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改劇本
偌大的房間中，一爐檀香青煙裊裊，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些微的呼吸聲。白衣少女靜靜躺在軟塌上，青衣少女趴在床邊沉睡夢囈，衣裳襤褸的書生和俠客趴在房中茶桌上靜眠，玄袍男子拿着一卷書靠在床尾看着。
一聲嚶嚀，白素貞幽幽醒轉，一雙美目緩緩睜開，瞳孔慢慢有了焦距。
扶着床稍稍坐起，白素貞還沒來得及回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便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溫和清朗的嗓音傳入耳中：“醒了？感覺怎麼樣？”
白素貞抬頭，正對上一雙平和的眼睛：“哥！”
時宇扶着她坐好，拿了個軟枕頭給她靠着，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一邊悄悄感知她的狀態：“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白素貞像被撫摸的小貓咪一樣享受，往時宇那邊靠了靠，“我沒事啦哥，是你……”
“唔……嗯？姐姐！姐姐你醒了！你還有哪裏難受嗎！”趴在床邊睡着的小青被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正看見清醒過來的白素貞，握住她的手一臉驚喜又緊張地問道。
“放心，我已經沒事了。”白素貞笑道。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姐姐你這次可真是把我們都急壞了！你都沒看到，哥氣得先手撕了那什麼善財童子的一縷元神，後面又把找上門來的佛門大能打了一頓，簡直是……”
白素貞悚然一驚，轉向時宇，一臉緊張：“哥，你……”
時宇笑笑，彎起食指颳了一下白素貞的鼻子，“無事，佛門那邊無須在意。”
“可是……”
“你承了觀音的情，願意退讓；我做哥哥的，卻不可能坐看我妹妹被傷。”時宇一臉平靜，“就是如來、天帝在前，敵不過，我也要討教一下。此時也不必再說了，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白素貞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這時，趴在茶桌上睡着的書生和大鬍子俠客也醒了過來，見到白素貞安然醒來，也是喜不自勝。
書生整整衣服起身，來到床前，對着白素貞深深作揖不起，“白姑娘，小生輕信歹人犯下大錯，致使姑娘險些身死，幸而姑娘洪福齊天渡過大劫，不然許仙當無顏立於天地之間，實在是慚愧萬分。姑娘若有怪責，許仙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呸，你這臭書生，就你這小身板能幹嘛？趕緊滾遠一點，省得在我們眼前看得我心煩！要不是你，姐姐怎麼會……”
“青兒！”白素貞嗔怪地喚了一聲，小青這才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不再說。白素貞看向許仙，見他滿臉塵灰，一身狼狽，又聽到時宇的傳音了解前後，便道：“公子不必內疚，不知者無罪，何況公子本心全是善意，無奈那和尚狡猾，公子也是受他欺瞞。再者也多虧公子歷險為我尋找良藥，不然素貞也難逃一劫，如此，因果便兩清了，公子不必再放心上。”
許仙又深深躬身作揖，這才直起身來。
“書生。”時宇突然開口，表情似笑非笑，“你不怕我們嗎？”
“這是我們姐妹的兄長，時宇，在魔道城就是他給我們斷的后。”小青道。
許仙急忙作揖，大鬍子也一抱拳，許仙說：“先謝過時兄的救命之恩。賢兄妹人中龍鳳，驚才絕艷，許仙敬重佩服，如何會懼怕……”
“我們不是人。”時宇打斷他，目露寒光，“我們是妖。”
許仙一怔，“時兄說笑了，你們不過是學過術法，修行之人小生也曾有見……”
時宇突然周身升起滾滾黑氣，一旁的小青也看着許仙露出妖相，妖氣在房中翻湧，驚得許仙連退三步。
“小白是妖，小青是妖，我也是妖。”時宇收斂氣息，一臉平靜看着他，“你不信我，問問你身邊的大鬍子。”
“這，這……”許仙驚慌地看向身畔的大鬍子，見到大鬍子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一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們都是妖，那法海大和尚是得道高人，他想降妖除魔，天經地義的事情。”時宇盯着許仙，邪邪一笑，“怎麼樣，是不是後悔和我們站在一起了？”
許仙坐到茶桌前，恍惚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看看床上的白素貞，又看看小青和時宇，再看了看大鬍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許仙，並不後悔。”
“哦？”時宇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許仙才疏學淺，眼界狹隘，但也聽說過佛門有‘眾生平等’的說法。”許仙一開始還說得有點緊張，慢慢語句便平緩自然起來，他面色微白，卻神情坦然：“既然天地眾生平等，那麼有靈智有思想的妖精，和人又有什麼區別？人分善人惡人，妖應該也有好妖壞妖，不能就這樣簡單地就一昧地打殺妖魔精怪。”
許仙這番話在世人聽來頗有些離經叛道，但卻是讓在場的人與妖都不禁刮目。
“許仙也曾聽過妖魔報恩、精怪為善的志怪故事，而且自從與白姑娘和小青姑娘認識以來，許仙不曾見兩位姑娘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甚至還在魔窟之中百般保護，冒險救我們逃出，即便我害得白姑娘險些喪生，兩位姑娘和時兄也不曾有絲毫欲要拿我泄憤的跡象。如此這般的‘妖’，許仙想不出有任何值得恐懼、厭惡乃至要殺之而後快的因由。”
“至於那和尚。”許仙頓了頓，“或許他是以降妖除魔為己任，或許是因為誤會，但他不問青紅皂白，不辨是非善惡，甚至還利用他人的善心暗害於白姑娘，已可當卑鄙之說，許仙無法認可於他。”許仙看向時宇，目光堅定，“時兄作為兄長，為妹報仇，無可非議。縱然下手可能過重了，但此類事情在凡俗官府那裏也很難有所定罪，許仙不敢妄言，但終歸一句，許仙無懼怕時兄與兩位姑娘之因由。”
大鬍子聽完許仙的話，哈哈一笑，拍着許仙的肩膀道：“想不到你這小書生還能說出這番話來！”隨即轉向時宇和白青，“我雖然也修一二道術，也曾殺過妖，但所殺的都是為禍一方的惡妖！這些時日承蒙白姑娘和小青姑娘你們的照顧，我無名是個粗人，說不出那些大道理，但我行走江湖，這雙眼再不看錯的，姑娘和時兄弟，絕非兇惡之妖！我無名，相信你們！”
“算你們有點良心。”小青輕哼了一聲。
白素貞一雙美目定定看着許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思想不迂腐的許仙，果然還是討喜一點啊……既然如此……時宇心中想着，面色也恢復了和緩，朝着許仙和大鬍子點點頭，掌心一翻手指一彈，兩片畫滿奇異紋路的甲片落在了許仙和大鬍子手中。沒有人注意到，在甲片與許仙掌心接觸的瞬間，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沒入了他的身體。
“這是界舟的船票。界舟是界棧的特殊代步工具，穿行天地人三界。帶上它，你們就可以乘坐界舟返回凡俗之中。”
許仙有些發怔，“我們……這就走了？”
“凡人，接觸過多超乎凡俗之事，並非好事。”時宇面露冷淡，“隔壁天字二號、三號房是你們的房間，天明你們便可啟程了。”
許仙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甲片，又抬頭看了看床上的白素貞，二人目光相對，白素貞緩緩閉上眼，許仙還沒說什麼，便被大鬍子攬着肩膀推了出去。
時宇看着掩上的房門，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
“宿主，為什麼要在許仙體內留下符篆？”系統沉默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記得，原劇情中，他們回歸凡俗，許仙關於小白的記憶會被清除。”時宇在心中低笑道，“我這道符篆，就是消除這種失憶影響。我想知道，如果許仙記得關於白素貞的一切，那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呢？”
“因為被我‘富養’的緣故，現在的小白對許仙應該沒多少感覺，再加上許仙知道小白是妖，人妖殊途，他們不可能還像原劇情那樣下去了。”
“我改了劇本、加大劇情難度的話，時間長河又要怎麼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