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
聽完余連舟的話,李濟安才知道余連舟是個修行者,這所謂的修行者並不是道家所說的修行,而是一種修鍊的法門。大唐武風盛行,習武之人自然很多,而修行者要比習武之人強出很多。
人身本就是一小天地,習武是為了能控制自身小天地的力量,而修行是為了用自身小天地的力量來控制天地的偉力。而習武的練氣法子最早便是修行者傳下來的,因為要通過練氣來找到自身氣感,若是找不到便修行不得。習武之人總說的內功,其實便是修行者修鍊的法門,只是能修行者太過稀少,久而久之這內功便成了習武之修鍊出來的內氣。所以所有的修行者也都是習武之人。習武和修行最大的區別便是習武者的力量是存貯在臍下三分關元穴,稱為丹田,而修行者的力量是存儲在兩眉之中的印堂穴,稱為紫府。
而修行者共有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氣感,便是能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氣。第二階段稱為氣壁,乃是用靈氣滋養全身經脈和五臟六腑,好讓身體更能承受住靈氣的流通,直到全身經脈和五臟六腑的表面凝聚一層保護膜方為圓滿。而第三個階段便是凝氣,凝氣便是能將靈氣聚型,讓靈氣變得肉眼可見,並且隨心意變換,聚散由心,可傷敵,可護身。第四階段便是周天,這一階段神妙異常,具體余連舟也不是很了解。再往上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李濟安聽完心中只是有了一個大概,卻仍然不是很了解。柳仁武同樣如此。
“那修行者到底要比習武之人強出多少呢?你在修行者中又算幾何?”李濟安忍不住問了出來。
余連舟想了想后便道:“飛天之術只算常爾,千軍萬馬之中如閑庭信步,萬軍之中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罪人資質平平,只能算是中等,如今修到氣壁。”
聽完余連舟的話,李濟安神色震驚,柳仁武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的是真的?”
“罪人不敢欺瞞聖人,所言不敢有半句虛言。”余連舟再次躬下身子回道。
李濟安想起當日,的確有諸多神奇。心中想到,若他只算中人之姿那麼其所說的確很有可能。
“按你所說世上能人豈不是有很多,為何我不曾見過?更不曾聽到什麼傳言?”
“自秦以後,修行者便沒落了,秦王經修行者助其一統后便不允許有能威脅到帝王的力量,所以將大量修行典籍銷毀,更是坑殺了很多修行者。自那以後修行者便人人自危,隱於世間,再也不在人前顯露。”
李濟安心下細思其言,想到秦時之前的確有很多能人異士,后大多感覺有些誇大其詞。而焚書坑儒的事情的確有,但是其中緣由卻所知甚少,若其言不虛,那麼便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你在何處修行?”
“罪人自幼便是孤兒,經師傅收養后便在興元府吉縣安頓下來,也一直在吉縣隨師傅修行。”
“哦!你們修行者皆隱於民間?”
“正是。”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太乙山?”
“罪人師門遭匪人尋仇,師傅一家皆被匪人所殺,罪人被匪人一路追殺,后在太乙山養傷。”
聽完李濟安再次低頭思量,柳仁武從頭到尾沒有插一句話只是靜立於一旁。
“聖人,修行者隨不能長生,但比之常人壽命要高出許多。”余連舟感覺火候還差一點,忽然想起帝王似乎都想長生,便在加了一把火。
果然李濟安聽完神色一驚,雙手拍向桌案身子不由站起,一雙虎目緊緊盯着余連舟道:“你說什麼?”
余連舟心下一喜,再度跪下道:“罪人所言若有半句虛言,定受天打五雷轟。”
李濟安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後從桌案後走了下來,來到余連舟面前,背負在後的雙手隱隱還在顫抖。
柳仁武見聖人走了下來,心下大是緊張,生怕這余連舟突然暴起對聖人不利,右腳側向挪動一小步,緊握雙拳,隨時做好出手的打算。
“起來。”李濟安卻沒注意到柳仁武的動作,只是盯着余連舟。
余連舟聞聲而起。卻低着腦袋。
“看着朕。”
余連舟抬頭看向李濟安,知道李濟安要審視自己,當下抬頭與李濟安對視,目光不偏分毫。
柳仁武站在一旁,心跳的甚快,額頭鬢角皆有冷汗流出。因為聖人離得太近,余連舟若是出手,自己沒有把握能攔住。但又不好開口,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緊盯着余連舟。
片刻后李濟安才道:“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余連舟之前說過名字,但是聖人此刻問卻意義不一樣了,余連舟心下大喜,再次躬身道:“罪人余連舟,見過聖人。”心情激蕩之下第一次讓鎖着自己的鎖鏈發出叮噹當的響聲。
而李濟安聽聞聲響才發覺從進屋到現在余連舟身上無論腳鏈還是手鏈都是第一次發出聲響。同時也明白了余連舟所求。
“你先出去。”李濟安對柳仁武說道。
“聖人,這...。”
李濟安明白柳仁武的意思,不等柳仁武說完便揮手打斷道:“無妨。”
柳仁武只得道:“那臣先在門外候着。”說完便退了出去,
出了門的柳仁武全身才放鬆了下來,才發覺剛剛那麼一會由於自己高度緊張整個後背都已濕透。不由深呼兩口氣。隨後看向門內卻還是有點擔心但卻不敢靠的太近,怕聖人誤會。卻也不敢離得太遠。
見柳仁武走出去后李濟安才開口
“真的可以長壽?”
“不敢欺瞞聖人。”
“延壽幾何?”
“這罪人也不清楚,但家師年歲一百三。”
李濟安強忍心下激動繼續問道:“此修行之法可外傳?”
“聖人需要自是可以,不過...。”余連舟接下來的話卻並不說完。
“你放心,若是可行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余連舟有一次跪下,然後開口道:“罪人不是這意思,聖人有需,罪人怎敢藏私,只是這修行雖然不難,但能修行者卻甚少,萬不存一。”
李濟安越過余連舟,打開殿門,卻沒有出殿外,只是站在殿門口抬頭微微望着天空,此時寒露剛過,紅衰翠減,殿門前的桂花卻開的正黃,香味正濃。
“見過聖人。”
李濟安沒有理會柳仁武和侍衛太監的問候,一字一頓的道:“朕,天命加身,朕不能修行,誰能?”
余連舟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不知是涼風入喉還是什麼。
余連舟跟隨柳仁武來到金吾衛所,此時的余連舟身上鎖鏈盡去並換上了一身扈從官服。而柳仁武早已沒了教訓余連舟的心思,雖然現在是自己的扈從,但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會受到重用。
柳仁武喚來兩個親兵吩咐跟隨余連舟習修行之法並嚴令保密。
“余公,這二人便跟隨你修行了。”
從柳仁武的稱呼中品出有交好的意味,余連舟也不敢託大,忙拱手道“多謝上將軍照拂。”
“余公,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上將軍請說,某定知無不言。”
猶豫再三柳仁武還是小聲問道:“聖人到底有幾分把握能修行,還望余公給透個底。”
余連舟知道,這是聖人借柳仁武的嘴來探口風。猶豫一陣才道:“聖人畢竟錯過修行的最佳年級,但請上將軍放心,臣必當竭盡所能定不負聖恩。”
“余公有心了。”
余連舟帶着二人出了衛所笑意便浮上嘴角,雖然聖人對自己還有戒心,但只要疑慮盡消,那麼接下來便要教聖人了。而整個長安只有自己是修行者,也只有自己走進了聖人的眼中。而一旦成功,自己便可以步入這朝堂,到時候無論功名利祿還是權勢都將盡入手中。才行不遠便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一點不擔心自己會失敗。
而柳仁武在余連舟離開后便派人前往興元府吉縣打探虛實。
此時李濟安正在淑儀宮中,李濟安抱着玉成公主,對面坐着徐雨荷,小方桌上擺滿了酒菜。很久不曾飲酒的李濟安今日短短一會便已經喝下去了三壺,懷裏也沒了玉成公主。徐雨荷雖然不勝酒力,但也心知聖人心情很好,便陪着多喝了幾杯,沒多久便有太監扶着搖搖晃晃的李濟安去休息,而李濟安嘴裏念叨着時間什麼的,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