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貴客臨門

第十四章、貴客臨門

這邊得了張文清點評的徐傑很快就被人引薦到廳內諸位大儒的面前,王玉瑩和張文清都在打量着面前的青年,而王玉瑩身邊的大儒溫良確實直接起身面帶笑容從高台走下來到大廳,背着手如同夫子一般,圍着徐傑轉了兩圈:“當真是後生可畏。”

徐傑看向面前的老者,依稀白髮間依然可見年輕時的器宇軒昂,趕忙拱手謙虛道:“先生抬愛,不過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好好啊,果然是大才。”溫良聽到徐傑的自謙更是稱讚道:“年紀輕輕,卻自謙而不圖虛名,這份心氣實屬不易。”

徐傑看着這個不認識的老者自顧自的開始誇他,其實心中多少還是不太好意思的。畢竟自己的詩並不是自己所作,而是中華五千年智慧的結晶。只希望老人家能夠早點結束對自己的吹捧,早點結束此次詩會,好讓自己有機會去找青雲道長暢談。

張文清看着圍繞着徐傑侃侃而談的溫良,又看看了自己手中三首都出去徐傑之手的詩詞,當即沖王玉瑩頷首示意,此次詩會的魁首便是眼前的徐傑了。王玉瑩當即站在高台上宣佈,隨後並且親自朗讀了徐傑所寫呈遞的三首詩詞。

徐傑前生也沒經歷過這種文人互相吹捧的場景,一時間只覺得場面有些尷尬。不過其他人卻不是這樣看待的,不說劉人豪和徐子傑兩人看待自家大哥尊敬的神情,不少官家小姐看着儀錶堂堂的徐傑,口中念着他所作的詩句,眼中都要冒出星星了。

而與諸多花痴含情脈脈的相比,高台之上的大儒們看待徐傑眼神則是純潔多了,眼中有的都是長輩看待自家後輩的賞識之意和追憶過往的神情。

再定下此次詩會魁首之後,後續就是一種揚州城內的文人雅士們的狂歡聚會了。幾位大儒在勉勵了徐傑幾句之後便離開了。畢竟一個是上了年紀之後,身體已經不能像以前一般放浪形骸了,而一個就是到了他們如今的地位之後,註定不能當眾行事無所顧忌的。大儒們也知道接下來的聚會不是他們這些老傢伙的場所了,也就明事理的先退場了。

徐傑一邊應付着牧守千金的詢問,還有不時插上來的浪蝶。一邊仔細搜尋自家結拜兄弟的身影,終於在一群狂歡的人群之中發現了自家的兩個結拜弟弟。話說劉人豪和徐子傑在揚州城內生活數十載,哪裏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周圍一群衣着華麗的公子小姐圍着他們倆溫言笑語,早就把兩個半大小子說的心花亂放,找不到北了。此時兩人也看不到自家大哥求救般的眼神,只顧得與剛認識的好友們一同飲勝。兩人都是混跡街頭多年的人物,有心交好的情況下氣氛自然越發的熱烈起來。

徐傑一見兩個小混蛋指望不上,也只得將自己想要求見青雲道長的想法告知了面前的王家小姐,請求對方代為引薦。王玉瑩聽后自無不可,只是約定之後但有好詩詞一定要送到牧守府,徐傑無可奈何,只得答應下來。

皎潔的月光落在青雲觀廊台亭榭之間,亭角的燈籠散發著朦朧的光芒,不少走出閣樓透氣的文人小姐在月色與燈光交接之下閑談,外面偶然傳來幾聲車馬聲,更顯的幾分月色的寂靜。

青雲老道長所在的雅間,此時房內香燭點燃,印亮道人的面龐,更添幾分仙風道骨。徐傑順着牧守府下人的指引來到了房間外,口稱恭敬稱呼道:“晚輩徐傑前來拜訪青雲道長,還望道長能夠指教一二。”

“指教談不上想,相逢即是緣,施主請進吧”

得到門內道人肯定的回復,徐傑半是忐忑半是激動的推門而進,隨後恭敬的坐在青雲道人的對面恭敬的朝着老道人稽首道:“晚輩來此地,是有一些修道上的問題想要請教前輩。”

青雲道長待徐傑坐定之後仔細打量了對面的少年,模樣自是無話可說。可是觀其氣血,並不像是習武的江湖人物,但是身上倒是有着道家通玄的氣息纏繞,看樣子像是道家子弟,念及此,老道人看向徐傑的目光更加柔和幾分。

“施主可知現在江湖的高手是如何劃分的嗎?”

“小子是剛入江湖,不曾知曉。還望老前輩能夠不吝賜教。”

老道人望着徐傑恭敬的樣子,便定下心神為其詳細解說開來:“大唐此時武風正盛,所以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也是數不勝數。天下武功分為先天與後天之分,兩者只差猶如天上之雲與海底之沙,不可同日而語。

後天則是按照圍棋所劃分。不過文武相通不相同。圍棋的高手,九段品秩最高,武學之中卻是一品最高,九品最低。至於一品之上則是先天之境。”

徐傑來到此世間之後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聽說關於那些江湖高手的細緻劃分,自是聽得全神貫注,靜靜等待老道人的下文。

“武道九品,一步一台階,但是哪怕等你登頂一品,最後衝擊先天之時,就像身處一座山,抬頭望向遠處的另外一座山,卻只看到了半山腰。不過習武之人就是如此,最是簡單,也最是不易。只要能耐得住寂寞,熬得住辛苦,受得住本心,加上一二天賦總能一飛衝天。

習武的過程其實就是打熬身體的過程,九品最易,其實只是習得一門武功,將自身外皮能夠打熬的如同金屬一般,便是江湖上盛傳的銅皮鐵骨的前者。後面便是依次打磨氣血,體魄,筋肉,肝膽,根骨,最後便是練氣換神一鼓作氣衝擊先天之境了。

不過小施主也無須再過在意,畢竟想來施主也是道家子弟。身上那抹通玄氣感瞞得過他人,卻也瞞不過老道我。前面也與施主說過武人修行最為簡單,也最為辛苦。簡單是因為入門簡單,辛苦是因為修行辛苦,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緩緩向前。而且必須勤練不輟,否則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是佛道儒三教子弟則恰好與之相反,三教子弟必須要有玄之又玄的慧根,否則便是再過勤習,也是入不了門的。

而且三教修行追求的冥冥之中的天道,與尋常武夫的路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說武夫是在泥濘的山路之中一步一腳印的緩步向山上走去。那麼三教子弟則可以說的上是老天爺賞飯吃,只要一朝頓悟,則可以抵得上武夫幾十年苦修。不過若是捉對廝殺的話,還是公認的武夫最強。”

徐傑聽着面前的老道人侃侃而談,不由得心神嚮往。聽到對方所說的關於修行種種細緻關節,更是心底暗暗感激。等到對方說完,趕忙從懷中拿出劉人豪還給他的《清心咒》請對方一觀。

老道人接過徐傑遞給的《清心咒》,憑藉通玄之感確定這是道家典籍,只是自己平生也是第一次見。本來想着可能是對方的師承,不願觀看,但是耐不住徐傑請求,還是翻開典籍,仔細觀摩起來。

就在老道人觀摩典籍的時候,徐傑也緊張的盯着道人的臉,通過觀察老道人的神情試圖從對方的臉上得知對方心中所想。

老道人倒是暫時無心其他,只是一邊觀摩着典籍,一邊開口詢問道:“徐施主,敢問這本典籍你是從何而得?”

徐傑本欲告知道人真相,是真武山上的平之道長所贈,但是一想到林遠山在知道此事之後對於自己態度的變化,徐傑最終還是說道:“啟稟道長,此書是一位雲遊的道長師傅贈與在下。但是道長贈與在下之後既沒有告知在下該如何修行,也沒有告知在下應該如何處理此書。在下得到此書也有數月之久,也曾演習此書,但是可能是確實沒有天賦,遲遲參透不了此書的奧妙,故才來此處尋找道長為在下解惑。”

老道人聽到徐傑的解釋之後,倒是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還是如之前一般認真的研讀手中的典籍,青燈幾許,四下無聲,見到老道人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徐傑也只得安耐住躁動的心情靜靜的等待着對方將典籍看完。

終於在過了好一會之後,老道人合上已經看完的典籍,閉上眼睛,長呼一口氣。直嘆的徐傑膽戰心驚,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錯覺,待到老道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徐傑好似從其中看到一抹精光。

老道人終於還是緩緩開口道:“施主這本道家典籍實在是博大精深,老道才疏學淺,只覺得晦澀難懂。才看這麼一會,直叫老道覺得心神俱損啊。”

徐傑一聽只覺茫然,這本典籍自他拿到手之後可以說是日日研讀,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老道人形容的這種感覺過。

老道人畢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前輩高人,從徐傑的神情之中就猜出了對方的心思。隨即解釋道:“施主有所不知,三教之中不管是典籍也好,還是兵器也罷。只要是修行之物,其實都要講究一個緣法,若是有緣法,則事半功倍,若是無緣法,則是事倍功半。想來此書只與施主有緣,與老道是沒有緣法的。”

聽到老道人的解釋,徐傑心下只得接受了這一說法,不過他此行雖說沒有能夠搞清手中《清心咒》的修行之法,但是卻從青雲道長的口中對於現在的江湖有了一個最基本的了解,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待到徐傑準備辭別之時,還是耐不住性子的向老道人詢問道:“道長莫怪小子無禮,實在是對於江湖心生嚮往。不久前在下與說書先生之口聽說了前輩以前的光輝偉績。心中實在好奇,所以斗膽一問,前輩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老道人聽到徐傑的問道,倒是沒有辦法惱火,而是面帶微笑的開口道:“武功有多高,不在於自己怎麼說,而在於別人怎麼看。施主覺得老道的武功如何呢?”

“聽旁人說,道長可以一拂渡江,一指擊殺青州十三煞,想來是極高的。”

“都是些陳年往事,不值一提。不過施主既然問到此處,老道還是要給與施主一個忠告。雖說此時武風正盛,但是說到底還是朝廷說了算。誰不想快意恩仇呢,但是也不能視朝廷法度與無物,不然任你是在高的高手,在大軍面前也只是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敢問道長可以以一敵幾?”

“哈哈哈,若是二十年前老道氣血正盛的時候,不說一千,至少八百個百戰士兵還不足以拿下老道的性命。但是如今嘛,恐怕只要二三百百戰老兵將老道圍困之後不斷消耗老道的氣血,恐怕老道就要身死燈滅了。”

聽着面前老道人的衷心之語,徐傑愣是從中聽出了幾分凡爾賽的味道。雖說未曾見過此世間百戰老兵作戰的情況,但是想來必定十分驚人,那眼前的老道必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徐傑想着來日方長,等到日後有機會,自己還可以再上門來向道人討教一二關於修行上的難題。畢竟自己恐怕要在揚州城落腳生活了,今後不怕少了機會。

見到暮色已深,也擔心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弟弟喝多了酒,沒人照顧。徐傑便打算向老道人道別,只是道別的話語還未說出口,突然見到面前的道人面色凝重,猛地一個拂塵將徐傑撥弄在其身後,隨後向著門外緩緩開口道:“既然是貴客臨門,老道自當再次恭迎。”

徐傑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道人撥在身後,還處於懵逼的狀況之中的時候,只見本來關閉的嚴嚴實實的房門突然無風自動,猛地打開。

只見門外站着一位白衣勝雪的翩翩公子,徐傑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街上仗義出手又悍然殺人的白衣公子。對方站在門外,又好似站在月色之中,又好似站在別人的眼眸之中,只見翩翩公子緩緩開口道:“在下是替亡父前來求取一件遺物的,還請道長割愛。”

老道人聽聞之後,輕輕撥弄手臂之上的拂塵:“不知貴客所求究竟是何物?”

“一把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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