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十二斬仙標
夏童一步一步走去,手握長劍,上前抱拳,道:“夏童前來挑戰。”
許灝感受到一股鋒銳劍意襲來,劍身未至,劍意先行,不過好在自己也領悟了拳意,運氣一震,劍意退去。
“此人比魏文要強。”
許灝心中暗道:“夏童的劍意並不精純,只是皮毛,不似裴城,一念之間便讓人如置身劍窟,威壓逼人。”
夏童感受到自己劍意退卻,眼眸凝視許灝,心道此人倒是有些實力,不愧是鎮靈司翹楚,當年他也有意加入其中,但父親讓他日後外面宗門,同堂姐夏嬋一般,一番計較,他最終選擇將目光放在宗門勢力。
許灝召出鎮靈司長劍,既然對方使劍,那麼剛好試試《逐月劍訣》,自從修習此劍訣以來還未實戰,夏童領悟了一絲劍意,實力不錯,剛好用來當磨劍石。
長劍相向,夏童面如磐石,招招緊逼許灝而去,錚錚劍鳴繚繞,“鐺鐺”碰撞之聲不絕入耳,數十招下來,許灝不避不閃,盡皆擋下,偶爾還能反擊一二,隨着長劍上手,越來越熟。
“碎玉式。”
許灝側身避開一劍,腳步後撤,隨即彎腰騰躍而起,蓄勢一劍斬出,正是《逐月劍訣》第三式,碎玉。
劍如長虹,一往無前,破碎玉石,這一招的精要便是壯士斷腕的決心與勇氣,許灝感悟深刻,他很欣賞此劍式的意蘊,自己所嚮往的便是如此,所選之路,必將踏行。
夏童瞳孔緊縮,此劍威勢蘊含劍意更甚自己,怎麼可能,拳意劍意盡皆掌握,這是什麼怪胎。
一劍斬出,心神無懼,夏童敗。
強盛的氣流席捲整個院落,劍意依舊回蕩,雲雀乍驚,日月無聲。
夏芸美眸閃爍,看向許灝。
這一幕落在慶塵眼中,暗道糟糕,讓許灝這小子捷足先登,自己若再不出手,這小子還不得上天了。
場中寂靜,許多人久久回味,那一劍雖距離自己數十米,但劍意通神,良久不息,彷彿是斬向他們一般。
夏淵亭回過神來,看了眼許灝,率先打破寂靜,笑道:“怪不得裴司使胸有成竹,這許灝劍法拳法都是一流,我看在場鮮有人是對手,我夏家是無人了。”
慶塵面如冠玉,站出來,道:“夏家主此言差矣,我與許兄是同僚,仰慕已久,如此機會豈能錯過,諸位且看我二人切磋。”
杜通笑了笑,沒有制止。
周慶原本想出手,此時見慶塵站出,便坐下,且再觀望一二,方才許灝一劍確實駭人,但也不是無法抵禦。
“拳意,劍意,且讓我再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慶塵奉上銀兩,略微有些肉疼,不過想到擊敗許灝,錢財與佳人盡皆歸來便沒有那麼難受了。
慶塵一躍而起,飛身落至院中,飄然遺立,很是瀟洒,周身十二道尖銳飛鏢環繞,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想必便是如此了,瞬間吸引了眾人眼光。
宋均笑道:“這是西京慶家獨屬秘籍,十二斬仙標吧,想不到杜司使手下還有如此人才。”
西京是西北八洲之一,不比江寧差。
慶家是西京城赫赫有名的家族,絕技十二斬仙標以速度,鋒銳聞名,殺人於無形之中,對修行者念力要求很高,乃家族絕學,常人難以修習。
杜通默默一笑,道:“不值一提,宋司使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低調。”
兩人相視一笑,不在言語。
許灝看着來人,首次感受到一絲壓力,慶塵作為杜通的心腹,玄關中期修為,只論修為已經勝於他,對方是鎮靈司高手,此戰不可輕敵。
慶塵風度翩翩,道:“這是我仿製的斬仙標,是為木竹所制,但殺傷力卻也不弱,許兄弟若是感覺不敵,便趁早叫停,不然傷了你,裴司使可要找我麻煩了。”
“慶兄多慮,我剛好劍意有所突破,難以控制力道,還望多擔待。”
兩人言語較量,慶塵心中冷笑,腳下一動,一拳殺來,同時意念操縱竹標,朝着許灝襲殺而去。
“鐺……”
長劍斬出,將飛來的兩道竹擊飛,隨即劍身連忙抵禦慶塵的拳擊。
許灝撤步,神色凝重,對方力量極大,速度也是很快,不待他反應,又是一拳殺至,被擊飛的竹標也倒卷襲來,很是難纏。
慶塵身如鬼魅,拳鎮萬物,數十招過去,許灝連連後退,處於被動之中。
不遠處的周慶眉頭緊鎖,許灝如此實力倒是可以應付,但慶塵倒是有些難對付,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是不弱,而且念力不凡,一身飛竹標很煩人。
許灝相同一劍斬出,滾滾氣流席捲而去,竹標再次被擊飛,一時間煙塵四起,落葉飛舞,一息后,塵埃散去,慶塵穩穩站立,笑道:
“此劍還缺點威力,許兄弟不妨再試試我這竹標的威力。”
話音落下,身軀一震,磅礴念力操縱之下,十二道竹標嗡嗡震蕩,霎時氣流舞動,飛沙走石,伴隨“咻”地一聲,十二道光影飛出,破空聲陣陣,殺伐一切。
許灝心神一震,運氣入劍,全部氣力揮發而出,“碎玉式”講究的便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如若怕了,必戰必敗,劍意,等同於用劍者的信念。
“鐺鐺鐺鐺鐺鐺鐺……”
十二道竹標盡皆碰撞在劍身,許灝持劍用力,將其全部擋下,旋即手腕一抖,大喝一聲,手臂揮舞,甩動長河,將兩十二竹標震退至空中。
然後許灝一步踏出,騰躍而起,面容肅殺,一連斬出數十道劍氣,盡數擊打在竹標之上,瞬間飛出,不遠處慶塵面色一變,連忙斷了神念,若再打下去,自己便會受到反噬。
“慶兄,你敗了。”
慶塵面色一再變換,許灝的強大出乎意料,但他有所疑惑,道:“明明是同一劍,為何第二劍比第一劍強了許多?”
第一極碎玉式他擋下了,他以為許灝手段止步於此,於是發動斬仙十二標,但對方又使出相同一劍,可威力又大不相同。
“獨家秘法,恕難告知。”
慶塵聞言,撤步離去,就如自己的斬仙十二標一般,是不密之傳,他並不認為此戰敗了,有些手段不到生死拼殺,沒有必要使用,但他也沒有再停留的意義。
許灝微笑,慶塵猜的不錯,他確實沒有更強的手段了,但第二劍他融合了骨岐給他劍法中的部分內容,類似於心法感悟,讓碎玉式威力大增。
“還有人要挑戰嗎?”
許灝轉身看向一堆白花花的銀兩,恐怕有數百兩,頓時心中喜不自勝。
周作成心中嘆息,原本還想占鎮靈司便宜,沒想到許灝如此之強,慶塵是唯一與其殺得有來有回之人,自家那些小輩恐怕只有周慶有實力拚殺,但此時他突然有了其他打算。
夏淵亭也沒想到今天會有如此精彩的比斗,笑道:“應當是沒人了,這許灝勇猛無雙,如裴司使一般,劍法超絕,稱得起俊傑二字。”
裴城笑了笑,道:“夏家主謬讚,據我所知,夏家還有厲害人物,況且慶塵也並非不是許灝對手,只是他更懂得時機,若生死一戰,勝負未知。”
下方的周慶準備上前挑戰,許灝的手段顯露無疑,他已經做有萬全準備,但周作成的目光突然傳來,對着他微微搖頭。
看到父親示意,周慶面色變換,忍了下來,不急於一時,如今擊敗許灝也沒有什麼用,他的舞台應該是天驕之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無人再上前挑戰,許灝回到座位,面色微紅,不動聲色地將一堆銀兩納入儲物袋,靠近裴城附耳低言,道:“大恩不言謝,裴司使有空來磨石村做客。”
裴城露出一絲笑容,沒有作聲。
杜通見慶塵有些沮喪,拍了拍肩,笑道:“修行的意義便在於從失敗中總結經驗,督促自己前行,失敗從來不恥辱,恥辱的是一蹶不振。”
許灝抬頭看去,心道杜通此言倒是頗有道理,如此話語從他嘴中說出,倒是讓人不習慣。
夏淵亭作為東道主,有義務照顧每一位客人的心情,笑道:“年輕人不能只看失意,你們才剛起步,日後誰能問鼎才是王道,夏芸,你們年歲相差無二,互相認識認識。”
慶塵看向夏芸,心神一震,一掃頹勢,主動上前,道:“夏姑娘,我名慶塵,一見如故,不知你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麼?”
夏芸杏眸瓊鼻,笑道:“我喜歡出去走動,行走於石崖峰洞,青松翠柏之間,感悟生命之妙。”
慶塵皺了皺眉,心道如此朝氣蓬勃的姑娘,怎麼如同看破紅塵之人一樣,但他還是笑道:“山水養人,林中撫琴曲委婉,群山聽懂我悲歡,我也常游於草木澗泉之中,傾訴心聲。”
“不,我只是單純喜歡欣賞自然之美,並不喜歡彈琴書畫之類的,那些學起來很麻煩的。”
夏芸禮貌一笑,然後走到許灝身前,莞爾一笑,道:我看你有些不同,但又說不上哪裏不一樣,你平日裏喜歡幹什麼?”
慶塵見狀,頓時面色一黑,暗暗發誓與許灝不共戴天。
許灝沒想到對方會主動同自己說話,憨厚一笑,道:“我喜歡上山掏鳥,下河摸魚。”
慶塵聞言心中暗喜,哪有女子會喜歡如此粗鄙之人。
夏芸則是眼中一亮,道:“你也是從山裏來的?”
“我也是,我從小在鄉下老家長大,在文縣青河村,那裏有很多好玩的,我說怎麼見你有股親近之感,原來是這樣。”
慶塵無語。
夏淵亭見小女與許灝相談甚歡,面帶笑意,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的面色落在周作成眼中,後者暗罵:“老狐狸又想哄騙女婿。”同時回憶自己有沒有出眾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