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各自籌劃
“……盤古族人鍾天地靈氣而生，生來就掌控着法則的力量，而其中，人王伏羲掌握的，就是“力”之法則，代表了天地間最極致的力量。即便是盤古族中，也沒有人敢與他在力量上相抗衡，一旦人王毫無顧忌地全力出手，打穿整個地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馬小虎說罷，流星便接著說道：“毫無疑問，人王面對入魔的小玲時，是動了殺心的。除了沒有用盤古弓伏羲箭之外，他已然用盡了全力。最後那一擊別說絕非凡人所能承受，依我看，即便是純血盤古族人，硬吃那一下不死也要重傷。時宇和馬大龍沒有當場魂飛魄散，雖說是人王手下留情的緣故，但也可以說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說著，流星又嘆了口氣：“雖然兩人‘活’了下來，但實際上，他們與死也差不多了。馬大龍靠着意志強撐但實際早無生機，而時宇，則是傷及真靈魂魄渙散。
真靈，乃是混沌之初造化之力所造就，混沌開闢之後，真靈數目便只減不增。真靈為魂魄之源，一般魂飛魄散也不會傷及真靈，而只要真靈尚存，千百載歲月過去，總還能再塑魂魄，再入輪迴；但如果真靈消散，魂魄也會隨之破碎的同時，天地之間永遠地少了一個靈，再無歸來的機會。”
看着況天涯蒼白的臉色，流星有點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時宇想盡辦法，也只能延緩消散的進程而無法逆轉。但他也沒有放棄，一直抱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想法，哪怕對於魂魄一點點消散的人來說，每多活過一日，便多一日的魂魄之痛。就這樣，一直到……john圍攻waitingbar那天。”
流星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着牙聲音低沉：“還記得阿john最後使用的那根鏈子嗎？那是地府鎮獄神器鎖魂鏈的投影。鎖魂鏈的來歷已不可考，乃是紀元之前的產物，其作用是鎮壓地府氣運、穩定六道輪迴，最重要的是……它對真靈與魂魄有着無可比擬的壓制和殺傷力。哪怕john只能引動鎖魂鏈的一絲威能，本就真靈傷損的時宇也難以承受。所以那日之後，時宇的時間，便只剩下……三天。”
眼見況天涯的身軀搖搖欲墜，流星也不忍再繼續講下去，馬小虎走到況天涯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地說，“知曉自己的結局，時宇很是坦然，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他拜託我們替他瞞着你，做了一些安排后，便決定去做最後一件事。
他曾得到過一塊玉佩，內藏一個傳送陣法和一張地圖，但對於地圖指向是什麼，他一直毫無頭緒。偶然情況下，他發現玉佩竟與宇光盤有所共鳴，其隱隱散發的波動，甚至比宇光盤更加久遠，更加深奧。於是他猜想，宇光盤這樣可以穿梭時空、甚至改變歷史的逆天之物，或許並非盤古族發明，而是另有根源，而這根源，或許就在玉佩記載的地圖指向之處。
與時間有關的秘境絕非等閑，而且傳送陣法僅可開啟兩次維持一刻鐘，所以他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前去探索。但如今，他本就時日無多，為什麼不去碰碰運氣？無所獲也無妨，而萬一有所收穫，那天涯說不定就有救了。這是他的原話。”馬小虎的目光投向況天涯手中的小鏡，“而他，也確實做到了。這面鏡子，就是他在最後用送陣法送到我手中的。這是他送你的，最後的禮物。”
況天涯怔怔地看着鏡面，似乎能看到他在對自己笑。
為什麼……為什麼呢？
你這算什麼呀……我又算什麼呀？
她想哭，又想笑。
一旁的馬小玲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天涯……”
“媽媽。”天涯閉着眼睛蜷縮在馬小玲懷裏，聲音輕輕：“我有點困了……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馬小玲感覺心裏像刀割一樣地疼，但她微笑撫着天涯的長發：“當然可以了。”
母女二人就這樣偎依着往房間走去。
“媽媽，我可以和阿宇拍拖嗎？”
“你已經大個女啦，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看着母女兩人消失在房門口，客廳中幾個女孩子眼眶紅紅的，其餘眾人也是默默無言，氣氛沉重。即使是看遍世間悲歡離合的地藏王，此時也閉眼輕頌着祈福的經文，雖然他也知道，這對真靈泯滅的人並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有友人遠行，又怎能不送一送呢？
一旁面容沉肅的流星突然似是收到了什麼信息，食指輕點眉間瞑目片刻，旋即走到馬小虎身畔，低聲說道，“地藏王，那邊果然，一如時宇早前所言。”
馬小虎口中不停，也不睜眼，只是微微頷了頷首。流星解意，朝着眾人點點頭，便瞬身消失了去。
聽力靈敏的況天佑捕捉到流星所言，看着他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
-------------------------分割線----------------------------
完顏無淚從床上睜開眼睛，側過頭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x，無聲地輕笑。隨即輕手輕腳地起身，掖好被子，穿好衣服穿上鞋，輕輕地走出房間。掩上門的最後一刻，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眼中滿是不舍，但終於還是關上了門。
門闔上的一剎那，x的眼睛猛然睜開。他坐起身，看着房門，眼中滿是悲哀。
“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去追？”
悠悠的聲音響起，x轉頭，那個讓他感激又敬畏的白色身影正站在窗前，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她說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她說，她命不久矣了，她不想讓我看到她最後憔悴的痛苦的模樣，我……我不能，拒絕她的請求……”
“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相愛的兩人，為什麼不能長相廝守呢？你好不容易變成了一個完美的殭屍，有了力量和自信，可以開始嶄新的人生。”命運嘖嘖說道，臉上卻並沒有絲毫惋惜的神色。
“……完美的殭屍……對了！”x死死看着命運，眼中迸發出渴求，“你神通廣大，你一定有辦法救無淚的，對不對！”
“很遺憾，我做不到。”命運攤開手，看着x的雙眼一點點晦暗下去，“現在的這個世界，就算是神，也沒辦法讓完顏無淚活過來。”
“現在的世界……”x似乎聽出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你很聰明。”命運打了個響指，笑道：“這個世界救不了完顏無淚，但新世界可以。”
“怎麼樣才能去到你說的新世界！”x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面色激動。
“永恆國度。”命運看着x，面容肅穆：“這一劫的人，是由盤古所造；而盤古，則是由上一劫的人所造。上一劫的人，將創造不老不死完美人類的技術放在了永恆國度之中，只要我們找到永恆國度，進入其中，完顏無淚就可以得到救贖，永生不滅。”
“告訴我！這個永恆國度，應該怎麼去！”
“我們，需要一個契機，一把鎖，和一把鑰匙。”命運微笑，“所以，你願意和我一起，迎接永恆國度的到來嗎？”
“我願意！”x大叫，“只要能救無淚，只要能讓我們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
“那麼，契約成立。”命運眼中烏光一閃，嘴角微微翹起，抬手指向門外的方向，“現在，我們先把鎖取回來吧。”
x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僵直地往門外走去。
“怎……怎麼回事！你要我去做什麼！”x不受控制地走到房門前，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打開了門。他努力地回頭想去看那個男人，卻發現他已然消失不見。
“鎖……永恆國度……永恆心鎖！不！不行！無淚沒了永恆心鎖，她立刻就會死的！我不能拿走永恆心鎖！”x想要大喊，卻發現自己沒法出聲。他驚恐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房間，走出出租屋，走下樓，然後一步步，向著遠處那個自己深愛的人走去。
“無淚快跑！快跑啊！”x很想大吼，很想停下步伐，但哪怕額頭青筋暴起、渾身大汗淋漓，他的身體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就像提線木偶。
深夜的大街空無一人，暗自垂淚緩行的完顏無淚很快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回頭，路燈下，朦朧的視線里，熟悉的身影正在一步步走近。
“回去吧x，回去！我求求你！我……”完顏無淚蹲在地上掩面大哭，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站立的這個男人猙獰扭曲的神態。
x的手顫抖又堅定地緩緩伸向完顏無淚，就在將將觸及她的電光火石之間，一條金光燦燦、環環扣扣佈滿蝌蚪符文的長鎖自地底迸射上來，瞬間纏住了x的身體，呼吸間就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x跌倒在地，狠命想要掙扎，但符文遍佈鏈條上下交織成網，光芒閃動間卻是牢牢地把他鎮壓，動彈不得。
完顏無淚被這變故驚得淚都止住，抬眼間身旁卻出現了一道黑色西裝的身影，思索片刻，她想起曾見過此人和兄長完顏不破會面，似乎是叫流星的地府死神？
“這是……”
流星略帶歉意地看向她，“抱歉，事出突然，沒能提前和你溝通。我們先離開，稍後我會向你說明原因，完顏不破也會一起來。”
完顏無淚此時也看出了被捆縛的x行為的怪異之處，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流星施法，三人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刻，一旁路燈之上，命運浮現出身影，他俯視着三人消失的地方，緩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