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分兵三路圖破敵 (1)

第50章 分兵三路圖破敵 (1)

王衡正與法圖麥在軍營中查看,走到關押李淳風的帳篷旁邊。法圖麥看見帳外一團黑影閃過。他指着那邊,對王衡說:“王副總管,那是什麼?你看到了么?”

王衡其實早看到了。不過他仿若沒事一般,對法圖麥說:“好像一隻老鷹。法將軍,你也累了,我們都回去休息一下吧。”

法圖麥還要說什麼,但是黑影已經不見,王衡又說是老鷹。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過於勞累導致眼花,便沒再追究下去。

王衡回到帳中,依舊坐在桌前,整理將要呈送給長安那邊的奏摺和軍報。靜楓到底還是過來找他了。他微微抬頭,沒太正眼看她。

靜楓說:“將軍......”

王衡打斷她的話:“你是來給你師兄說情的吧?”

靜楓說:“他只不過是個道士,對你能有什麼妨礙。你不如放了他算了。”

王衡說:“若不是他,我就抓住阿史那賀魯了。我沒殺他,是給你留面子。你還要我如何。”

靜楓說:“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修道之人,從小就信奉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這些。”

王衡說:“如果他專心修道,便應該知道葛洪說過,上士得道於三軍,中士得道於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在三軍之中,一樣可以修道。”

靜楓說:“你這是強詞奪理。”

但是靜楓心中還是佩服王衡,能將《抱朴子》中的語句信口拈來。

王衡說:“別嘮叨了。這樣吧。百日之內,如果他不再干擾我作戰,我就把他放了。你看如何?”

靜楓說:“百日太長,折半吧。”

王衡說:“就一百天。別再與我討價還價。”

靜楓低頭思忖一刻,抬頭說:“將軍可要說話算數。”

王衡說:“你挺把這個師兄放在心上的。”

靜楓說:“他畢竟是我師兄。”

王衡想問:那我呢?我又是誰?你把我至於何地?

可是他忍着沒有說出口。

靜楓退出帳外。

王衡禁不住盯着帳門發獃。他在心裏默念:我因為你喜歡道家典籍,就把你讀過的書都讀了一遍。

他閉上眼睛,心中似乎很難受。

可是這一切靜楓都沒有看到。確切地說,他不想讓她看到。

季風吹得阿史那思摩的衣襟噗噗作響。他身邊站着達度。他們目光所及之處,是阿史那賀魯擺好的陣型。沙陀金山也在。社爾由於臀部受了傷,沒能到這裏來。然而烏質勒和隸移涅都拉着隊伍趕過來。賀魯對烏質勒說:“你們都是沙缽羅可汗最忠實的護衛軍。”

烏質勒說:“副汗,雖然塢堡堡主們沒有露頭,還是被咱們手底下的人看出了破綻。他們的橫笛破了裕固人的貔貅陣,才讓王衡有機會將貔貅擄了去。裕固兄弟們都想把貔貅奪回來。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們拚死對付王衡一伙人。”

賀魯說:“那是自然。只不過,要先給塢堡堡主們一些教訓。”

烏質勒問:“什麼教訓?”

賀魯命人將塢堡堡主的兒孫們帶上來,綁在一個個胡楊木的圓柱上。這些年輕人已經被長期的人質待遇磨去意志,此時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他們完全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只能聽任上天的安排。更確切地說,是任由西突厥人擺佈。

賀魯接過隨從呈送來的弓箭,對烏質勒和隸移涅說:“二位好久沒觀看本王的箭法了吧?”

隸移涅問:“副汗,你的意思是......”

賀魯一笑:“有這些活靶子,又何必射狼射鹿。”

說罷,他擺好姿勢,瞄準其中一個人質。遠遠地,那個年輕人被賀魯的鐵劍射中胸口,頭一歪,似乎也沒有十分痛苦。他面無表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其他人質瞬間明白自己將要承受的命運。恐懼使他們或緊閉雙目,或睜大驚恐的眼睛,或者祈求賀魯不要就這樣殺死他們。

然而賀魯離他們太遠,根本聽不見。西突厥人從小就射鷹。天上的鷹離得有多遠,而這些人質又能有多遠。所以對賀魯來說,一箭讓他們斃命是不在話下的。賀魯似乎頗為開心、得意,鬱結在心中的不快霎時煙消雲散。畢竟,射殺人要比狩獵動物過癮許多。他把弓箭交給達度,說:“侄兒,你也練一練射箭吧。”

達度停頓了一下,接過弓箭。他不是為將要射殺人質而猶豫,而是認為叔父想考驗他的箭法。他自然不願意讓叔父和父親失望,便十分認真、鄭重地開始瞄準。

其實塢堡堡主在西突厥人這邊也是有內線的。很快噩耗便傳揚開去。塢堡堡主和家人、族人們跪地哀嚎。王衡聽說后,同張弘義一起去探望。塢堡堡主流着淚讓王衡為他們做主。

王衡當即表示會為他們報仇雪恨。

塢堡堡主們感激涕零,願為唐軍效犬馬之勞。

私底下,王衡對張弘義說:“講到底,這次塢堡堡主們的橫笛抵消了裕固人的迷魂舞,是有功勞的。他們的兒孫被阿史那賀魯無端射殺,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張弘義說:“阿史那賀魯太禽獸行徑。幾個人質能有何武力,有何威脅。”

王衡說:“他們越是如此,便越會讓西域百姓與其離心離德。”

梁建方和法圖麥來見王衡。梁建方剛進來,便問王衡:“王副總管,聽說阿史那賀魯他們又射殺平民了?”

王衡說:“沒什麼奇怪的。他們一向如此。”

梁建方說:“平民手無寸鐵,又沒直接與他們對陣,賀魯這可是犯了規。”

王衡說:“他得了一時暢快,卻也失了人心。”

法圖麥說:“我看沒那麼簡單。狠毒才能有更大的威懾力。”

王衡說:“可是也要能分辨出仁義之師和賊師的區別。”

“啪——”

吳王恪在帳中喝悶酒,喝過一半,突然站起來,醉醺醺地,將酒杯一擲,險些砸到子羨。吳王恪打一個嗝,口齒不清地說:“本王最近一個多月每日昏昏沉沉,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一定是王衡搗的鬼!”

子羨說:“有什麼辦法,他那一伙人都向著他。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

吳王恪說:“啈!走着瞧。我如果不找機會把他的事情搞砸,我就不是李家的人!”

子羨說:“王孫休要如此。現在是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如果事情鬧大,我怕他們會陷我們於不利之境。”

吳王恪說:“王衡還敢殺了本王?”

子羨說:“那倒不至於。王孫稍作忍耐,總有機會報這一箭之仇。切不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王衡那伙人如果當真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萬一對王孫的安全構成威脅,我也無有辦法保護您呀。”

吳王恪將桌子上的杯盤都扒拉到地上,暴怒地:“本王要讓他們的功勞都蕩然無存!”

阿史那賀魯騎在戰馬上,天空似乎很沉,黑壓壓地盤踞在頭頂。他手指着庭州府的方向,而他身邊是一隊隊鐵騎。沒錯,西突厥完全都是騎兵。他對哥哥阿史那思摩說:“我們的騎兵,行軍快如閃電,而且不需要糧草,地上跑的,天上飛的,凡是我們的箭所到之處,皆為食物。唐軍如何比得過我們。”

思摩說:“二弟切不可輕敵。我們與唐軍作戰,敗北多於勝利。他們還是有一些能征善戰的將領。”

賀魯沒回答,而是繼續指揮鐵騎,開始排兵佈陣。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庭州府。這是離庭州府的直線距離最近的一條路線。他在這條路上擺開陣勢。王衡派出的探馬回來稟報,說阿史那兄弟的鐵騎軍已經在庭州府和西突厥城邦之間布下方陣。王衡與法圖麥和其他幾位將軍一起,登上城樓,向遠方瞭望,只見賀魯擺的陣是錯落的方陣。也就是左右錯開,第一列方陣在左,第二列在右。第三列在左,第四列在右。以此類推。法圖麥與周智度開始商量這樣的陣如何破解。法圖麥認為可以從側翼發動進攻。周智度則說應該用亂箭齊射來攻擊敵人。王方翼問王衡:“王副總管,依你之見,該如何破敵呢?”

王衡說:“你們看,他們的騎兵這次穿的是什麼鎧甲。”

雖然騎兵離庭州府很遠,但有幾個是過來挑戰的。他們鎧甲的顏色與身後羅列的騎兵部隊一模一樣,都是和戰馬一樣黑黢黢的顏色。鎧甲佈滿全身,看上去厚重堅硬無比。同樣黝黑的盾牌,也足比一般的盾牌厚一倍有餘。對於為什麼他們連人帶馬皆是黑色,眾人都不明就裏。

王衡說,“其實是他們故意塗成這種顏色。一來好辨認自己這邊的人,二來,那是他們薩滿教圖騰的象徵。”

看上去卻是陰森可怖,彷彿地獄魔王的軍隊踏入凡塵。就這樣的鎧甲,用箭去射,豈能射穿。即便從側翼包抄,也只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

那該怎麼辦呢?

賀魯這邊佈置的陣型,朝庭州府方向第一列是由達度打頭陣。第二列是由突騎施首領烏質勒指揮。第三列由處木昆首領隸移涅控制。第四列是由他自己操縱。第五列他哥哥思摩親自上陣。後面的騎兵隊列皆是跟隨前鋒,最後由沙陀金山壓陣。另外,西突厥各部落的大將都在每一隊騎兵的第一排。

王衡看着西突厥來挑戰的那些人。有唐軍士兵上來呈遞他們的戰書。王衡打開看了一眼,遞給身邊的衛士。梁建方說:“王副總管,我們向程總管請戰吧。”

王衡說:“先不要急。”

然後他讓梁建方和周智度二位將軍隨他來,其餘人稍等片刻。兩個部將不知所以,疑惑地跟他而去。

待三人回來之後,王衡已經下達命令,靜楓、惜蕊、還有紫雲道人、子虛、純陽子,另外還有前幾日關押的李淳風,都要被關禁閉。每日送飯送菜,但不可出來自由活動。法圖麥問他這是為何,他說:“這些人中間有姦細。”

法圖麥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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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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