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井本和毛毛蟲都已壞人化，井本對坂東獰笑着說：「十年不見了啊坂東，真懷念啊，我是青蟲井本，他是毛毛蟲竹村，當年欺負我們的人就剩你了，今天你必死無疑，耶穌也攔不住，我說的！」

坂東的囂張氣焰全無，躲在蛇崎的身後瑟瑟發抖，說：「他、他們來了，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要是你能讓我平安無事的渡過這場危機，我向你們警局捐款四百五日元。」

坂東好似什麼都能用錢解決的語氣讓蛇崎很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蛇崎還是會儘力保護坂東的。

「快逃啊，有壞人！」

「壞人來了，快跑！」

「……」

禮堂的律師和顧客奪路而逃，現場頓時一片狼藉，井本和毛毛蟲的目標是坂東，也就沒有理會這些人。

「我是特別壞人分析部隊的課長竹光三日土，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竹光打了井本一個措手不及，從暗處躍出，鋒利的鉛劍揮過，噗嗤一聲，將井本的腦袋給斬了下來。

坂東見仇家這麼不堪一擊，咧嘴笑道：「哈哈，就這，我還以為多強呢，結果這樣就被解決了，還是我們舞羽的警察厲……」

接下來的一幕，讓坂東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見井新的腦袋和手從空殼似的軀體裏探了出來，說道：「你斬掉的只是蛹的表皮。」

坂東沒有廢話，這次鉛劍劍刃直接砍到井本的腹部，卻跟砍在軟皮上般砍不動。

井本從只剩空殼的軀體裏竄出，身後長出一雙黑白色的巨大翅膀，三米長兩米寬，翅膀的紋路很詭異，就像是一張張扭曲變形的怪笑人臉。

井本獰笑道：「蛹一般的我與死人無異，遇到了散春之後才重獲新生，終於化蛹為蝶。」

【復仇！不死蝶半壞人，蝴蝶井本親！】

散春……這是蛇崎最不願聽到的名字，沒想到這起事件中，是散春在幕後搗鬼！

井本詭異紋路的翅膀一扇，大量的鱗粉在禮堂內瀰漫。

「坂東，已經逃不掉了幼！」

另一邊，毛毛蟲口中吐出一根根蛛絲，將禮堂的大門死死封住。

致死性毒粉……蛇崎瞬間就想到這個可能，對坂東大聲提醒道：「屏住呼吸坂東先生，眼睛閉上！」

坂東乖乖照做，捂着嘴，閉上眼。

蛇崎左眼閉上，右臂整隻被黑曜石似的護甲覆蓋，右臂是槍管，拳頭則是槍口，他右眼則通過瞄準鏡觀察着四周，但遺憾的是，鱗粉太多，就像是一場大霧，讓他只能看清兩到三米間的距離。

不能呼吸！不能動彈！

蛇崎他們，頓時陷入被動的局面。

蛇崎靜下心來，聆聽着鱗粉霧中，哪怕是最細微的動靜，忽然，砰的一聲，他舉槍朝斜右方射去但卻射了個空。

這時，毛毛蟲突然出現，海膽般尖銳的頭髮朝坂東刺去！

竹光擋在毛毛蟲和坂東之間，尖刺扎在他身上就跟扎在鐵板上一樣，無法傷及分毫。

「哈，你這身體怎麼回事，我怎麼扎不進去？」毛毛蟲感到奇怪地說。

蛇崎佈滿閃電狀條紋的槍口，對準毛毛蟲，這麼近的距離，完全在他的射程內，對方根本逃不掉！

噗！

蛇崎注意到一大口酸性唾液朝自己射來，這一分神，毛毛蟲消失的無影無蹤。

竹光擋在蛇崎身前，足以融化任何動物的酸液落在他身上只融掉了衣服，對他的身體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鱗粉霧中傳出井本的聲音：「身體強化的能力啊，原來如此，你這個傢伙是肉盾，但毒素依然起效果對吧？這鱗粉只要吸進一毫克，就能引起呼吸系統的劇痛並引發炎症，五毫克呢內臟內臟就會受損，你只要完整地呼吸一口氣就會沒命啦，在密閉的空間裏面你們是跳不掉的，你這一口氣能憋多久，你離去世就還有多久。」

蛇崎臉色難看，必須儘快將敵人幹掉才行，可這樣命中井本和竹村是個難題，這兩個傢伙只要一直躲着不出來，就能將自己和竹光以及坂東耗死。

井本說：「很痛吧坂東？你得到報應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太太太久了，現在這個時刻終於來了，怎麼樣坂東，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瘋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管是「加害者」，還是「被害者」，都能忘記一切變得幸福，但我很幸運的忘不掉，我無法原諒你們！」

「因此我才能有機會變成半壞人，然後得到實施復仇的機會，你聽好坂東，瘋的不是我，瘋的是讓你這樣的垃圾也能幸福生活的這個世界！」

「被打了就要打回來，這不就是世界應有的樣子嗎？我他媽要殺過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牲啊！」

咳咳！

坂東咳嗽兩聲，咳出血來，他面目猙獰，痛苦地捶着地，涕泗橫流，他已經快忍不住了，好吧，他承認自己後悔了，後悔當初干出那樣的混蛋事！

噼里啪啦！

這時，一道身影將巨大落地窗撞碎，一直積攢着的風朝落地窗的破口涌去，連帶着鱗粉也被吹走。

身影被鱗粉籠罩，很快就倒在地上。

井本陰沉着臉罵道：「該死的，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吸了我的毒粉，你死定了！」

可緊接着，在井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本該被毒死的古新又站了起來，而且臉色如常，一點都不像有事的樣子。

「嗬呼！嗬呼！」

坂東紅着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有這麼一瞬間，他還真以為自己完蛋了。

蛇崎和竹光也紛紛呼吸起來。

砰砰！

在看得見后，蛇崎接連說射出兩發子彈，一發穿爆井本的翅膀，一發打爆毛毛蟲的半邊身子。

局勢瞬間反轉，井本從半空中摔了下來，毛毛蟲則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竹光對古新說：「你真是幫了大忙能古新，要不是你，我們現在已經被毒死了。」

坂東見井本撐起身子，驚呼道：「啊，員警先生們，他還活着，」

井本見摯友毛毛蟲死亡，痛苦地嘶吼着。

蛇崎舉槍對着井本說：「井本一切都結束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會放任你去殺人，拋棄了自己的人性來做一個壞人，這樣的人我不會讓它活下去的。」

井本質問道：「你的意思是殺掉壞人就沒事嗎？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如果壞人代表拋棄自己人性的人，那對我來說，坂東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那你我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坂東他把我的家族我的人生全都毀了，可還是幸福地生活着，組建自己的家庭，我只不過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罷了，對我來說坂東才是壞人啊……求求你，讓我殺了坂東吧！」

坂東激動地罵道：「啊？你是蠢貨嗎？符合邏輯嗎那種事情！你個混蛋就該被畔死刑！請殺了他吧，蛇崎先生，這樣的殺人鬼麻煩趕快殺了！」

井本懇求道：「求求你了警官，就只有坂東了，之後把我殺了一樣也是可以的，殺不了坂東就這樣死去的話，我們是為了什麼才成為壞人的啊？」

蛇崎遲疑起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坂東說：「請問這是在做什麼？請趕快射殺！不要聽這種傢伙的話啊，你這樣還算是警察嗎？」

蛇崎沒有理會坂東，看着井本說：「我沒法審判，井本，你的所作所為不會消失，不能讓你就這樣殺了坂東，我不想取你性命啊……我們是同路人，麻煩你放棄復仇吧，過普通人的生活。」

井本忽然暴起，沖向坂東，腮幫子鼓起，一口酸液吐向坂東！

酸液被竹光擋下，蛇崎最終還是向井本開槍。

砰！

槍響過後，井本沒有被射爆，倒是一面牆壁被炸出個大坑。

半空中的古新鬆手后，井本摔到地上，他則穩穩地落地，說道：「讓井本殺了坂東，然後死亡，要是拍成電影，觀眾肯定更喜歡這種結局。」

井本感激流涕地說：「謝謝，謝謝你！坂東死後，我不會反抗的，我會安心接受死亡的！」

古新看向竹光說：「三日土課長，你怎麼看？」

竹光默默退到一邊，說：「我沒意見，你看着辦吧。」

坂東面容有些扭曲地說：「喂喂！沒搞錯吧！你們真的沒在開玩笑嗎？你居然要讓這個垃圾殺了我？他只是個廢物，而我是個傑出的律師啊！這個社會需要我啊！」

「好、好，我加錢，只要你們讓我活着離開這個，而且幹掉這個噁心的傢伙，我就捐兩千萬日元給你們警局，能拉到數量這麼大的捐款，你們升升職指日可待啊，要是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開發票！」

「我反對！」蛇崎說：「雖然我很討厭坂東，覺得這個傢伙令人作嘔，但他沒有觸犯法律，罪不至死，更不應該死在我們的審判中，我不會讓他死在井本的手裏的，讓井本殺了坂東，之後徒增井本所犯下的惡！」

古新雙眼紅芒盛起，兩道炙熱的鐳射線直接燒斷蛇崎右臂的槍管，說道：「你現在是傷員了，沒必要摻和這些，你乖乖等着這場事件結束，然後回去讓九條由麻給你治療斷臂。」

蛇崎咬牙問道：「古新，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幫井本復仇，別說是為了正義，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古新澹然道：「我不是一早就說清楚了嗎，為了讓故事的結局更有趣味性，這樣一別倒的劇情太無趣了，我過來增添點樂趣。」

「就為了這個？」蛇崎難以理解，就為了所謂的趣味性，就決定一個人去死？這樣跟壞人有什麼區別？

坂東沖蛇崎吼道：「蛇崎警官救我！我還不想死！我還年輕，我的妻子這麼賢惠，我的女兒還在上幼兒園啊，沒了我她們可活不下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蛇崎低着頭不說話，他已經儘力了，但現在兩個隊友都反水，玩個毛。

井本將坂東撲倒在地，死死地盯着對方。

「井本……」坂東哭着求饒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就是個禽獸，我就是個畜牲，做了對你這麼不好的事，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不是東西，但我的老婆和女兒是無辜的啊，你看，其他霸凌者都被你和竹村給殺了，也不差我這一個，你就饒了我吧！」

井本冷着臉說：「這些人中，我最恨的就是你，你難道忘了，當初帶頭的就是你！你的家人是無辜的？難道我的家人就不無辜？坂東你現在道歉已經太晚了，你就跟我一起去死吧！」

說著，井本的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

一大灘腐蝕性極高的酸液落到坂東的臉上，後者的慘叫聲沒多久就停了下來，他的面部都被融化，甚至可以看到裏面森白的顱骨。

井本從坂東的身上爬了起來，沖古新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謝謝您讓我完成復仇，竹村死了，坂東那些該死的傢伙也殺光了，去也沒有活着的必要，請你了結我的性命吧！」

古新走過去摁住井本的腦袋，啪的一聲，一使勁直接捏爆了。

砰！

無頭屍體直挺挺地倒下。

蛇崎皺着眉對竹光說：「三日土課長，你說我矯情也好，我承受能力不行也好，甚至是逮捕我也行，總之我要退出特別壞人分析部隊，我跟古新的信念不同，繼續一起共事也是一種折磨，與其接着出現分歧，不如好聚好散。」

竹光嘆了口氣，說：「唉，我不會逮捕你的，你要走就走吧，我會找其他壞人戰士取代你的，可惜了，我跟你還挺合得來的，換人的話，又要重新磨合了。」

「不。」古新澹澹地說：「你不必退出特別壞人分析部隊，壞人對我來說，已經殺夠了，我也不會與你們合作了，竹光你也不必跟新隊員磨合，就這樣。」

在蛇崎和竹光驚訝的目光中，古新從落地窗上的大洞飛出，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