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滅門慘案
陳心怡無疑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在那個時代里,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一夜之間,一個在家中等待情郎的活潑少女,突然間失去了一切。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在村口看到她的二柱哥哥朝着他走來,然後老爹坐在一旁,看着兩人喜結連理。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即便二柱哥哥回來,自己一個名節不保的女人,如何配得上?
當天晚上,陳心怡拿出了自己兩年前一針一線縫製的紅色嫁衣。嫁衣上滿含她的心血,以及她對一切美好的憧憬與嚮往,此時都化為了飛灰。
深夜裏,陳家村的一戶人家中,一道懸在房樑上的艷紅,成為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瘦弱青年和同伴都在彼此的雙眸中看到了怒火,他拳頭緊握,指甲陷入了肉中都不自知。
兩人默契的一句話沒說,轉身出了陳家村。
胡府門前,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家丁。而府內,一個相貌清秀的男子正躲在一群人的身後,此人正是胡飛。
他的面前,有兩個人手裏拿着木棍,正冷冷的盯着他。
其中一個瘦弱男子猛地舉起木棍,大喝一聲,朝着人群猛衝過去,隨即便扭打在了一起。
這些家丁又怎麼會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勇士的對手,沒過多久便倒在了地上。
胡飛見狀拔腿就跑,從前院跑到了後院,又從後院跑來了偏院。
瘦弱青年二人處理完家丁,朝着胡飛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直到在一處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
這房間位於胡府偏院,院子不大,一覽無餘,能夠藏人的,只有這間房屋。
兩人沒有猶豫,直接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去不曾想一股煙霧迎面撲來,隨後便直直的向後倒去,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瘦弱青年只覺得眼前黑漆漆一片。他的手腳被麻繩捆着,身後還有兩根木棍,雙腿被木棍撐的不能彎曲。
最讓他痛苦的,是自己的嘴巴,像是被什麼東西連在了一起,或者說是被縫在了一起。
嘴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他拚命的掙扎,周圍沒有一絲聲音,一片死寂。
胡府的後院,有一顆柳樹,柳樹旁邊,幾個壯漢手裏拿着鐵具,不斷的拍打着腳下的泥土。
柳樹的下方,此時正埋着一個長方形的木頭箱子,木箱內,躺着一名瘦弱青年。
用了兩天時間,劉二柱終於辦完了繁瑣的上任手續,地方軍隊給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因為他的身份,還免去了每年的賦稅。
滿臉洋溢着喜氣的劉二柱,雖然還站在軍營大門口,可心早已飄到了陳家村。他在集市上買了些胭脂水粉,扯了幾匹花布,興高采烈的往陳家村走去。
劉二柱剛到村口的時候,就看到那裏圍了一群人,嘰嘰喳喳個不停。
他本來心想是前日那兩個兄弟回來報喜,所以大家都來迎接他,可當他越靠越近時,慢慢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沒有看到陳心怡,也沒看到那兩個兄弟,只看到一群人面露難色的看着自己。
正暗自納悶時,人群走跑出來一名老者,老者滿臉含着淚水,一把就抓住了劉二柱的手。
“二柱,二柱啊,求你救救小二吧,救救有亮吧,這兩個孩子一天一夜沒有音訊了。”
劉二柱認識老者,他正是那瘦弱青年的父親。而前日回來的那兩個兄弟,瘦弱的名叫陳小二,另一個名叫陳有亮。
“陳叔,你別急,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二柱,前天小二和有亮回來,聽說了心怡的事後,便出了村子,許是去了胡府。村裏的人去鎮子裏打聽消息,可是毫無音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
陳小二的父親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劉二柱一頭霧水。可聽到陳小二父親提到陳心怡,他立馬慌了神,連忙看了看四周,陳心怡和陳老爹不見人影。
“陳叔,心怡怎麼了?”
不久后,劉二柱癱坐在了地上,他的心如同被千刀萬剮般疼痛不已。
“啊!為什麼!為什麼!”
一口鮮血從喉間噴出,兩眼一股熱淚從臉頰劃過,劉二柱瘋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而後又起身,拚命的朝着家裏跑去。
此時的陳家,院子裏早已長滿了枯草,幾間屋子破敗不堪,屋頂整個都已塌陷。
劉二柱跪在門口,失聲痛哭。
第二天清晨,陳家村的村口,一名滿頭白髮的男子背着一個包裹,包裹內裝着兩個牌位。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村子,一臉決絕的踏上了村口的小路。
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麼方式復仇?
劉二柱只有一個答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受烈火焚燒,夜夜被千刀萬剮。
在佛教中,一些得道高僧死後遺體經過火化,會留下一顆圓形的珠子,這珠子被稱為——舍利。
舍利即是功德,亦是涅槃。
劉二柱的手中,正緊緊的握着兩顆舍利。這是下山前師傅交給他的,也是他最貴重的物品,並且交給了他最重要的人。
如果盯着他的雙眸,你會發現那雙眸子深處,業火翻騰。
兩天後,一隊衙役將胡府團團圍住,縣太爺帶着仵作急匆匆的進入了胡府。
胡府大院裏,正擺放着三十二具屍體,從老人但孩子,無一倖免。
仵作挨着驗屍后,垂着頭跪在了縣太爺面前。
驗屍的結果一般無二,胡家三十二口,全部暴斃,死因不明。
三十二具屍體皆是面目蒼白,渾身瘦骨嶙峋,整張臉都變得扭曲,像是臨死前遇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
縣太爺草草的結了案,張貼佈告,胡家三十二口全部暴斃而亡,死於惡疾。胡家家產充公,胡府宅院被封。
至於兇手,卻再也沒人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