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奔走來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奔走來去

如果說連窮人都不放過的磷火流是青火教不擇手段謀財的旁支,鐵火流則是青火教里最崇尚修行的暴力分流。

鐵火流也認同世界末日以及為來世修行的青火教教義,但他們卻以不擇手段增強自身實力為修行之道。

當然如果單純追求修行,那麼青火教也不必把它單獨分出。鐵火流對於修行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倘若那個以血為力量的鯨昀加入鐵火流,他也會令人覺得如白蓮花般純潔。

實戰消滅武學高手是鐵火流奉行的提升自己實力並減少來世強大競爭對手的理念,即使規定了教眾不得自相殘殺,私下的鬥毆廝殺總是無法避免。畢竟,也有很多人是為了尋求刺激或挑戰更高水平武者而加入鐵火流,他們心中的教規不過是自己實力不行的屈辱枷鎖。

今日在這南域深山的神社裏,鐵火流門人幾乎齊聚一堂,彼此壓抑住廝殺的躁動,只為等待宗主出現。

鐵火流宗主石怒日前傳令教眾,要求所有人必須準時出席聖會,因為他將宣告令人長生之法。無論教眾們是否願意聽令,他們都不信沉默寡言的宗主會戲耍他們。

日落山後篝火起,宗主宣講時間終於來到。個別鐵火流高層長老在火盆映射下發現除了宗主石怒之外,還有磷火流宗主覃喜以及青火教教主以及主宗青火流之主。但是這三人似乎也不知道石怒的修鍊秘法是什麼,帶着身邊僕從以客人身份待在一旁看熱鬧的樣子。然而在諸人以為的儀式開始后,率先上前發話的卻是一名黑衣面具人。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繪有八卦圖案的捲軸,接着卷宗發出一陣光芒之後消失不見。

“你們來此想必對於長生之法感興趣,但你們夠格知道嗎?”黑衣人呵呵冷笑着“廝殺吧,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便可知曉”

“你是什麼人?”一個長老對這一幕感到禁止,他不由得想到磷火流高層失蹤或被暗殺的事。

“此地已經被八卦陣外壁隔絕,接下來速戰速決吧”

黑衣人沒有理會問題,低聲喃喃自語之後,雙手似乎在空氣中推動什麼,隨即教眾們便感覺自己被空氣牆推開分隔,接着便是不斷憑空出現的電火雷光。現場除了熾玉外還隱藏了他的部下,例如扮演覃喜的惡魔此時便對身邊的忠誠信徒們大肆砍殺。在熾玉知道這一幫比鯨昀更殘虐的傢伙存在後,他便一直琢磨找時間將其徹底剿滅以防其四處破壞。

這些比惡魔更令百姓顫抖的傢伙也都武功不錯,但此時他們與白紙豆腐毫無區別。戰鬥很快結束,熾玉命令惡魔部下轉移走財寶后又對着那些擺好的死者灑出稀釋的魔法治療藥劑。因為熾玉挑選的是僅僅具備身體還原與微弱強化功能的藥劑,所以失去靈魂和氣息的它們也只是變成完整健康的無氣息身體而已。

“操縱這麼多傀儡,你可不要漏了破綻”

“謹遵主命”

望樓城內,荊希與熾玉下達了全城百姓協防的軍令以及徵集武者的懸賞令。彎茸奉熾玉命令正式公開自己替熾玉做城池加固準備的各種事迹,除了弩機與投石器移入城內外,不少為生機加入平凡幫的難民也隨他們一起改編為民兵。神土教的祭師們在熾玉要求下四處演講打氣,她們在安撫軍心方面效果極佳。王國軍雖然主力難以回援,但也盡量派回少許援軍。

決戰之日抵達,望樓城軍民在熾玉吩咐下強忍着敵人的弩箭與石塊攻擊,直到他們步兵開始攻城后才拚命扔出切成塊又抹上油脂的木頭。隨着位於城牆后小山崗之上的木塔里號角聲再起,普通弩箭與燒紅箭頭的弩箭摻雜着射出,城牆上的士兵開始拋擲火把,武者們則拋擲點燃的木棍。在熾玉長期秘密準備之後,望樓城充足且操作難度不是特別大的弩車形成一個個不知疲倦的火力點,而充足的木料準備使得攻城大軍面臨廣淼的火海。

這是一場只守不攻的戰爭。鏢師與校尉們一同集結於城牆上圍殲敵軍衝上來的高手,熾玉則踩着捆綁在高塔之上的繩子來回奔波以避免弩機陣地遇襲。荊希父子躲在大賬中,據說是要指揮大局,但實際上現場主要靠熾玉的吶喊進行指揮。

戰鬥打響一個時辰后,望樓城的弩箭因為消耗過快而削弱,但久攻不下的敵軍士氣相對更加低落。熾玉眼看時機差不多,快速跳到號角附近再次下令,於是投石車陣營的治安軍與民兵放棄陣地轉向城樓衝鋒。原本協助守衛這些民兵的麟驁等武功較強之人此時也按熾玉預先吩咐自行狩獵武功較強的敵人。熾玉則踩着城牆邊緣四處不停的支援,楓涯和彎茸則以熾玉親隨的身份指揮勞力一邊運輸弩箭,一邊就近劈開木頭製作沒有箭頭的木棍。只要能帶着燃料射到戰場,那麼快速製作的木棍就能發揮一定作用。

單方面挨打的全面防守令望樓城的戰鬥有些憋屈,但熾玉從一開始就徹底放棄進攻不是沒有理由的。玄淵王國除了擁有望樓城無法比擬的騎兵外,還擁有不少皮革極厚的獨角犀,衝鋒的它們比重騎兵更有氣勢。如果不是望樓城的整體地勢較高又依山而建且熾玉一開始就大量拋擲點燃的木料做障礙,現在城牆恐怕早就被它們撞開了。

又過去一個時辰,久攻不下且戰場四處起火使得玄淵王國的貴族心生退意。他們認為比起一鼓作氣攻下望樓城,還不如以多次試探來消耗望樓城的儲備。這也是正確的做法,因為平凡幫的秘密行動絕對無法與正常行動的國家比資源儲備。荊希曾經詢問熾玉是否把弩箭留存部分以應對緊急情況,熾玉的答案是望樓城首先需要抗過首次全面攻城才能有迎接所謂緊急情況的機會。

玄淵王國鳴金收兵,熾玉望着被摧殘毀滅的外城,命令藍喋代為安排善後事宜,自己則前去尋找荊希。

“我計劃帶隊夜襲玄淵王國大營,請將軍允我繼續指揮騎軍”

“這個自然”荊希點點頭“但是聽聞城內弩箭積蓄已經耗盡,如果敵軍再次攻城怎麼辦?”

“那就沒有辦法了,除非今晚的夜襲能消滅其統帥部”

“不太可能吧?”馬珠說道“玄淵王國軍隊不可能不做防備”

“正常情況是不可能,不過我已經收買細作替我打探情報。只要找到他們馴養的魔獸所在位置,便能設法刺激魔獸亂來並擾亂大營,然後我再率隊趁亂直奔主營”

“既然如此,我與你一同去”馬珠說道“騎兵那些兄弟不會聽你的”

“那也行,我也組織了城防軍中的騎兵隊”熾玉點點頭又掏出兩張紙“這是請楓涯代寫的特赦功臣鐵刑與美蜻的嘉獎申請,我已經以望樓城的城主身份通過,還請大將軍再下一份軍令以防小人議論”

“軍令?有必要嗎?我覺得有你的城主令就足夠了”

“小小望樓城城主哪敢與世子叔叔的地位相提並論,而且若非軍情重大,誰能冒險赦免他們呢?叔叔可是答應了熾玉,守住城便特赦他們。如今雖然局勢不穩,但熾玉守城成功乃是多虧他們的幫助,今晚的情報也需要他們的朋友幫忙,還請叔叔賞下軍令嘉獎”

“這個嘛”荊希知道此舉意味着與柳婪王爺的對抗,心中難免有些猶豫“我畢竟只是一個糧草將軍,這種大事恐怕沒有資格決定”

“沒關係,熾玉也沒想一蹴而就。有了您的軍令嘉獎,他們也還需繼續努力做更多貢獻才行”

“父親,只是實事求是的嘉獎功臣,我覺得可以”

“那好吧,等你們凱旋歸來就寫”

“不行”熾玉搖頭“這是我答應他們的朋友的條件,我需要它來獲得更多情報”

“罷了,就嘉獎他們吧”

荊希最終同意大局為重寫下赦免嘉獎並回報王城,熾玉拿到嘉獎文書後命令麟驁帶着它們立刻返回王城,務必爭取把它轉換為王國的正式通告。雖然這樣做會導致不知情的荊希面臨柳婪極大壓力,但那不在熾玉考慮的範圍。麟驁此次前來還帶來飛奴要求給荊希找點麻煩的合作請求,而熾玉覺得這個煩人的叔叔應該安靜了。直接殺掉荊希是很危險的,那會導致飛奴對熾玉的提防心,但戰爭狀態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熾玉送麟驁離開后便調頭南下,直到找到玄淵王國紮寨之地后又仔細觀察半天才返回。玄淵王國的防守做的相當不錯,不僅有還沒派上用場的重步兵與騎兵交叉駐紮結陣,同時還有各種障礙柵欄以及明暗哨。雖然玄淵王國此戰沒贏,但從營帳有序看也不像失敗一方的混亂。

為了避免他們休息一夜便再度攻擊,除覃喜與石怒外的青火教傀儡當夜便殺入大營。它們全部身着矇著頭和眼睛的黑色罩袍,以鬼魅的輕功與複雜多樣的殺人功夫在營帳展開了不知疲倦的殺戮。這些令士兵們望之色變的黑色傀儡們本就武功高強,現在又藉助夜幕與營房障礙隱匿自己蹤跡,於是玄淵王國的軍隊甚至很難捕捉到它們的蹤跡。其中數人闖入了獨角犀休息的區域並在片刻廝殺后成功把它們驅逐出籠子,然後用火焰點燃它們的尾巴,最終引發了更大範圍的破壞與混亂。

隨着戰鬥進行,傀儡們自身的力量逐漸耗盡,但這並不影響它們以極快的身法和不知疲倦的挪轉佔據上風。即使士兵們圍攏起來也很難有效對目標進行殺傷,更別提熾玉又以氣象魔法捲起狂風擾亂他們。統帥與大將身邊不缺高手護衛,但他們來不及阻攔神出鬼沒的刺客,更別提營房四處的混亂帶來的心理壓力。

今夜玄淵王國將帥被刺殺之後,主場轉移到玄淵王國的青火教也會遭到打擊吧?熾玉默默的監視傀儡們的行動,確保它們在受到應該致命的傷害后合理倒下,最終在營帳士兵四處逃散之際,失去全部傀儡的熾玉開始隱身高速折返望樓城。早就潛入城內並在城主府無人側院待命的覃喜與石怒手持金湯聖刀與鐵火聖劍,正式開始對荊希與馬珠展開刺殺。也許未來會有人奇怪這些人同時得罪兩方的邏輯合理性,那個時候就交給陰謀論自圓其說吧,熾玉受夠了一天到晚高高在上又對熾玉充滿敵意的荊希父子。

二人直奔荊希所在主院,在這裏有來自王府的精銳護衛,但今夜任何護衛都無法阻攔。石怒剛進入主院門口便被暗哨發現,於是他索性以力運劍,以極速與巧力邊纏鬥邊硬闖。躲在暗處的覃喜將全身力量灌入刀中,在荊希聽見院中異動而發問時,他猛地跳起將刀扔來。本身就蘊含平常積蓄之力的聖刀在覃喜力量加持下如閃電破空般風馳電掣,隨即以護衛來不及阻擋的態勢插入牆內又引發劇烈的衝擊波。這衝擊波帶來了房屋坍塌,也吸引了護衛們片刻注意力,覃喜與石怒便藉機高速靠近直撲荊希。

正常情況下,以二人的實力想要戰勝荊希身邊的高手是不可能的,但身為傀儡的他們現在卻有着平生無法做到的高速,這使得二人在護衛攔阻前砍殺了荊希。得手之後,二人再度與周圍衛士殺成一團,但很快住在附近院子的馬珠便趕到現場。石怒捨棄防禦,以全部力量甩劍攻擊馬珠,而覃喜也邊拋擲短刀邊全力襲殺馬珠。

戰爭使得荊希父子頗為緊張,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本該在城外的熾玉會安排刺客消滅他們。既然美蜻與鐵刑的軍令嘉獎已經正式頒佈,熾玉也就懶得繼續周旋。刺殺他們或許會令飛奴對自己轉為提防,但留着他們與自己做對的壞處更多。在覃喜與石怒倒下后,熾玉悄悄離開望樓城,今夜他本該在刺探玄淵王國情報。

十日之後熾玉返回,帶着玄淵王國大軍遇襲的情報並轉而親率望樓城人數不多的騎兵開始對玄淵王國軍隊進行襲繞。至於荊希父子遇襲之事,接到報告的熾玉認定是玄淵王國所為,所以望樓城一邊上報此結論,一邊展開了清查玄淵王國姦細的調查行動。美蜻、楓涯等人認出了金湯聖刀,但那又能如何呢?

五十日後王城消息傳來,老國王因身體有恙而突然不宜臨朝,褚耘王爺在大臣與貴族的擁戴下登基為王並與造反的侯爵們達成合約。王國承認陽末公國為王國,晉陞花物侯爵與東火侯爵為公爵,王國內部戰事暫時平息。不久之後,老國王據說被柳婪王爺暗殺,褚耘在剿滅柳婪王爺一系的同時也正式登基為王。

這個發展脫離了熾玉的預測,就算目前與飛奴關係不錯,但荊希被殺之事不是那麼好翻篇的。即使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荊希的死與熾玉有關,但是他們卻又確實死在熾玉為城主的望樓城城主府,所以熾玉必須提防他們借題發揮找自己麻煩。為了避免面對可能的訊問,熾玉決定提前離開褐津王國。他首先命令楓涯等人返回自己工作崗位,同時寫信給杜鵑講明以美蜻替她陪自己出使以及指定美蜻為兒子正室妻子,然後派人攜帶寶石前去恭賀飛奴晉陞為王爺並正式以向褚耘國王去信表示恭順。隨後又另向褚耘國王去信表明自己決定離開南域去追查謀害荊希的幕後兇手,然後不等回復便帶着美蜻離開瞭望樓城。

平心而論,熾玉的做法是極其自私任性的,也有很大可能給杜鵑一家帶來禍事,但熾玉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五十天後,熾玉與美蜻通過犯罪者的地洞潛回褐津王城,他想要製造一些事端來避免褚耘過早對德榮一系下手。

雖然柳婪王爺一族大多被滅,但德榮王爺一族因為之前的低調而得以保全,褚耘甚至多次公開表示對這唯一的親弟弟是多麼友善和看重。在這樣的氣氛下,德榮王爺一系子孫的生活逐漸恢復正常,例如熾玉的大哥鷹碭又開始出入青樓瀟洒。但是在這個陰雲密佈的夜晚,照理從家出發前去喝花酒的鷹碭一行人正在鬧市行走時,一名身法迅捷的持刀黑衣人從旁邊巷子衝出並迅速殺光護衛后離開。幾乎同時,一名身材清秀的蒙面男子尾隨其後打開馬車門甩出飛刀,隨即與持刀黑衣人一同消失在側巷的夜幕中。過了片刻,路上的行人才驚覺不妙,恐慌地吶喊奔跑。

“唉,我是應該恭喜主人少了一個障礙,還是為主人少了一個兄弟而遺憾,王族兄弟真是冷酷呀”

漆黑的地道里,一個有點調侃味道的女聲響起。

“殺人的可是你,本公子從來都是沒來過王城”

“是是,主人該不會要滅口吧?我對主人可是忠心耿耿”

“最好如此”熾玉搖頭“現在直奔海邊,想辦法出海”

“不殺老三和老七嗎?”

“三哥似乎對權力興趣不大的樣子,老七還年幼,讓他多活幾年吧。這次殺了鷹碭,應該會讓褚耘他們因為擔心背這黑鍋而投鼠忌器,放過德榮老頭”

“隨便啦,人家一切聽主人的”

“忠心必有回報,本公子不會虧待自己人,你就安心效忠吧”

熾玉與美蜻一路南下,越過國境又從山野走小路繞過盤查抵達西南小國的一處海港。在這裏,二人使用從城裏偷來的銀子買了一條小型帆船,然後裝滿糧食與水便一路西進。對於二人而言,航海最大的問題在於沿途補給時的交流問題,畢竟語言甚至人種都有不同。褐津王國大部分人膚色潔白,而西行倆百餘天後遭遇的漁民就以棕色人種為主了。為了盡量避免麻煩,二人一直盡量遠離海岸,只在必須補給時趁夜靠岸,然後用銀子和手勢購買淡水。有時候,熾玉也會登陸去較遠的鎮子,從當地的有錢人家弄一些錢財以及調料、蔬菜等。依靠熾玉超強的探測本領,二人枯燥而順利地在海上前進。

海上的日子實在是過於枯燥,美蜻從最開始的新鮮與刺激感覺逐漸變得對做什麼都缺乏興緻。在航行四百多日後,像鹹魚一樣曬太陽的美蜻極盡所能地勸說熾玉帶她去城鎮看看異域風情。在她又是討好又是激將地磨了數日後,熾玉終於決定破例在白天靠岸修整。畢竟如果美蜻真的無聊到發瘋,那這個西行的見證人未來還怎麼向人們繪聲繪色地講故事呢?

熾玉將船轉向海岸線又前進了二十多小時才看見一處小型港口,那裏停靠了不少木製小船,還能看見一些手持長矛的士兵巡邏。這裏似乎頗為落後,除了少數人穿着麻布衣服並佩戴金屬兵器外,大部分人穿着草裙並以石尖長矛或有着木柄的石錘為兵器。對熾玉而言,理解這些棕色皮膚的話語不難,難的是在美蜻的旁聽下進行合理的溝通。

作為靠近海岸的種族,他們就算想要自我封閉也是很難的事。看着港口裏穿梭的漁船,熾玉認為他們不是排外的食人種族。但是因為放眼望去都是棕色人種,熾玉也無法斷定岸上之人都是土著還是有外來訪客。白色人種的熾玉和美蜻一靠岸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眼光,很快就有官兵模樣的人跑來嘰嘰喳喳的說著美蜻聽不懂而熾玉不應該聽懂的話。熾玉知道他們只是試圖弄清楚自己的來意,對此熾玉已經有所準備。身處異鄉最好的語言便是財富,所以熾玉從腰間拿出在荒島補給淡水時順便採集的珍珠。

“珍珠,食物”熾玉用褐津王國的語言蹦出倆個詞,然後做出吃飯的姿勢,又用手拍拍自己肚皮,接着拿出幾顆珍珠做出遞給對方的姿勢。那些人看到珍珠后露出熾熱而貪婪的目光,但在打量二人後又聚焦在男裝打扮的美蜻身上,這令熾玉感到有些麻煩。因為海上沒有化妝品,女扮男裝的美蜻除了與本地截然不同款式的男裝衣物以及簡單用頭繩捆起秀髮外,沒有其它措施來化妝,所以此時擁有完美身材與美麗容顏的她難以保持偽裝。

“原本以為靠海岸的族群都會相對文明自律,看來這些人要比想像的粗暴野蠻呀”熾玉嘆口氣“他們似乎對你要比對珍珠的興趣更高”

“真噁心,那現在怎麼辦?”美蜻已經躲到熾玉身後,熾玉估計她已經悄悄握住因為在海上飄蕩而有些生鏽的護身短刀。

“三個辦法”熾玉一手舉着珍珠,一手按向腰間同樣有些生鏽的長劍“要麼交出你,以美色與珠寶作為見面禮”

“不愧我的主人,還真是殘忍呀”

“唔,不要激動嘛”熾玉對於她的嘲諷毫不在意“第二個辦法就是依靠武力,讓這裏的土著畏懼咱們。比如展示武力或者抓住他們的頭領,但是這樣做也可能讓他們視咱們為大威脅,最終可能發展成與他們全族廝殺。這樣的話似乎與咱們來此初衷不符,而且也許會遇到咱們惹不起的高手哦”

“第三個辦法呢?”

“轉身就跑,在他們找來高手前出海”

“那不是白來了?”美蜻看着逼近的士兵“主人嚇嚇這些蠻族”

“也罷,但願他們知難而退”

熾玉抽出那把有些生鏽的長劍,隨即劍氣在地上劃出一條很深的界線,接着將劍射向空中進行操縱。能夠離體御劍便至少是大劍師水平,而實力不同則操控距離差異極大。熾玉回憶王城大劍師頂級的實力,然後微微增加了一些難度,操控長劍在空中疾馳跳躍數圈后便浮空指着頭目模樣的士兵,而他的左手則掂着珍珠。

或許是對方早就見識過類似場景,也或許是劍武威懾奏效,士兵們停下了腳步,說著美蜻聽不懂的話。熾玉收回長劍,隨即自顧自地將珍珠拋到士兵頭目身上,接着再度用手指想自己的嘴並用手拍肚子做出求吃喝的姿態。

士兵頭目和身邊人嘀咕幾句,隨即眾人轉身離開,而他自己則撿起珍珠用手掌指向一個方向。

“能屈能伸,看來大海教會了他們尊重強者”熾玉對美蜻說道“我想他們應該是帶咱們去尋找食物,跟去看看吧”

“真是一群蠻族”

看着路邊眾人那令她噁心的眼神,美蜻旅遊心情全無,悶氣跟着熾玉隨棕色皮膚的士兵頭目很快離開碼頭。但是士兵頭目在帶領他們穿過意思集市的地方時並未停留,而是直接領入一所相對氣派的土石結構建築。

那個集市的商人基本都是棕色人種,只有個別幾個皮膚黝黑的外來商人。而他們的貨物除了與褐津王國風格不同但用途差不多的日常貨物外,還有如今在褐津王國已經不能公開售賣的鴉片等。攤位最多的商品乃是奴隸,他們以棕色人種和不知是黑色人種還是被晒黑的棕色人種為主,也有少量美蜻這樣的無色白種人以及類似褐津王國南部國家那種皮膚黝黑的白種人。熾玉途中試着用褐津王國的語言向白種奴隸搭話,遺憾的是無人能夠聽懂。很多商人或許以為美蜻是熾玉的奴隸,提着叮噹響的錢袋用美蜻聽不懂的語言攔路詢問。不過在熾玉將美蜻護在身邊並摘下長劍后,士兵頭目便吆喝着驅趕那些明明看出沒有熾玉售賣意圖卻不甘心的商人。

進入屋子后,熾玉大大咧咧的就座,很快就有人端上瓜果蔬菜肉以及美蜻看不出做法的食物。美蜻則站在熾玉身後等待,這是二人早就約好的做法。一來有很多地方視女子同桌為恥辱,二來只有熾玉具有發現和抗拒毒藥的能力。

熾玉獨自吃喝一會,然後假裝調戲一般把身後的美蜻拉到身旁,隨即抓起飯菜喂她。如此做雖然等同女子上桌,但這種形式又可以解釋為熾玉的惡趣味,所以通常不會像女子直接上桌一般得罪某些信徒或權貴,更可以避免他們給熾玉安排女子陪侍。屋內除了他們二人外還有幾個丫鬟模樣的侍者,那些士兵早就不見蹤影。二人也不管那麼多,盡情享受海上沒有的瓜果。熾玉拿起一個瓜果,然後看向身邊的丫鬟,接着指着瓜果露出詢問的表情並模仿對方同樣疑惑的語言。幾個回合下來,對方便明白熾玉在學習他們的語言。

半響過後,一名身穿鮮艷服飾的老者在幾名男子陪同下進入。熾玉看他滿臉浮誇的笑容以及其他男子連走路都保持下彎的姿勢,判斷他至少應該是一名權貴,於是起身用褐津王國說了幾句問候的話。對方自然聽不懂,於是熾玉又說了神櫻皇國四個字。因為這個稱呼在褐津王國以及很多地方都是直接以神櫻皇國的語言發音,所以熾玉這樣做是在賭他是否有聽過神櫻皇國。幸運的是對方立刻點點頭,但是雙方仍然無法溝通。於是熾玉再次掏出珍珠同時指向飯菜,然後模仿丫鬟的發音說著它們的名字,最後又開始模仿老者的每一句話。這樣的溝通基本無效,但這種形式讓老者也明白熾玉試圖學習他們的語言。

學習語言本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對於記憶力超群又善於理解對方意圖的熾玉而言,就算不使用特殊能力也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

當試圖學習語言的信息傳遞給握有權柄的老者后,事情就變得容易了。老者指定了幾名學者模樣的男子前來與熾玉交談,熾玉明白這便是他的語言老師。

僅僅一日之後,熾玉便能與對方進行簡單對話。三日之後,熾玉便能與他們流暢交談並讀懂大部分捲軸,而自認聰明絕頂的美蜻在熾玉教導下也僅僅學會了一些口頭語而已。

這座名為藻屋的海邊城市堪稱賭城,是一處幾乎沒有規矩卻處處是賭攤的海盜聚集地。之前熾玉和美蜻所見到的路邊奴隸攤的貨源大多來自海盜們的劫掠,而顧客除了其它海盜外,也有來自內陸的擁有強大實力的商人。賭徒以及他們的僕從和家眷,只是因為被劃分為低檔貨而由被廉價甩賣后與那些實力弱小。熾玉用武力展示證明自己不是弱者后,士兵頭目將這位語言不通的武者帶到了主管城市治安的副城主辦公室。在那裏,對此地一無所知的外來強大武者需要解釋自己的目的,並面臨副城主的考驗。

第四日,熾玉帶着美蜻再來拜會這位名喚藻靖的副城主。如果不是提出神櫻皇國四字並且展示了御劍,恐怕熾玉當日在溝通不暢的情況下,必須與試圖操控或擊殺他的這所城市進行廝殺了。

藻靖對於熾玉的學習速度很是驚訝,不過對他而言也是好事。於是在部下通報后,藻靖特意抽出時間會見這位疑似神櫻皇國使者的人。

“我知道你們認為我是神櫻皇國的使者”熾玉入座后直接開門見山“不過我並不是,我是受了神櫻皇國王爺的恩,前去謝恩”

“你與神櫻皇國那位櫻神認識?”藻靖驚訝的問道“那個傳說中的神仙長什麼樣子?”

“我想他應該是神櫻皇國的王爺,而不是什麼櫻神吧?”熾玉糾正道“副城主對於神櫻皇國了解不少是去過嗎?”

“沒有,距離太遠了”藻靖一臉遺憾“據說陸地中間隔着雪山和荒漠,而走海路又不知道會碰見什麼。商人們都說那位就是神仙,而且是有大智慧的神仙”

“我也只是一面之緣”熾玉不喜歡藻靖所言,於是轉移話題“這幾天多謝副城主的安排了”

“不必客氣,我也沒想到真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學會我們的語言”藻靖讚歎的點頭,然後看向熾玉身後站立的美蜻“這位姑娘也學會了嗎?不知她是公子什麼人?”

“她是自幼跟隨我的家僕,沒有學習語言的天賦。不知大人這裏是否有去皇國的海圖?”

“當然有,不過價錢很貴”

“多少錢?我這裏還有一些珍珠”熾玉並不認可海圖很貴的說法,這東西明明可以臨摹照畫的。

“在那之前,還請公子先結一下這幾日的吃住非要以及教師薪酬吧。親兄弟明算賬乃是本島規矩”

“用珍珠付款可以嗎?需要幾粒?”熾玉並不在意藻靖薄情,畢竟彼此本就無情。不過那些隱藏在殿後的武者也讓熾玉明白不給錢會很麻煩,所以他把攜帶的珍珠一股腦扔到桌上。

“因為給公子提高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價格有些貴,而且事後付款也是要收利息的。”藻靖的話有些無恥,畢竟他們一開始也沒說要收錢,更何況熾玉有主動給過珍珠。但是熾玉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一言不發的點點頭

藻靖一揮手便有一名管家模樣的僕人前來檢查珍珠,那些來自在島上休息時,熾玉潛海採摘貝殼得到,他留下了其中最大的一些備用。按照熾玉的想法,僅僅是其中一顆便應該足夠了,然而那個管家裝模作樣看了幾眼珍珠后竟然全部拿走了。

“主人,還差一點,如果加上這位女子便足夠了”管家扭頭對着藻靖高聲說道,但熾玉聽得明明白白,就連聽不懂的美蜻也感覺到似有惡意。

“呵”熾玉冷笑一聲“想要搶劫就直接動手吧”

“公子莫急”藻靖不慌不忙說道“本城向來主張以賭解決問題,公子何不與老夫賭上一把”

“怎麼賭?”

“我聽聞公子年紀輕輕便會御劍,想必乃是劍術高手。我手下有一名劍士酷愛比武,公子若勝他,則剩餘欠款一筆勾銷,如何?”

“呵,可以”熾玉沒有問若敗如何,因為即使是險勝或者雖勝卻重傷,對方也不會放過劫掠美蜻的機會的。

“好”藻靖點點頭,隨即身後一名武者應聲而出。此人身高近兩米,身上傷痕纍纍,顯然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斗者。既然是要挑戰展示御劍之後的熾玉,想必實力不俗。

“比試之前我想先問問規矩”熾玉沒有起身,高聲問道“是必須比劍還是贏了就行?如果出現死傷,需要負責嗎?”

“只要能贏,用什麼武器都行,包括暗器或賭。如果出現死傷,那隻能怪學藝不精”

“明白了”熾玉點點頭,轉身看向美蜻“你有信心幹掉那個鐵塔巨漢嗎?”

“是比試還是要開打?”美蜻看着悠然坐着的熾玉不明所以。

“那老頭說我們的珍珠不夠這幾天花費,所以提出應該賭局。我若輸他,你便要留下”

“公子豈會輸給這種傻大個?不對,他應該知道公子實力吧?”

“沒錯,所以他應該很強”

“我相信公子,主人該不會是怕了吧?”

“既然他們看中了你,我就算贏了他,那些人不會想其它陰招嗎?不如你去滅了它,讓這些蠢貨死心”

“可是我身上沒有帶毒,而且我也打不過大劍師級別的高手”

“大劍師又如何?”熾玉笑笑“雖然你學藝不精,力量也不足以外放御劍,但是你可是我的徒弟,自信點”

“就靠這把生鏽的破劍?”美蜻有點為難“我是真沒信心”

“規則是能贏就行,這不是比劍,丫鬟你試試吧”熾玉用藻屋語言高聲說道“副城主大人,這種傻大個就讓我的丫鬟代表我來吧,他太弱了?”

“好吧,想不到這位姑娘竟然深藏不露”藻靖有些驚訝的看向拿着生鏽鐵劍糾結的美蜻。

“她可是我的最愛”熾玉哈哈笑着起身擁抱毫無信心美蜻,在她糾結的臉龐用褐津語言說道“只要能贏,借刀殺人,恣意妄為,隨便你鬧”

“明白了”聰明的美蜻先是一愣,隨即笑呵呵拿過熾玉的酒杯,邊喝邊提劍走向其實她仍然信心不足的鐵塔劍者面前五米處。這位城內僅次於城主的武者不知道眼前這個身材曼妙的少女到底有多危險,但多年的廝殺經驗讓他對任何對手都保持警惕與戒備。

美蜻笑嘻嘻繞場轉着,直到身處藻靖與鐵塔中間時突然將酒杯砸向鐵塔。那使用氣所拋出的酒杯並不能對鐵塔構成威脅,然而令他吃驚的是美蜻竟然立刻掉頭沖向藻靖。那個速度,如果藻靖全力追逐的話應該最終能勝吧?但是二人本就有段距離,美蜻距離藻靖又近,眨眼間,美蜻的劍便伸在了藻靖脖子上。身為主管治安軍的副城主,藻靖除了是城主親戚外,自身武藝也是不俗,然而此時竟然被美蜻輕鬆制服。也許是沒想到美蜻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吧,不過將體內的氣與自身運動相結合的美蜻速度之快也超越了他這個老頭子。在這短距離下的意外攻擊使得藻靖的其它衛隊成員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而鐵塔也不代表提防提着酒壺邊喝酒邊站起來的熾玉。

“副城主大人,我丫鬟說你得命令你的部下認輸,並宣佈我贏得賭局,否則她只好以你為劍與他一博了”

“你們這樣做,想過後果嗎?”

“不是副城主大人說的能贏就行嗎?”熾玉呵呵笑着“堂堂副城主該不會要賴賬吧?”

“有意思”藻靖笑了,隨即對鐵塔呼道“你認輸吧,這局算他們贏了。”

鐵塔一臉不甘,頗為憤恨的做了一個認輸的姿勢後站在一邊,於是熾玉也吩咐美蜻退回。然而美蜻劍剛收起,藻靖便猛地後退,同時鐵塔的巨劍便朝熾玉砍來。熾玉單指擋劍,鐵塔如風的劈砍竟然無法傷他指頭分毫,更無法突破手指防禦。

“副城主這套賴賬流程挺熟練呀”熾玉笑着看老頭子藻靖頗為狼狽的招架憤怒美蜻的連環快攻。多年的修為此時竟化為速度,但眼光看到鐵塔與熾玉的可笑場面,藻靖不由得心神大亂,更別敢出手反擊。本就因為速度不如而已修為提速,如今又是單方面挨打,藻靖不由叫苦。他的屋外衛士聞風趕到,但他們難免被熾玉吸引注意力,而藻靖也怕他們傷了美蜻后激怒熾玉。

“畢竟這裏什麼樣的賭徒都有,小姑娘的身手之敏捷真是令老夫自愧不如呀。老夫這次真的服輸了,咱們就握手言和吧。你們都別插手,藻漢你也住手吧”

“搞錯了吧?剛才的賭局,我已經贏了呀”熾玉笑着看這個老頭被憤怒的美蜻追砍,估計他的氣力還能再撐一會,但在那之後,恐怕要修養很久。美蜻自然也看到熾玉的神閑氣定,此時追砍藻靖更多是對於被騙的憤怒。

“那公子想要什麼都好商量,能不能讓你的丫鬟停下來”

“我想想啊,我們的船太破了”熾玉慢悠悠的說“所以要裝滿食物和水的小型帆船一艘、去神櫻皇國的海圖,就這些吧”

“就這些?我答應你,珍珠也可以還給公子”

“那不是當然的嗎?不過只要保證我今天的吃住即可,其餘送你了。我要明日早晨見到船和海圖,否則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麼”熾玉隨即用褐津語言說道“小蜻停手吧,我還要他給咱們準備海船呢”

“背信棄義的傢伙這麼放過他們是不是太便宜了?”美蜻氣呼呼的邊瞪藻靖邊回到熾玉身側“留着也是禍害”

“你說的沒錯,但咱們需要新船和補給,而且今晚還要留在此地呢”

“公子放心,咱們不打不相識,都是朋友嘛。我一定為公子準備最好的船,公子就安心留下玩耍,吃喝玩樂住都算我的,走時再送公子一些奴隸”

“只要雙人能開動的小船即可,明天一早我就離開,其它都不需要。如果你再打什麼歪主意,我就領着大軍踏平這裏”

“不敢不敢。”藻靖笑着擺手,不過他確實有留下熾玉的念頭。不管是留下做打手還是找時機報仇。

“告辭了”熾玉轉身,美蜻尾隨而出。

“就這樣就完了?”美蜻一臉不滿“這種賤人還留他幹嘛?貪財好色還卑鄙狡詐”

“怨念頗深,不過不要忘記咱們此行目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他們準備雙人船而非有大量水手的大船嗎?”

“自然是怕有人把未來國王這一路偷雞摸狗的事迹流傳出去”

“算一方面吧”熾玉毫不知恥的說“最重要的是我要塑造出咱們一路艱苦前行的不易,同時也不想因為打打殺殺的事在沿途留下惡名。既然這裏有去皇國的海圖,說明距離已經不遠了,做事必須更加慎重”

“那就這麼算了?他們可是羞辱主人的唯一部下”

“等坐船離開后,咱們夜間潛回幫你報仇如何?”

“好,一言為定”

熾玉和美蜻在內城逛了一下午,靠着作弊手段贏來的錢財買了一些當地風格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然後便回住處消息。身為副城主尚且如此貪婪兇殘,這樣的海邊小城也不可能多繁榮,熾玉對於副城主所言的海圖航路有效性也不抱太多期待。然而晚宴時,藻靖竟然真的派人送來一份可以抵達神櫻皇國榆西港的航海圖。

雖然神櫻皇國的官方船隊並未在這種小地方登陸,但是這並不妨礙商人們互通情報,更何況神櫻皇國官方船隊沿途靠岸拜訪時也會主動以海圖為禮物。實際上褐津王國也有包括部分航程的海圖,但是王國的人畏懼長途跋涉艱辛,最終連海圖真偽都無法鑒別。熾玉此行的一個目的就是用行動告訴有勇氣和野心的商人們:他們是有辦法抵達神櫻皇國的,海圖也是正確的。不過二人出行簡裝,所以並未帶海圖,一路都是靠熾玉記憶在行船。

現在無論告訴美蜻這份海圖是否正確,恐怕她都無法判斷。反正最終還需要她的佐證,就不考慮因為有了這份海圖而可以選擇走捷徑的方式了。例如偶遇一個葉玉的使者,然後在他神器幫助下直線飛到榆西鎮。

在萬籟無聲的子夜,葉玉獨自悄悄回到神櫻皇國百姓眼中的仙宮。神櫻沒有彙報皇國有動亂之事,也沒有王族祈禱幫助,葉玉此時本來也該在閉關修行。他命令跟隨自己多年的那名幻影獸化為葉玉容貌的巨大石像站在據說有無數玉鈴門仙籍的寶塔前方,而那名史萊姆則化為石像手中的石質酒壺。當人們向神櫻的祈禱涉及嚴重旱澇天災時,在葉玉得到信息並准許后,酒壺便會飛出前往大海或旱去進行水流的汲取與噴洒。偶爾也會使用風斬擊殺漫天蝗蟲,不過葉玉不打算讓它干涉人類紛爭。實際上隨着戰爭消除與大型天災被抑制,人口增長帶來的新麻煩是很難解決的。只要不攻擊看似天堂實則擁有嚴苛規矩的榆西鎮,葉玉就不想管,實際上他連那些天災也不是有求必應或積極應對的。畢竟,被人祈求要比被人指揮更有威嚴與崇拜,那些天災如果不是影響十分劇烈且已經造成事實上的傷害,部下們是不會被允許隨便通報的。當然如果真有葉玉點名要保護的人來祈禱,那自然待遇不同。葉玉安排幻影獸的石像便是為必要情況下,由石像替他上戰場。葉玉在仙宮上巡視一圈,然後便跳到榆西鎮敲響鎮長院門,在通知他轉達有關人員在皇國曆一年後舉辦的美食節上,葉玉將從使用普通食材製作出新口味美食的廚師中選一人為私人廚師十年,並傳授幾件玉鈴門廚具。

葉玉可以預見會有無數人為了那玉鈴門廚具而拚命,更別提五年私廚的好處。不過他們最終都會白忙一場就是了。接着以繼續閉關為由的葉玉返回藻屋,重新以熾玉身份躺下假寐。只有傻子才會在得罪強盜頭目並且身處他們地盤的情況下呼呼大睡,哪怕邏輯上應該平安無事。

果然在理應是人睡夢雖沉的時候,院外出現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聲音大小不同,顯然是因為集結了武功高低不同的武者。或許是想偷襲吧,待有腳步聲進到園子時,都是身處屋內的人類不可能聽見的極其細微的軟鞋底與地面接觸和分開的摩擦聲。因為生悶氣加上又要回到無聊的海上而大吃大喝后在隔壁屋呼呼入睡的美蜻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的殺手身份,竟然在腳步聲接近屋門時仍然沒有警覺。

熾玉不能看着她於睡夢中被歹徒的毒煙、暗器以及守在門窗旁的暗劍所傷,於是起身運氣直接一拳將窗旁牆壁砸爛,隨即跳到院中。準備對二人施展陰毒手段的以及準備以刀劍作為備用手段的殺手們都是一愣,隨即不得不改變原計劃招架提着生鏽破劍殺來的熾玉。院外的殺手們聽見動靜便不再隱藏,一起吆喝着殺來,而那個喝醉的傢伙還在屋內呼呼大睡。

白天的比試已經留下了實力超強少年劍客的形象,如果持久力也很強,那就太過驚世駭俗了。考慮到這裏今後可能會有商人把他的事迹傳播,熾玉不希望人們發現他強的太過分。這些人既然是以殺手身份出現,那麼熾玉也不客氣,他以敏捷的身速對入院之敵一刀必殺。他知道這些只是藻靖眼中的炮灰,他那包括鐵塔壯漢在內的嫡系精銳必然在暗處觀察。熾玉感覺藻靖這人頗為搞笑,既然要耍賴,又何必提供地圖與酒宴?一開始熾玉琢磨他會藉機下毒,然而他並沒有。可是若說他不願暗箭傷人吧,眼前這些殺手可是毒煙暗器無一不用。

不對,莫非藻靖是利用信息差在借刀殺人?甚至可能又和什麼人開了賭局?身為管理各色麻煩人物的卑鄙無恥的副城主,藻靖豈是肯吃虧的?

但熾玉也豈能讓他順心?待解決全部入院殺手后,熾玉悄悄施展搜索魔法發現又有大批武者靠近。而在不遠的一座茶樓里,藻靖正和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注視着這裏。而茶樓下還有不少似乎屬於不同團伙的武者正吵吵着要前來解決熾玉。

不管藻靖是假公濟私報仇還是拿熾玉當打手,熾玉都不打算讓他如願。第一批殺手裏有可以使用強力劍氣的高手,如果接下來的殺手裏不乏這種,那麼劍氣很可能穿過窗戶殺傷那個醉鬼。也許藻靖對於解決熾玉之事存有疑慮,所以他在給熾玉鎮海圖的同時也真的準備了一艘小型帆船。就算他沒有準備,港口也不缺船。打定主意的熾玉一腳踹開醉鬼屋門,進去把她扛起后又一拳打爛另一側牆壁,然後從院子側面飛身跑出。藻靖或許擔心熾玉逃跑,所以在院子後面也埋伏了大量人馬,但他沒法讓兩側這種逃跑概率小於後牆的地方也佈置同樣多的殺手。

跳出之後的熾玉直接以大劍師的速度本想與大海相反的內城方向,然後在拐了幾個衚衕后又繞向大海。這種海邊小城的城牆只有一些低矮土磚,熾玉毫不費力的越過,然後扛着美蜻跳上帆船后以掌氣擊水迅速讓船駛入漆黑的大海。天亮之後,沒肝沒肺酣睡一晚的美蜻精神抖擻的要求熾玉履約,趁夜再度悄悄殺回。而熾玉寧可被她罵說話不算數也不想再回那個滿城是敵的破地方去刺殺藻靖,至少現在的他的力量在理論上不合適。

“逃跑王,以後就這麼叫你了”美蜻撇嘴“自從認識你,你嘴上似乎天下盡在掌握,行動上似乎天天不是被人欺負就是逃命,真是逃跑王”

“沒大沒小”熾玉不以為然的說“應該叫逃跑公子才對,你家主人還沒當上王呢”

“在逃跑的領域,你已經成王了”

“那也不錯啊,好歹是個王”

“你真是!我宣佈不認你這個主人了,以後我才是主子”

“看來我可以考慮跳船逃跑了”

“算你狠”

美蜻無奈,她可沒有一個人在海上生活的本領。一路的吃喝乃至駕船全靠熾玉。美蜻除了學會游泳外,做的最多的就是釣魚以及抱怨無聊。當然也不是一直無聊,也有意外遭遇避無可避的海怪以及惡劣天氣的時候,所以熾玉把那些刺激時刻稱為美蜻心想事成時刻。有時候美蜻想想自己言行,感覺熾玉沒把她扔海里真是奇迹。

二人沿着海岸線外圍繼續邊躲避海怪、海盜和巡邏隊,邊以包括偷盜的方式補充給養繼續前進。雖然熾玉以有放下珍珠作為報酬並且專找大戶的行動讓偷盜行為變的不那麼骯髒,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行動,所以美蜻無意間也變成了熾玉黑歷史的見證人。待到神櫻皇國海岸港口后,由於神櫻皇國的大型港口對於語言不通的外來訪客提供了傳授語言的公共服務,所以拿出珍珠的二人很快就被小港口的官員轉送到大港。當然如果二人沒有珍珠,那麼神櫻皇國的公共服務是否免費就要看情況了。例如在黃色人種和白色人種為主的神櫻皇國如果出現從沒見過膚色或者完全不同的體型,那麼就會以疑似異國使者的理由提供服務和了解。至於皇國附近的國家子民就別想佔便宜了,神櫻皇國可不是慈善的烏托邦。

充滿好奇的美蜻竭盡全力學習語言以便了解這個處處令她稱奇的神奇國度。在這個國家,珍珠並沒有褐津王國那麼值錢。幸好熾玉一路採摘了不少品質優良的大珍珠,尤其是黑珍珠更是受到商人歡迎,所以二人學習語言期間不僅吃住舒坦,更是換上了褐津王國沒有的絲綢服飾。在熾玉假裝自己是與王爺有約而來報恩后,官員們看在流光溢彩的奇異珍珠面子上特別前往榆西鎮,並通過鎮長向寶塔通報。隨後,他們帶回王爺要求他們以廚藝換拜見機會的信息。

前往王城的他們乘坐馬車走在名為王道的有騎兵和地方士兵巡邏的道路上,待到榆西鎮外圍時又乘坐了一種鐵軌鐵輪木板車。那些木板車總是幾節連在一起,所以一次可以拉很多人。雖然那種車比不上馬車自在,但是體驗者還是非常多,更何況還有花大價錢就能訂涵蓋一整節木板車的豪華車廂。美蜻先是坐了只有座位的普通車,然後又興緻勃勃的乘坐豪華車廂返回,接着又乘坐畫舫再次入城。反正熾玉說見到王爺就不缺錢了,美蜻也不想思考見面禮的問題,畢竟關鍵還是在廚藝上勝出。二人住在豪華酒樓,天天聲色犬馬的遊玩,在珠子快花光時,廚師大會終於正式召開。美蜻知道熾玉曾經研究過廚藝,所以她對熾玉充滿信心。不過也只能如此了,畢竟如果熾玉失敗,那二人也沒臉回去了。

在皇國的藝人們表演節目之後,接着在美蜻最愛看的神櫻樹幻化出美麗光影表演之後,榆西鎮的人們靜悄悄的等待着,直到熾玉被一道由櫻花花瓣組合的光影包裹着浮空而起。接着一位戴着黃金面具、衣着華麗之人從神櫻樹的方向飄向熾玉,然後高聲宣佈他便是獲勝者。隨後,二人極速飛向葉玉私人領地方向,而神櫻皇國的丞相則宣佈百姓可以正式開始美食音樂狂歡夜。

美蜻因為被熾玉吩咐為褐津王國多學多觀察有用的東西而整日四處閑逛,幾乎完全沒有參與熾玉的美食比賽。再加上熾玉也以學習研究的理由經常不在,所以今夜熾玉被選中而離開后,守在奶油蛋糕攤旁的美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熾玉說過這個榆西鎮設立了如此多的參賽點,那麼那個王爺不太可能把所有美食都品嘗,否則飯量也太大了。所以要想贏得比賽首先要贏得注意力,關鍵在於色香以及別緻的型,而熾玉的微型奶油蛋糕加水果軟糖的組成至少在品相和造型上是不錯的。只可惜取樣官員使用的工具是碗而非盤子,美蜻一直擔心會不會蛋糕走樣而被王爺錯過。

糾結了一個小時左右,一名身份似乎非常尊貴的女子在護衛陪同下找到美蜻。她是應葉玉請求而前來替熾玉照顧並安排美蜻接下來五年的生活,在熾玉消失的接下來十年,美蜻將以神櫻皇國特邀客人的身份吃喝不愁的盡情享樂,並可以學習她感興趣的非保密技術。可惜她最喜歡的絲綢製作技術屬於皇國機密,而她愛喝的紅茶也探聽不到炒制技術。

任何國家都存在不公平現象,即使是繁榮昌盛的神櫻皇國榆西鎮。美蜻在這裏看見了富貴人家一擲千金的享樂,也看見了貧賤之人為了生存而竭盡所能侍奉主子。當然因為以維持秩序的理由阻擋了流離失所的乞丐進入,並且神櫻參與對犯罪行為攻擊,這裏的景象要比褐津王國的街頭祥和平靜的多。在這座紙醉金迷的樂園,居住在神櫻皇國提供的獨立別墅的美蜻可以在神櫻皇國曆法的每月一號收到一筆足夠她錦衣玉食的錢財,並且擁有在皇國護衛陪同下離開榆西鎮與皇城去各地旅遊的自由。當然她也曾經去被稱為天宮的神域旅遊過,遺憾的是她被告知禁止在神櫻皇國戀愛和結婚,因為她已經是褐津王國王族的妻子。對於學會本地語言的美蜻而言,留在這裏是遠比回到褐津王國更好的選擇,然而皇國豈會為了她而違背葉玉的交代?向葉玉求情是一個辦法,遺憾的是再度消失的葉玉自始至終都未曾有空接見她。至於逃離皇國然後等熾玉離開后在回來也是一個不可行辦法,身旁的護衛豈非也是在監視嗎?更何況如此得罪皇國,它日又豈能被允許回來?美蜻的美貌使得她根本不愁嫁給富貴人家,然而有那些護衛阻擋,誰又敢公然與皇國對抗呢?

說不清開心還是鬱悶的美蜻聲色犬馬地玩樂十年,期間除了旅遊也被要求按熾玉的意見前去學校讀書並結交了不少朋友閨蜜。最終十年期滿,戀戀不捨的美蜻不得不告別自己的朋友們,然後在護衛陪同下前往海邊。在那裏有一艘裝載了書籍、種子、絲綢、建交文書以及食物與水的二人帆船以及先行抵達的葉玉廚師,隨即皇國的官員們再度向褐津王國的王族告別。

熾玉知道美蜻對皇國的留戀以及自己對堅持帶她離開的不滿,但是學會神櫻皇國語言的美蜻對於皇國文化的推廣必不可少。熾玉不知道未來的海上勇士們要多久才能實現倆國的商貿往來,所以他決定以這位未來的王子妃甚至王妃對皇族和權貴階層進行影響,實現自上而下的文明進步。

神櫻皇國曆法一個多月後,始終有點傷感情緒的美蜻終於想起熾玉應該得到一套來自那位神話人物所贈予的廚具。熾玉本就打算當眾使用一些超常力量,所以他毫不避諱的向美蜻介紹它們,即使它們只是葉玉低檔到無法更差的最低檔那類初級道具。

“其實我本不想要,畢竟被視為優秀廚師對於競爭王位不是好事”熾玉裝模作樣的嘆氣,彷彿自己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不過我總不能不給那位恩人面子吧”

“我在皇國聽說那位王爺擁有大量超神奇的魔法道具,我想他給你的應該不錯吧,快拿出來看看”

“再神奇也是廚具,恩公總不可能給我武器來捲入他國內部紛爭。”

熾玉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美蜻湊近看見裏面有黃豆大小的鐵鍋、鏟子、湯勺。熾玉掏出鐵鍋,隨即它便變成光柄便有一米大小的大鍋並冒出火焰。接着,它重新變小,熾玉把他放入手心后又操縱另外倆件道具進行大小變化。它們是名為巨人廚具的最低檔初級品,除了可以變幻大小以及鐵鍋可以以魔力變幻溫度外幾乎沒有其它任何功能。在不進行修理的狀況下,它們只要使用一段時間便會徹底消失,遇見超出防禦力的傷害同意會消失。當然葉玉還有無數一模一樣的,並且現在的葉玉也有能力創造出它,但是葉玉永遠不會露出全部底牌。

“除了以魔力為源泉變幻大小以及鐵鍋溫度外,它們其實就是廚具而已,而且王爺那邊還有不少一模一樣的。”熾玉編着說辭“因為我魔力以及臂力有限,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到底能變多大。不過王爺說過每次使用都會對它們自身材料折損,所以或許哪天就因為使用過度而損壞了。但是我覺得與其儲存還不如用掉更有價值,不過把它們當廚具也太浪費了,我想出了更好的用途”

“什麼用途?怎麼樣才能讓它們變幻”美蜻拿過它們細細觀察把玩,然後想要讓它們變大。

“需要輸入魔力到特定位置,不過就別損耗我的法寶了”

熾玉要回它們才胡扯解說,畢竟以意念進行操縱法寶對於美蜻而言太過神話。

“小氣,我看看我的力量嘛”

“說起個人力量,我吃了幾顆恩人煉的神丹,武功實力已經今非昔比咯”

“你本來就強的離譜,現在恐怕應該是王國最強了吧?”

“那個自然,不過這是我的底牌,不要隨便告訴別人”熾玉呵呵笑着“再說有人保護,又何必自己打打殺殺有失斯文”

“知道了,回國后怎麼計劃?”美蜻指着船艙“這些東西雖然是不錯的功績,但消失十幾年,你在國內根基怕是都沒了”

“只要夠強,我就是自己的根基”熾玉壯志豪情“王道之路,無人可擋”

“該不會是殺戮之路吧?那樣的統治並不安全”

“放心吧,我不是莽夫”

熾玉拍拍美蜻肩膀,身着絲綢的女刺客在皇國安逸十年,對於打打殺殺有種隔世之感。

“正式入國之前,咱們先秘密潛回王城消滅身為未來的王不便處理之人,比如飛奴叔叔。”熾玉說道“我並不在乎別人評價我是不是好人或者好國王,但是飛奴叔叔的部下卻有我想用的忠臣,所以這些事不得不秘密進行呀。如果青火教還在就好了,可以請他們背個黑鍋”

“即使消滅了飛奴,他還有不少兄弟與兒子。更何況還有你的三哥與七弟,這倆位與你一樣乃正室所出,而他們這十年肯定比你更受你父親寵信。你的王者之路,不是那麼好走的。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就是異想天開的吹牛,但是又感覺你很難琢磨,似乎深不可測”

“琢磨你的領導,這不是智者所為。”

“人家本來也不是什麼智者。不過是你的一把不想臟手的刀,一枚隨時可以放棄的棋子,一個讓你有些興趣的玩物罷了”

“言過其實,天氣炎熱,不如回船艙享受空調吧”

“空調?”

“空氣溫度調節法寶,能放冷溫的鐵鍋”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主意”

美蜻雖然情緒低落,但是按捺不住對法寶運作的好奇心,隨他進入船艙后,很快就因沉醉於降溫后的舒適感而昏昏欲睡。海上的時間與晝夜脫節,有時候忘記時間反而更加輕鬆,不會那麼枯燥。在船隻停在一座無人島以便補給水源和重新體驗大地的踏實感時,熾玉趁美蜻夜間睡覺時給她施加了昏睡術。接着召喚一隻可以隱形的魚狀魔物進行環島守備,而他本人則隱身後高速飛往褐津王國。雖然熾玉的名聲並不重要,不過為了拉攏人心,未來的國王還是有些事不能公開做的。比如消滅名義上的盟友,那位如今的儲君飛奴叔叔。

如今的飛奴因為身份高貴而護衛實力更強,雖然對於熾玉不算什麼,不過鑒於未來的熾玉也是高手形象,熾玉決定不以武功強行行事。以毒殺這種無法辨別殺手武功的形式也幾乎不可能成功,那些試毒奴隸們可以抵擋絕大部分毒藥。就算有****,在做飯和採購的過程中也因清洗和加工而效果變差,再說整個過程還有各種奴僕監工。

曾經名為護衛實為監視熾玉的麟驁如今回到飛奴身邊,普通人想瞞過他闖入內院幾乎不可能,而他也不是飛奴身邊最強的。如果他肯出手刺殺或毒殺飛奴,那麼熾玉也不必這樣悄悄潛回了。比起毫無線索的暗殺,被人懷疑的陰謀才更適合貼合歷史。麟驁似乎對熾玉有超過飛奴的敬意與忠誠,但這不代表他會願意對舊主下手。不能絕對忠誠便是絕對不忠誠,熾玉如果不是缺少公開助力而麟驁表現出對自己的忠誠,當初一定會被熾玉留到望樓城戰場上。

不過看似無懈可擊的守備往往也意味着無懈可擊的掩護。

熾玉的父親塞昂一家隨着被封為伯爵的德榮王爺來到南域邊境領地,範圍不過是原灰水侯爵領地的一小部分而已。隨着時間推移,統治逐漸穩固的褚耘國王將自己的兄弟安排在因為熾玉而對其家族恨意滿滿的玄淵王國與褐津王國的邊境,這顯然不是真的因為信賴他的能為,否則至少應該把南域兵力歸他指揮。好在熾玉當初構建的南域道路網發揮了作用,如果發生戰爭,伯爵領地可以得到各地迅速支援。

杜鵑母子作為德榮王爺一族之人也不得不南遷,雖然二人不缺錢,但女子難以經商且可能受人欺負,於是喬木索性帶着家眷一起前往南域並將杜星、凌鈺在內的部分家人安置在德榮王爺領地陪伴杜鵑。楓涯與傲鷹也帶着家人搬到南域,他倆自願擔任杜鵑家的管家與護院,子女也與喬家通婚成為真正親家。不過南域畢竟距離邊境太近,所以除了他們少數人呆在伯爵領地陪伴杜鵑外,其餘家人都搬到既遠離邊境的內地鄉下,同時做好了一旦發生戰爭就想盡辦法帶杜鵑一家逃離的預案。荒鳴則成為喬木的私人護衛兼得力助手,與喬木一同替杜鵑還有楓涯、傲鷹經營產業。

熾玉的二姐作為嫁出去的人自然不必前往封地,那些熾玉曾經救助過的也被放過。畢竟除了德榮伯爵以及那些名為盟友實則對立的公爵,其它人也威脅不到王位。熾玉順着線索來到南域並暗中調查狀況,隨後再度抵達王城準備下手。殺了飛奴還會有其它儲君,但不會再有熾玉的公開盟友,所以只需解決他一個,今後王城便無道德上的麻煩。更何況麟驁這樣的棋子也會在失去主子后變成真正忠於熾玉的好刀,雖然他和藍喋等人一樣不過是熾玉心中的牆頭草。至於伯爵領地那兩位兄弟,熾玉有些舉棋不定,索性先放他們一年再說。

熾玉隱身混入飛奴宅院靜候深夜,身為儲君的飛奴不改富貴紈絝的享樂生活,未成婚的奴婢就不知多少,而正式成婚的小妾也有數十人。對於那些女子而言,婚姻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不過嫁給飛奴卻又幾乎是褐津王國女人最好的選擇。熾玉懶得牽連無辜的倒霉蛋,也不想留下太多干涉的蹤跡,所以從海邊到王城往返十幾次才等到一個飛奴因為喝醉而獨處的夜晚。他操作縮小的炒鍋從飛奴口內進入深處,然後釋放足以讓海水結冰的低溫,接着取走微縮炒鍋離開。等天明之後,以褐津王國的技術是不可能發現任何蹤跡的,哪怕以魔力進行體內探測也發現不了已經融化的冰凍區域。

船隻繼續航行,以為過去二三十日的美蜻不知道實際上已經度過了倆個月。不過只要不特意計數,也沒人能說清他們到底航行了多久。畢竟各地曆法語言不同,不可能以日期進行推算。

熾玉與美蜻抵達玄淵王國港口后拿出神櫻皇國寫給玄淵王國國王的外交調停文書,隨後以神櫻皇國使者的身份被官差請進王城。當然,熾玉絲毫不掩飾自己乃是褐津王國王族的身份以及建議除了書籍外的貨物由倆國平分。但是除了書籍需要翻譯之外,那些種子的使用也需要熾玉教導,所以玄淵王國當權者只要不是過於愚蠢,一定不會得罪這名自稱收到神櫻皇國那位神話人物指點的使者。

在玄淵王國的王城,熾玉請求他們派人通知自己的國家以及家族自己回歸之事。很快,當熾玉因為玄淵王國的請求而留下先行翻譯書籍和教導種子使用方法時,褐津王國的人們也為這消息而震動。

所謂的請求帶有必須照做的意味,但卻因符合熾玉心意而得到認真且細緻的配合。除了只肯口述不肯動筆這一點紈絝子弟做派外,熾玉的真誠心意與他不經意間展示在監視之人面前的武藝都令玄淵王國的智者重新考量對待他的態度與兩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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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魔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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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奔走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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