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江湖再見

早上，天還不怎麼亮，於心木伸了伸懶腰，起身離開了網吧。來到一處早點攤跟前，要了一個豆腐腦和一根油條。

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在這樣的季節里也顯得不那麼滾燙了，於心木搓了搓手拿起勺子，大快朵頤起來。

“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再考慮其他的。”

“你怎麼起這麼早，好的，正在吃豆漿喝油條。”於心木一看是洪葉的短訊，就回了一條。

“我想去找你，你還在西安嗎？”洪葉看了於心木字裏行間的內容，就想笑，這可不是他的疏忽，他是故意的。

“啊，你來幹什麼啊？”於心木放下了手中的油條趕緊回復。

“你要忙，我就不來了！”這話很明顯，是奔你來的。

“別折騰了，怪辛苦的！”於心木心思里還是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昨天晚上楚平青他們給他的衝擊力還是蠻大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無疑。

可轉念一想，他和自己都還是未成年，不能整那些沒用的。

“你不想見我？”洪葉有點不開心，怎麼我來找你，你還不樂意？她怎麼想得到於心木為她做的一些克制啊。

“那，你可是折煞我了，我的心思可不僅僅是對你好的層次哦，咱們吧，還小，有些事不能走的太急！”於心木想了想，還是解釋一下吧。

“你害怕啥？”洪葉還真的沒有考慮那麼多。

“我害怕你會吃虧！”於心木雖然說笑，可也為她考慮。

“吃什麼虧，你對我不會變心吧？！”洪葉理解的層次還保留在這個方面？

“不會，蒼天可鑒，日月同期！

所以說，你還是小孩子嘛！

唉………”於心木也是無奈，單純點倒不是壞事啊。

“油嘴滑舌的，不準對其他人說這樣的話，不準！”女孩子的佔有欲就是你的心思都不能給任何人。

“行，行，遵命！”

“那你，自己玩吧！我不來找你了，

對了，昨天是我第一次親人！”

“這麼巧，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親！”於心木說得時候有點汗顏，這事吧，只能這麼說。

“下次，你主動點行不？”洪葉雖然是個小女生，可對愛情還是有自己的理解和期望的，還好那個對象已經確定了。

“是主動親你呢，還是幹嘛？”於心木心思有點亂了，倒不是不好的亂，有點意亂情迷的亂？

“你壞！”洪葉好像也想到了些什麼，畢竟自己又不是脫離這個時代的人。

“就對你！”

“那還行！”洪葉抿了抿嘴唇。

於心木摸了摸口袋，心想但凡我還有一百塊錢，我就去找你了，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百塊錢，阻隔了千山萬水啊。

於心木坐公交車來到了車站，回家已經是計劃里的了，再待下去，只能走路回林水縣城了，那可得半個多月是時間成本。雖然自己沒有嘗試過，可父輩的人就有人干過，像他的小姑父汪海洋。

所以為什麼人家的成就如此成功，自然跟人的心性和氣魄有關，那時候家裏沒錢坐車，還要去大城市闖蕩，所以就離家出走了。

於心木靠着窗口就睡，其他事不再關注，畢竟昨天可是在網吧待了一晚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廂里人漸漸多了，也熱鬧起來了。於心木沒有太在意，怕打擾，開始就選了一個靠車窗的座位。不知何時旁邊多了一個人，他眼睛睜都沒睜開過。

車子動了，於心木過了許久才把眼睛睜開，看着窗外，眼睛的視野里裝了一個女生。他心想，怎麼跑這來了，難倒是自己帥氣逼人？可他是想多了，女生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就他旁邊是空的，可想而知，誰願意跟他坐一起？

於心木斜眼瞟了一眼，發現這個女生十分的熟悉，可總是陌生，想不起在哪見過，可就是不認識的範疇。女孩正斜眼看着窗外，兩個人的目光很有默契的交織在一起。大概三秒鐘以後，於心木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腦袋，恢復了以往平靜的冷漠。

周子淳也感覺這個人有點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可能是忙忙人海中有過一次仰望，或許平凡的歲月里有過那麼一次交集，亦或是另一個時空裏的念想感應到了這裏彼此的存在。

於心木想發個信息給洪葉，可是手機沒電了，他不敢打電話，這個時候還是漫遊地帶。周子淳耳朵上聽着MP3，裏面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就吸引了於心木，他就是稍稍偏着腦袋，聽着耳機流露出來的音樂，那是一首周杰倫的夜曲。

他聽着一個陌生人耳機里流露出來的音樂，看着窗外稍縱即逝的風景，感慨良多。剛好聽完一首周杰倫的《簡單愛》，他頓時嘆了一口氣，那是他跟一個女生在一起聽的最多的歌曲。

周子淳這才反應過來，旁邊他的腦袋已經離自己很近了。這傢伙該不會是想揩油吧。一把推開了於心木的腦袋。

“幹嘛？”於心木把心緒從回憶中拉回來。

“你幹嘛？”周子淳可不是好惹的。

“我沒幹嘛啊，你推我幹嘛？”於心木一臉無辜。

“你幹嘛靠過來，流氓！”周子淳可不慣着任何人。

“流氓？我什麼時候流氓你，你了？大姐，講點理行嗎？”

“那你把腦袋湊這麼近幹嘛？”

“我，我，對不起！”於心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做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是我的錯，我聽見你耳機里的歌，不由自主就，對不起啊，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跟流氓也沒有聯繫！”於心木畢竟還是上高中了，邏輯鬼才。

“噢！你也聽周杰倫的歌？”周子淳可是難得遇見一個傑迷，自然話題就來了。

“聽啊，不聽他的歌，對不起咱們的年齡。”於心木倒是胡說八道，因為這時候周杰倫很火，喜歡他的人很喜歡，不喜歡他的人雖然不喜歡，倒還聽他的歌，真是無語。

“嗯，他很有才華！”

“是吧，周氏情歌！”

“那是，我們周家人，不同凡響的！”周子淳明顯有點得瑟。

“你姓周？可別逗了！”

“我爸就姓周！”周子淳這是在找場子。

“好吧，恭喜啊！”於心木說完就不想說話了。

“還聽嗎？”周子淳遞過來一個耳機。

“算了！我不聽了！”於心木知道有些事不能越線，他現在有洪葉呢。

“好吧！”周子淳自己戴上耳機，自己聽。

於心木看着沿途的過往，倒不是他喜歡那些過往的風景，而是他有生以來的安全意識，不能睡著了。周子淳聽着歌，在班車的搖晃中很快就睡著了，本來還有點自我意識，極力的控制腦袋保持在正中央。可漸漸的迷糊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於心木一看這傢伙腦袋都湊到自己肩膀上了，這該怎麼辦？畢竟自己剛才理虧在先，現在挑別人的理就有點恩將仇報了。他只能把腦袋偏向另一側，盡量不跟她有過多接觸。

“對不起啊！”車子突然抖動了一下，很劇烈那種，周子淳醒了。

“沒事，還清了？”

“什麼還清了？”周子淳有點納悶。

“剛才是我，現在是你，清了！”

“什麼清了？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咋了？我沒見過啊？”於心木也不慣着她。

“你講道理不？”

“講毛線道理，你說咋辦？”

“也不能咋辦哦，算了！”

“那不就結了！”於心木雙手環抱，靠着窗口。

“下次如果見你，我絕對會揍你一頓！”周子淳有點氣，可又無可奈何。

“不怕！”於心木從來不怕威脅。

“………”周子淳一直都很強勢，第一次覺得碰到刺頭了。

終於到站了，於心木想快點離開車廂，可周子淳卻想等一會再下車。於心木又不願等，就想先擠出去。周子淳心裏還有點憤怒，索性腿也不往回收，擋在了於心木的面前。於心木一個始料未及，被絆了一下，失去了平衡趴在了周子淳身邊，那是他故意避開的不然就撲倒她懷裏了。

於心木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作為了，只能等。等車裏人全部下去，等周子淳也下車后再行動。於心木心裏倒沒有任何波瀾，畢竟他心裏有洪葉。可周子淳心裏就不一樣了，心思里滿滿都是難以置信，平時強勢慣了，這次只能認栽。

“你走不走？”於心木看車廂里人都走完了，可是周子淳還是不願動。

“你先走啊？”周子淳刁蠻起來可是可怕。

“我怎麼走，你讓一下啊！”

“你管！”

“行，我記住你了，求你讓一下！”於心木趕緊求饒。

“好吧！”周子淳感覺再堵下去不合適了。

“服了！”於心木自言自語的一句。

“你說啥？”車廂里已經沒人了，周子淳聽見了。

“沒啥？”

“你叫啥？”周子淳這是江湖放話。

“於心木！你呢！”於心木可不怕。

“周子淳！”周子淳聽這個名字很特別，好像有印象。

“江湖再見！”於心木也符合場景說了一句狠話，然後就消失在人海里。

周子淳隨後下了車，大步流星的融入到人群當中。心裏卻泛起了嘀咕，這傢伙還挺拽的，什麼讓他這麼有恃無恐？於心木，好像在哪聽過。

於心木又走了一會兒，來到回村裏的班車上，交了錢就剩十幾塊了。不是他不想多陪洪葉，只是能力不及的時候，行動達不到心思的計劃。這次偷偷出去，可是花光了他半年來的積蓄，家裏本來就不會給他多少生活費，只有平時精打細算才節省一點出來。當然暑假那時候打工也掙了幾百塊錢。

“哥，你回來了？”於心禾可是老遠就看見於心木回來了。

“嗯！”於心木走的時候只是給他交代了一句，去城裏同學家。

“媽他們說還得幾天才回來！打你電話關機了，就打到於年那了！”

“噢！”於心木看看天色，差不多也下午了，可以做飯了。

“吃啥啊？”於心木坐在凳子上，看着電視。

“隨便。你做還是我做？”於心禾最近也是會做飯了。

“我來吧，你說吃啥！”

“那吃米飯吧！”

“行，那你先弄菜，我歇一會就來！”

“好？”於心禾屁顛屁顛的起身忙活去了，在農村蔬菜不會有很多種類，但平時的土豆白菜倒是充足。

於心木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先把米飯用電飯鍋蒸上，時間長點，可以更酥軟美味。忽然發現手機還在兜里，就拿去充電了。

吃完飯，於心木拿着手機就往村口的方向走去，只有到了下面才會有信號，農村的條件就是這樣，無能為力。

“木哥，去哪？”於年剛好看見於心木。

“打個電話去！”於心木也不避諱。

“噢！”於年家裏就有座機，可是他卻沒有說讓於心木在他那打。

“給我帶兩袋辣條！”下面有商店，於年經常在那裏消費。

“行吧！”於心木隨口就答應了。

於心木有點冷，可是這樣的季節不冷才會奇怪吧。一路上倒是看到些同村的長輩，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畢竟於心木不怎麼喜歡跟他們聊，不在一個認識層次，所以很多話都是冠冕堂皇的虛捧，沒有任何實質性的。

“喂！”於心木熟練的那個姿勢。

“你怎麼不回我信息啊？”洪葉還在家，一個人。

“我手機沒電了！”於心木這個時候才聽到手機不停的響，全是短訊。

“噢，我就說么，你失蹤了？”

“那你報警啊！”於心木依然打趣道。

“怎麼說？說我家什麼人丟了？”洪葉也借坡下驢。

“呃，這個還不好說，那算了，不能報警。”

“你到哪了，找到你舅了嗎？”

“呃，我回家了，老家！”於心木暫時還不會說謊。

“你回家了？這麼快？”洪葉很驚訝。

“嗯！”

“你沒去找你舅？”

“沒有！”

“那你，出來一趟，就………”洪葉想到這裏，心裏特別感動，一個男孩子專程來看你，那是多麼深情的一件事啊。

“我舅聯繫不上！所以我就回來了！”於心木倒不是說謊，就是不想讓洪葉覺得愧疚而已。

“噢！那也沒辦法！”洪葉心裏清楚，怎麼可能聯繫不上呢，一個大人怎麼會玩消失。

“你吃飯了嗎？”

“我媽媽剛做的吃了，她去玩了！”

“麻將？”

“你怎麼知道？”

“你以前說過啊，忘了？”

“這你都記得？我記得我好像沒說過啊！”洪葉也佩服於心木的記憶里和聯想推斷能力。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記得了！”

“你吃了沒？”

“我剛給我弟做了點飯，剛吃完！”

“你會做飯？”洪葉很驚訝。

“會一點！”

“噢，那挺好，以後你做飯！”

“少來，做飯還是你的！”兩個人現在都開始分配以後的工作了。

“我不會啊！”洪葉調皮的樣子想治住於心木。

“那，那算了，餓死算了！”在於心木的心思里，做飯還是女人的。

“我以後慢慢學，行了吧！”

“行，那你努力加油啊！”

“但是我做的飯，你得吃完！”

“我瘋了，你做多少我吃多少？我又不是豬！”

“嘿嘿，那倒不會！放心。”

“你們過年在哪過？”

“應該在這裏吧，因為新家剛搬過來，頭一年么！”

“噢，那你！”

“咋了？”

“忘了要說啥了，看我這腦子！”

“你也會變笨啊？”洪葉很開心。

“在你跟前就笨了不少，是不是你傳染的？”

“怎麼傳染？怎麼傳染？我笨嗎？”洪葉想到了昨天甜蜜的時刻，這個不會傳染吧，嘿嘿，又不是感冒。

“思想會傳染！”於心木腦子還是會思考。

“好吧！”

“我家裏沒有信號，有事短訊。到時候我再給你回短訊或者回電話！”

“噢，你家怎麼這樣啊？那我……好吧！”洪葉想說那我想你怎麼辦，卻又不好意思。

“行了，話費留着慢慢打，我先回去了啊！”於心木一看時間十分鐘了。

“行吧！”洪葉想給他交話費，可憑於心木的性格，不會同意的。

在於心木的本質里，我如果能承擔這一切，那我來。如果我承擔不了這一切，那就隨他去吧，從來不接受施捨。他討厭同情或者可憐的態度和目光，這兩年漸漸有了認識，通過家族。

“那我回去了！”

“嗯！”洪葉有點捨不得掛電話。

“拜拜！”於心木掛了電話趕緊往回跑，太冷了。

洪葉坐在沙發上有點生氣的把手機扔到了一旁。他不是生氣於心木，只是討厭這距離，討厭這稚嫩的年紀。如果自己長大一點，多好，可以隨時隨地去見自己想見的人。

她其實特別清楚於心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性，他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剩十塊錢了，才說要回去。而這次，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原因，他要強的很，所以從來不屈服於權貴跟金錢。她連借給他錢的想法都不敢有，她知道他的臭脾氣。

不管怎樣，於心木的內心從不會屈服於現實，一直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