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和他回去,繼續與眾人說笑打趣。
檀芸匆匆忙忙跑到一個叫白朔的道士身邊,他張大嘴,不斷指着嗓子,並“啊、啊”地叫着。白朔道士放下碗筷,一手頂着他的喉嚨,一手向他的後背猛一拍,半個餃子從檀芸嘴裏吐出來。
道士們都笑了,原來檀芸被餃子噎到了。
檀徐告訴我,檀芸上輩子是個奴僕,常偷主人家的小米吃,主人也常打他,並咒他吃東西被噎死。偷吃的報應加到了他這輩子裏,所以每次過年,他都會被噎到或嗆到,這種報應會還到他二十二歲,也就是說他還要被噎十年。
檀徐還說,檀芸是悟性最高的,命中有大氣候。
我打開手機,點開微信,在家人的群里發了一個一百塊的紅包,表妹第一個搶到,但只拿到十一塊五毛五。
吃完飯後,道士們去給各個宮殿關門,我與乘雲、白茲三人留下,收拾殘局。
將近一小時后,我們三人也回去了。路上白茲叫住我們兩個,他在袖裏取出一個紅珠子,遞給了我,乘雲遞給我一個木匣。
白茲說,這是老道士讓的。還說,老道士說,這是我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了。
我十分疑感,疑惑地又發出了一聲:“啥?”
他們沒再說活,我也不去追問。
回客房后,我生起爐火,想起了檀徐道士對我說的話,反覆品味后,我下了個決心——自己找答案。
我雖不知我要找什麼答案,但我知道,最大的問題就是我自己。
年初一,我起個大早,天還沒亮,道士們打開山門,為迎客做準備。我跑到真武殿,檀徐道士和七個我並不熟的道士正在打掃,他們見我來,便停下了,好像知道我會來這兒似的。
檀徐道士說:“施主,求事先要進一柱香,不然神心是不會保估你的。”
他燃好一支香,遞給我,我接過香,禮拜三次后插在香盆里。他對我說:“施主,清與我來內堂。”
我和他向裏面走去,裏面有個求籤的堂屋。進去后,我們在兩席跪墊上對坐,一個我不知其名字的道士拿來一個棋盤,放在我們中間,又擺好兩簍棋子。
待那個道士走後,檀徐道士說:“施主,你與我有一盤棋的功夫,但功夫長短是個變教,取決於你。”
我摸了摸棋盤和棋簍,他說:“棋盤是玉打的,棋簍是梧桐木造的,棋子是玉泉山上的石頭磨的。若按俗家來算,這三樣兒都價值連城。”
我嘆:“的確是好東西。”
看來,檀徐道士已知我會下圍棋。
我問他:“師父,你棋力如何?”
他說:“只輸給過我師父。”
我說:“那就猜先吧。”
我先拿棋,三顆;他也拿棋,五顆。他先手。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為什麼要和一個精通算卦的人猜先?
下了十八手后,我發現他的棋柔中帶剛,十分保守,不和我糾纏,又暗藏殺機。我們暫停了棋。
我問他:“師父,觀里有多少人像你一樣會演卦?”
他說:“只有我們真武殿的人和掌門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