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顧汐
林書默慢慢地走到了街上，眼睛只是低着頭看地面，一路上磕磕碰碰，路人也紛紛看去這個奇怪的男孩，年齡也不大啊，怎麼就這個樣子了？就好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一樣，失魂落魄地閑逛……街上車水馬龍，很快，這個男孩也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吱呀～”一陣輕聲地推門聲響起，木質門被輕鬆推開了，響着古怪的嗚咽聲，砰砰，又被關上了，林書默望了望四周，伸手摸索了幾下，抓到一包火柴盒，呼哧一下，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微弱的燭光看上去彷彿稍微一碰就會熄，屋內也瞬間有了些光亮
林書默把書包扔在了地上，脫下了自己的帆布鞋，赤腳地走在地板上，走進了廚房，洗碗池裏泡着一些碗筷，長時間沒洗，已經有些散發惡臭，他隨意地看了看幾眼，慵懶地打開了柜子，拿出一桶泡麵，扭了扭水龍頭，“呵...”一滴水都沒有滴下來，他無奈，又把泡麵塞回了柜子裏，拿出一包餅乾，低眼看了看生產日期和保質期，又突然不看了，似乎那些已經不重要了，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客廳，坐在了那早已破舊不堪偽真皮沙發，撕開了餅乾包裝，慢慢地啃了起來，眼神也不自然地向窗外看去，外面燈紅酒綠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房間裏寂靜無聲...
“叩叩叩...”一串敲門聲響起，林書默剛想問是誰，想起自己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的房租沒交了，沒敢出聲...
“林書默在嗎？”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這聲音...林書默想了想，這並不像那平日裏野蠻粗獷的包租婆啊...
“誰啊？”林書默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手中的餅乾還在微微顫抖...
“我啊，顧汐。”門外傳來這樣一句話，林書默忍不住罵了句粗口，麻了個壩子的，怎麼找到這來了...林書默想了想，還是開了門，把頭探了出去，沒讓顧汐看到房間裏面
“有事嗎？”林書默開口問道，看着他這副模樣，顧汐好笑不已，挑了挑眉角，歪着腦袋問道，“你就住在這裏啊？”
“是啊有什麼事嗎？”林書默依舊在問着顧汐有何意圖，身子一直卡在門口
“沒事啊，你看那邊！”顧汐用手指了指樓道窗外，林書默的眼睛也隨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趁這個機會，顧汐已經從林書默手臂下面鑽了過去，林書默滿臉黑線，搞什麼玩意...
顧汐進了房間以後，看的不是很清楚，“怎麼不開燈啊？”林書默又坐回了沙發上，嘴裏嚼着餅乾，“沒錢...斷電了...”顧汐點了點頭，四處打量着，“那...你爸媽呢？”林書默頓了頓，繼續嚼着餅乾，“在你身後呢...”
顧汐似乎整個人定住了一般，“你你你，別嚇唬我啊，我我我...沒做啥事啊...”同時她感到身後有陣陣寒風襲來，“他們就在你身後...”林書默漫不經心地咬着餅乾包裝袋，嘶啦一聲撕開包裝
顧汐顫顫巍巍地轉了個身，過程中一直閉着眼睛，轉了個一百八十度，馬上鞠躬起來，“叔叔阿姨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來打擾你們一家子，我我我...馬上就走啊...”林書默扶了扶額頭，等顧汐兩隻眼睛慢慢地睜開，雖然燈光微弱，但也能清晰看清...在門口不遠處，豎著兩個靈位，靈位前都放了一個小盒子，林書默家裏全都是亂糟糟的，唯獨那塊地...十分整潔，有香火也有貢品，也都是新鮮的，看樣子林書默也有經常打理這地方...
“這就是你爸媽...？”顧汐嘴角微微顫抖，
轉回身來問道
“是”林書默拿起火柴盒，走到兩靈位前，把之前的香火給清理掉，點燃了新的香火...
“怎麼會...那麼早...”顧汐聲音輕到不能再輕，生怕多說一個不對的詞
“我爸開大貨車的，死在一個晚上，風雨太大，輪胎打滑，連車帶人滾下了山坡，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搶救無效了...”林書默邊整理邊說道
顧汐低着頭，好像在思考些什麼，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男孩，蹲在靈位前，對着靈位叩了幾個響頭...
“我媽知道我爸去世以後，每天茶飯不思，就喜歡坐在窗檯前...坐了幾次以後，無故就摔下樓了...”林書默喃喃道，他頭微揚，咬着牙齒，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滑落
顧汐怔了怔，她似乎明白為什麼林書默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了，這些對於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學生來說，已經沒必要了……眼前的男孩似乎沒人關心他了，甚至還有人拿來當做開玩笑的對象…想到這裏，顧汐眼裏滿是心疼……
“咕咕咕～”林書默回過神來，聽到這一陣響聲，他也很是疑惑，只見一旁的顧汐很不意思地捂了捂肚子，“抱歉啊，肚子餓了還沒吃呢..”顧汐瞅了瞅幾眼，看到沙發上有幾袋餅乾，拿起來就撕開吃了起來，“這...”林書默不由得眉頭緊蹙，顧汐見他這樣，歪着腦袋問道，“怎麼了嗎？”
“沒...沒事”林書默欲言又止
不一會，一陣拖鞋聲踏踏踏地響起，林書默趕緊吹滅了蠟燭，躲在了桌子下面，顧汐被他這一行為整懵逼了，還呆在原地，林書默伸手一拉，把顧汐也拉到了桌底，“噓，別出聲，收我房租來了...”林書默緊張的看着外面的動靜，顧汐緊張地看着他...等拖鞋聲走遠了，林書默才鬆了口氣，剛把視線轉了回來，就跟顧汐的眼睛對上了，蠟燭滅了，房間裏很黑，但是他們還是對視了一會兒，林書默覺得有些不自然，剛想起身
“咚...”一頭撞到了桌子上，他捂着腦袋從一邊出來，重新回到沙發上，顧汐也慢慢出來了，若不是沒有燈光，林書默肯定能看到她臉上的那抹緋紅...顧汐捏了捏手指，對着林書默晃了晃手中的餅乾，“不欠你的哦。”說完拿出了一張一百元放在了桌上，然後很快就跑了出去...
“顧汐....”林書默看了看桌上的錢，繼續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