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目犍連
“我乾的，不服？連你一起打。”
囂張的話語落下，天地間一片寂靜。單看這架勢，這虛空禪唱，這漫天佛光，很明顯來人大半可能是靈山佛界中人，且絕非無名之輩。敢在這般人物面前叫囂，如果不是瘋子傻子，不說有沒有那實力，單單這膽氣便足以讓人驚嘆。
面前金色的雲霧漸漸散去，露出來人面容。那人長身而立，年紀看上去並不太大，身材頎長，方臉大耳，眉宇長帶慈悲，目中卻又自帶威嚴，身周金光不停衍化着二十諸天的奧妙，一身煊赫佛光映在邪魔眼中，立時猶如火焰灼燒般疼痛。
“阿彌陀佛，須知神通不及業力，若是倚仗神通法力恣意妄為，前路或將有大恐怖。”那僧人被時宇見面就懟了一通，卻也不惱，依舊是面色平靜的模樣。
“神通不及業力？難道是……”時宇嘀咕着，心中問了一下系統，得到系統的肯定，眼神稍稍認真了些，“果然是目犍連，硬茬子啊。”
目犍連，佛陀弟子中，神通第一。
“大和尚，你有沒有想過，神通不及業力，是不是只是因為神通不夠強呢？”時宇看着目犍連笑笑，“只要足夠強，總是可以碾壓過你所謂的‘業力’的，不是嗎？”
“神通有盡，業力無窮。”目犍連神情安然。
時宇擺擺手，“我不是你們一道的，不跟你們這些打機鋒的論道論禪，我說不過你們。咱有事說事，沒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此時地上的人已有不少例如法海已然認出目犍連的身份，即便種族或者信仰不同，也多少對這位來自佛門聖地靈山的尊者尊重見禮，見到時宇這般漫不經心甚至可以說放浪乖張的言語，不禁感到訝異非常。
目犍連卻毫不在意，只是微微頷首，看向時宇的手：“貧僧路過界隙，感知此處有一道略顯熟悉的佛息湮滅，應是施主所為吧。”
時宇點頭：“是我。”
“敢問施主為何如此？”
“大和尚，你們佛家不是很重因果嗎？”時宇拍了拍手，“因就是那娃娃不分青紅皂白重傷我妹妹，害得她幾乎身死道消；果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找上門，把那娃娃一縷元神拘出來湮滅掉，讓他本體也重傷。這因果，很合理，不是嗎？”
目犍連瞑目不答，緩緩探出一手，輕點虛空，本就有點忍不住的法海足底生金蓮升空而起，停落在目犍連與時宇之間，目犍連緩聲開口：“法師似乎有話要講？”
“告稟尊者！”法海雙手合十，俯身作禮，“那白素貞乃是千年蛇妖，弟子追蹤她頗有些時日了，只是她手段頗高，交手數次弟子都難以勝她。此次乃是弟子因緣所得之佛寶喚出善財尊者一縷元神，尊者嫉惡如仇，便出手打傷了那白素貞，誰曾想……”
“怎麼，不敢說你設計做套的事？”時宇冷笑一聲。
法海面色如常：“降妖伏魔，實力不足時便需要非常手段。”
時宇哂笑一聲，不想理他，只看目犍連：“大和尚，你怎麼說？”
“貧僧終是不如須菩提師兄，未能善解‘空’之理。”目犍連靜靜看着時宇，緩緩開口，“閣下殺傷我佛弟子之事，貧僧既遇，便不可不管。”
時宇眸底閃過思索的神色，旋即哈哈一笑掩去，“說那麼多，不還是要做過一場？廢話忒多！來！讓我看看佛祖弟子中的神通第一是什麼水平！”
“請。”目犍連背後顯露參天法相，浩大澎湃的燙金佛光將天地照得大亮，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的禪唱宏宏響徹。法海被送回地面，朦朧模糊的金色雲霧將兩人對戰的空間包裹住，外人卻是看不清內里情況。
雲霧中隱隱傳來悠揚鐘聲、醒喝鼓聲、銅磬長吟、木魚淺唱，若是落在修者耳中，大有清心凝神、掃除內魔之效，而落在時宇這般大妖耳中，卻是猶如蛟龍在耳中翻滾、雷霆在腦中炸裂，一聲聲由耳入腦、從腦落心，直教妖魂震顫、妖元躁涌。時宇眯了眯眼，運起《皇極霸心訣》，皇極真意鎮壓識海，霸道的真意將不知不覺侵入識海的金色光霧逐出，清涼之意遊走全身，時宇重新恢復平和的心境。
“佛家潛移默化之能確實獨步，置身這般猶如領域的境地，且不說一身實力就要被壓三成，呆的時間久了，還有被度化的危險，了不起。”時宇語帶讚歎朝着目犍連點頭說道。
“閣下心志之堅，貧僧罕見，若能……”
“打住，打住。”時宇截住他的話頭，揉了揉太陽穴，“我就猜到和佛家的人打交道會這樣，我不擅長打嘴炮，你也省點力氣，別打個架還要被碎碎念說教。”
目犍連眼中帶上絲絲失望，但很快消失無蹤：“如此，閣下小心了。”
目犍連身周佛光宛若實質，緩緩推手之間，一隻遮天大手抓向時宇，四周的空間在手掌掠過的剎那間如同玻璃浮現無數如蜘蛛網般的裂痕，明明大手移動無比緩慢，但卻又給人一種無論怎麼跑都躲不開的感覺。
時宇眸光一凝，一股狂暴的血氣夾雜着戰意如同環形脈衝般碾爆空氣，一隻血色的虛幻巨獸在他背後成型，巨獸形似豹，生五尾，頭部有猙獰的骨角，巨獸仰天嘯吼，聲之厲直叫人靈魂刺痛。只見那巨獸騰開四足一躍而起，獨角猶如尖刀破開紙張般徑直刺穿金色巨掌，血色長尾捲動，巨掌頓時被拍碎成點點金光。巨獸繼續前行不停，撞向前方的目犍連，血色的煙氣將方才就已經不穩的空間侵蝕破碎，無數地火風水的景象在虛空湧現，將金色光霧凝聚的場域攪得搖搖欲墜。
目犍連的神色已然不如之前淡然。他認得那巨獸，乃是凶獸猙，好戰喜斗，狂暴難馴，傳聞太古時期神魔二界共逐之，耗時百年方才將之滅族，可謂是凶名赫赫。而對面那人的周身戰意和彌散血氣居然能凝結成如此凶獸，必然是屠戮無數、百戰浴血之輩，再加上對面的修為初步看來也不在自己之下，自己這種成道后已不知多少年不曾鬥法、更不曾血戰的人，要戰而勝之絕非易事，就算是落敗也並不奇怪。
此人，究竟是何跟腳？行事隨心所欲，修為高深莫測，氣息似妖卻又帶着雄渾堂皇之意，莫非是太古遺族？他出世又意欲何為？
無數的念頭在一瞬間閃過心海，目犍連面色沉着，手中飛速結印，天眾、龍眾、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呼羅迦……八部天龍的形象自他身後金光中具現，獸形嘶吼，人形奮威，紛紛撲向那血色之猙。隨即，目犍連手掌翻覆，一隻有些古樸破舊的木魚出現在手中，他輕頌佛號持槌輕叩，淡金色的波紋擴散開，漸漸撫平了虛空的動蕩，也驅散了濃郁的血氣，雙重壓制之下，凶獸猙終是沒能突破到目犍連身前三丈，便化為了無形。
目犍連抬頭看向對面，剛好對上時宇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感不妙，低頭一看，只見七彩斑斕的光帶已然鋪滿了金色空間的地面，乍一看光帶之中只有變幻的色彩，但稍作注意又會發現其中存在豐富多彩的事物，每一樣都直指心底最真實最渴望的欲求，氤氳的彩色霧氣緩緩升起，金色雲霧很快被吞噬一空，整個空間變成如夢如幻的斑斕乾坤。目犍連敲叩一下木魚，無色的波紋擴展未及半尺便湮滅在七彩光霧之中，而木魚上則是浮現出為不可擦的一絲裂痕。
“剛剛承蒙招待，體會了一下佛家的領域。現在，請允許我禮尚往來，”時宇輕笑，抬手打了個響指，空間之中光芒大作，“歡迎來到我的主場，無極欲境。”
【由於作者並非佛教信徒，對於佛教經典幾無涉足，很多涉及佛教以及諸佛菩薩阿羅漢等等相關的描述陳述都是各種渠道查來，很多都難以考證，如果查不到便更是只能自己臆測杜撰，如果有錯誤或者誤導之處並無冒犯之意，且當做平行時空虛構即可。若有專業人士指出，更是不勝榮幸，感謝！】
【作者題外話】：最近考試，更新不定時，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