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B結局之後
就在安室透為神優葵曾有機會成為一名優秀警察的事而略感遺憾時,後者正從容地走向基地內的靶場,去見練習槍法的琴酒。
全然不知自己的背景資料已經在安室透面前透明化了。
不過就算神優葵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那些資料對他而言只是一串數據。是遊戲方便玩家身份嵌入所做的身份模板而已。
比起這些,神優葵更關心的事情是接下來要如何應對琴酒的懷疑,以及怎樣最優解地使用手中這份會暴露安室透身份的合影。
直接還給安室透肯定不行……冒失之舉大概率只會兌換到一個心思莫測更難對付的波本狀態安室透,而不是惻隱之心蠢蠢欲動想要拯救失足少年於苦海的降谷零狀態安室透。
但是一直捏在手裏,以神優葵現在的身份,似乎也很難找到合照的用武之地啊?
嘖,真是難辦。
懷揣着暫時沒有得到答案的思考,神優葵走進靶場,耳朵幾乎要被琴酒接連扣動板機爆頭人形靶子的槍聲震聾。
神優葵“……”
他從這波震耳欲聾的槍聲里,讀出了琴酒潛藏的怒火和示威的信號,以及接下來自己一個回答不對,就會得到一份回檔大禮包的危險。
琴酒的難以對付神優葵早有領略,示威也可以理解。但——生氣是為了什麼?
身材高大的銀髮男人打空一隻彈匣,更換新彈匣的空擋里冷冷睨向默不作聲地神優葵,不出後者所料地質問道
“你,這次的任務為什麼要叫波本?”
哈?神優葵一腔腹稿當即伴隨琴酒不按常理出牌的奇怪問題胎死腹中,“什麼意思?”
什麼時候琴酒比起任務成敗更關心誰和誰搭伴出任務這種細節了?
“你們兩個之間從來沒有什麼交情,以前連被安排出同一個任務都是各自行動。這次你卻特地知會波本……是波本有問題,還是你這次的任務有問題?”
琴酒說著,語氣中冰冷的意味彷彿在無聲告知,他已經手握確鑿的證據。與此同時冷酷地目光也直直指向神優葵。
那種不容駁斥的壓迫感立刻猶如實質一般降臨在後者身上。
什麼叫圖窮匕見啊?神優葵心想,這就是圖窮匕見啊!哪怕剛開口的問題是那麼莫名其妙,但琴酒敏銳狠辣的本質卻沒有絲毫改變。
究竟得多疑到什麼程度,才會從神優葵隨意地舉動中聯想到安室透有問題或者任務有問題?
更可怕的是,琴酒的聯想還真是對的。
“……你怎麼不想想出問題的是我?”神優葵抿了抿唇,轉移話題給卧底安室透開脫道“以前的任務不需要我對人動手。”
他抬起眼回視琴酒冰冷的目光,“我沒有殺人的能力,這一點你不是最清楚嗎?”
細說起來,當初神優葵開啟的這條線路明明走的是根正苗紅好人線,是在意外認識琴酒之後,劇情才開始脫韁跑馬。
要不是神優葵一直有優秀的存檔習慣,恐怕連正統通關的he結局都打不出,只能在無法挽回的劇情發展中含淚重開,重新開始。
而作為一手攪亂他速通的罪魁禍首,琴酒卻絲毫沒有將一介良民染成烏鴉引上歧途的愧疚和責任心。
明明是自己一手帶進組織的人,但是琴酒非但從來沒教過神優葵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殺手,甚至連自保的能力也吝嗇傳授。就連神優葵主動找別人求學,都會被琴酒用各種各樣的方法阻撓。
上一個敢教神優葵架狙的黑麥威士忌,現在已經影子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是被派到了什麼鬼地方做些什麼奇葩任務。
所以神優葵平白頂着一個“犯罪組織骨幹”的頭銜,實際上卻並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武力。他的能力,只有在網絡計算機上才能得以施展。
以前的所謂“任務”,大多也就是入侵什麼公司內部系統調取資料,或者是抹去外勤人員不慎在攝像頭中被拍到的影像資料之類的。
這些事都屬於神優葵動動手指就能輕鬆解決的範疇,當然不需要搭檔協助。
可這一次他除了要銷毀電子資料,還要負責滅口。拜託,神優葵對槍械的了解也就僅限於紙上談兵,真給他一把槍,都不提后坐力能把他手腕震脫臼的問題。
就是光瞄準目標——他都瞄不準啊!
所以,如果神優葵想要任務順利完成,叫上搭檔波本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不叫才是別有居心。
琴酒明知道他武力值低下,卻還在他任務前調走了波本。這麼看來,有問題的既不是波本也不是神優葵,應該是g先生才對。
神優葵三言兩語把自己和安室透身上的鍋都甩了出去,越想越覺得底氣十足,自己沒問題。
下一秒,理直氣壯地神優葵手中就被琴酒塞了一把槍口還縈繞着火藥味的槍。
神優葵“?”
琴酒諷刺般的扯了扯唇角,“看來你對自己沒有殺人的能力很不滿。”
倒也不是。神優葵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手腕忽然被面前的男人死死捏住,整個人不容拒絕地被拖着往一個方向走。
那裏是靶場角落的一扇門,打開它,後面是一條通往地下室的黑暗階梯。
神優葵知道基地的構造,但從未親身光顧過這個在平面圖上被標註為骷髏頭的地方。
但就算沒去過,特地放在靶場下還標註了骷髏頭,是個人都能猜得出這地下室八成是做什麼殘忍之事的地點。
現在忽然被琴酒一臉冷酷拖死狗一樣拽過去,神優葵頓時就覺得不妙。他一邊檢查自己的存檔,一邊跟在前者身後摸着黑踉踉蹌蹌的下樓。
視野中重新映入光明的畫面時,神優葵在冷白色白熾光映照的地下室里,見到了一個剛才還在念叨的人。
黑麥威士忌,諸星大。那位敢頂着琴酒死亡視線凝視教神優葵架狙的英雄同事。
此時他手裏便抱着一桿組裝好的狙擊槍,旁邊的小桌子上有序地放着一些似乎是保養槍支的物品。
見到進來的琴酒與神優葵,黑髮綠瞳的男人並不意外,只下巴微抬示意琴酒“人在那裏。”
神優葵這才看到,歲月靜好般坐在那裏擦拭槍管的黑麥威士忌不遠處,還躺着一個緊閉雙眼氣息微弱的黑衣男人。
有點眼熟,似乎是組織成員。
神優葵打量了一下地上躺着的男人,心中得出結論八成是個被定義為“叛徒”或“卧底”的人。
之前一直沒見到黑麥威士忌,估計就是去抓人了。
琴酒顯然一開始就察覺到了這個組織成員的存在,但直到黑麥威士忌開口,他才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隨後放開捏着神優葵的手,徑直走過去檢查了一番地上那男人的死活,確認其身份無誤,不是易容頂替的冒牌貨。
黑麥威士忌藉此空隙,隱晦地看向神情茫然正在揉按自己手腕的神優葵,思考為什麼他一個技術人員,會出現在這裏,手裏還拿着槍。
難道琴酒想……?
視線交替掃過神優葵手中的槍與躺倒在地的男人,黑麥威士忌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某種令他輕折眉頭的可能性。
全然沒能領略到同事複雜的目光,神優葵揉着自己手腕上被捏出的指印,心想他這個身體素質還能更廢柴一點嗎?
照此看來就算他以後有幸洗白成功,如此廢柴的身體素質也必然逃不出琴酒的追殺啊。
不過緊接着神優葵又想,只要他的推測無誤,洗白成功之日就是他成就到手下線之時。
反正琴酒不可能跳出遊戲追殺他,廢柴就廢柴吧。
另一邊,確認完叛徒的身份,琴酒不僅沒有寬慰一下這段時間人影都見不到,顯然是為了抓捕十分忙碌的黑麥威士忌。
甚至還打斷了黑麥威士忌保養愛槍的行為,讓他先離遠點。
接着,滿腹疑問直覺不妙的神優葵,被琴酒拽到了黑麥威士忌騰出的空位上。
琴酒走到神優葵身後,抬起他握槍的手臂對準地上的男人,冰冷的聲音中竟然蘊含著一絲微妙的笑意
“開槍。”
神優葵當場就震驚了。
不愧是跨多國犯罪的組織,訓練槍法居然直接用活人練手!
震驚之中,神優葵倒沒覺得琴酒行為有什麼問題……畢竟對方人設如此。
震驚之後,神優葵則在想這一扳機扣下去,要是子彈射到地板上彈飛可怎麼辦?這麼近的距離打不中目標,子彈彈飛可是很大概率會傷到自己的。
……真要發生了這種事,他還不如回檔算了。
然而神優葵的遲疑,卻令琴酒以為他怕了,冷哼一聲就要強硬地按住他手扣下扳機。
神優葵頓時掙動起來,開槍打人他無所謂,左右一串數據而已。但是琴酒這麼做,等下打中算誰的?打不中又算誰的?
此番兩人糾纏的情景落在黑麥威士忌眼中,完全可用四個字精簡概括——逼良為娼。
神優葵,是黑麥威士忌在組織內所了解到的,唯一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組織成員。
而琴酒現在的所作所為,顯然就是要抹掉這個“唯一”的存在。
黑麥威士忌沉默片刻,終是上前一步,壓低槍口,冷峻道
“處理他是我的事,g,你想破壞我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