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學活用，酸鹼之說
這些弟子為自證清白，自然都是照做。
待所有的男弟子全部圍攏過來，燚芳便把在墨昊窗外發現新痕迹的事細說了一遍。
期間洛世堯和其他幾位七彩宗的弟子一直仔細觀察這些男弟子的動靜，特別是燚芳說到要檢查在場所有人的鞋子時，悄悄留意着每一個人的腳。
只是，那賊人似乎有些定力，目前為止並未見異常。
此時，長相俊朗，一副老成氣質的御金宗弟子金蟬提出質疑：“就算下毒之人來不及回去換鞋，但也不知來回走了多少步，鞋底的痕迹怕是早已摩擦乾淨，燚芳師妹若是想要通過鞋底查找，恐怕很難實現。”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燚芳身上，有些甚至眼含不屑，覺得她這個辦法有些想當然了。
燚芳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答道：“我自有辦法。”
期間赤蘺一直未詢問打斷燚芳，如果只是燚芳說出這些話，她自然也會有很多疑慮。但在猜到是洛世堯的授意后，覺得事情基本已經妥了。
不管他喜不喜歡這個臭小子，但十幾年相處下來也不得不承認，洛世堯卻有幾分與眾不同，遇事多有奇思，往往可事半功倍。
“我自幼研習藥典，親身試驗……”燚芳並不擅長撒謊，所以這兩句話說得並不是很自然，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案情上，並未多想。
“……發現世間藥物皆分為酸鹼兩性，並且做出了檢測酸鹼屬性的試劑。
這種試劑遇到酸性藥物會變成草綠色，發出很特殊的香味；遇到鹼性藥物則會變成紅色，鹼性愈深，紅色愈濃，碰到至鹼之物甚至會發出刺鼻氣味。
而這幽冥烈陽草灰就是至鹼之物，所以鞋底的殘留可能能逃得過肉眼，卻逃不過我這酸鹼試劑。”
說著拿出了洛世堯塞給她的白色瓷瓶。
“各位只要脫下鞋子一試便知。”
洛世堯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一下，因為有隻腳終於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似乎是想用手去擦鞋底，但馬上制止住了。
雖說抖的很隱秘，但還是被一直留意的洛世堯捕捉到。
洛世堯自然不可能真的造出ph試劑，他甚至都不清楚幽冥烈陽草的酸鹼屬性，這麼說只是活學活用，讓謊話顯得更真實一些。
人在下意識中做出的動作往往是很難控制的，當那賊人聽到自己的鞋子上留有罪證后自會下意識地想看一下，所以洛世堯才一直留意他們的腳。
當然，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忍住不動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所以洛世堯還有後手。
做賊心虛是一個人盡皆知的道理，卻不是誰都能完美的利用這種心理。
在這件事中，讓心虛的賊人暴露的關鍵就是他必須相信燚芳口中的酸鹼試劑一定能測出他腳底的藥物殘留。
只要他信了，就一定會想辦法逃避檢查。
沒有人會把帶血的屠刀拿出來給偵查者看，哪怕會被懷疑，他都一定會百般藏匿做垂死抵抗。
被懷疑總比實錘要好。
那麼，該如何讓人相信這酸鹼之說呢？
單靠嘴說肯定不行，他剛剛已經做了安排。
如果大家的腳都沒動，就會有人對燚芳的酸鹼試劑提出質疑，她便會用手裏的香灰和試劑證明給大家看，讓他們知道手裏的香灰和試劑混合后，真的會變成紅色，還會發出刺鼻嗆人的氣味。
洛世堯儲物的錦囊中帶了很多調味品，都是他十幾年嘗百草摸索出來的，由於種類太多，所以每個瓶子都被他做成了陰陽瓶。
而他剛剛給燚芳的瓶子中一半裝的是孜然，另一半是辣椒。
所以是真的能“試”出來。
只要賊人相信了試劑，那他就一定會千方百計躲避檢查，自然會露出破綻。
雖說這種辦法不是百分之百會成功，但絕對是一個值得嘗試，成功率很高，又最快速的辦法。
哪怕真的失敗了，他也有幽冥烈陽草這條線索，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有的靈植。
從毒香、作案時間、墨昊和墨丞的人際關係入手排查，無非就是多花點時間，也定能有所發現。
但好在這賊人還是太年輕，已經露餡了，所以直接檢測栽贓給他，逼他承認即可。
嗯，本來就是他乾的，不能算是栽贓。
在場的人明顯都沒有聽過藥物酸鹼性的論述，有不少人眼中閃過疑慮，有些人嘴角浮出些不屑，也有個別人想到燚芳是在虛張聲勢，引誘賊人露出破綻。
期待着接下來的事情，想看看會不會有哪個蠢貨拒絕檢查。
但卻沒有人主動提出質疑。
因為大家都清楚，誰現在質疑燚芳查案，表現的過於活躍，誰就會被大家所懷疑。
所以場面一時倒顯得安靜起來。
洛世堯已在燚芳身後將抖腳的那人告訴燚芳，她冷哼着掃視一圈，直接道：“你們脫鞋吧。”
抖腳那人已有些站不住，雙腳開始輕輕地來回摩擦。
洛世堯心說你小子這麼好騙，果然是個鐵憨憨。
正當不少弟子彎腰準備脫鞋之時，赤蘺仙君微微皺眉，上前一步沉聲道：“我這徒弟從小聰慧過人，喜好鑽營，這檢測藥物酸鹼之性的法子本宮以前見過，所以……”霸姐的眼神頓時凌厲了幾分，掃過在場的眾人，冰寒的聲音帶着幾分威脅：“本宮奉勸你還是自己站出來，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作為在場最了解洛世堯的人，別人可能會不相信這酸鹼之說，但赤蘺卻知道這孩子從小到大，那腦袋裏的各種奇奇怪怪的知識就像一個取之不竭的寶藏。
所以她對酸鹼之說是深信不疑。
之所以讓賊人自己站出來，少受皮肉之苦，也不是她有多好心，純粹是覺得這麼多人一起脫鞋實在不雅，不想聞他們的臭腳。
在場眾人立時停下脫鞋的動作，開始議論紛紛，有些膽子稍大的已開始喊話。
“赤蘺仙君都發話了，是誰幹的趕快自己站出來。”
“現在站出來還能少受皮肉之苦。”
“就是，赤蘺仙君都說了，那這試劑就一定能將你找出來，聰明的話就不該再負隅頑抗了。”
……
霸姐在道門中極具威望，若不是虞子素橫空出世，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白羽仙尊仙逝后她會接接任七彩玲瓏宗的掌教之位。
有她給酸鹼之說做背書，終於沒有人再質疑，相信了燚芳的話。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李長風，他雖然胡鬧，但見識還是有的。
所以他一咬牙，微微梗着脖子，甩着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大步跨了出來。
“那香是我點的。”……難道你們還敢殺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