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立碑

第二十七章 立碑

君子劍山百丈之外,波濤龍捲,將一人困於其中。

“小子,你確信要與我為敵?”韋求笑眯眼看着白泉。

只見白泉懶懶散散道:“韋老先生不會記恨我這種後生吧,不過就算記恨,您也打不過我啊。”

很直白,我白泉就是不怕你。

韋求笑陰惻惻的笑着。

一名身着白色無極道衣的儒雅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白泉身旁。

韋求笑見狀陰沉的說道:“又是玉虛宮的臭味,小子,你又是何人?和那無極天尊是什麼關係?”

身着白色無極道袍的儒雅男子先是對着白泉一笑,隨後說道:“小道陸太虛,無極天尊乃是玉虛宮三大神仙之一,也是現如今昆崙山三大教派的大祖師。”

陸太虛,天止榜第三!

這一天之間,天止榜上前三位半仙人物盡出!

多少年未曾有過的場面!

但被困在海水龍捲中的韋求笑並未因此而顯出有多少焦躁。

“呵呵,玉虛宮這幫道貌岸然的臭神仙們,也就會起一起這種無聊的噱頭了。”

韋求笑一邊說著,一邊將內力匯聚於指甲之上,對着這片遠借而來的海水一點,水壁瞬間破裂,墜入大地。

白泉見自己的招式被破,也不心急,而是對着陸太虛問道:“昆崙山上果然有玉虛宮啊,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陸太虛單手掐訣,向著韋求笑一指,瞬間一座道陣成型,韋求笑再度被困。

“李道友心中若是有玉虛宮,那世間便有玉虛宮。”

白泉哈哈大笑,“也對也對,和佛家一個道理。”

韋求笑看着比自己晚出聲三年多年的後輩們在自己面前談笑風生,心中惱火,但思維卻極端冷靜。

單手施展小型鎖仙陣術,這白衣小道士的道行不淺。

當初將自韋求笑斬頭的兩位玉虛宮神仙,也是施展的這鎖仙陣,不過是兩人聯手施展的完整鎖仙陣,若是當時只是以一敵二,以韋求笑的境界,不說斬殺,至少這二人手中逃脫是不成問題的,但這鎖仙陣可鎮壓神仙,身處其中可折去身上三成修為,讓人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無力感。

同時這種無力感,也會一點點蠶食本身就身居高位的神仙心神,讓他們的無暇心境出現漏洞和缺陷。

破壞心境,才是鎖仙陣的難纏之處。

當初的韋求笑並未想戰,而是被迫應戰,在鎖仙陣內尋找破陣之機。

他當時其實已經找到了破陣所在,但他也氣力衰竭,心境被破,無力招架,被斬去了頭顱。

鎖仙陣,弱點在於離南與震東之位,只要攻破這兩點,鎖仙陣可破。

可下一秒,韋求笑震驚了,這離南位與震東位,完美無瑕,這小型鎖仙陣,沒有弱點!

陸太虛似乎看出了韋求笑的震驚,“小道在玉虛宮中,偶然發現道陣書上的幾處缺陷,便擅自改了改,這鎖仙陣,便是其中之一。”

韋求笑停下手上的動作,他陰森的盯着陸太虛,“故意找來對付老夫的,是吧。”

他心中大驚,道家陣法詭異莫測,前人可以琢磨出這些可以天地共鳴的手段已經是逆天的行徑,更何況玉虛宮成型千萬年的陣法中的八宮五行天干地支,早已經與上百種陣盤契合,陣法的薄弱點只能盡量隱藏,但若是想要修改陣法,可比創造陣法更要逆天,修改一個地方,就有可能導致整座陣法潰敗,是不可能之事。

陸太虛搖了搖頭,“非也,但玉虛宮也確實提前佈置了很多後手,現如今無極教教主,也是小道的師父,曾預言,近些年盤古神化會出現大變故,而像韋老先生您這種仙逝好幾千年的古人莫名其妙的復活,也是其中之一,小道之所以走出昆崙山,也是有調查的任務在身”

“要不韋老先生獻身借陸道友調查一下,為何您會突然復活?”白泉接着陸太虛的話茬打了個哈哈。

白泉的這句話,似乎點醒了小鎖仙陣中的韋求笑,他伸出手掌,輕輕發力,一股渾濁黑氣自掌心瀰漫而出,他神色平靜道:“玉虛宮的小子,老夫問你,青鴍一族現在何地。”

陸太虛一襲白衣站於半空中,如神仙一般飄逸出塵,他看着小鎖仙陣中披頭散髮的鬼怪老頭,平靜道:“人妖殊途,韋老先生,三千年過去了,還放不下嗎。”

韋求笑不再看自己的掌心,任由那一股渾濁黑氣收進體內,同一時間,他的頭髮由黑轉白,與小臂一般長的指甲慢慢變短,眼中的血色慢慢消退,變成了沒有黑色瞳仁的白眼,沒過多長時間,韋求笑就變得和常人無異,但他的長相,卻不是玄武劍派玄字輩大師兄,而是一個面露滄桑的老頭。

“我在問你,青鴍一族現在何處。”韋求笑抬起眼皮,看着陸太虛。

陸太虛沉吟了一會,對着韋求笑說道:“不在此處。”

韋求笑嘴角勾起,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圈養起來了?”

陸太虛搖頭,“玉虛宮不會作這等有違天和的事情。”

“那就是囚禁起來了。”韋求笑呵呵一笑,“好一個人妖殊途。”

陸太虛嘆了口氣,“韋老先生,大祖師只是為了保護妖族,讓他們回到了本應屬於他們的地方。”

“放你娘的狗屁!”韋求笑驟然大怒,“將妖族掛上不詳的名號,導致百姓唾棄,讓他們在人間再無安身之處,人皆可誅,這就是你們玉虛宮的護佑之道?!”

韋求笑放聲大笑:“老夫三千年前雙手屠殺世間百萬草芥性命,殺得就是你們的道貌岸然的虛偽做派!妖族有何錯?不過都是一條命罷了,至於將他們趕盡殺絕嗎!既然人心不古,那老夫要這人身又有何用,我韋求笑,不屑與你們同流合污!”

韋求笑說完,整個身子瞬間炸開,化成了滿天的渾濁黑霧,而這種黑霧,竟然可以透過小鎖仙陣。

這些渾濁霧氣漫出小鎖仙陣后,急速向遠方遁走。

陸太虛大驚,他從未見過有人不破開陣法就能逃離出去的情形,他右手掐訣,大喝一聲:“離火!”

小鎖仙陣瞬間消失,那一處唯獨留下一柄玉色長尺,玉尺隨着這一聲大喝,上面浮現出六條金色小杠為六爻重疊組成的大成卦象,上下二卦皆為離卦。

玉尺嗡鳴,化成一團烈焰,沖向了遠去遁走的黑霧,但卻透過那層黑霧后,轉了三圈,急速飛回道陸太虛手中。

“無形無神?”陸太虛皺眉,他未曾見過滄麟玄玉尺不能觸碰的人或物,更何況那韋求笑所化成的渾濁霧氣,帶着一股不詳的氣息,讓人坐立不安。

陸太虛想去追,但他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嗅到那團黑霧的氣機了。

“怪不得可隨手成陣,原來是玉虛宮三大道器之一。”遠方傳來韋求笑的聲音,“待老夫尋找到妖族所在,便移平你們昆崙山!”

陸太虛不為所動,他轉過頭看向白泉:“道友剛剛為何不出手?”

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太白劍上的謫仙,雙目看着蒙蒙亮起的天空上,飄來的烏雲,輕聲說道:“我倒是覺得,那韋求笑所說,有幾分道理,更何況他是要移平玉虛宮,又不是要把我家菜園子給鏟了,跟我沒太大關係了。”

陸太虛面露無奈之色,他飄然而下,在君子劍山上的茅屋前停下,站在地上,站在剛剛跪拜完的十幾道身影之後。

待這些身影轉過頭看着他后,陸太虛才開口說道:“抱歉,諸位,小道法力有限,未能替許老先生雪恨。”

已然將劍名作己名的十九位劍修默然,許一許孤寒開口道:“放跑了也好,至少我們有機會親手為師父報仇。”

白泉也御劍而下,將太白劍重新收到那不起眼的木質劍鞘中,從君子劍山那破爛門檻跨步而入,走到眾人面前,他摸了摸小十八許無悔的頭,輕輕一點,小十八便暈了過去。

“好好照顧一下他,我暗中傳授他的動靜心訣護住了他的心脈,現在只不過是小小的發燒,不用太過擔心。”

白泉看着小十八旁邊一臉焦急的小女娃,出言安撫着,許如一點了點頭,旁邊的許七許迎風抱起渾身滾燙的小十八,踏過門臉后,飛掠出山,向著自己的住處趕去。

許孤寒對着面前這兩位代表着如今武道巔峰的兩位人物一抱拳,“感謝今日二位出手相助。”

白泉擺了擺手,“我們什麼也沒幫到你們,愧不敢當。”

陸太虛點了點頭,隨後轉身便要走。

“道長請從正門離去。”許孤寒的聲音從陸太虛的身後傳出,已然離地幾尺的陸太虛重新站回到地面之上,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從正門踏步而出。

白泉與君子劍山眾人道別後,出門下山。

許孤寒從屋子內取出了幾劍單薄的衣物,在那一棵梧桐樹下,挖出了一個小坑,把衣物放進去后,重新埋上,並在這埋好的小土坡前,豎了一青石碑,上面赫然幾個大字。

師父許立先之墓,弟子許姓兄弟立。

再次三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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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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