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找上門來
許灝看着回來的雨承,對方神色冷淡,手上空空,趕走柳武,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輕輕嘆氣。
風阻見狀上前,笑問:“許兄弟何故嘆氣?”
“只是不太明白,他們為何要如此。”許灝轉頭和煦一笑,道:
“我總覺得,人和人之間應當和睦相處,共同營造和諧民生,但自從我從村子裏走出,現實彷彿喜歡開玩笑,一次又一次教我道理。”
“不過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許灝不禁想起張道寧,裴城,關鶴等人,都很不錯,也算是他出了磨石村結交的幾位好友。
至於柳武,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很正常。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柳武?
他總是目中無人,欺負別人,總有一天會翻船,很正常的,今日有此遭遇,純屬必然,其實也挺好,畢竟只是受了一點點教訓。
誰讓自己好說話呢。
這種人沒必要計較,張平二人亦然,他從小就心善,性子淡,對此只是有些失望罷了,心中毫無波瀾。
風阻沒有回應,而是伸手指着考核殿後方,道:“那裏便是入會堂,公會的每一位新人都要接受入會儀式,你是今年靈台分會招收的第二人。”
“第二位?”
許灝心中心中一凝,如今已是八月末,才招收兩人,如此算來,一年也就數人,招收率低的嚇人,這是為何?
難道是別人不想加入?
風阻看着許灝神色,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解釋道:
“公會收人要求是比較嚴格的,寧缺毋濫,平日裏也就給尋常符籙師頒發個符籙證明,這些人算不得是公會的人。”
許灝聞言點了點頭,如此看來,自己似乎還不錯哎,能夠得到乾心雅居的認可,得到認可,心中挺自豪的。
骨岐見狀,挑了挑眉角,語重心長道:“符籙之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戒驕戒躁啊……”
許灝聞言心中凜然,立即恪守心神,骨岐說的對,不了驕傲自滿,這是修行者的大忌,只是對方為何突然有了眉毛?
他好奇地看着骨岐,這傢伙頭部變得越來越晶瑩剔透,而且還生出了手臂和雙眼,不但很醜,還很奇怪。
接着,許灝尋着風阻手指方向望去。
一座雄偉古樸的大殿坐落在前方,牌匾上寫着乾心堂,是以公會名字命名,許灝心頭凜然,可見此殿地位很高。
只是不知這入會儀式怎麼弄。
他在風阻的引領下,進入乾心堂,裏面一幅水墨壁畫,一坐鼎爐,上面刻着無數道符文,青色,頗為古樸,房間沒再沒有其他東西,空空蕩蕩。
衛鳴早已在此準備,見許灝前來,遞給他一把刻刀,告訴他:“將你方才考核殿繪製的符文刻在上面即可,注意,只需要精要一筆就好了。”
許灝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火離符”算不得什麼稀罕符籙,其中蘊藏的“離”字符文也很簡單。
他接過刻刀,沉甸甸的,入手清涼,溫潤,似乎是個寶物。
將符文隨意刻在鼎爐壁上,然後將刻刀還給衛鴻。
後者遞給他一枚紫色牌子,笑道:“這便是你的身份牌,日後你就是乾心雅居就是你的家,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公會都可以保你。”
然後又補充:“對了,每個月你繪製五枚八品符籙即可,不過我要精品,每一枚都不能低於你在考核殿的那枚。”
許灝點頭:“這是自然。”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喧鬧之聲,是門口處,衛鳴蹙眉,示意風阻前去查看。
然後他轉過頭,淡淡道:“也不知何人膽敢再公會門口鬧事,膽子真大。”
乾心雅居靠都城上臨,背後實力雄厚無比,全國的正統符籙師都要靠其頒發證書,雖說此處只是靈台分會,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放肆的。
許灝心中有預感,應該與柳武有關,對方在這裏吃了虧,以對方的性子,必然會來報仇。
他很好奇,乾心雅居會如何處理。
很快風阻已經回來,平靜道:“師叔,來人是柳家的人,說我們勢大欺人,要我們給個交代。”
衛鳴冷笑:“不出所料剛才那個少年應當是柳家的人。”
“你們隨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這柳家要如何。”
風阻雨承二人聞聲跟在後面。
許灝見狀,心道這事與自己也有關,於是他也一起前去,同時對柳武這人心生無奈,原本就是件小事,錯的是他,揪住不放的還是他。
就如同當初的章同一般,不過後者可比他來頭還大,畢竟是江寧城的公子哥,但還不是無功而返。
“也不知章同怎麼樣了……”
自從對方被趙律齊帶走,他就在沒有聽聞其消息,不過想必也安然無恙,畢竟有權有勢,趙律齊就算背後有人,應當也拿章同沒辦法。
兩扇大門打開,街上許多百姓好奇的張望。
“乾心雅居可是靈台縣出名的地方,也不知道誰敢搗亂。”
“看樣子來人也是富貴人家,好像是柳家……”
街上行人觀望交談,在他們看來,這兩尊都是靈台城的龐然大物,誰都不敢惹,柳家是除了白家屈指可數的大家族。
而乾心雅居則是背後靠山極硬的存在,就算是此處分會,實力也是不俗。
許灝看去,柳武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對方面色陰沉,不過此時卻是跪着的。
他的身後還有兩人,一人與他面容相似,正是哥哥柳文,而另一人便是明伯。
柳文剛從桃花林回來,就聽聞弟弟吃了虧,對方還是乾心雅居,他原本想為弟弟出頭,此時卻猶豫了。
思來想去,詳細詢問弟弟原有,他知道此事他們不可能找乾心雅居麻煩,不論是實力還是情理,都不成。
若想找人出氣,只能找那名招惹弟弟柳武的符籙師。
他聽柳武說對方是八品,他並不在意,他們柳家便是靈台城的符籙世家,他家中也是有七品符籙師坐鎮。
柳文認識衛鳴,歉意道:“衛師,打擾了,本過幾日前來拜訪您,只是聽聞有名符籙師欺負舍弟,不知您可否將那人交出?”
衛鳴看着一臉不服氣跪在地上的柳武,又看了眼滿臉笑容的柳文,心中冷笑,給他來先禮後兵。
要是柳文要的人不是他公會之人,他或許會考慮,但許灝已加入公會,那必然是不可能了。
不待衛鳴指示,雨承一步上前,冷聲道:“是我欺負你了弟弟,你要如何?”
雨承知道師叔不會交出許灝,他看柳文這幾人也很煩,當即走出,別人也許怕柳家這種地頭蛇,但他不懼。
地上的柳武看到雨承眼中憤恨流露,作勢起身,柳文見狀冷呵一聲,道:“不得無禮,你擾亂雅居,我還沒責罰你呢,乖乖跪着!”
柳武知道哥哥心中有數,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讓自己受委屈。
他忍住,繼續跪着,他看到了許灝,並沒有出聲,只是怨恨地看了一眼,哥哥會幫他將其抓來,屆時對方就是他的階下囚!
許灝將柳武的眼神看在眼裏,心中悲嘆,這是何必呢。
“為何會有如此記仇的人,看來今日這事是無法善了了。”
柳文見過雨承,知道對方是乾心雅居的內部人員,不值得得罪,於是笑道:“誤會,雨兄,據我所知,欺負舍弟的另有其人。”
他掃視衛鳴四人,只有許灝他不認識,而且看裝扮便知曉不是公會內部人員,因為他沒有身份胸牌。
許灝並未將方才衛鳴給他的紫色牌子帶在身上,這也是柳文篤定與柳武有過節的人,就是許灝。
柳文將目光投來,笑道:“閣下相貌堂堂,應當是敢作敢當的。”
衛鳴微微蹙眉,這柳文是不給他面子了,執意要找許灝麻煩。
他正欲作聲,許灝已經一步踏出,笑道:“也許是我,也許不是我。”
“因為我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你弟弟,我甚至沒有同他說過話。”
許灝真的很無辜,莫名其妙就被這些人盯上,如同瘋狗一般咬着他不放,真的很無奈啊。
柳文笑了笑,這不重要,他知道弟弟的性格,誰對誰錯都不礙事,主要是許灝打了他柳家的臉,現在靈台百姓都知道。
他弟弟,柳武被乾心雅居的人丟了出來,如同死狗一般扔在街上,而且是大庭廣眾之下,這讓他臉面何存?
如果許灝知道柳文的想法,必然無語,“乾心雅居扔的你弟,你柳家沒了面子,去找乾心雅居啊,找他幹嘛。
柳文道:“你應當也是符籙師,我不為難你,你我符籙對戰,若你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衛鳴原本還準備出頭替許灝解決這事,既可以彰顯自己威嚴,也可以讓後者心存感激,賣個人情,如今一聽柳文的話,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柳文雖然實力不弱,符籙造詣也不差,他曾經見過,稍遜色於風阻雨承二人,但許灝符籙實力很強。
與雨承短暫交手,他就可以看出對方對於符籙的把控能力,很厲害,因此他有極大信心許灝能贏。
風阻雨承二人對視一眼,然後神色古怪地看着柳文。
這傢伙也只是個八品符籙師,還是頂尖的八品,而許灝經過考核,是被評定為準七品的存在。
他竟然說許灝走過十招就此時作罷。
風阻很想笑,但職業素質不允許他這麼做,可是真的很好笑,他淡淡道:“師叔我先迴避一下。”
然後進入乾心雅居,那頭傳來一道暢快的笑聲:“師叔,公會的豬上樹了,我去看看……”
雨承依舊板著臉,暗道風阻這傢伙一點定力都沒有,論實力他不敢說壓過對方,道定力這一塊,自己穩贏。
他不禁有些驕傲。
許灝也沒想到柳文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許對方符籙造詣很強吧,但他並不會退縮,道:“如果這樣能讓你兄弟二人心中好受一些的話,我自然是願意的。”
柳文聞言,心頭一喜,可以狠狠教訓許灝一頓了。
跪在地上的柳武大喜。
他是萬萬不相信許灝是准七品的符籙師,肯定是作弊了,因此沒有告訴柳文,如今對方竟敢答應比斗,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