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章：聲東擊西

小輝堅持連夜下山，只是不願再跟柔柔說離別之事，讓她痛上加痛。

溫暖的小木屋，小輝看着柔柔熟睡的憔悴臉龐，心緒複雜。

他很想陪在柔柔身邊，日復一日平凡安寧下去。但他卻清楚目前的冰冷現實，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這次下山，或許不會離開太久，但也可能一去不回。

因為，即便是十能人云飛博和龍義，也無法完全掌控事情的發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九叔留在了山上。小輝的父親和柔柔都無森林生存經驗，一切還需要他照料。

離別之際，滕寧也將他背包里的所有東西，留在了小木屋。

四人趁着足以隱藏一切的夜色，下了山。

……

都市的繁華熱鬧，燈紅酒綠，彷彿從來都不會停歇。

回歸喧鬧都市，並未讓小輝感到激動，反而是多了幾分寂寞，還不如在山上時獲得的滿足感。

未整理的出租屋，灰塵已很厚，簡單打掃下便是第二日正午。

雷天的人猶如影子般，早知曉小輝和滕寧的動向。他們之所以沒立即行動，一是考慮到小輝拿着張千靈的迷宮玉佩，二是擔心十能人在身後還有更多部署。

小輝和藤寧，不敢做得太假，所以不能大搖大擺去鬧市露臉。

他們每天外出，都是等冬夜來臨后，一起去最偏僻的地方購買些生活必需品。

終於在第五天，熊虎立功心切，抓走了小輝和藤寧。

兩人被關在殯儀館的雜物間內，受了些皮肉之苦。在小輝咬緊牙關的前提下，幕後操手熊虎出現了。小輝一直以為熊虎就是雷天，他也見過對方好幾次，並無半點懷疑。

進行的一切事件，至今都在雲飛博的人控制範圍內，雷天派出的所有人，都未傳回任何信息到三大家族財團中。

目前時間段，兩大家族的十能人都被張千靈重傷了，奈何也不在國內，雷天的控制力自然會大打折扣。

而雲飛博，在商場的人脈、實力，絲毫不遜於雷天，再加之武力值爆棚的龍義，對付雷天只要不犯太大的錯，應該是沒有問題。

當下的問題是熊虎代表的雷天，為一個公眾人物，不好暗自拿下。

於是，雲飛博找人舉辦了一場私人舞會，並設立下杜拜三日游拿百萬大獎的小遊戲。

舞會開始同時，小輝和滕寧便被龍義救出。舞會結束，熊虎也因成為遊戲獲勝者，留在了雲飛博家裏。之後自然而然，熊虎被雲飛博的人控制在了密室中，再次見到活蹦亂跳的小輝和滕寧。

小輝面對熊虎，以為是面對着雷天，他第一個問題，還是問了張千靈的下落。

熊虎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明個情況，因為他真的不知道。

龍義的弟子便使出了擅長的拷問。一陣慘叫停止后，熊虎依然沒道明張千靈的下落，反而開始了提條件。

他急促地呼吸着，用帶血的嘴向眾人哀求道：“你們別打了，我真、真的不知道張千靈的下落。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來換一筆錢和我的命。”

熊虎自知沒了退路，跟着雷天，最後的結局可能比現在還要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小輝他們，也很願意多知道些雷家的秘密，便空口答應了熊虎。

熊虎卻深知，空口無憑的道理，要求小輝將錢打到一個賬號后，再談秘密。

雲飛博有人手在各大商業銀行，

比電信騙子創造一個虛假轉賬記錄還要容易。況且現在是非常時刻，對付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不用講什麼虛假欺騙。事後，可全當系統故障改回去便可。

十分鐘時間不到，五十萬入賬的信息便發到熊虎手機上。

小輝告訴熊虎，那只是定金，另一半的錢，得等知道秘密價值后，才會轉。

熊虎心眼也多，反覆對照了幾次過往轉賬記錄，確認了信息的真實性，才開口談他知道的秘密。

“其實，我叫熊虎，並不是雷天。真正的雷天還一直卧病在床，住在雷家別墅的某棟小樓里。”

小輝的確很震驚，但也保持着懷疑，立即反問道：“你說你不是雷天，那能用什麼來證明。”

熊虎趕緊證明，解釋道：“雷家有一處別墅區，裏面有十五棟類似的三層小樓，其中正門前有三棵金桂的那一棟，是雷天每日呆得最久的。因為他患有間歇性肌肉萎縮，需要在那做康復治療，很多時候，他見我也是在那。但是，他沒有固定在那一棟休息，隔三差五會換房間和樓棟。”

小輝把握住關鍵信息，繼續問道：“你所說的那個別墅區在哪兒？防衛嚴不嚴？”

熊虎卻直搖頭道：“每一次去，都是奈何帶着我，他的車上，根本看不見外面的任何情況，我無法確認那到底是在哪。到了別墅后，我也基本只能跟雷天關在房內，面對面學習他的談話和作風。”

龍義還是不大相信熊虎，繼續問道：“即便你現在說的都是真的，但也不能證明你不是雷天啊？”

小輝也覺得，確實如此，像雷天這樣的人物，玩個自欺欺人的小把戲很容易。

熊虎見眾人都不信，又補充道：“你們是要證據嗎？如果，我幫你們找到真正的雷天，是不是就算達成交易，可以得到餘下的錢。”

藤寧一直沒有插話，因為有太多的事情他還不清楚。

但他也有自己的能力，在見熊虎第一面時拍了張照，上傳至相關網絡軟件擴散，還真的找到了熊虎這個人。

如今的資訊時代，只要是人，就一定會跟他人有所接觸，留下些社會訊息。沿着其中一條訊息，人與人繼續擴散，便能找到訊息的本尊。

藤寧將小輝和龍義叫到一邊，告知了自己的發現。

事情到此，固然已變得水落石出了。但小輝他們，仍是表現得十分懷疑熊虎。

於是，他們做了近一步的交易。讓熊虎帶着雲飛博的一個人，回到新世界雷游天地，繼續做雷天，也同時做他們的眼線。

熊虎無力反抗，只能先答應，延緩自己的餘生計劃。

可熊虎本人，無法引出真正的雷天。他只有等雷天傳喚，才有機會前往別墅。

這個機會，也是小輝他們等的。

等候的時間，龍義和雲飛博都動用了大量人力、財力，試圖確定雷家別墅區的具體位置。

最後找到了兩個可疑地方，一個在城外山中，一個在江邊的龍王廟旁。

即便如此，小輝他們仍舊不敢輕舉妄動。雷家十能人的信使已有所察覺了，開始反偵察商界精英雲飛博。

而發現的兩個可疑地方，第一時間都加強了大量人員戒備。

還有最擔憂的一個情況，雷天可能會隨時轉移住所，躲起來，在暗處將他們反制。

種種狀況下來，熊虎到成了事件的關鍵點，也是最不靠譜的關鍵點。

若是，那個傢伙反悔泄密，小輝他們恐怕只能暫時撤回雪山了。

為了賭一把，雲飛博和龍義停止了一切相關調查，以減少雷天的懷疑。

……

繼續等候的時間，讓人覺得特別的長，且特別難熬。

城市的冬日又宛如一個巨大冰箱，將所有人都凍在了小範圍內活動。

寒風日日呼嘯着，雨雪不斷，十天時間，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房頂，都出現了白色的積雪。

城市改變了它的顏色，留駐人間做紀念。

雲飛博都開始覺得，熊虎那條線斷了，轉而去收集其它信息，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突破點。

龍義也調集來弟子，找尋張千靈的下落。

從那天至今，張千靈離開他的迷宮玉佩已經快一個月了，遠遠超出他說的十天。

如果他沒有撒謊，那現在他應該已丟棄枷鎖，變成了冬日飛雪，自由地行走在人間。

小輝和藤寧在這段時間，將雷家多年的新聞資料做了統計，發現城外山中的別墅區，跟江邊的別墅區，開工建設年限相差了十年。十年的時間，建設風格為何卻如此相似，彷彿是一個設計師和一個建築商修建的。

毋庸置疑，現在兩個別墅區的產權，都歸屬於新世界雷游天地公司。

如果是為了利益，后建設的別墅應該會順應時代，改變風格迎合消費者。可它偏偏跟十年前一個建築模式，實在讓人費解。即便說成是復古，也只有區區十年時間，根本談不上什麼藝術上升華的復古。

難道只是雷家人懶？

又或者是故意為之，讓別墅區不好賣出，給社會一個假象，讓其遠離信息爆發時代的輻射。

遠離信息的曝光，就是對秘密的最好保護。

即便覺得推斷是正確的，小輝他們仍不敢貿然前往。但他們又確實不能再坐等下去。

於是乎，眾人開了個小會，經過商議，決定分派兩路人馬前往發現的別墅區。為應對雷天的瘋狂反撲，雲飛博和龍義聯繫了相鄰城市的朋友，增加了大量人手。

換言之，眾人已放棄了策略性的計劃，做出魚死網破、兵刃相對的最壞打算。這種方案即便成功，己方的損失也非常大，實錘是個殺敵一千自傷六百的壞點子。

但時間已容不得再等，否則桃源世界將可能迎來無法阻止的劫難。

……

另一方面，雲飛博在熊虎身邊的人，依然沒有傳回可參考的信息。

小輝他們也不打算再等，陸陸續續讓人員做好準備，定於今日午夜前同時展開行動。

風雪寒夜，天色黑如濃墨，但對小輝這邊摸黑行進的人而言，卻是最佳的隱身衣。

午夜十二點，應該是這一天最冷的時候，小輝和滕寧待在室內，卻熱得腦門發汗。

龍義已領着他的弟子趕到了江邊別墅區。這裏的雪不大，只是呼嘯怒吼的江風，吹到人臉上，像是薄薄的刀片在割。

雲飛博的助手韓三，也是個善於計劃的年輕猛男，帶着數量更多的人，趕往了山中的別墅區。

兩路人馬，在約定的時間內，同時抵達了目的地。

也就在那時，雲飛博收到了熊虎身邊之人傳來的制導信息。想必此刻，熊虎正坐着車前往雷天那裏。

小輝從導航規劃的方向來判斷，目的地應該是在江邊的別墅區。

可龍義、韓三這邊，已按時開始了行動。

雲飛博瞬間心急如焚，第一時間便聯繫韓三，讓他趕緊撤退前往江邊別墅區。

但韓三已帶人闖進了別墅，人員也正跟雷家的保鏢纏鬥。激烈地打鬥中，他根本沒聽見手機在響。

好在雷家在此的保鏢並不多，韓三很快便將他們全部制服。對此，韓三很是疑惑，覺得這裏保鏢太少了，防衛更是跟紙糊一樣薄弱。

他覺得很不妙，趕緊聯繫後方的雲飛博，便得知當前的真實情況。但他並未立刻撤退前往河邊別墅區支援龍義。他覺得，雷天很可能是故意讓自己認為，他沒有在此。思前想後片刻，韓三又再次仔細搜查了一遍別墅區，才叫上人前往支援龍義。

江邊別墅區的龍義，同樣帶人跟雷家眾多的保鏢大打出了手。別墅內槍聲此起彼伏，吼聲斷斷續續，逼退着冬日寒夜的寂寞安靜。

守衛江邊別墅的保鏢，人數起碼是山中別墅區的五倍。即便是一人敵十的龍義，也陷入了苦戰。他的弟子大多都被打傷了，小部分也快支撐不住，還有幾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龍義見狀況不對，立刻終止了行動，帶人迅速撤離。

然而撤離並不容易，叫囂的雷家保鏢，根本不會放他們走。加上來之前是悄悄潛入，並未將正門打開。所以龍義等人的退路，被逼到了院牆一個角落。

幸好，別墅院牆上的電網已在進入時破壞，龍義弟子們又個個有習武經驗。人梯迅速一搭，一人便接着一個借下方力道跳出院牆去。

只是甘願助力的兩位弟子，-最後成為了眾人逃離的犧牲品。

龍義剛一逃出，韓三帶的人也趕來了支援。

眾人才遭受挫敗羞辱，立即熱血上了頭，再次折回別墅區，從正門強硬闖入，帶走了來此的所有兄弟。

……

不好的計劃，總算有驚無險的完結了，夜又一次陷入安靜。

熊虎跟韓三的兩個手下，將輪椅和雷天一起帶到了雲飛博家裏。

原來安排今夜這出聲東擊西大戲的雷天，一直都藏在山中別墅的密室里。他故意放鬆自己身邊的保護，將大量人力安排到了江邊，想着一網打盡這段時間的調查者。

可他還是低估了韓三的實力，也沒想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即便抓到雷天，韓三回來，還是被雲飛博罵得狗血淋頭，一無是處。但今夜，若真沒有他的臨危應變，整個計劃將會全然失敗。

小輝、滕寧和龍義，都紛紛出面幫他求情，打消了雲飛博讓他走人的想法。

趁着夜色，小輝趕緊錄製了一段視頻，準備發給林曉。

但他很快又記得，這次雷松、林曉外出是不佩戴電子通訊器械的。若要發，只能嘗試着發給奈何，看看是不是能有所反應。奈何這般精明的人，即便是支援，也應該不會待在五爺的監視區域內。

所以，他的通訊設備應該能夠使用，也是目前唯一能聯繫上雷松的途徑。

若是這樣仍沒有收到效果，便只能前往境外，找五爺的麻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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