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檀淵靜宮
甘若言出了閣樓，陳顯平趕緊圍了上來，“先生談得如何了？”
“宗愨答應幫我了。”
“信得過嗎？”
“但願他是聰明人吧。顯平，你知道懸靈冷草和天樞獸是什麼嗎？”
“懸靈冷草和天樞獸？”陳顯平若有所思，“占星士往往只有遇到了困難才會藉助外物來進行推演，看來先生您給宗愨上人出了一道難題啊。”
陳顯平又接着道，“那懸靈冷草只在檀淵靜宮有。而天樞獸是一種以吸食天樞星星輝為食的巨熊，在這驚隴大陸四處可見，檀淵靜宮裏也有。”
甘若言繼而問道，“那檀淵靜宮是什麼，一修行門派嗎？”
“它是一座巨大的迷宮，那座迷宮碩大無匹，那裏面有日月星辰、山河百川。”
“竟然這麼大？連山都裝得進去？”
“據說這檀淵靜宮乃是遠古兵聖扶湯化道之前的身軀所化，離這裏大約有三四天的路程，顯平願與先生您一同前往……”
甘若言二人走後，道童來到了宗愨身邊。
宗愨問道，“穎兒你可還記得多日之前滿天星辰大亂么？”
“徒兒記得。”
“我太玄聽宗的開山老祖曾言，‘諸星亂，大劫現。’相去數萬年，這句話終於應了驗。在這片驚隴大陸十數年之內就會陷入無休止的混亂，說不定眼前之人就是開啟這片亂局的幕後推手。”
“師父您就這樣肯定么？”
“他的命格是兩個極端，我太玄聽宗開派萬載，這種命格絕無僅有，實乃天人之象，玄之又玄。命犯紫微者，帝王一怒血流漂櫓，生殺予奪儘是一念之間；身立北斗者，經天緯地普度眾生，繼往開來手握一線生天。
你我師徒二人若在這大爭之世里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要找好靠山、站穩邊才行！”
“師父您賭他？”
“你師父我這次一定賭對了！”
數日後，二人已經踏上了路程。
陳顯平一改之前一襲道袍飄飄的樣子，轉而換上了一身全副武裝的鎧甲。
“我說顯平啊，你這樣至於么？”
“先生您有所不知，師尊曾言，出門在外，保命最重要。這幅鎧甲是他早年擊殺的一位甲士所穿，我雖然不知道怎麼用，但是穿着總比沒穿好啊。”
不一會兒，二人就就看到了遠處一座綿延的“山脈”。
“到了，這裏就是檀淵靜宮。據說這兒以前是一片碩大無匹的古戰場。”
甘若言遙遙望去，在那些高牆之上稀疏地分佈着幾道人影，“這些巨人是？”
“這些巨人是兵奴”，陳顯平接話道，“相傳這檀淵靜宮的高牆是扶湯的骨骼所化，裏面的河流山川便是他的血肉，而那些行走在牆上的星奴就是他的三魂七魄所化。他們時刻監視着迷宮內的一舉一動，在這片迷宮裏不允許高空飛行，否則會遭到星奴擊殺。”
甘若言和陳顯平一路來到了迷宮的入口，這條入口寬約好幾十里，近距離看去就是一片森林。
強勁的冷風撲面而來，它們不斷地拍打在二人的耳旁，低語着這座迷宮塵封的過往。
“歷代以來，諸多舉世皆敵的亡命之徒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就會選擇逃到迷宮裏面搏得一線生機。”
“那他們活下來了嗎？”甘若言砍開灌木，與陳顯平一路走了進去。
“進去的人極少活着出來過，師尊曾言，這片迷宮遠沒有人們想得那麼簡單，裏面藏着無法揣度之物。”
“無法揣度之物？”不一會兒，二人就進入了深不見光的密林裏面，這裏遍地屍骸，生了許多蛇鼠蟲蟻。
“先生，我們按照地圖走吧，我怕我們在迷宮內迷路。”
“你跟着我就行了，我的方向感是最好的地圖。”甘若言道。
二人不知在密林里走了多久，月亮已經在天上高高掛起。
“什麼聲音？”
突然，甘若言聽到一陣悠揚的歌聲在遠方響起，陰森詭異、凄楚哀婉。
“孤魂野鬼罷了。”陳顯平躲在了甘若言的身後。
魔尊笑道，“顯平啊，你就這種膽量，你家師父怎麼能放心讓你出家門啊？”
“顯平不比先生您這踏過了屍山血海的前輩，我這輩子連雞都沒殺過。”
“什麼？”
甘若言吃了一驚，“算了算了，原地生火吧，我們明日再出發。”
“多謝先生體諒。”
魔尊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也開始體諒別人了，甘若言一陣出神，陳顯平突然驚呼了起來，“先生，您看你背後！”
殺神微眯着眼睛轉身向後看去，只見一白色人影在月光之下無言地默視着他們二人。
“先生，我們該怎麼辦？這怕是‘宮牆怨女’，您以前見過鬼物嗎？”
魔尊笑道，“那是自然。我擊殺過太多的大能巨擘，他們死前往往都會惡毒地詛咒一聲，‘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在這些人裏面，特別是那些源於道級別的對手往往言出法隨，在他們死後，他們的殘識真的就會化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一直糾纏在我的左右。”
“連源於道尊您都殺過？那您是怎麼解決的呢？”
“解決，為何要解決？”甘若言笑道，“我身上煞氣比鬼物更甚，這些陰魂厲鬼根本不敢靠近我三十丈以內。不知多少個夜晚，我都是與這些鬼物相伴度過的。”
陳顯平總算是明白那隻女鬼為何只在遠方不敢靠近了。
“再說了，我手下有三大弟子、九大護法、一百零七神將、三千萬劍奴，有他們日夜替我捉鬼，我也不用操這心……”
甘若言不知為何，突然語塞，他的神色顯得落寞起來，這些人勾起了他一些久遠的回憶。
“不提也罷。”魔尊撿起碎石往火堆一扔，倒地便開始呼呼大睡。
而陳顯平對着女鬼坐了一夜，有女鬼作伴，他實在是睡不着。
翌日清晨，晨曦初透，二人起身趕緊出發。
“先生，我們在前方將會遇到第一個岔路口，想找懸靈冷草的話，我們要往左邊拐三十里。”
“等一下”，甘若言突然叫停，“前面好像有動靜。”
甘若言放慢了腳步，只見二人前方青紅之光大作，喊殺之聲不絕。
“這是兵神弈宗的人，他們好像是在圍獵什麼東西。”
“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