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謀初顯聯合
我掙扎的從床上坐起來，落梅一看趕忙按住我要來的身子：“小姐，你就快歇着吧，你這身子受不住的。”
“你要是真的為我着想，現在就幫我穿上孝服，我一定要去，誰都攔不住我。”說著話，右肩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落梅見狀，只好幫我穿上孝服，免得我再有什麼大的動作，讓傷口出血更加的厲害，攙扶着我一步步的挪到大廳，一路上我看着每一個下人的落淚，我知道，這是母親在世的時候人善才會讓所有人在她離開的時候都帶着這樣的不舍。
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見哥哥一身白衣跪在靈堂前面，我推開落梅的攙扶，自顧自的走到前面，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上官雲柏見我跪下，趕忙扶住我，並且大聲斥責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小姐身子還沒有好利索呢，你們怎麼回事！”
我按住哥哥的手：“我應該來，我必須來，我就是爬也得爬過來！”
上官雲柏不再攔着我，我跪在靈堂前面無聲的哭泣，腦子裏想到的都是母親生前的一顰一笑，我一直說母親總是管我太多，現在她走了，我卻無比的想讓她管着我，讓她說著我。
我倒在上官雲柏的懷裏，終於哭出了聲音，哥哥只是一下下拍拍我的後背：“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那一天，是上官家最灰暗的一天，哥哥沒有哭，我知道，他在隱忍，可是那天晚上我卻看見了，慕容念雙剛剛來祭拜，哥哥就緊緊的抱着她，他哭了，我知道，他忍的太辛苦，他恨，可是他卻不能說出口。
我轉過身子，問落梅：“我哥要那個玉佩做什麼？”
落梅低着頭，掩飾道：“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啊，要不，明天一早奴婢幫你再問問大少爺。”
我站住腳步，凝視着落梅：“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哥的丫頭了？我再問你一遍，你說不說？”
落梅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小姐，你別逼我了，這事，我要是說了，大少爺肯定少不了要說我的，而且，您的身子又沒好，落梅求您了，您別管了行嗎？”
我一口氣順不上來，變得急促起來，身子也跟着打顫，落梅趕緊站起來扶住我讓我坐在長廊上：“您瞧瞧，您這身子不好好養着可怎麼行啊？”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是不是三皇子和我哥有什麼事情啊？”
落梅嘆了一聲：“大小姐，如今您自個身子都如此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少爺他們去處理吧，即便是夫人在世也不希望大小姐您牽扯到這些爾虞我詐的事情裏面去的啊！”
是啊，原來母親就說過，生在大家族裏面，你有你不得不籌謀的東西，即便父兄再疼愛你，你也要籌謀，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可是，不能想太多，看太多。
回憶的翻湧，我的心中又是一陣子的酸澀，父兄這些年對我的呵護，讓我見到的都是人最善良的一面，我不用在這樣的亭台樓閣裏面勾心鬥角，不用算計，不用使心計，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眼睛盯着我們這個家族，巴不得我們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落梅，原來，我不想，可是現在，我不得不做，父親有多少的痛，有多少的打擊，我知道，我不能只讓我哥一個人扛着，落梅，你幫幫我好嗎？”我雙眼含着淚滴望着落梅。
落梅又怎麼會不懂我心裏的疼，藉著扶住我的契機小聲的在我耳邊說：“三皇子被大少爺關起來了，而且我聽說，銳少爺回來的時候遭遇了伏擊，至於現在如何，還沒有消息呢……”
“慕容銳也出事了？怎麼會？”我想着慕容念雙來的時候落寞的樣子，原來，不只是我們上官家出事情了，慕容家也出事情了，這樣看來，三大家族，司馬家叛國勾結外戚，慕容家上官家接連收到創傷，不是無緣無故的，如今二皇子在司馬哲的算計下已經死了，我們上官家已然是脫不了干係的，而整個事件的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三皇子，可是如此明顯事情應該不會是那個三皇子會做的事情，那麼這些事情到底和三皇子是否有關係呢？
“可不是嗎？聽說念雙小姐擔心的不得了，這慕容將軍本身在邊關就飽受磨礪的，如今半路伏擊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落梅的話音剛落，我就掙扎的起身：“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看看三皇子……”
“您可饒了我吧，我都告訴您這麼多了，您就放過我吧，我要是再帶您去看三皇子，少爺真該打我了！”落梅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
我板著臉說：“你帶不帶我去？你不帶我，我現在就打你！”
落梅也知道我心軟不會打她，但是又擔心我多說話動氣再牽動了傷口，只好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下來，可是卻說：“小姐若想去，奴婢自然是攔不住小姐您的，可是您要想好了您要和三皇子說什麼，其實不用奴婢說，小姐您也應該明白如今上官家的處境，是讓司馬哲給逼到絕境了，頭頂上頂着謀殺皇室皇子的罪名，還有投敵叛國的嫌疑，您說的每一句話可都要想好了啊。”
我靜靜的站在縞素的長廊上苦笑，是啊，曾經風光無限的上官家族，如今卻是陷入如此境界，司馬哲拍拍手走了，投奔他的祁國主子去了，可是上官家呢？慕容家呢？冷家呢？這些本就千絲萬縷的家族卻被陷入了一個死局當中，一個不當，就是萬劫不復：“我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說……”
落梅帶着我剛到門口守門的侍衛就攔住我：“大小姐，大少爺有命，除了大少爺親自過來，我們誰都不能放進去……”
我掩着衣襟咳嗽了兩下，硬聲說道：“怎麼我這才病了幾日，你們就認不得我了嗎？”
幾人也是一臉的為難，落梅這時候開口說話：“大小姐是奉大少爺的意思過來看看三皇子的，難不成這也能有假嗎？”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放還是不放。
我面色有點難看：“說到底，我還是這個家的大小姐，三皇子也不是囚犯，你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侍衛一聽，只得說：“大小姐，您進去吧，可是時間別太久，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我擺了擺手，和落梅進去，上官家這地牢許久不用了，聞上去一股子發霉的味道，我掩着口鼻走到門口，讓人把門打開，只見軒清暄一臉坦然的坐在地上，雖然刺着金繡的白袍上面沾染了點點血跡，卻一定也不影響他此刻風朗氣清。
我自顧自的走進去，看着閉目養神的軒清暄說，福了福身子說道：“民女還得感謝三皇子那日在後院解圍的情誼。”
軒清暄睜開眼睛看着我，瞧着我一臉憔悴的樣子：“可是還是晚了一步不是嗎？”
我別過頭去，努力的吸了一口氣讓眼淚不掉落下來，軒清暄知曉我心裏的難受，便開口說：“當年，我母妃去的時候，我也恨不能自己替了她去，可是後來慢慢也明白，當母親的更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母妃去了也是為了保住我，你母親那樣護着二皇子，也是為了你們，為了整個上官家。”
我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聽着軒清暄說著自己的過往，內心卻仍舊是一顫，他竟然會和我說起他的往事：“三皇子的母妃不是靜妃娘娘嗎？靜妃娘娘不是病逝的嗎？”
軒清暄冷笑一聲，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說：“你還真是單純啊？怎麼可能是病逝呢？當年母妃正當年，和紫后前後腳生下孩子，紫后怎麼允許有人搶了她的風頭，便找來人說母妃不詳，會克我，父皇膝下子嗣不多，一下子多了兩位皇子自然是寶貝的不得了，便把我託付給奶娘和姑姑照料，將母妃禁錮在自己的宮裏，那年我四歲，可是我卻很少見過我的母親，除了在大型的慶典上面，我能給母親請安行禮見一面，其他的時間從未見過，就是那一次，我在姑姑的幫忙下偷偷進了母妃的寢殿，卻看見母妃被紫後下的慢毒折磨的面目全非，不過半年就去了，可是母妃即便是知道有毒也要喝，因為這樣子紫后就會放鬆對我的警惕，而我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宮廷裏面最骯髒的事情就這樣子在我面前打開，我吸了吸鼻子，想着自己母親為了護着二皇子所付出的一切，也是希望上官家不會牽扯到這些是非中去，想來，母親都是偉大的。
“多謝三皇子安慰，可是我更想知道是什麼，我想三皇子應該明白？”
軒清暄低頭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可是你覺得我會辦如此明顯的事情嗎？勾結司馬家殺害二皇子？這不是擺明了要巧取豪奪帝位嗎？這麼沒有腦子的事情我不會辦的！司馬哲的事情，我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即便是我對紫後有恨，我渴望那個位置，可是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我是軒氏王朝的子孫，我不會叛國……”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樣看來便是司馬哲一個人的意思了，如此一來倒是好辦了很多。
“其實你們上官家如今的確沒有什麼路可以選擇了，而我也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我心裏反而對這個三皇子刮目相看，如此困境下，他倒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得不讓人佩服：“怎麼沒的選，捆了三皇子送給皇上，我們上官家想洗清嫌疑也是很容易的。”
軒清暄“哈哈”笑開了：“你這話說的和你哥哥說的還真是一樣啊！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我父皇再昏庸，他也會信我，因為我畢竟是他的兒子，而且憑如今紫后權傾朝野的架勢，你們和紫后之間的瓜葛，紫后怎麼可能會放過上官家？不說她本就恨你母親吧，而且她一向忌憚上官家還有冷家的勢力，這麼一個好機會可以把你們都處理掉，你覺得她會放過嗎？”
“那你想如何？”我也毫不避諱的直截了當的問軒清暄。
軒清暄看着我，無比真誠的說：“我本來只是打算藉著這個機會挾持我二哥，以他的名義行清君側，解決掉紫后，為了這件事情我也是籌備了很久的，在朝有幾位大臣的支持，在外除了我本身有的5萬精兵的兵權，我還有可以信賴的將軍，可是如今司馬哲這麼做，不得不說讓我也很為難，所以如今我只能選擇這一條路再沒有別的轉圜餘地了，你明白嗎？”
我沒想過他早就有奪取帝位的心思，可是後來想想也是，皇權是多麼大的誘惑，誰會不喜歡呢？
可是軒清暄卻對我說：“我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只是如今的軒氏王朝壓根就不是老百姓想要的，我不過是想還給老百姓一片真正屬於他們的天罷了……”
我透過窗戶看向外面，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啊，如今的天哪裏是老百姓想要的啊？”紫后獨攬大權，皇帝告病總是修養，整個國家都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上，而那個女人更是恨自己的娘親恨之入骨，不僅讓自己的外公遠遷寧城，還處處為難三大家族，軒朝更是丟了數座城池給了祁國，如今祁國的地盤已經是兩個漠北的大小了，漠北如今壓根沒有和祁國叫囂的資本了。
軒清暄走到我面前擋住我的視線，讓我不得不看着他的樣子，牢房陰暗卻仍舊掩飾不住這個男子對整個天下的雄心壯志。
“我想讓祁國把屬於我們軒朝的國土都吐出來！讓祁國再也不敢進犯我們軒朝，我想讓老百姓過上富足的生活……”
這段話一直回蕩在我的耳中，我離開地牢去往書房，剛到書房門口，落梅想敲門稟告一聲，我卻阻止了落梅想要宣告的聲音，直接推開了書房的大門，果然，我哥和冷御風面對着整個國家的地圖在商量着什麼，我打了他們兩個一個措手不及，他倆也來不及收拾桌子上的地圖，一臉尬尷的想用身子擋住地圖。
“你們兩個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呢？”我走過去，推開兩個人，看着地圖上面勾勒的圖標。
冷御風剛想解釋，就被我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我看了看地圖，問道：“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路能走了是嗎？”
上官雲柏怔了一下點點頭。
我抬頭看着兩個人：“那你們為什麼不答應呢？”
“我還是不大放心，比較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我們是開國功臣，可是如果失敗了，我們就是千古罪人，不要說我們的性命沒有了，就連慕容家和冷家的性命都要搭上啊……”
我一身素白的衣襟，眼神堅定的看着這兩個躊躇不定的男人，勾起一抹笑容道：“你們兩個就這樣不自信嗎？”
冷御風愣住了，上官雲柏卻是和我一樣勾起了笑容：“既然咱們家女將都這樣說了，御風，我們還怕什麼呢？”
就這樣子，我們三個人在這一夜達成了共識。
商討完了，夜更深了，冷御風扶着我回房間：“林姨的事情，是我的錯，若是我早一點過去……”
我嘆了口氣：“怎麼能怪你呢？母親就在我面前，我都沒能救下來。”
冷御風聽了我的話，突然握住我的手說：“我知道你心裏，你心裏一定是怪着我的對嗎？若是我能早一點，早一點過去，真的，真的就不會這樣子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滴落在我們交疊的手背上，我低着頭說：“御風，這件事情，我誰都不怪，怪我自己，怪我沒有早早的發現那個小廝有問題，怪我沒有能力保護母親……”
冷御風輕輕的把哭泣的我攬到懷裏，拍着我的後背說：“哭吧，哭吧，哭出來就會好了……”
可是我卻輕輕的推開冷御風，含着眼淚無比堅定的望着冷御風說：“你們都說哭出來會好，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我還是個小女孩，可是我不是，我要司馬哲的命，我要助軒清暄得到這個天下，我要紫后的命……”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空留冷御風一個人站在迴廊上面，冷御風在那一刻知道，曾經他一直呵護在懷裏的小丫頭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依賴他愛闖禍的丫頭了……
上官雲柏安排所有事情，也起身去了東暖閣。
剛到暖閣的門口，就看見燈還在亮着，推門進去，就看見慕容念雙掩着帕子在哭泣。上官雲柏趕忙過去拍拍她。
“別哭了，會傷身子的……”
慕容念雙的依偎在上官雲柏的懷裏，不住的哀嘆道：“想着，想着，就難受的緊，原來林伯母在的時候，對我就像是女兒一般的疼愛，那個時候她還說，我比以菱還像她的女兒，怎麼會呢……”
上官雲柏也被說著觸動了傷心事，只能強忍下去不做聲。
“雲柏，你別怪我，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事的，我只是怕，怕我哥也……”
“沒事的，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很快就會有你哥的消息的，你啊，放寬心啊，快睡吧……”
慕容念雙死活不鬆開上官雲柏的衣襟，上官雲柏也只能由着她，把她抱到床上想要離開，慕容念雙也是不同意。
“你快休息吧，聽話。”上官雲柏拍拍慕容念雙的手，示意她把手放開。
慕容念雙卻是一臉的害怕：“別走，我一個人我害怕……”
上官雲柏幫她蓋好被子說：“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等到慕容念雙熟睡了，上官雲柏抽出自己的手來，出了屋子卻一直站在慕容念雙的暖閣門口沒有離開，黑夜拉長了上官雲柏孤獨的背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落寞了幾分。
次日，一早，我讓冷夏服侍着喝完葯，穿上素白的孝服，就往地牢去了，無論如何都應該把三皇子放出來才是，還好，哥哥昨天就同意了這樣子做。
冰竹是我四個貼身婢女裏面最小的一個，也是心思最單純的一個，路上好奇的問我：“小姐，為什麼少爺昨天就同意放出三皇子，偏偏要今天再放啊？”
我笑了笑，點了點冰竹的腦袋：“這一晚上軒清暄也不好過，煎熬煎熬他，也是為了日後上官家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若是很輕鬆的答應他，又怎麼能看的出來我們上官家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才決心和他選擇同樣的路子呢？”
好幾日的拘謹，再風朗氣清的人，也不免狼狽了幾分，但是軒清暄只是衣袍上沾染了些灰塵，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福了福身子：“委屈三皇子了，隨我去廂房換身衣服吧……”
軒清暄也沒有說話，只是隨着我去了廂房，我囑託了下人準備了一身墨白的衣衫，又差了兩個人服侍軒清暄沐浴更衣便去旁邊的房間等候。
不出半個時辰，軒清暄一身清朗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揮了揮，讓冰竹帶着下人們都下去。
我剛想俯身行禮，軒清暄溫潤的手掌就扶住了我：“你身子還沒有好，不用如此了。”
我點點頭：“我已經讓廚房備好吃食了，三皇子一會用一些吧，這些日子，是我們上官家怠慢了……”
軒清暄看着我面色還是蒼白無力問我：“你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可還好？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葯，一會取來給你吧。”
我看着軒清暄擔心的樣子，心下一熱，那日如此慌亂，他竟然還是看清我受傷的位置，難怪剛才他只是扶了扶我的左臂：“多謝三皇子關心，已經用過葯了。”
軒清暄打量了我身上並沒有多餘的配飾便問我：“我送你的玉佩呢？”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實話實說道：“被我哥拿去了……”
“也是，我估計也會在上官雲柏那裏。”
“那是做什麼用的？”
軒清暄玩着手上的扳指笑道：“那是指揮邊關祁耀將軍士兵的令牌！”
我被嚇了一跳：“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我了？”
“這，只是我對於你們上官家的尊重和承諾。”
我剛想開口說話，門口就傳來拍手的聲音，門推開，我哥和冷御風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三皇子，有你這句話，上官家自當傾其所有助你。”上官雲柏抱拳行禮道，軒清暄趕忙扶住他。
“何必客套，其實今回的事情，也怪我沒有洞察到司馬哲的心思，不然家母也不會……”
冷御風怕我和上官雲柏難受，便把話題岔開說：“三皇子，糧草的問題，我已經着人去處理了，不知道三皇子決定何時啟程？”
“二皇子的死訊絕對不能如此之快的透露出去，以紫后的脾氣肯定會大舉派兵而來，對我們着實不利，不如我們打着二皇子受傷，我們追擊司馬哲的名頭先去往邊城和祁耀將軍匯合，之後我們再打出司馬哲不滿紫后女子當政的名頭刺殺皇子，為保軒朝的長治久安，我們要清君側，如此一來，既能為我們爭取到喘息的時間，而且還名正言順！”
上官雲柏點點頭：“的確如此，這樣的做法應該是最為妥帖的，正好慕容銳身體並無大礙，我們一起去往邊城，這樣子我們手裏的兵力也有了，紫后即便是在獨攬大權，可是也不能堵住全天下人的口，本身對於後宮干政就諸多不滿，如此一來，便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是一呼百應之勢！”
我看着他們三個人說的熱火朝天的，想着軒清暄還沒有吃飯，便出聲說：“三皇子還沒有吃過早膳呢，還是先讓三皇子用過早膳之後再說吧……”
上官雲柏咳了咳覺得不好意思：“是我們疏忽了，三皇子這幾日委屈了！上官雲柏在此給您賠禮……”
軒清暄倒是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擺擺手“日後，我們四個人不分彼此，不用再叫什麼三皇子，叫我清暄就可以了……”
上官雲柏和冷御風也是豪爽的人便答應下，我沒有答應下來，可是心底對這個皇子的好感確實是加分不少，可是顧忌着女子應該有的矜持便福了福身子對三皇子回話說道：“三皇子，說笑了，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直呼您的名諱實在是有失禮節。您先用早膳吧，我便不再多打擾，告退了。”
軒清暄也沒有勉強我，只是點點頭送我出去，冷御風卻追了出來，一臉緊張的問我：“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再幫你把把脈。”
我搖搖頭，表示我並沒有事情，擠出一絲笑容來對冷御風說：“御風，你別總是苛責自己，你這樣子做，只能讓我不斷的想起那天的發生的一切。御風，那件事情誰都不怪誰。”
冷御風看着我疏遠的樣子，心裏一疼，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問我：“那你呢？你還不是在怪着你自己！為什麼對我如此疏遠呢？即便是你從未喜歡過我，把我當哥哥也好，當朋友也罷，為什麼要這麼疏遠我呢？”
冷御風着急的抓住我，不小心牽動了我手臂上的上口，我皺了皺眉卻沒有喊痛只是說：“御風，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兒女之情，所以，你別……”
冷御風想着剛剛推門進來時，我對着軒清暄的模樣，苦笑着鬆開我的手，是啊，不是談兒女之情的時候，其實你我之間從未有一刻適合談論兒女之情。
冷御風抬起手攏了攏我的頭髮，輕聲說：“丫頭，你別那麼大的負擔，你我之間，即便是做你的哥哥，我也願意守護你一生一世……”
我抬頭看着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心中的執拗卻和他的面容有着極大的反差，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多麼想你愛我，而我也恰恰愛着你，可是我卻沒有一絲一毫對你的愛，那個溫潤的男子，是我怎麼都不想辜負的人，那個用生命護着我的男子，卻讓我無論如何都愛不上……
轉身便離開了，走到長廊，再也忍不住，低聲的哭了出來，突然我面前出現了一個錦帕，我淚眼朦朧的抬頭看去，竟然是軒清暄。
“擦擦吧……”
我接過來，趕忙擦落臉上的淚珠：“多謝了……”
軒清暄有一絲的好奇，卻用着平淡的語氣問我：“怎麼了？”
我吸了吸鼻子，清了清聲音說：“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心裏難受罷了。三皇子用過早膳了？”
軒清暄笑笑，順着我的話說：“還沒呢，剛才看你情緒就不大對。”正說著話呢，他突然低頭看見我手臂上因為出血而微微染紅的衣服，當下就變了聲音：“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牽動傷口了？”說完就握住我的手，幫我把衣服挽了上去，看着紗布已經染紅了，更是着急。
反觀我卻被軒清暄一系列的做法弄紅了臉，到底是16歲的女孩子，除了冷御風這些人，哪裏見過陌生的男子，更何況是軒清暄這樣清冽的男人。
軒清暄見我不說話，抬頭看着我臉上不自然的紅暈明白自己做的有一些唐突了，便別過頭，尷尬的放開他的手說：“那個，還是快點，快點回去，那個，那個，敷藥，對，敷藥……”
我聽着他結結巴巴的聲音，露出了這些日子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軒清暄聽到動靜一回頭便看見我低頭悶笑，也跟着笑起來。
當冷御風走近就看見，素白的世界裏面，一對璧人相持而笑，那副畫面看在冷御風的眼裏，可是心裏卻一陣子的生疼。
他從上官以菱的眼中看到很多從來沒有看過他的情愫，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便永生永世的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