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術師
殺而不死即為妖，為妖者，永墜黑暗。
這是刻在監察署職員守則扉頁的一句話。
大約在一百年前，一顆巨大的隕石朝地球襲來，雖然人類聯邦在隕石進入大氣層前就使用核彈將其炸碎，但部分隕石碎片依舊撞擊了地面，摧毀大片城市，奪走無數人的性命。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被後人稱之為“天墜”。
余霜進入到超自然監察署已經有一年半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座被黑霧籠罩的小鎮，小鎮中房屋倒塌，街道上到處是瓦礫碎石。
“天墜”災難發生后的第二年，人類世界爆發了一場前古未有的戰爭，這座小鎮就是因此被毀。
余霜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場戰爭的名字。
“妖臨之戰……”他順從記憶輕聲說出了這四個字，在這場戰爭中，人類對付的敵人是……妖怪！
此時，少年稚氣未散的臉龐綳的很緊，他兩隻手握槍舉起，手臂有些顫抖。
小鎮被黑夜籠罩，內部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只有頭頂的月亮灑下淡淡光暈，四周呈現出昏暗的光景。
余霜站在滿是裂痕的瀝青路面，神色有些緊張。他的槍口鎖定着一名打着耳釘的黃髮男子，對方穿着黑色夾克，和露出好幾個破洞的牛仔褲，模樣非常普通，若不是這副非主流裝扮，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余霜心中清楚對方是敵人，但持槍的手還是不禁猶豫了。
“監察署就派你這樣的菜鳥來送死嗎？”似乎看出余霜是個沒有經驗的新手，黃髮男子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簡直和人類一模一樣……
余霜雖然在監察署里學習到許多有關妖物的相關知識，也知道有很多品序高的妖物外表上和人類沒差別，但他活了十四年，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所謂的妖怪。
“不……不準動！”余霜見男子朝自己逼近，立刻慌忙地開口警告。
他拚命地告訴自己，對方不是人類，是可怕的妖物。
因為，對方無法被輕易殺死，殺而不死，便是妖！
百年前，“天墜”災難發生之後，從地球上殘留的隕石碎片中發現了一種名為魔息的黑色的凝固體，這種凝固體儲藏在隕石內部，遭遇到空氣之後化作黑霧，隨風飄散到地球各個角落。
魔息會侵入人體，徹底該變人體的基因組織結構。被感染者會變成面目可怕的怪物，有的會長出觸手，或者臉長多目，也有人骨骼突變化作造型詭異地野獸，甚至成為一灘蠕動的液體……所有感染者失去了人類的情感，突變為恐怖地怪物的同時，也獲得了驚人的身體修復能力，尋常槍械甚至導彈都很難殺死這些東西，只要有一點身體組織殘留，它們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復原。
在那場妖臨之戰中，人類為了抵抗這些妖物，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菜鳥，這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吧？真是可惜，這也是你最後一次任務了。”黃髮男子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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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朝余霜走來，他的手上的指甲快速生長，如同鋒利的匕首一般。
“我會慢慢割下你的頭顱，讓你仔細品嘗到疼痛和死亡的滋味。”黃髮男子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眼睛閃爍殘暴的神色。
余霜拖着腳步，向後退了一步。
眼前這個傢伙潛入人類社會，短短三天的時間裏犯下七起案件，十多人被他殘忍殺死。
妖物沒有人的情感，不會因為殺害無辜而產生負罪感，它們視人類未牛羊，可以隨意殺戮欺凌甚至食用，所以很多年前才會出現整個人類聯邦對抗它們的妖臨之戰。
地球由人類統治的時代已經結束，自稱為聖族的妖物們，將自己擺在了世間的頂端。它們將魔息視作神的祝福與恩賜，在它們看來世間萬物都必須匍匐在聖族腳底任由宰割。
所以，它們摧毀一切！不計其數的人類成為犧牲品，流淌的血液染紅了大地……
“小鬼，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開槍！”遠處傳來的呼喊把余霜的思緒拉了回來，余霜下定決心要扣下扳機，然而，黃髮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菜鳥，對戰時走神可不是好事。”黃髮男子的身影彷彿鬼魅般出現在少年的身後，鋒利的指甲已經抵在了他的後頸，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穿少年的喉嚨。
冰冷麻痹的感覺用上余霜心頭，他暗道一聲不好，卻無能為力只能等待死亡的到來。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余霜臉色發白的轉過頭，黃髮男子就正在他身後，手指也抵在他眼前。然而此時的他似乎被凍結一般，站立在原地沒有絲毫動彈。
黃髮男子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他想掙脫包裹自己的無形束縛，可別說身體就連眼珠子都沒辦法移動。
“小鬼，你差點就被殺了哦。”遠處黑夜裏有兩道身影走了過來。
看清楚來人後，余霜終於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後背衣服被冷汗浸濕，此時被晚風一吹有點寒冷。
“大叔，謝謝你救了我。”余霜安心的呼出一口氣。
“小鬼你也太沒用了，只是面對一個三流的妖物你就差點被殺，如果你連開槍都做不到我看你還是趕緊轉去做文職吧。”許青衣來到少年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俊美的臉上透露出嫌棄的表情。
“大叔，我……”余霜用眼睛瞪向他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便說不出來，因為他清楚剛才自己確實猶豫了，面對妖物無法做到果斷開槍這是事實，而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是讓自己喪命甚至連累其他人。
“余霜，你一定要明白，它們不是人類，哪怕和人長得一樣也不是，妖物……是沒有心的。”
許青衣身旁站着一名容貌極美的女子，膚如凝脂，鳳眉明眸。她來到妖物身前，眼神冷漠。
只見女子伸出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抵在妖物額前，妖物僵硬不動，臉上顯露恐懼的表情。下一秒，無數裂痕在它眉心朝四周蔓延，它甚至沒有發出任何哀嚎便化作無數細小的冰塊散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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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衣和余霜相視一眼，然後齊齊咽了口唾沫。
“真是可怕的女人，這以後誰娶了她，人生還真是慘淡……”許青衣小聲嘀咕着。
“我聽的見你說什麼。”呂顏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許青衣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地轉移話題，他拍了拍余霜的腦袋教訓道：“小鬼，吸取教訓，這次虧得我們跟了過來，以後你一個人面對妖物的時候，若是再像今天這樣猶豫不決，可就真的會死的。”
余霜手裏拿着槍，低頭審視地面。許久之後他重新抬起頭來，稚嫩的小臉上透露出堅定之色。
“大叔，我明白了，下一次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我相信你能做到。”許青衣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給了少年的腦袋一個暴栗，“說過很多次了，不許叫我大叔，都把我喊老了。”
說罷，許青衣雙手負在身後，吹着不着調的口哨朝小鎮外走去。
余霜摸着腦袋，神情鬱悶。
呂顏嘴角也微微勾起，她拍了拍余霜的肩膀，輕聲道：“走吧，回去了。”然後也轉身離開。
余霜注視着地上的冰晶，那是妖物的遺骸碎片，那可怕的妖物在許青衣和呂顏手裏沒能支撐片刻。
余霜將槍收回槍套，看着二人走在前方的背影有些羨慕。
妖物向來以身體強悍堅韌而聞名，能徹底殺死它們的辦法目前已知的只有三種。
第一種，通過強大而密集的火力覆蓋，摧毀妖物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使其沒有任何血肉組織能生長。第二種，使用附魔的武器裝備或者子彈，只要命中妖物的要害，也能將其致命。這也是目前人類聯邦對付妖物的主要手段。至於第三種辦法，那就是依靠靈術師運用強大的靈力法咒從靈魂層面上直接抹除它們。
吸收天地間的靈力為己用，以自身為媒介施展威力強大的法咒，這便是靈術師的手段。
許青衣和呂顏便是靈術師，余霜也曾幻想自己能和他們一樣，通過自身力量來對付妖物，但令人遺憾的是，想要成為靈術師必須具備強大的精神念力，而這種精神念力是與之俱來的，無法通過後天培養，余霜並沒有達到這樣的要求。
整個人類聯邦差不多有三十多億人口，而登記在冊的靈術師人數也只有區區一千多人，民間也許也存在未記錄的靈術師，可絕不會多，百萬分之一的比例。
用力甩開略微失望的思緒，余霜重新打起勁來，少年的性格總是充滿活力與朝氣，雖然無法成為受人敬仰的靈術師，但沒關係，通過附魔的武器照樣能對付妖物，就拿余霜自己所在的位於青州城裏超自然監察署分部來說，裏面就有幾個善用冷兵器的武者，他們常年外出執行任務，親手斬殺的妖物並不必許青衣差多少。
在監察署，這些人才是正真的砥柱，靈術師因為人數實在稀少，能做作為戰略性手段，專門負責少數嚴重棘手的案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