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節:又見童貫

第二百五十六節:又見童貫

三天後,章楶帶領渭州城一眾官吏出城迎接皇差。

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抵達渭州城外,奢侈華貴的馬車驟然停在了眾人面前,一雙黑靴踏着馬凳走了下來,“狀元公,咱們又見面了!”

王詡聽着來人一喊,眯着眼仔細地辨認,“你是……”

來人頗有些得意地搖晃着腦袋,“我如今可是皇城司提舉了。”

這童貫倒是很能鑽營,這麼快就混到皇帝身邊去了,王詡心頭想着,臉上笑着,拱手道,“恭喜童提舉!”

童貫雙眉一揚,笑道,“狀元公,這回可要恭喜你了!”說著,童貫直起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聖旨到!”

“呼啦”一聲,渭州一眾官吏齊聲跪倒。

“詔曰:西北諸臣,屢立戰功,平夏、靈平已築,西賊喪膽……除章楶右銀青光祿大夫,遷樞密副使;除折可適西上閣門副使,遷涇原路安撫副使知渭州事;除折彥質內殿承製,遷涇原路副將;除郭景修內殿崇班,遷涇原路副將;除郭成西上閣門副使,遷涇原路正將……除王詡承議郎,遷崇政殿說書……”

童貫朗聲念完,章楶率眾高呼萬歲,雙手過頂接過聖旨。

隨後,章楶在渭州城大設酒宴,款待童貫一行皇差,同時也是為渭州立下戰功的將士們賀喜。

西北的酒不烈,喝到最後,卻只剩下了童貫和王詡兩個清醒的人。

“嘖嘖嘖”童貫將酒杯倒懸撇着嘴,“這酒還真不如京城的。”說著,瞅了一眼。發現整張桌上該歇的歇了,該醉的醉了。就剩下王詡還清醒着,隨即挪着凳子靠了過來。“狀元公,我帶了一罈子好的,咱們去您府上喝?”

王詡沒想到童貫主動和自己套近乎,且不說今後童貫怎麼樣,就如今也是趙煦的耳目,可謂手眼能通天的人物,“那就有勞童提舉破費了。”

說完,二人悄然離開了酒樓,離開前。王詡特意向酒保要了醬糟鵝掌、桂花雞、醉仙鴨包上袋子,帶着童貫回到了自家院裏。

王詡領着童貫來到後院,打發走了婆子,二人便在石桌前坐了下來。

童貫環視着一周後院的景色,“狀元公不但文武雙全,這品味也很高啊。”

王詡倒着酒笑道,“初到渭州便是這樣,我只是稍微地打理一番罷了。對了,童提舉。以後便直呼邵牧就是,不用那麼見外。”

童貫接過酒杯,點頭道,“如是。以後邵牧兄也稱童某表字如何?”說完,有些疑慮地看着王詡,他心頭明白。無論廟堂還是江湖,對讀書人而言。尤其是像王詡這種天驕出身的讀書人是看不起他們的,所以心頭頗有些疑慮。

王詡舉杯敬道。“邵牧敬道夫一杯,今後咱們便算是結識了。”

童貫喜出望外,連忙舉杯點頭,“結識了!結識了!”

王詡放下酒杯,問道,“道夫,這崇政殿說書是個什麼職闕?”

喝上了好酒,結識了皇帝跟前的紅人,童貫心情大好,“這個職闕設置於仁宗景佑年間,掌為皇帝講說書史,解釋經義,併兼備顧問。”說著,童貫往嘴裏扔了一片鴨肉,“這職闕往往是翰林學士擔任,學術深厚的為侍講、侍讀,官階較低而資歷較淺的為說書。不過,我就覺着,邵牧兄你能寫著作,還中過狀元,也是在這西北荒涼地,現在汴京、杭州、成都府,隨便打聽,只要是讀書人,哪有沒讀過邵牧兄著作的。”

聽着童貫為自己打抱不平,王詡倒不覺得有什麼關係,只是不知道朝廷為何將自己升遷到這麼個位置,“道夫,何以我被除授這個職闕?”

童貫滋滋地品着好酒,“邵牧兄,你切莫小看了這個職闕,這職闕雖無甚權利,但卻有個好處,就是能單獨面見陛下,這可是只有宰執們才能享有的待遇。”

王詡頓時從中品過味兒來,“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

“當西軍大獲全勝,俘虜敵將的消息傳到京師,陛下高興得從龍椅上都站了起來,連說了幾個好字。滿朝文武大臣也是齊聲敬賀,邵牧兄你可沒見着那場面,那場面真是…嘖嘖…”

“咳咳”王詡忍不住出聲打斷童貫的美好回憶,童貫不好意思地笑笑,“章經略他們的職闕倒還真是沒什麼爭論的,就是在邵牧兄你這裏。”

“我怎麼了?”

“曾樞密最先提議你入樞密院,但是陛下卻沒作回答,當時我記得陛下是像在沉吟。之後,章相公提議你入兵部,陛下眉頭就皺得更緊了。”童貫連比帶劃地說著。

王詡心頭暗忖,曾布應該是希望我能助其一臂之力,而章惇顯然知道了曾布在拉攏我,所以打算讓我入兵部,如今三衙掌兵,樞密院調兵,邊境更有將兵法,兵部完完全全就是個擺設。

“陛下聽着多方提議,一直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蔡承旨站出來了。”童貫說著,不知是醉酒,還是說得興奮,隨即就站了起來,竟然學着蔡京的樣子道,“陛下,臣以為,王詡在西北雖有邊功,但是畢竟乃是狀元出身,若是入了兵部,恐天下嘩然。再者,其於經義史論上建樹頗豐,廣有著作,於士林更是名聲顯著,所以,臣提議,除授加王詡從七品承議郎之職,除崇政殿說書。”

聽着童貫尖銳的聲音,又看着其模仿蔡京的莊重樣子,王詡忍不住笑了出聲,童貫也自知滑稽,跟着大笑了起來。

二人笑了好一陣,才歇了下來,童貫拎着酒壺給王詡斟上一杯,“邵牧兄你可不知道,蔡承旨提議一出,陛下立刻龍顏大悅,還沒等其他宰執反對,當即就這樣拍下了板。邵牧兄,陛下對你可是器重有加啊。”

端起童貫敬的酒杯,王詡從童貫的眼神中就讀出別樣的意味,“想來道夫也應該深的陛下信任,這麼快就進了皇城司,還混了個皇差。”

不想童貫卻擺手道,“非是陛下,而是章相公。”

“哦?!”王詡露出詫異的表情。

隨即,童貫便毫無保留地將那日大朝會上的事說了出來,並不掩飾自己和章惇的關係。

“邵牧兄,想當神宗朝曾公亮、富弼等相公哪一個不是威望高着,廣有人脈,結果神宗皇帝銳意改革,王安石王相公便乘風而起……”童貫說著停了下來,笑眯眯地看着王詡繼續道,“當今聖上為了有關邵牧兄你在西北的大小諸事,可是沒少駁章相公的面子,今次又是如此。”

若說蔡京乃是權奸,童貫就是權閹,二人除了生理特徵有明顯差別外,察言觀色,見風使舵,揣度聖心的伎倆只在伯仲之間,若真要分出高下,恐怕更能接近皇帝的童貫更甚,一面搭上章惇,一面拉攏自己,王詡在心頭暗自沉吟着,做了崇政殿說書便屬於翰林院了,蔡京便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童貫身在皇城司,作為皇帝耳目,消息通達,手眼通天,結交兩人有百利而無一害。

呵,看來自己是逃不過和臭名昭著的六賊同坐一條船的命運了,王詡心頭苦苦一笑。

王詡緩緩地端起酒杯,“今後咱們禍福同當,唇齒相依。”

“好好好!禍福同當,唇齒相依!”童貫舉起酒杯和王詡輕輕一碰。

西北皎潔的月色下,兩個未來呼風喚雨手握權柄的人就此走到了一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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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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