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晉陽起兵
一石激起千層浪,劉武周稱帝的消息如颶風一般,不僅震駭了河東,更震驚了天下,從此天下就不止一個皇帝了,有了這個開端,未來天下不知還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李世民敏銳地察覺到這將是個勸諫父親起兵的最佳時機,而這次李世民還沒開口,李淵卻早已召集了一眾軍政要員到幕府議事,會上李淵一句客套話也沒有,單刀直入地說道:“反賊劉武周佔據汾陽宮,割據北方四郡,僭越稱帝,而我等身為隋臣,卻不能剿賊守土,論罪當夷九族,如今上有酷法,下有亂賊我等當如何自處?”
面對李淵的喝問,眾人都無所適從,議論紛紛,卻都無定見,莫衷一是。
王威,高君雅見李淵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似胸有成竹,拱手請示道:“唐公但有定計,還請不吝示下。”
李淵一看眾人六神無主的樣子,心下便有底了,但他還是要再賣個關子,擺手說道:“我哪裏有什麼定計,還是諸君一起集思廣益吧!”
眾將一聽李淵這般說,心中更是確信李淵必是胸有妙計,紛紛拱手請求道:“我等願從唐公高見,請唐公不吝賜教。”
李淵還是再三推辭,但李淵越是推辭,眾人就越是信服李淵,而對李淵的計策也就越重視。
李淵見眾人一再請求,心知胃口吊得差不多了,便嘆了口氣,說道:“如今逆賊勢大,與我近在咫尺,而江都卻遠在三千裡外,路途遙遙,亂匪盤踞,險阻重重,我等若不知變通,無異於坐以待斃,但朝廷用兵制度森嚴,行止進退皆要報備朝廷方可施行,軍情如火,如此處處受制,不利於用兵退敵呀!唉!本公進退維谷,無法兩全吶!”
眾人見李淵搖頭嘆氣,紛紛說道:“唐公乃皇室宗親,與國同命,若坐等奏報行事,豈不拘泥誤事,平滅逆賊,護衛江山,唐公俱可專權,便宜行事,我等敢不奉命。”
眾人聽聞紛紛點頭恭請李淵接受專權,王威、高君雅此時終於明白李淵的心思了。
李淵一邊假意推辭,一邊觀察着王威、高君雅的反應。
王威、高君雅見眾人皆心向李淵,若他二人再不點頭,恐怕會有異變,無奈之下也只得一如眾人請求李淵接受專權。
李淵推辭不過,佯裝無奈地拱手道:“既然如此,承蒙諸位信重,本公便擔起這個重任,但本公醜話說在前頭,今後若有不聽令者,猶如此案。”
說著當即拔出桌上的橫刀,把桌案一刀兩斷。
眾人心中一震,在李淵銳利目光的掃視下,紛紛拱手明誓道:“我等必唯唐公之命是從。”
李淵點了點頭,當即下令道:“要剿滅逆賊,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是遠遠不夠的,先調集糧草,招募兵員,待兵員充足,操練完畢,再發兵討伐劉武周。”
眾人紛紛領命退去,王威、高君雅聽到李淵的主要目的是討伐劉武周,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李淵一個計劃,兩手準備,他一面升王威為太原郡丞,將其調離軍隊,派高君雅駐守高陽,防備突厥趁火打劫,實則不動聲色地剝奪了王威兵權、把高君雅調離了中樞,將二人分置,一面又把李世民、劉文靜、長孫順德、劉弘基等人分散到各郡募兵。
各地的難民百姓蜂擁而來,短短十天應募者多達萬人,並同時派人秘密潛回河東郡及西京長安,召長子李建成、四子李元吉及女婿柴紹到晉陽共舉大事。
在李淵大肆招兵買馬,整軍備戰的時候,王威、高君雅卻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詭異氣息。
王威、高君雅疑心李淵圖謀不軌,連忙找來心腹幕僚留守府行軍司鎧參軍武士彠商議,王威一開口並不直接說李淵有謀逆之心,而是旁敲側擊地問道:“唉!真不知唐公意欲何為,像長孫順德、劉弘基等人,都是逃役的三侍之官,論罪該當處死,又怎能讓其統兵呢?”
高君雅說道:“應當立即捉拿長孫順德、劉弘基二人審訊定罪。”
武士彠靜靜地聽着沒有急於發言,但王威一席話讓他瞬間明白了二人的意圖,無非是懷疑李淵有不軌之心,不敢動李淵,就想動兩個馬前卒,敲山震虎,可這還懷疑個屁啊!李淵雖大肆擴軍備戰,卻把招募的青壯新軍駐紮在晉陽周邊的興國寺,絲毫沒有要北上討賊的跡象,尤其是李淵的三千精銳重騎也不知去向,還有雖然到處都在熱火朝天的動員招兵,可民間連一點討賊的風聲都沒有,民眾雖然都知道有大事發生,卻不知為什麼事;此番種種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李淵要幹什麼?而他們還抱有幻想,優柔寡斷,這哪裏是敲山震虎,根本就是打草驚蛇。
沉默良久的武士彠開口說道:“二位大人,此舉下官以為甚為不妥。”
王威、高君雅二人一聽眉頭微皺,高君雅開口問道:“有何不妥?”
武士彠解釋道:“長孫順德、劉弘基,此二人乃唐公門客,二位大人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若此時以之前的罪名去抓,師出無名,唐公出面庇護,則勢必與唐公發生激烈衝突,今時已不同往日,唐公獨掌軍政大權,而二位大人選擇此時與唐公衝突,恐敲山震虎不成,反被虎傷。”
武士彠一語驚醒夢中人,王威,高君雅緊皺着眉頭,無奈地點了點頭,雖然十分贊同武士彠的分析,但高君雅就是不死心,明的不行,那我就來陰的,高君雅讓武士彠嚴格把控甲胄的輸出,給李淵擴軍製造障礙。
武士彠佯裝答應,可他哪裏真敢限制李淵,且不說李淵現在獨掌軍政大權,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小命,就是以前他也不敢吶!更何況他在李淵那裏還拿着一份工資呢!
說到武士彠這個人可能有些朋友不太熟悉,但他有個女兒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誰呢?就是代唐立周的一代女皇――武則天!驚訝吧!如果這傢伙不是有這樣一個女兒,恐怕沒人會去關注這個人,歷史也只會撩撩幾筆地寫上一個姓武的路人甲,但歷史就是這麼的奇妙,就是這樣一個在無足輕重的角色,在一個偶然地晚上憑着一隻“小蝌蚪”就改變了大唐的國運,也改變了歷史,而他也成了一個貌似重要的人。
武士彠,并州文水人,也就是現在的山西文水縣,山西這個地方自古就出商人,有晉商滿天下之稱,與後來的徽商一南一北,笑傲江湖,而現在的晉商可謂是一枝獨秀,武士彠同學就是其中的一員,武家世代經商家境富裕,而武士彠就經營過木材生意,更參與過東都洛陽的營建,可見其生意做得有多大。
大業十一年,李淵出任并州刺史、河東撫慰大使,屯駐汾、晉之地鎮壓起義期間,曾在武士彟的家中休息,武士彠早就知道李淵此人,卻佯裝不識,熱情招待,以便獲取李淵的信任,一番深切交談之下,遂引為知己,如此一來二去,武士彠深得李淵信任,於是武士彠傾盡家財相助李淵擴軍平亂,李淵也投桃報李邀武士彠入幕,出任行軍司鎧參軍,武士彠從此正是棄商入仕。
武士彠入幕不久,正在廣結同盟的王威、高君雅私下用重金收買武士彠,這時武士彠身上的商人血液驟然沸騰了,久經商場的武士彠深知絕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於是他將計就計暗中又投到了王威、高君雅帳下,但王威、高君雅也不是笨蛋,豈能不抓着他的辮子,一堆金子換來了一封投名狀,王威、高君雅心滿意足地拿着武士彠的投名狀,把武士彠像釘子一般插回李淵身邊,注視着李淵的一舉一動。
可武士彠哪裏是金錢能夠收買的,當晚武士彠便把那堆收買他的金子搬到李淵面前,並把投名狀的事稟告了李淵,李淵也不傻當即決定將計就計,讓武士彠佯裝被收買卧底在王威、高君雅身邊實行反間,探聽情報或偶爾在李淵的授意下傳遞點假情報,從此,武士彠便開始了他的無間道生涯。
李淵視其為心腹,而王威、高君雅也視其為親信,可只有武士彠自己才知道他效忠的是什麼!誰贏,他就效忠誰!
腳踩兩條船是他的行走江湖的家常便飯,而現在是時候從其中一艘破船上收起一隻腳了,不過在收腳之前,他還要在那艘破船上狠狠地踏上一腳,好讓它沉得更快些,而隋朝就是這樣一艘快沉的破船。
武士彠出了王威府宅,馬頭在街角一轉直奔李淵府邸,一見李淵,拱手做禮之後武士彠便直說道:“唐公~王威、高君雅二人已經對您起了疑心,恐怕會對您不利,還望唐公早作準備。”
“哦?那他們打算如何對付我?”
李淵問道。
武士彠把他們的談話內容原原本本地給李淵彙報了一遍,李淵聽罷,沉浸了片刻說道:“看來他們還猶豫不定,不過正好給了我們佈置的時間,是時候踢開這兩塊絆腳石了。”
李淵當即便下定了決心,對武士彠說道:“武兄,從現在開始,請你儘力迷惑拖延他們的行動,為我謀划爭取時間。”
“唐公放心,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武士彠一拱手語氣堅決地應承道。
“有勞武兄了。”
李淵一拱手回禮道。
“唐公,屬下恐被王高二賊察覺,壞了大事,不便久留,就此告辭。”
武士彠辭別李淵后,從後門潛出李府回了自家宅院,息了燈在書房枯坐了一夜,做了一個決定。
這天,武士彠正在官署處理文件,他的同事留守府司兵田德平把武士彠叫到後堂說道:“武兄,可曾留意近來的兵甲出庫數量?”
武士彠一聽故作疑惑道:“未曾,有何不妥嗎?”
田德平說道:“支出的兵器甲胄遠高於實募兵卒,那多餘的兵器甲胄去了何處?武兄就不覺疑惑嗎?”
武士彠還是裝糊塗,說道:“兵者詭道也,可能唐公另有部署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田德平又說道:“以武兄的敏銳,難道就不覺這晉陽城有些異樣嗎?”
“異樣?整軍備戰,同仇敵愾,有何異樣?”
武士彠反問道。
“武兄真無所覺?”
“唉!田兄多想了。”
“是不是多想,待我稟告王公之後,自有定奪。”
田德平原本是想讓武士彠跟他一起去稟報此事,可武士彠一再推諉,讓田德平大失所望,說著田德平轉身便要走,卻被武士彠一把拉住,勸道:“田兄且慢,田兄,今時已不同往日,唐公手握軍政大權,所有軍隊都歸唐公一人節制,說白了,整個太原道都在唐公掌中,就連王威、高君雅也只不過是依附在唐公衣服上的跳蚤而已,你告訴他們又能怎樣呢?別說你沒有十足的證據,就是有,他們也奈何不了唐公,若是惹怒了唐公,你會有什麼下場,不必我說了吧!老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為自己想,也總要給你的妻兒老母留條活路吧!”
“可是……”
武士彠打斷田德平的話說道:“別急着做決定,你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一定要去,我絕不阻攔。”
田德平低着頭沉默了,武士彠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走了出去,只剩田德平一人立在堂中,田德平內心經歷了無數次天人交戰,當他走到門口正要跨出一隻腳時,他遲疑了,無奈的把那隻半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在暗中觀察的武士彠心中不禁鬆了口氣,武士彠知道田德平一旦縮回了那隻腳,那他就再也跨不出去了。
大業十三年,是一個大災大亂之年,河東大旱從去年冬天一直到今年五月未降滴露,河東顆粒無收,餓殍遍野,草根、樹皮、泥土,見什麼吃什麼,甚至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放在鍋里熱騰騰的就是一鍋肉啊!你吃我,我吃你,人人相食,白骨千里,煉獄不在地下,就在人間,就在此時此刻!
其實李淵當初就想開倉濟民,但王威、高君雅等人以軍糧不得私用為由,使李淵這一善舉未能如願,如今他手握軍政大權便立即開倉放糧收攏離散的民心。
這天廳堂議事時,王威、高君雅二人當眾邀請李淵至晉祠祭天,祈雨濟民,李淵以祭天之禮隆重,不敢無禮於上天,需沐浴齋戒三日為由,把祭天儀式定在五月十五甲子日舉行,王威、高君雅欣然領命,便下去準備了。
可十四日中午,李世民、裴寂,劉文靜等心腹部下正在廳中議事,突然晉陽鄉長劉世龍進入政事廳,密報李淵說:王威、高君雅欲趁祈雨之機,發動兵變誅滅李氏一黨,奪取大權。
李淵一聽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於是連忙召集一班親信,商議對策。
眾人皆義憤填膺,力勸李淵先發制人,眾議之下,李淵大手一揮決定先發制人,隨即發佈命令,李世民接掌晉陽城防,並領兵兩千接管晉陽宮及各處宮門要隘以備不測,裴寂統領晉陽宮衛以為呼應,十五日臨晨由武士彠引王威、高君雅入晉陽宮留守官署,待二人一進宮門,便由劉文靜、長孫順德等人領兵將其黨羽一網打盡。
說道這裏我相信所有人心中都有幾個疑問,一個小小的晉陽鄉長有能力跟兩個相當於今天副省長高位的高官產生聯繫嗎?而他又是如何得知了這個關乎兩位高官生死的秘密計劃?而且還是如此的詳盡,一個細節都不落下;換句話說,王威、高君雅怎麼可能把這個關乎自己生死存亡的秘密計劃對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合盤托出呢?這顯然不是一個什麼人都可以接觸的秘密。
然而,這種種疑點都指向了一個人――李淵。
如果這場劉世龍告密事件就是李淵一手策劃導演的,那這所有的疑問都能解釋通了。
其實,王威、高君雅雖然懷疑李淵,但他們始終只是一個監視者罷了!根本就沒想過用兵變的方式除掉李淵,一是因為他們手上沒有太多兵力,不足以發動兵變,而且風險太大;二是他們自己沒有深厚的根基,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隋朝政府,沒有得到隋朝中央准許之前,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而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對隋朝的力量估計過高,心存幻想,而對李淵估計不足,他們一直認為隋朝還有足夠平息叛亂的力量,李淵固然有不臣之心,卻未必敢反,只要他們能穩住李淵,等隋朝騰出手來再收拾李淵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如今他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督促李淵征討劉武周守住帝國的北部邊疆。
正是有了這種種顧忌,王威、高君雅雖然疑心李淵,但始終沒有對李淵本人動手,最多也只是想拿李淵手下如長孫順德、劉弘基這幾個倒霉孩子開刀,殺雞儆猴,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想督促李淵而已。
而李淵此時卻對他的這兩個“親密同事”起了十足的殺心,讓劉世龍當眾揭發王威、高君雅所謂兵變陰謀,他正好試探眾人反應,看其中有無意志不堅,首鼠兩端者,同時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更能激起眾人的憤慨之心,敵愾之氣。
當然,結果比預期的更好,眾人都沒有猶豫,力勸他先發制人,而他也在眾人的再三勸諫之下,迫於無奈只好答應發動政變誅殺王威、高君雅一黨,此舉,李淵不僅剷除了絆腳石,更是從王威、高君雅的陰謀下解救眾人,對眾人有了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將他英明領袖的光輝形象無比高大地樹立在了眾人心中,可謂一箭三雕。
十五日黎明,一切早已準備完畢,李氏民站在晉陽宮門的城樓上望着天邊那一抹微微紅色,大道上起早的小民百姓已經出門開始洒掃。
“二公子,他們來了。”
長孫順德說道。
只見遠處大道上一條車馬流緩緩駛來,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縷精光,說道:“來了就好。”
說罷李世民便與長孫無忌等人下了城樓。
車馬行至晉陽宮門,乘者出車下馬,僕從自覺地引車牽馬分兩邊井然有序地把車馬趕到車馬場安置,等候着自己的主人。
王威、高君雅居前引着一眾大小官員通過晉陽宮的廣場,走進留守官署,李淵笑容滿面地迎接了他們,李淵落座首位,王威、高君雅於堂下分左右副位就坐,一切就位之後,先處理了幾件日常事務后,便是商量祭天儀程,會議剛至半途,劉文靜領着開陽府司馬劉政會突然闖入說:有要事密報唐公。
李淵說道:“在坐的都是國家的棟樑,有什麼事就說吧!”
“事關重大,唯唐公可見”劉政會語氣堅決。
“哦?那就呈上來吧!”
李淵故作驚訝,隨手接過狀紙拆開一看,頓時面色鐵青猛地把狀紙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王威、高君雅,朝廷何曾虧待過你們,身為重臣,竟然勾結突厥意圖謀反,來人吶,立即拿下二人,押入大牢。”
王威、高君雅一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眾膀大腰圓的士兵按住了。
王威、高君雅大喊冤枉:“唐公,我等絕無謀逆之心,唐公明鑒,此乃謀逆之人想殺我等,唐公切莫受人離間吶!”
李淵怒斥二人道:“你們是沒這個心,但你們敢這麼干,狼心狗肺,拖下去~”
王威、高君雅掙扎着被拖了下去,拖到門口時,王威撇了一眼憤怒的李淵,頓時反應了過來,自己太蠢了,真是太蠢了,對他們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李淵。
“李淵……”
王威還沒喊出來便被人堵住了嘴,拖出了晉陽宮城,下了大牢,由於李淵的特殊照顧,還給他們安排了“總統套房”外加“十全大補套餐”。
廳中眾人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李淵擺了擺手安撫眾人道:“家賊已除,諸位可安心議事!”
此時眾人驚魂未定,環顧四周儘是全副武裝的衛士,哪裏還敢輕易開口,所以全程只有李淵一人口若懸河。
隨後李淵攜眾臣在李世民的領兵護衛下,在晉祠王威等人早已佈置好的祭壇上,登壇祭天。
百姓們都知道留守大人唐國公要來晉祠祈雨,都不辭辛勞,不管遠近早早地等在了晉祠外,直至午時,烈陽之下已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祈盼着,祈盼着唐國公的誠心能打動上天,賜一場雨吧!
“巍巍蒼天,憐我蒼生,恤我百姓……”
李淵念完祭文,燒了黃紙,領着眾臣三跪九叩誠心祭拜,眾人雖然都跟着拜,但沒人真覺得有用,大半年都沒下半點雨,難道你李淵一求,老天爺就真給你面子嗎?還真當自己是龍王了。
但他們還真想錯了,那久未起雲的巍巍高天,還真給李淵面子了,頓時天邊烏雲快速籠罩而來,雷聲滾滾,電蛇閃現,一場大雨,劈頭蓋臉的傾盆而下。
大雨之中,眾人啞然了,百姓沸騰了,淋着這場久違的大雨狂歡着,吶喊着“唐公萬歲~”,李淵的聲望在歡呼聲中被推到了頂點。
眾人望着天,不禁想到那句早已流傳天下的讖語,每個人的心中都在自問:難道李淵真是那所謂的天命之人?
如此想着,便再看李淵時的神色也就越來越不同了,甚至還真看到了一縷龍氣。
李淵走出晉祠,萬民拜謝,李淵頗具王者風度地說道:“鄉親們請起,你們不必謝我,要謝就謝這冥冥上天吧!”
“唐公善行,感天降恩,我等理當敬謝唐公。”
李淵看着腳下跪伏的萬民百姓,李淵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雖然他做的這些事,並不是為了他們,但看着他們心悅誠服的樣子,李淵知道這些百姓是最善良樸實的,你給他們的不需要太多,一個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就行,而他們卻可以給你整個天下。
晉祠祈雨之後李淵聲名遠播,尤其是在民間,聲望更是水漲船高,而那些暗示楊氏將滅,李氏當興的讖語也不知不覺的在坊間流行了起來,甚至那首名叫《桃李章》的童謠也都被大街小巷的孩童四處傳唱着:
桃李子
洪水繞陽(楊)山
宛轉花林里
勿浪語
誰道許
……
在這悠悠眾口的談論中,鄉謠里曲,稚子童聲的傳唱下,再加上那場求來的大雨,讓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李淵就是那個滅楊興李的天命之人,儘管還有些自詡精明的人不信讖語,認為求雨得雨也不過是一個幸運的巧合,然而這些人已無關緊要了,萬民歸心已成定局。
然而這雨真是一個幸運的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