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一出好戲
商長老帶着那名心腹保鏢慢悠悠的走出了許昊所在的院落,再不復之前的忐忑不安。
商仲年轉頭望了一下許昊所在的方位,笑着問身邊的隨從:
“你覺得大公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二品高手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個高手!”
商長老呵呵一笑,也不在意,自言自語的說道:
“雖然都說無毒不丈夫,但是有情未必不是真豪傑啊!”
商長老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
“梁夫人總說老班主只會幫着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不知二公子也是老班主的親生兒子呀。要不然我們這一幫老傢伙會任由梁夫人在牧場裏面作威作福嗎?只是老班主一輩子都只想着為飛馬牧場盡心儘力,其餘的都不在乎,哪怕是自己的命!老班主怎麼做,我商仲年就怎麼做!不然下去了,老班主不認我這個兄弟怎麼辦?”
聽着商長老的自言自語,一旁的隨從只當是沒聽見一般,默不作聲的陪在身邊慢慢的走出了庭院。
而就在此時,許昊集中用來招待貴客的庭院之中,吳先生身側只有太平公主和徐傑陪同。其餘人等一概不見。
此時的天平公主正恭恭敬敬的給吳先生奉上了一杯熱茶,小心的詢問道:
“吳師傅,飛馬牧場這齣戲你說最後會怎麼樣?”
吳先生聽到太平公主的問話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扭頭看向另一側的徐傑笑着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那位許昊公子一定要邀請我們到飛馬牧場來嗎?”
徐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是為了借勢!”
吳先生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樣:
“說的沒錯,就是為了借勢。飛馬牧場的此時的場景在有心人的眼裏就好像是脫光了衣物洗澡的孩童一般,幾乎是不設防的。那麼自認為有實力的都想要來分一杯羹。當然也不乏自認為有絕對力量的可以一口吞下的,比如我們的鎮北王爺。”
“不過鎮北王想的有些太當然了,不說遠的,就說近在遲尺的燕王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將飛馬牧場收入囊中。我敢肯定,燕王肯定也派人來到飛馬牧場,而且恐怕已經和能夠主事的人見上面了。雙方在暗中恐怕已經做好交易了。只等着最後雷霆一般的發動了。”
太平公主看到吳先生喝了一口茶之後,趕忙給吳先生續上,隨後接着問道:
“吳師傅,那現在飛馬牧場到底有多少勢力在這裏盯着啊?”
吳先生坦然接受了太平公主的斟茶,這次沒有急着喝下去,而是漫不經心的吹着霧氣,等到太平公主的臉上露出着急的神情,才不急不慢的開口道:
“如果說勢力的話,那實在是太多了,不說朝廷,兩位王爺,只說那位梁夫人的梁家不也伸手過來了嗎?不過其實對於那位許昊公子來說,他真正需要搞定無非是五個方面,一個就是朝廷,但是朝廷對於飛馬牧場一向是放養的政策。只要每年上供的貢馬不出問題,上面自然也會有人收錢辦事,不會難為他的。”
“另外兩個分量最重的自然就是兩個鄰居。鎮北王和燕王兩位王爺了。不過這位許公子儼然是個有心計的,已經做好了兩面交好的準備。只要這位許公子能夠壓下內部的聲音,成功的接過飛馬牧場班主的位子,那位兩位王爺為了防止飛馬牧場徹底的倒向對立面,想必也不會逼得太緊。這一招借力打力屬實妙極!”
說到這裏,吳先生停下了話語,自顧自的吹起了茶杯,似乎是嫌棄茶涼的太慢了。
而太平公主聽到一半正是精神抖擻的時候,哪裏能受得了,忙不迭的催促道:
“吳師傅,你這才說了三個啊,還有兩個呢?飛馬牧場內部的聲音先不說,只說那位梁夫人的梁家就不是好對付的,我在宮裏的時候都經常聽到父皇稱讚那位梁家的老祖宗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呢!恐怕那個許昊想要硬碰硬不現實吧?”
吳先生卻並不急着給出答案,反而存了考校之心,笑眯眯的望向正襟危坐的徐傑:
“小傑,你怎麼看?”
徐傑略一思索,緩緩的說出了兩個字:“聯姻!”
聽到這個答案,吳先生立馬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撫掌大笑:“妙極!妙極!”
太平公主一直聽着徐先生誇獎徐傑,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着徐傑說道:
“你說說什麼聯姻?又是和誰聯姻?聯姻有什麼用?”
只聽見徐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公主您也知道,越是地方上的大家族,子嗣便越是眾多。那位梁夫人是梁家的嫡女不錯,可是梁夫人的爺爺可不只有她父親一位嫡子呀!大家族之中爭名奪權的例子不要太多。梁夫人當家固然是對梁家有好處,可是由那位許昊公子取一位梁家的嫡女難道就不能給梁家帶來好處了嗎?恐怕還要更多一些吧。那麼梁家為什麼不能同意呢?反正不管到最後是大公子當家還是二公子當家,梁家都能從中獲利!只有小孩子才會做選擇,真正的大人物只會選擇百分百的全部的!”
吳先生一臉欣賞的看着徐傑在給太平公主分析局勢,而太平公主雖然心裏也不得不承認徐傑確實很有見識,眼前這個男人不僅救過自己的性命,而且詩詞見識樣樣拔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下人之前來稟告說徐傑跟着一群男人上了快活林瀟洒,太平公主心中便有一團無名怒火在不斷的燃燒,讓她就是想要爆發出來。
太平公主不待徐傑分析完,就怒氣沖沖的打斷道:
“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梁家同意嫁一位嫡女給那位許昊公子。那麼你怎麼斷定許昊就一定能在和自家小媽和弟弟的鬥爭中獲勝呢?就他許昊會合縱聯盟,那位梁夫人難道就是吃乾飯的嗎?”
聽着太平公主好像吃了炸藥的話語,徐傑一愣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對方,但是還是耐着性子溫柔的解釋道:
“公主說的自然也是極有道理的。可是公主忽略一個事實,那就是飛馬牧場的老班主還在世呢。而且就在下得知,老班主的病已經卧病在床十數年,也就說梁夫人在府中作威作福至少有近十年的時間。可是接近十年的時間,依然不能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執掌大權,除了老班主不同意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太平公主聽到這裏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那這麼說,那位許昊公子是穩贏的了?”
許昊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也不必然!”
太平公主儼然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要不是吳先生就在身側,太平公主恐怕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雖說肯定打不過對面這個傢伙,但是量他也不敢還手!
“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聽到太平公主的質問,徐傑還是溫柔的輕聲說道:
“其實從大局上來說,那位許公子已經穩操勝券了。但是其實現在最怕就是斬首戰術了,也就是說許公子現在最怕的就是在塵埃落定之前自身出了什麼事情,那麼一切的謀划轉眼便成了空。這也是許公子為什麼執意邀請我們來到飛馬牧場的原因了!”
聽到徐傑不緊不慢的將全盤分析透徹之後,太平公主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一路上裝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而且你明明知道那位許昊是有心想要利用你,倒也說不上利用,只是那夜見到你一人殺先天高手猶如殺雞的姿態,不管是什麼人都會起招攬之心吧。更何況他還是飛馬牧場的少班主,自然是不能免閑的。在一個就算招攬不成,在他一個和你朝夕相處近半月的人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二公子之間,你肯定是回偏幫於他的不是嗎?”
徐傑聽到太平公主也醒悟了過來,忙不迭的送上一句讚賞:“公主大才!”
“哼!”太平公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接着又繼續問道:
“但是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你全都知道,但還是跟着他來飛馬牧場了啊?”
這次不待徐傑回答,一旁旁觀許久的吳先生開口接過了話題:
“是我讓小傑來的。”
“為什麼呀?吳先生。”太平公主一臉不解的朝吳先生髮問道。
吳先生緩緩地喝下一口已經吹涼可以入口的茶水,解釋道:
“因為我想讓他見識一下人心,權勢,年輕的時候多走走,看一看,總歸是有好處的!”
太平公主聽到吳先生口中滿滿的愛護之意,心裏頓時不平衡了:
“吳師傅,你偏心!”
就只是勾起吳先生一陣爽朗的笑容,小女孩家的天真無邪最是動人心弦。
不過太平公主到最後都沒有提到為什麼吳先生明明說過不再收徒,但是現在就分明像是在教導徒弟一般的在教導徐傑。徐傑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關節的,場中唯二知道的吳先生和太平公主對此卻一直是一種視若無睹的樣子。讓人深思。
果然正如今日徐傑與吳先生分析的那樣,飛馬牧場本來緊張異常的形勢僅僅只用了三天就恢復正常了。因為三天之後,許昊就在所有飛馬牧場的元老和實權人物面前見證了自己繼任飛馬牧場班主的事實。
聽說那位卧病在床十數載的老班主那天竟然也露面了,不說那位梁夫人如何的無能狂怒,只是徐傑一行人在許昊繼位之後的一周后也主動辭別了。
許昊見不慣自己如何挽留,徐傑一行人的去意都十分的堅決,自知無法留住對方再加上心中還有愧疚之意,便主動送了兩匹寶馬贈與徐傑與太平公主,親自送到飛馬牧場的盡頭,才笑着與徐傑揮手道別。
至此,一出好戲終於落下了帷幕!
而就在飛馬城中的快活林的頂層之中,一位妙齡女子正坐在窗邊靜靜的看着徐傑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