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火燒水蛭（中）

幾日後的一個夜裏，冷曦月悄悄地拿出藏在床下的包裹，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她貓在花園的大樹后靜靜等待着宋嬤嬤現身。

可奇怪的是等了半宿卻仍不見宋嬤嬤的身影，冷曦月困意十足，但她不敢放任自己睡着，她生怕一時的疏忽就會使得今夜的計劃功虧一簣。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就在這時宋嬤嬤現身了！冷曦月蹲在不遠處看見她抓着繩子沉入井中，為了防止跟丟，她緊隨其後攀着繩子沉到井底。

宋嬤嬤聽到細微的聲響後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查看，冷曦月托着燭台驚慌地躲到暗處，等宋嬤嬤走遠了，她才小心翼翼地跟上。

冷曦月貓在牆角看見宋嬤嬤將手放在石門的轉盤上，先左轉三圈再右轉三圈，最後再將凸出來的石塊用力向內擠壓，動作一氣呵成，伴隨着巨大的聲響，笨重的石門緩緩打開。宋嬤嬤再次謹慎地回望了一眼，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慢慢踱入水牢內。冷曦月趕忙抓住機會，一個閃身進了石門內。

今日還未到子時，水閘也還沒打開，安瑾琛昏昏沉沉地耷拉着腦袋，連着幾日非人的摧殘，原本一張白裏透紅的臉已無血色可言，更為慘烈的是膝蓋以下一片血肉模糊。宋嬤嬤慢悠悠地繞着他走了一圈，冷嘲道：“呵！這才過了幾日你便受不住了，你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不及我當年的千分之一！”安瑾琛沒有應答，如死屍一般沉寂。

奇怪的是宋嬤嬤今日並未久駐，僅僅停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在確認宋嬤嬤走遠后，冷曦月從暗處慢慢走出來，她神色緊張地走近安瑾琛，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試探地叫道：“哥哥...哥哥”

安瑾琛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他覺得自己一定活不過明天早上了，但當他依稀聽見稚嫩的童聲，他還是勉強地睜開了眼睛，那嬌小的人影在瞳孔中一點兒一點兒的清晰了，他佈滿灰垢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的似要說些什麼，可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冷曦月從包袱里取出打火石和木柴，然後低着頭專心生火，安瑾琛原擔心她年紀小，生不起火反而傷了自己，可不知這小丫頭從哪裏學來的本事，不一會兒便將火把燃了起來。她將燭台放在一邊，繞過安瑾琛走到他的身後。那一年她還很小，他們雖然沒辦法肩並肩，但起碼能背靠背。

安瑾琛知道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孩兒並不能保護他，但他還是覺得莫名的心安，也許是因為她正緊貼着的緣故。他的嘴角揚起從容的微笑，這一刻死亡也沒有那麼的恐怖。

冷曦月裝作無畏地將安瑾琛護在身後，她打起精神，謹慎地盯着不遠處的石門。

子時一到，石門“轟”地大開，冰涼的水朝他們漫來。由於地勢的原因，水都流到了石門前的溝塹里，但水蛭從溝塹里“沙沙”地爬了上來。

這麼多！冷曦月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她害怕地愣在原地不敢動彈，安瑾琛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是被水蛭的數量嚇到了。

“別怕！”安瑾琛沙啞的聲音給予冷曦月莫大的鼓舞，她向前一步，勇敢地將火把丟入水蛭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