燕卓的手裏。他握住長槍,以右腿為軸,藉著腰力一轉,恰好逼住那柳葉刀。

使柳葉刀的刀客見一擊不中,變招向上直挑,想要劃破燕卓的右肋,但燕卓槍在手中,只槍尖向下一插,借槍桿之力瞬間騰起,接着他將長槍向上一提,左手拿住槍尾,在空中連扎了幾十朵槍花,那柳葉刀招架不住,上半身眨眼便被紮成了蜂窩。

不等燕卓從半空落下,那使苗刀的漢子和使長劍的漢子就已殺來。苗刀刀身奇長,使用時常用雙手,因此刀勢一起便如野火燎原,威力之大足可劈馬斬腰。

燕卓不敢疏忽,先是持槍一擋攔住那苗刀漢子的第一刀,然後便將長槍橫在腰間打轉,以長槍之長遏制苗刀與長劍。見苗刀與長劍退開,燕卓腳下一停,借槍勢將槍身一收,繞到後背又是從肋下一穿,眼前迷離間,綻出槍花一朵,霎時便直穿苗刀漢子的胸口。

那使長劍的漢子見此,不退反進,手中長劍勢起風雷,眨眼便要刺向燕卓下腹。燕卓大喝一聲,手掌大開如蒲扇,使出一招挫骨手正搭在那劍客腕子,那劍客回劍反削,卻不想燕卓一腳穿心腳已拔地而起。

只聽「砰」的一聲,劍客肋骨齊斷,連一聲慘呼都沒發出就已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如爛泥一般再也站不起來。

從這四人出手道燕卓連斃三人,也不過須臾之間,生命之易逝,令人唏噓。那使長槍的漢子見另三人的慘狀,雖是手中沒了兵刃,卻仍是握起一雙拳頭想要再戰。

燕卓看着那漢子,眼中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那漢子為什麼要拚死保護許霸先。

「你下去吧,告訴其他人不用再來送死了。」許霸先開口慘然一笑。

那漢子一愣,卻也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便向後退去。

「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他們會不顧生死地保護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的,我還算得上是一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上司,比起你的父親是要強上那麼一點的!」許霸先哈哈一笑,鮮血將他滿口牙齒染得鮮紅,甚是恐怖。

燕卓鼻頭一抽,眼中泛起殺機,他小腿肌肉一崩,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許霸先。他一把抓住許霸先的喉嚨,膝蓋直接頂在許霸先的胸口,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猶如炮響。

「你為什麼要殺我父親,為什麼要滅我燕家滿門!」

許霸先一笑:「帶我去個清凈點的地方。」

燕卓一愣,指尖連點七星封住了許霸先周身五處大穴,一提一夾,將他裹在肋下,向城郊處奔去。

夜濃風寒,一點峨眉月彎彎如勾。

燕卓身姿綽約,帶起衣帶如風,他腳下不斷,只盼早點奔出城外,從許霸先的嘴裏得知一些當年的真相。

而許霸先呢,他在燕卓的肋下,看着夜色中壯闊的江都城,嘴角顯出一抹微笑,他的雙眼仍是泛紅,頭髮依舊披散在腦後,但眼前的江都卻因為他眼中的血氣,顯出了一抹暖色。他不由笑了,露出一排帶血的白牙,既可怖又凄慘。

燕卓將許霸先帶到了一處竹林。

竹子長得青翠,着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燕卓解開了許霸先的穴道,蹲在他身前,道:「說吧。」

許霸先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好,說。是我殺了你父親,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父親嗎?因為你父親該殺···咳咳咳···」

許霸先咳嗽了幾聲,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我是你父親的副將,我看着你父親從一介布衣,一步一步爬上北府兵紫光祿中郎將的位置,那時候你父親他風光啊,手握十萬北府兵一戰屠的渤海國連丟三郡十二城,就連他們的鎮國秘寶《百鍊玄光》也落在了你父親手裏,可你父親也不想想,為什麼他一介布衣為什麼會突然受到上面的重要調到京口,他手中握着十萬北府兵已經夠讓人忌憚,更何況他手裏還有了《百鍊玄光》,你說朝里這群大人能放過你父親?」

「所以是誰派人殺了我父親?」燕卓迫不及待地問道。

「朝中的大佬都想派人殺你父親,亦或者說是你父親自己殺了自己。」許霸先一笑,「你也不想想,燕故淵一個布衣,短短几年內成為京口望族,你們燕家所穿所用無不豪奢至極,你過滿月,整個京口都要給你設宴,你們燕家是有錢了,可我們這群和你父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還是老樣子。京城裏那些大佬,等着你父親送上些好處,可你父親竟然不鳥他們,甚至還想京口自治,想要恢復大正王朝。那些大佬本想着找個布衣好控制,但你父親不光不好控制,還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京城裏的那些大佬自然想換他下去。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年殺你父親北府兵里十八個將軍都知道,可誰也沒有出手阻攔,你想想是為什麼!」

燕卓一怔,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你只不過是為了給你找借口罷了,當年的北府老兵都念着我父親的恩情,只有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才會···」

不等燕卓說完,許霸先就是開口大笑:「對對對,沒錯,你父親是很照顧那些士卒,可你父親卻偏偏不照顧我們這群將軍,一個小卒子在這世道上算什麼,你父親籠絡錯人心了,他應該籠絡的是我們!」

他這般說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吐得他胸前一片鮮紅。

「所以,究竟都有哪些人參與了當年這件事?」燕卓問道。

「所有人,你今天能在江左朝堂上能看到的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參與了這件事,包括這小皇帝的父親。」許霸先一笑,「想不到吧,御史大夫、太尉、郎中令、少府、太僕、典客、宗正這些人都是殺你父親的幕後黑手,哦還有渤海國的巨鯨幫和東海幫,那西域七聖就是他們找來的,哦還有當時丐幫京口舵的舵主彭鎮也默許了這件事,你要報仇嗎?要把他們都殺光?」

燕卓只覺眼前一黑,似有人在他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記。這一刻,他感覺似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裏抽離一般,他拿起飛燕鏢,一刀一刀地刺向許霸先,似是沒有聽見許霸先那凄厲可怖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也只有這麼一點能耐啊燕卓,燕故淵你看見了嗎?你的兒子也只有這麼一點能耐!哈哈哈哈。」

燕卓心口劇痛,他不懂,他不懂為什麼明明是他在出手,可那每一刀又都似刺在自己心口,疼得無以復加。

也不知是刺了多少下,許霸先的笑聲漸漸被風吹竹葉的聲音所淹沒。燕卓癱坐在地上,眼前紅翠相間,他從沒感覺自己會如此無力,一切都變得毫不真實。

他要殺了那所有人為父親報仇嗎?

他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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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落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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