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題
數年後，村民們在幾百里開外已經重建了一座山村。
而甘若言因為耳目聰慧的緣故便成了村子裏面唯一的教書老師甘先生。
今天，牛三刀又提着雞鴨來甘若言家裏做客了。
“仙……咳咳，甘先生我來看您了！”牛三刀大踏步走進甘若言的家門。
甘若言正在生火，如今身為一介凡人的他也需要吃東西，“老牛你放在灶台上吧，隨便坐。”
“好嘞。”牛三刀放下雞鴨，一屁股坐在了甘若言的涼椅上，“先生，都三年過去了，您的身體有起色了嗎？”
甘若言搖了搖頭，“我曾經的修行法門在這片狹隘的天地里沒有任何作用，這幾年來我一絲太央真源都沒有凝聚起來。”
牛三刀嘆了一口氣，“要不然您嘗試一下我們這一界的修行法？說不定會有用。”
“你們這裏的人修鍊地太過粗鄙，我怕貿然動手會毀了我的根基。如果我想衝擊至上領域，那我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就算只能馳騁這一方天地，那也未嘗不可啊。我聽說那千門百道的宗守長座，一個二個也皆是長生之人。”
“老牛你不懂”，甘若言往柴灶里添了一把柴火，“我活着如果不是為了把靜默和赤孤他們拖入地獄，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先生，是凡人就有生老病死，您再這樣拖下去，我怕……”
“你所憂慮的，我又何嘗不知？”甘若言嘆氣。
“先生，您是博古通今的高人。既然此界修士太過粗鄙，那您為何不加入某個門派再按照自己的意願來修鍊呢？我的意思是您去改改他們的經義功法，完善一下他們的修行法門，獨創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數。”
在這驚隴大陸，甲士煉甲，星修照星，法家輔政，兵家治兵，實乃百家爭鳴的大起之世。
甘若言聞言后連手中的柴火都掉到了地上。
數日後，甘先生正在家門前教書，一聲聲稚嫩的童聲正在他的家門口此起彼伏。
“聞道太央，初升四方……”
突然，兩道流光從他的茅草屋旁邊掠過。
“這是？”
“是仙人！是仙人！”
熊孩子們書也不讀了，一個二個爭先恐後地爬上了山坡。
“誒，你們？”
甘先生拿起戒尺想要打人，可是熊孩子們一起造反，他打不過來，便提着戒尺一起追了出去。
那兩道身形在天邊的一角展開了激烈的鬥法。
“哇，仙人好厲害啊！”小兔崽子們站在山坡上圍觀鬥法，不一會兒，村裏的老人青年們也來了。
只見天上那黑衣男子突然喊道，“法不壁，我北極道宗招你惹你了？你今日如此窮追不捨，是想挑起兩派爭端？”
紅衣男子笑道，“你別什麼事都和那北極道宗扯上關係，你東方蒼龍道不過就是北極道宗在公國的一個分支而已。今日我奉師尊之命，要抓一星修回到山門，遇到道友也算是緣分！”
“無理取鬧”，陳顯平突然出手，那青天白日立即被染成了茫茫黑夜，他勾動天上星辰直向紅衣男子砸去。
那紅衣男子伸手向前一指，脫口而出道，“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語畢，以法不壁為中心突然形成了一片場域，那天上星辰砸到他近前後紛紛偏離軌跡四散而去。
然後他又然大袖一揮，乘勝追擊道，“愛多者則法不利，威寡者則下侵上！”
那數顆偏離的流星竟然隨法不壁指間勾引反倒向陳顯平砸去。
牛三刀和李獵戶也趕到了甘若言身旁，天上局勢看得人眼花繚亂，“先生，依您之見，他們二人孰優孰劣？”
“那紅衣男子看似雲淡風清，實則氣息紊亂、力有不逮，而那黑衣男子看似堅韌無匹，而他身上大大小小暗傷七八十處，已快不治。”
甘若言犀利總結道，“他們如此纏鬥，我看多半是要兩敗俱傷了。”
突然，黑衣男子大喝一聲，竟牽扯天上巨月，數十顆星辰圍繞明月而動，直取紅衣男子而去。
“流星邀月？”
那紅衣男子避之不及，當頭遭受了一擊星辰重創，他的內臟瞬間被攪碎了七七八八。
而後巨月橫空脅迫而來，他當即使用秘法逃遁。
紅衣男輸了。
“先生您說錯了，這明明就是黑衣勝了嘛。”一個小不點扯着甘若言的衣角。
“哦？真的嗎，你再看看？”
只見那黑衣陳顯平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從空中落到了地上。
他忽而看到山坡這邊有人，便強忍着胸中的劇痛，向甘若言方向匍匐而去。
眾人抬腳就想下山坡，可甘若言二話不說一把把他們給攔住了，“別管閑事。”
“先生，您還是救救他吧，怪可憐的！”
“不行”，甘若言斬釘截鐵地將眾人攔了下來，“你等一介凡人，莫要和修士之間的恩怨搞出半分沾染！”甘若言繼而在山坡上向陳顯平高聲喊道，“你若有半分良知，就不應將這些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陳顯平聞言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等他自生自滅好了。”甘若言擺手。
“先生，不就是救一救他么？真的有那麼可怕？”
“我當年便是魔頭，你們以為在修行者的眼裏，凡人的命算得了什麼？”甘若言語畢轉身離去，眾人最後回頭再看了一眼，誰都不敢不聽甘先生的話。
“爺爺，您說先生這麼凶至於么？”牛三刀的孫女扯着他的手。
“先生從來都是嘴硬心軟，他也是在為我們着想。”
翌日清晨，甘若言再次去往了昨日的山坡，“此人絕對撐不過一夜，本座估計他昨夜午時就應該死了。”
可等他翻過山頭，在山坡之下陳顯平的身體已經沒了。
“難道是被狼叼走了？”
“還是被某個村民救了？”
魔尊這邊相信大多數人還是聽他話的，村民們雖然良善，可卻不傻。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甘若言笑道，“難道是村民中有人在給我出難題，變相地逼我修鍊？”
要是自身強悍，便無懼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