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債

第九章 收債

垣安先是問清楚張裁縫的住處,打算先過去看看。到了以後,敲了敲門,無人答應。附近有人過來跟垣安說道:“後生仔,不用敲了,沒人的,這幾天張裁縫基本都在店鋪里,要忙到天黑才會回來。你要找他不如去他鋪子吧。”

垣安離了巷子,往成衣店走去。不多時,就到了。垣安也不急着進去,站在店外觀看一段時間。只覺得這張裁縫日子估計不太好過,這段時間也不見有生意上門。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去。

張裁縫正在店裏裁布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聽得有腳步聲,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出來。見了垣安的打扮,心中大喜,覺得是單大生意了。上前低頭說道:“這位公子,您隨便看,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就行。本店綾羅綢緞都是上號的材料,您要是想要南國的料子,小店也能給您找來。”垣安擺了擺手,取出借據,說道:“我並不是來買東西的,這是你在萬金坊的借條,今天該還錢了,也不見你過去。我是過來來收債的。”

張裁縫聽到這話,心裏涼了半截。仔細打量垣安,又看了看借條,連忙請垣安做下,說道:“公子還請坐下說話。我先去給公子砌壺茶。”說罷起身去拿茶壺。垣安說:“我不喝茶,倒一杯水就行。”張裁縫不多時,端了便杯水過來放在垣安面前,然後笑着跟垣安說:“不只公子跟萬金坊有何關係?怎麼會是您來?”垣安答:“我與萬金坊並無關係,只是受了金叔叔的吩咐,因此過來看看。不知張老闆可有備好銀子,最好不要讓我為難啊。”

張裁縫聽得垣安稱金大眼為叔叔,覺得他是萬金坊的重要人物,想這若是說動垣安,這借款寬限幾日應該沒有問題。見垣安年紀不大,立馬哭訴着說:“公子明鑒,小店這些日子生意不好,城外還有老父親要贍養,實在是湊不出錢來,還求公子看我可伶,您就發發善心,多寬限幾日吧。”垣安忍者心頭不悅,說:“張老闆,我建議迷你若是能還上還是今日就還了吧,再過幾天,恐怕就不是三十幾兩銀子了。”

張裁縫聽得垣安說要還三十多兩銀子,大驚失色,雙腿有些發軟,只得用手扶着桌子,顫巍巍的說道:“公子是不是弄錯了,我才借了九兩銀子,怎麼會欠下這麼多?”垣安嘆了口氣,說:“賭場的規矩,九出十三歸,日息一分,利滾利,張老闆也是做生意的,可以自己算算對不對?”張裁縫再也撐不住了,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張裁縫從地上起來,抹了把眼淚,說道:“還請公子在多寬限兩日,我若是還湊不出錢來便將這店鋪發賣,定能還上。”垣安又說:“你覺得此時,有誰敢接手你的店鋪?”張裁縫聽完愣住了,瞬間變臉,大罵:“好一個狠毒的小畜生,爺爺的店鋪起碼值二百兩,你們花九兩銀子就想搶走,我跟你拼了。”說罷回頭抄起剪刀,直奔垣安心窩,垣安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往右閃躲,一腳踢在張裁縫膝蓋上,張裁縫重心不穩倒了下去,頭磕在凳子上。

張裁縫的腦袋雖說和凳子來了個親密接觸,卻沒什麼大礙,只是感覺有些迷糊。垣安見狀,先取下剪刀,又將張裁縫扶到凳子上做下,有把水潑在臉上,不多時,張裁縫就清醒過來。

張裁縫回過神來,茫然看看了四周,又看了看垣安,嚎啕大哭。過了一會,息了哭聲,對垣安說:“店鋪的房契就在店裏,我去給你拿。”看着張裁縫佝僂的身子,彷彿老了三十歲,垣安搖了搖頭。待到張裁縫取出房契交給垣安,垣安說:“你我還是萬金坊找人驗一驗,若是無錯,那此事就此了結。”張裁縫眼神空洞,木然的點了點頭,隨垣安來到萬金坊。

到了萬金坊后,垣安喚來夥計,說明情況,立馬有人前來處理。垣安在萬金坊內,看着裏面的賭客大吼大叫,或喜或悲,感覺噁心,便對夥計說道:“後續收尾,你們處理就行。我再去看看另一家。”

出了門后,垣安往斜對面的妙音坊看去,見不開門,便往徐家走去。

走到半路,垣安有些餓了,見路邊有攤子買燒餅的,打算幾個燒餅吃。走到攤子前面,說:“老闆,燒餅多少錢一個?”說完往身上掏摸錢,老闆回應到:“加肉的四個子,不加肉的兩個子,公子要哪一種?”垣安摸了半天才想起身上沒帶錢,尷尬的笑了笑說:“算了,不用麻煩老闆了。”轉身急忙離去。

城外安林客棧,有人急匆匆上了二樓,推門而入,說:“稟都尉,方才有傳令兵從北門進城。”屋內的楚安國揮手示意退下,看向窗外,說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徐家本就是安平縣的大戶,當年大水之後,元氣大傷,家財所剩無幾,如今緊靠着老宅祖產度日。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比尋常百姓家要好很多。門口的的一對大石獅子,頭上有十一個疙瘩,彰顯着徐家的門楣。

垣安扣了扣門環,只見徐家的老門房從側門走了出來,詢問道:“這位公子來我們徐家有何事?可有拜貼?”垣安取出借條遞了過去,說道:“貴府的公子在萬金坊借了點錢,今日到期,所以特地上門。”

門房接過借條,也不多看,只是讓垣安稍作等待,自己先去稟告老爺。過了一會,徐家的下人將垣安請了進去,引到客廳,端上茶水零食,說:“還請這位公子稍作作息,待我家少爺回來核實之後,定然給您一個答覆。”說罷便只留下垣安一人。

垣安坐在客廳靜等,也不着急,只是久久不見人來,茶水都加了三回,桌上的零食也吃完了。卻是終於忍不住了,起身找人問“你家老爺何在?”

附近的下人過來說“公子稍安勿躁,想了老爺那邊有事耽擱了,我再去問問。”

不多時,一個白髮老翁走了進來。告罪說“家中逆子不知所蹤,忙着尋找,如此卻怠慢公子,還請公子寬宥。”

垣安見到老頭的打扮,開口詢問“老丈可是徐家老爺?”老頭點了點頭。

垣安又說道:“那張借條,徐老爺想是已經見過,還請今日償還。否則,只怕是難以善了啊。”

徐老爺聽了這話,陪笑着說“小公子說的哪裏話?待到找回拿孽障,若真是他借下的,自然立馬還錢。還請公子勿憂。”

垣安聽后,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了。徐老爺見垣安長得俊秀,覺得相由心生,又想到自己逆子,相比之下,越看越喜歡垣安。便打開話匣子,跟垣安講起了徐家的過往。

徐家祖上也是窮苦出身,前朝末年時,因官府橫徵暴斂,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紛紛起義。祖上因受義軍裹挾,不得已也造了反。後來不斷被人兼并隊伍,流轉了數次后,加入了大魏太祖爺的隊伍。再後來,北方太平了,領了個雜號將軍到安平縣駐軍,後來就留在這裏。到了第二代,家裏又出了個重號將軍,再往後,子孫才疏學淺,只能靠着家業度日。可惜十四年前的大水,當時忙於逃命,許多金銀細軟來不及收拾,自己的幾個孩子都沒了,只留下這一個獨苗,因此有些嬌生慣養。這會過後,自己打算托關係,把他送到軍營里,以免後面斷了營生。

垣安聽得徐老爺說,也不插話,時不時點頭稱是,附和着。快到申時,下人們來稟報“公子找回來了,人已經帶回房裏。”

徐老爺聽後起身離去,對垣安說道:“公子稍後,老漢一會回來。”

徐老爺到了後院,進了房間,見徐公子躺在床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下人答“少爺宿醉未醒,他是被我們抬回來的。”又說:“已經吩咐廚房做葛根湯了。”“在哪裏找到這個孽障的?”徐老爺又問,下人戰戰兢兢,回到“在妙音坊。”

徐老爺陰着臉,吩咐下人,取根棍子來。下人不敢阻攔,一面去取,一面讓人給老夫人傳信。

不多時,把廚房送來葛根湯灌了下去,徐公子悠悠醒來,睜眼一來自己老爹在面前站着,立馬清醒不少,趕緊起身。

徐老爺看了看兒子,說道:“你醒了?”徐公子點了點頭,小聲說:“父親有何事?”徐老爺拿出木棍大罵:“好你個小畜生,讓你讀書你不好好讀,讓你練武你說太累,整日就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廝混,就知道吃喝嫖賭,我打不死這個小畜生。”說完棍子就落在徐公子身子。

徐公子受了一棍,被嚇得徹底醒了過來。來不及喊疼,立馬向門外跑去,大喊到“救命啊,父親要殺我。救命啊!”

徐公子在前面跑,徐老爺在後面追。繞着院子跑了兩圈,徐老爺終是年紀大了,體力不支,坐下來休息。杵着棍子說“小畜生,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此時,徐老夫人走了過來,扶住徐老爺,說“老爺,消消氣,咱兒子只不過是一時糊塗,以後會改的。”

徐老爺聽了大怒“自古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慣的。”徐老夫人聽了也不反駁,說“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老爺先消消氣。有什麼坐下來慢慢說。”

徐老爺扔了棍子,說道:“你是不是欠下萬金坊銀子?”徐公子想了想,尷尬的笑了笑,說:“有勞父親出手了。”“你這個逆子。”聽了這話徐老爺火氣直衝腦門。

徐公子見父親已經被母親拉住,膽子大了起來,又對徐老爺說“哎,若是父親有些權勢,我又何至於此。”徐老爺聽得這話,氣血上涌,直接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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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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