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借命
我娘懷我的那一年，村裡來了個道士，從村頭走到了村尾最後停在我家門前。
一上來便指着我娘的肚子說這是一個災星，生下來活不過六年，而且會給村子裏的人帶來噩運。
我娘聽了這話端起盆里的臟就要潑他，我爹從屋裏走出來攔住了她，隨即看着面前的道士問“當真？”
“當真”
我爹嘆了一口氣說“就沒有什麼辦法？”
“今日遇到便是緣，如果他能活過死劫就讓他來找我”說著給了我爹一個玉佩
我爹接過玉佩，把那道士請進家裏做了一桌子酒菜，兩人從天亮喝到天黑，從天黑喝到天亮，走的時候我爹把家裏的積蓄都給他，還親自送他出村。
果不其然我出生那天我娘難產丟了命，接生婆請了幾個都無用，從屋裏出來是都是同一句話
“這是要一屍兩命”叫我爹準備後事
我爹站在院子裏不信邪，把接生婆趕了出去從廚房拿了一把刀，硬生生把我從我娘肚子裏剖了出來，把攥在手裏的玉佩給我戴上去。
隨着我的哭聲傳出，山上的野獸都圍在我家院外發出低吼，屆時天降了一道詭雷劈死了為首的一直狐狸。
這場雨一直下到天亮，隨着雨停那些動物也紛紛回到了山上。
自我出生我爹把那些傢伙事都收了起來，進了一些棺材花圈租了一個店面開了一家棺材鋪。
我一直平安無事活到了六歲上小學
“陸銘今天是你娘的祭日，你去給你娘上柱香然後待在家裏那也不要去，我去縣城送貨六點前回來。”
“知道了”我做在椅子上專註的看着動畫片，完全沒把我爹的話當回事。
“陸銘！”
“來了！”我從屋子裏走出來王強正站在我家院子裏
“天這麼熱咱去河裏逮魚吧！”
“我爹說…”
“什麼你爹，你爹的那都是唬你的，我小時候我爹也這麼唬我”
“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
王強比我大兩歲身材又高又壯，要是不說都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個桶放魚”
來到河邊已經有幾個下水摸起了魚，看着河我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王強！要不，要不我還是……”
“一個大男人啰啰嗦嗦什麼？”
“就是陸銘，這點水還能淹死你不成？”
我看着河裏的水剛到我膝蓋那裏，又看着他們幾個玩的好好的，一咬牙就脫鞋跳了進去。
摸了好一會看着桶里的魚掂量掂量，應該夠吃一頓的了，正準備穿鞋回家王強就朝我潑起了水，我也不甘示弱的潑了回去。
正玩的起興王強就往深水區走去，我剛要喊他，只見他咕咚一聲河面上瞬間沒了影。
“王強！強哥！”
其他幾個孩子也嚇了一大跳，幾個大一點的開始往那邊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嚇到你們了吧？”王強從河裏冒出來，捂着肚子大笑。
“日你娘的王強！”
“娘的敢嚇老子！”
幾個大一點的孩子都玩鬧了起來，集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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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進攻”起來，玩的越來越歡早把我爹囑咐我的話拋之腦後。
“王強在玩這個就沒意思了”
正玩的歡王強咕咚一聲又在河面上沒了影，起初我們都以為他在玩我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強遲遲沒有從水裏鑽出來。
過了兩三分鐘才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都紛紛跑上岸回家叫大人去了。
我上岸抓起岸上的鞋光腳就往家跑，連抓的魚的沒有拿。
回到家我做在堂屋發獃，一直到六點的時候我爹騎着摩托三輪送完貨回家，我才起來。
我爹一進門就問我今天有沒有出去，我小聲的說了一句出去了一小會，我爹瞬間臉色大變
“你去哪了？”
我老老實實的把王強叫我出去的事交代了一遍
我爹聽完會沉默了一會隨即說“王強這是替你擋了死劫啊，你明天跟我去王強家給他上柱香”
我點點頭說好
“吃飯了沒有？”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燒餅遞給我，我接過撕開油紙吃了起來。
平時好吃無比的燒餅，現在吃起來索然無味。
“吃完早點睡”說完我爹就站起來走進他的房間。
一夜無事
早上我起來去廚房熬了一些粥，推開我爹的房門放現他沒在，就去了後院。
後院是我爹平時做棺材的地方，他嫌從別的地方進棺材麻煩，就所幸弄了一些木頭自己學了一門手藝。
“爹吃飯了”我爹放下手裏的活，拿毛巾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等會吃完飯就去王強家”
我鄭重的點點頭
到了王強家院子裏搭了一個塑料棚，裏面就放着王強的屍體，屍體上蓋着一塊白布。我跪在旁邊上了一柱香，就跟我爹進了堂屋。
我們這裏的習俗，沒滿十八的死了不能進屋，也不能買棺材，用草席捲起來隨便找個坑埋了，更別說什麼靈堂了。
我給他上的香不過是插在土裏的罷了。
一進堂屋就看見王強他娘做在哪裏一動不動的流眼淚，他爹看見我們來吃力的站起來招呼了一下。
僅一夜之間他爹的兩鬢已經蒼白，他娘也好不到那去像是老了二十歲，王強是他們家的獨生子，兩人就這一個孩子。
回到家我心裏開始有一種負罪感
“爹，我是不是……”
“王強的死是他命里該有這一劫”
我點點頭沒有在說話
時間轉瞬即逝，我們村裡只有寥寥幾人考上了鎮上的初中，其餘的都在村辦的初中，而我是壓着分數線進的。
來到新的學校難免會有些不適應，班裏的同學幾乎都住在鎮上，學校的宿舍環境很差，裏面都是水泥地，一間住二十個人。
不過幸運的是住宿舍的沒有多少人，一間宿舍二十個床位只住了一半十個人。
“陸銘你的卷子”下課我趴在桌子上無精打採的發獃
我接過看了一眼分數六十剛及格
“別放棄繼續加油啊”我前桌李夢瑤鼓勵我說道
她和我是一個村的，家裏有些小錢她考上鎮一中后，就搬到了鎮上。
我今年上初二，初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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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還勉強跟的上，到了現在那些課越來越聽不懂。
我上學比其他人晚兩年，能上鎮一中全靠平時的積累，現在馬上放暑假我準備回家跟我爹商量一下輟學。
“陸銘去打球嗎？”
“不打”
“無聊”
我回頭看了一眼趙鎧，他是班裏的富二代家裏做生意，有錢有地完全不用擔心以後怎麼過。
“我和你不一樣”
“那不一樣？腦子嗎？你就比我腦子好使點其他還能有什麼”
“行了，宿舍睡覺去嗎？”我初一的時候不逃課，到了初二上課聽不懂，就開始跟着趙鎧逃課，剛開始就偶爾逃一兩節，到現在熟門熟路。
“走着！”
鎮一中比其他學校放暑假要晚上半個月，六月底才放。
“終於放假了！陸銘網吧去嗎？我請”
“不去，我得回家”打發走趙鎧后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出了校門太陽毒的要命，好不容易走到車站，誰知道那車前腳走我後腳來。
錯過一班車得等上大半個小時，我蹲在樹陰下乘涼，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曬的有點中暑了，腦子意識開始模糊眼皮也合上了。
在睜開眼是一個老頭叫醒我的
“你是陸豐毅他家的娃子吧？”
“你是？”陸豐毅是我爹的大名，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老頭
“俺是李夢瑤她爺，她經常在家提起你，俺前兩年還去恁家訂了一口棺材”
“李爺爺是您啊”
“你這是搭不到車了？做我車走吧！我騎的三輪剛去買了一袋化肥”
我看了一眼他的三輪上面放着一袋化肥，還空出來一半的位置，我東西不多就一個包剛好放的下就應了下來。
“你是咱村那幾個考上鎮一中的娃子裏的一個吧？”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太陽什麼時候都下山了，我記得出校門的時候才一點多，雖說我眯了一會但也不至於太陽都下山吧？更何況現在是夏天，天黑的晚。
等回村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剛到村口就聽見裏面吹嗩吶的聲音，嗩吶一響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晚上吹怕不是哪一家的老人去世了，村裡能請的起這陣仗的戲班子怕是沒幾個
“娃子，你說人這一輩子活個啥？反正我是活個面子，要是我死了有這樣的陣仗那也死的冥目啊”
我隨便敷衍了他兩句，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我下車往家的方向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我爹站在大門口等我。
“爹！”
“怎麼回來這麼晚？其他家的早就回來了”我爹接過書包往家裏走去
“我去車站等車的時候，有點中暑眯了一會，在睜開眼是李夢瑤她爺爺給我叫醒的，就搭了他的車”
“你說什麼？”我爹給我盛飯的手一頓，碗直接掉在了地上摔碎
“老李頭昨天就死了！外面那班戲就是吹給他的！”
“什麼？怎麼可能我今天還跟他說話……”
“他昨天去買化肥，回來的時候腦溢血當場就沒了！棺材還是我去送的”
聽到這裏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昨天就死了，而我今天見到的就是鬼！我和他無冤無仇他來找我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