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不可化女,女不可化男
夜半時分,明月中天,望着天邊那輪虛假明月,花亦儂心裏起了霧,那霧濃烈,周遭泛白,星火透光,瞬間燒了全身,花亦儂就彷彿感覺到了念念當年的噬心之苦,那少年在火中吶喊,遠渡千里也要歸家看母……少年的怨,月午的恨,都在昭告天下,那名叫雁南京的負心人罪無可逃,即使永不再為人,他們也不想放了他,即使拼了全部也想衝進幻化村裡將他弒殺。
洞內悲歌再起,悲傷湧上心頭,花亦儂便沒去追念念,他想,以念念修為,定是能跟千不還有上幾個來回,這時間足夠他放月午出來。千不還的咒對魂管用,對仙人是否也有用呢?這不試一試誰又知曉。花亦儂定了注意要替念念放月午出來,人就朝洞穴走了一走。花亦儂靠近洞穴,洞穴之內悲歌聲音更是嘹亮,唱得人心都流出淚來,唱得幻化村內犯罪之人渾身顫抖。
花亦儂朝洞穴張望,就見一女子頭髮稍顯凌亂,渾身白衣染了污漬,腰間的紅色絲帶也已發黑,當真是關了數年的模樣。有人靠近,月午就抬了頭,她這一抬頭嚇了花亦儂一跳,月午竟是赤瞳,眼睛如血,讓人看了心慌。月午拖動鎖鏈朝外張望,越走越近,花亦儂就看到了她那清秀雅緻的容顏,這張臉他曾在念念的回憶中看過,那眼滿是絕望滿是不甘,她為了自己的主人將頭磕破,卻沒能求得負心人網開一面。
月午似乎已失了人心,口中只是不斷地念着塵際。花亦儂伸手穿過咒語設下的透明牆壁,手腕周遭就泛起了金光,金光如螢火般洋洋洒洒向天飛去,與念念糾纏打鬥的千不還就感覺到了咒牆被破。
“花亦儂,別碰!”千不還喊聲穿過黑夜,直達洞穴,可為時已晚,花亦儂被月午拖進了洞穴之內。月午將花亦儂拖入洞穴,多年未修的指甲嵌入了花亦儂脖頸。
“放我出去!”月午聲音嘶啞乾枯,毫無生機,指甲越嵌越深,花亦儂脖頸竟滲了血出來。月午指甲碰到花亦儂的血瞬間像被灼燒一般,痛入心髓,月午立馬慘叫,千不還想要回到洞穴,卻被念念阻了去路。
念念手拿長槍,站在紫藤花架之上,怒目瞪視,像要吃了千不還。千不還朝頭頂明月眺望一眼,說“我可是有通靈的本事,這滿院魂魄皆為我所用,視我為主,你就不怕我也收了你嗎?”
念念將腳下花架踩出聲響,回道“想必你那操控之術也只是皮毛,若要真的能任意操控,又如何操控不了月午,你連月午都操控不了,又能耐我何?”
千不還又是輕笑起來,手中突然多了一柄華麗羽扇,問“剛剛月午慘叫你也聽到了,你就不怕花亦儂傷她嗎?”
念念將長槍指向千不還,說“我師尊不會傷她。我師尊是清風明朗的仙,我月姨是聖潔無影的魂,他們自不會互相殘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不還將羽扇遮在臉前,笑中帶了輕挑,說“什麼清風明朗、聖潔無影,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未經世事,將人心看得太美,我告訴你,人心,最是易變,也最是狠毒。”說著,千不還又把羽扇擋在了眼前,嘻嘻一笑,說“你們不是好奇為什麼我沒有鬼面圖紋嗎,給你看看呀。”千不還說完,眼神突然顯出凜冽,羽扇翻轉,華髮之下,鬼紋立現,嚇得剛剛跑來的廊蕪止住了步子,腳下的鎮魂鈴又是一陣凌亂。
鎮魂鈴響,千不還突感周遭氣息翻騰便朝下瞥了一眼,隨後語氣里都帶了寒冷。千不還說“你果然是個神物。”說著,千不還俯身向下,想要抓了廊蕪,廊蕪愣在廊下動彈不得,就在千不還快要觸摸到廊蕪時,念念再次現身,將長槍擋在了廊蕪身前。
長槍一出,念念用力揮去,千不還躲閃不及,差點被長槍捅臉,人也跟着朝後翻了幾翻,院落中掉落的紫藤花瓣瞬間被風捲起,迷了廊蕪雙眼。
千不還穩住身形,嘴角再笑,竟說了句“有點本事。”
念念面露嚴肅,說“我可不是你這院落中的普通魂魄。”
千不還嗤笑起來,用羽扇掃落肩上花瓣,說“再不普通,也只是魂魄,你也進不去這幻化村。你把這小貓給我,我拿月午跟你換。”
廊蕪看向念念,只聽念念不屑一顧說“你會拿你的朋友、家人做交易嗎?”
千不還朝上飛舞,用自身身形遮擋住了那輪明月,問“家人?你是沒被家人拋棄過嗎?”千不還遮了月影,院落之內瞬間黑暗,黑暗中星光點點,就又讓念念想起了那被關在囚籠望着滿天星辰的情形。
念念怨念再起,說“就是被拋棄過,就是被放棄過,所以才不忍再讓他人受此辛苦,才不想日月輪迴舊事重演。”說著念念就將長槍擲了出去,在長槍快要接近千不還之時,念念身影突現,握住長槍尾部,再次拚命衝出,可無論念念如何廝殺,都近不了千不還半分。千不還彷彿在逗耍玩弄般,不停變幻位置,不與念念正面爭鬥,也不讓他停歇。
廊蕪看着念念越來越是性急,也跟着緊張起來,廊蕪的緊張攪動了千不還周遭氣息,千不還滿臉鬼紋隨即露出猙獰,想着這小貓竟可影響他縱魂之術。千不還臉露猙獰,人也急躁起來,懶理與念念的糾纏,再次朝廊蕪衝來,念念緊抓千不還腳踝將他扯離廊蕪,千不還再也沒了糾纏的耐心,羽扇顯出凌厲,羽毛頂部竟藏了數把尖銳小刀,那刀刀刀朝念念飛去,廊蕪大叫一聲“念念!”念念躲了數把飛刀,卻仍有一把朝他飛來,就在尖刀即將刺進念念眼睛之時,廊蕪飛身跳躍,想要截了飛刀,可廊蕪還未接到飛刀,一柄彎刀從遠處被投了過來。彎刀將千不還的飛刀一劈兩半,直愣愣地朝千不還轉彎飛去,彎刀近身時,千不還向後下腰,彎刀竟貼着他的臉飛了過去,回到了赤瞳月午手裏。
“月午……”花亦儂放了月午,千不還想到了他能破他的咒語,畢竟神仙嘛,他掌握的那點東西,估計神仙也能知道個一二,但是他竟操控了月午來救念念,而且竟還傷了他。
千不還感覺臉部微微發疼,再摸,摸到一丁點的血絲,剛剛彎刀貼面而過,還是在他滿臉的鬼紋之上留下了痕迹。
千不還仍浮在空中,說“花亦儂,你這小貓,也有點本事。”千不還很是確定,他這滿院的魂魄都受廊蕪影響,她或許天生就有縱鬼本領,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她一個情緒就能引了他周邊氣息變化,若她真的掌握操縱之術,本領可想而知,定會在他之上。
花亦儂並不知道千不還在說什麼,他只看得到念念抱了廊蕪,廊蕪躲在念念懷中瑟瑟發抖,為念念發抖,為剛剛自己差點被飛刀射中發抖。念念抱着廊蕪,將她渾身毛髮撫了又撫,說了一遍又一遍的“沒事了。”廊蕪才歸為人形,輕輕叫了一句“阿爹。”
花亦儂看着仍在空中的千不還,說“下來吧,你不累嗎?下來聊聊。”千不還收了羽扇,臉部也變回了他們剛來時的模樣,俊俏委屈,雖然鬼紋消失,但剛剛彎刀劃過的新傷還在臉上,就顯得千不還更是委屈。
念念將廊蕪扶起,交給花亦儂,又去看月午,站在月午面前,念念又叫“月姨……”月午赤瞳閃出淚光,念念就也震驚起來,“怎麼會這樣,師尊,她原先不是這樣的,月姨以前不是這樣的。”花亦儂點頭,在念念的回憶中,他看到的月午也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月午就是正常女子模樣,她的赤瞳來源,不知千不還是否知曉。
千不還回到廊下,命人端了矮桌、茶水過來,整個人疲累地躺在鋪着席子的地板上,說“我不知道,我碰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只能確定,她看不見,你以為她看得到你,其實她是靠聽力判斷的。”
千不還說完,就見念念眼中也含了淚,原來啊,原來剛剛在洞穴她並不是認出了他,她是聽出了自己的聲音,因為只能靠聲音辨別,所以月午才吟唱了母親經常給他唱的歌,以歌會故人,念念再次心如刀絞。但同時,念念也注意到了,月午似乎除了斷斷續續地叫一聲“塵際”其他的話似乎會得也不多。
念念再次看向千不還,千不還就繼續躺了說“這我也不知道,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幅模樣,我只能確定,她是被人掐死的,因為原先她的脖頸之上有紅色手印。”被人活活掐死,就彷彿他的母親,被人用白色織物活活勒死。憤怒爬上臉龐,廊蕪就又去撫摸念念的手,念念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來,摸了摸廊蕪的頭。
花亦儂走至廊下,坐在矮桌旁邊,倒了一杯茶,朝念念的方向遞了過去,念念明白花亦儂的意思,走了幾步上前接了茶杯,就站在台階之下,聽花亦儂與千不還說話。
花亦儂問“你為何一直說我這小貓是個神物?”
千不還猛地坐起,指了廊蕪腳下說“你不認識這玩意?”
“你認識?”
“當然,幻化村內人人認得。”
“因為幻化村內仿製此物?”花亦儂又倒了一杯茶,遞予廊蕪,廊蕪就撇了頭,她誓死也不喝千不還的茶。
千不還盤腿坐下,覺得這小貓真有意思,就又調侃着問“你把她賣給我怎麼樣?”
“你家賣孩子嗎?”
“你們家還賣祖宗呢!”千不還尋思裝什麼裝,你們家什麼不賣。
花亦儂懶得與他打這嘴上官司,又問“幻化村內為何會仿製此物?這可是神物,一般人見不到的。”
千不還朝廊蕪勾勾手指,廊蕪依然撇了頭不理他,千不還又問“小貓啊,你是不是進過幻化村啊?在那裏,你是不是有認識的人?”
廊蕪一驚,問他“你是說婆婆?你認識婆婆?”
“婆婆?”千不還眉頭一皺,哈哈大笑,口中不斷地說著“婆婆,哈哈哈哈,婆婆……你口中的婆婆叫什麼?”
廊蕪不解,向廊下走了走,說“婆婆就是婆婆啊。”
“我是說,你看你叫廊蕪,那麼婆婆叫什麼呢?”
“婆婆。”
花亦儂心想,廊蕪應該是不知道那個婆婆叫什麼。花亦儂將端給廊蕪的茶水自個飲了,說“這小貓被人挖去過部分記憶,這鎮魂鈴怎麼來的她已然不知,可能連着婆婆的名字也已忘了。”
千不還倒了一杯茶,遞到矮桌邊緣,很明顯是倒給廊蕪的,但廊蕪依然沒拿。千不還又是笑了,笑得彷彿一個孩子。千不還問花亦儂“廊蕪這名字應該也是你取得吧?”花亦儂點頭,千不還又說“那就對了,我曾聽聞養母說過,村內最初是有一隻白色藍眼小貓的,後來就不知去向,再也沒有見過,她甚是想念,因為想念就畫了這鈴鐺圖案出來,那圖案就掛在酒肆牆上,被村裡一個鐵匠看了去,覺得樣式新巧,或能賺錢,就仿了去。”
此時念念驚問“害死赤陵姐姐的那個?”
千不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養母也曾說過,這小貓似乎是個神物,八成與村子不合,在大當家的來了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了,興許是進不了村了。”
“我確實是進不了村子了,因為我是亡靈。”
千不還抬頭看了廊蕪一眼,說“原來啊,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我們都犯了村規。”
“你犯了什麼規矩?”廊蕪問了,千不還就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桌邊,廊蕪依然未動。
千不還微微低頭,嘴角又露出笑來,說“你們不是也聽說過了嗎,我是兩個男子所生。”
“你不是說不是嗎?”說著廊蕪還徵詢了一下花亦儂的意見,花亦儂就點了點頭,說“是啊,你不是說不是嗎?”
千不還呵呵一笑,說“是啊,這世間,男子怎麼可能生子,所以我必然還是有母親的,只是我母親觸犯了村規,被亂棍打死了。”
“咦?”
廊蕪與念念同時驚訝出聲,千不還就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邊緣。千不還繼續說“是不是覺得很荒唐,但這就是幻化村,我母親觸犯的村規,就是‘男不可化女,女不可化男’。”
花亦儂從千不還倒得三杯茶中隨手拿了一杯遞予廊蕪,廊蕪依然不想接,花亦儂就以眼示意,讓她接了。廊蕪接了茶說“我可先說清楚,我這是因為阿爹給我,阿爹、念念總是教我要大方得體,所以我才給你這賠禮的機會,並不是說喝了你的茶,我就賣給你了。”
千不還臉上露出欣喜,將手盤在桌上,說“你這小貓,還挺有意思。”廊蕪不悅,扭頭又與念念站在了一起。
花亦儂問“村子裏為什麼不能男女互換?不就是隱藏個身份嗎?”
千不還臉上顯得意興闌珊起來,說“仙人啊仙人,你是沒有心悅之人吧?”
“神仙從不談愛。”
“所以啊,仙人不能體會這條規矩我也是能夠理解的,這幻化村本身就是脫離塵世不合理的存在,裏面的男女自然也錯綜複雜,有些男人喜歡女人,有些男人喜歡男人,有些女人喜歡男人,也偏有些女人喜歡女人,這赤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但是如果男能化女,女能化男,那麼這本來心悅之事不就可以被有心之人趁虛了嗎?若是一個女子心悅一個男子,而這男子偏偏喜歡的是男子,她違了村規幻化成男,與這男子共結連理了呢?”
“你的意思是,你母親為了你父親違反村規,幻化成男,才有了你?”念念想這天下竟還有此等出奇之事嗎,真是從未聽過。
千不還再次嬉笑,朝着花亦儂說“你這徒弟也甚是聰明,我很喜歡。”說著又想倒茶,廊蕪抱緊了念念,說了一句“不賣!”
千不還哈哈大笑,說“小貓啊,你拜我為師,我教你縱魂之術怎麼樣?”花亦儂質疑一聲,千不還扭頭看着他說“想必你也能夠猜出,我區區一個人類竟會這乘風縱月的,也是借了這滿院的魂魄之能,剛剛你這小貓動了怒,只是生氣而已,就攪動了我周邊氣息,影響了我的縱魂之術,想必她天生就有如此才能,有才不能浪費,相信經我教導,不出幾日,她就能初見成效。”
花亦儂扭頭去看,就見廊蕪依然稚嫩,誰能曾想就是這麼一隻說話都奶里奶氣的小貓竟然天生會這縱魂之術,看來廊蕪果然大有來頭。
花亦儂又問“你是如何會這縱魂之術的?”
千不還收回身子,坐直了說“我母親觸犯村規,與我父親共結連理,但本就是女子,自然就會受孕,懷孕產子之後將我悄悄丟給養母,相安無事過了十來年之後,還是被父親識破。父親自覺受騙,自然無法忍受,遂告發了母親,養母也保不了我,母親被打死之後,我被刺了這滿面鬼紋逐出了村。不過我很慶幸,在相安無事的那十來年裏,養母對我教養極嚴,要求我每日都必須去學習藥理,但是幻化村內啊,就是能教人藥理的又是什麼正經醫師呢,他瞞着養母教了我這縱鬼之術。原來也只是閑來無事,覺得我有些天分,不想技藝失傳罷了,誰能成想竟成了我現在賴以為生的本事。”
千不還說得隨性,但念念卻聽得傷心。念念說“所以,你才問別人有沒有被家人拋棄過?”因為被自己親父告發拋棄才招了這悲苦命運,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問你沒被拋棄過嗎?
千不還又是嘻嘻一笑,咦了一聲,手中羽扇再次搖起,說“看吧,這就還是孩子心性,我已成年,可自立門戶,且逍遙自在,什麼拋不拋,棄不棄的,現在只有我操縱別人的份,誰又能耐我何呢?”
忽地,花亦儂問“剛剛我們初來時,是你在彈琴吧?”千不還一怔,廊蕪隨即也滿臉嫌棄,說“咦!難聽死了,跟豬拉鋸據木頭一樣!”
“你這小貓!”說著千不還差點將手中羽扇扔了出去,廊蕪又躲到了花亦儂身後。
花亦儂輕捻茶杯,說“看來,你也不是事事都有天分。這樣吧,我們言歸正傳,重新談談交易,我之前就說過那三件事,現在再想加上一件,我教你彈琴,你幫忙救治這位月午姑娘。”
“你會彈琴?”千不還質疑完,廊蕪也從背後問了句“是啊,阿爹,你會彈琴?”
花亦儂也淡淡笑起,說“神仙嘛,總有那麼幾樣沒用的打發時光的玩意兒,下棋、彈琴、喝酒,不在話下。”
“你先彈一曲聽聽?”
花亦儂繼續抬頭望天,說“你先告知我之前說的事項。”
千不還嘁了一聲,說“你可沒花半儂那麼利索。”說完,千不還也同花亦儂一起望着禺山的方向,說“要掩蓋他們身上的亡靈氣息也是好說,你不是說了嘛,那神樹的樹葉、樹枝你本就有,正好也讓我佐證一下花半儂說的是真是假,讓我看看那棵樹是否有如此大的神通。”
“只有樹葉、樹枝就可以了嗎?”
“那自是不夠,想要進入幻化村,又要掩蓋亡靈氣息,必然要有一件幻化村內之物,我養母釀的酒最是合適,你最好去取了來。”花亦儂挑起眉毛看了一眼千不還,千不還又說“仙人何必如此多疑,你是可以自由出入幻化村的,但是呢,友情提醒一下,我曾打探到這幻化村內處處都是你的畫像,你一旦以這幅容貌進入村內,勢必會被人捕捉,所以仙人要不從河底游過去?待仙人取來酒水,我即為這兩個孩子掩蓋亡靈氣息,也為仙人易容,如何?免費的。”
花亦儂抬抬下巴,問道“你竟如此好心?”
“當然,我也是想我養母釀的酒了,所以請仙人多取一些來。”
花亦儂沉思片刻,問“令堂居於幻化村何處?”
“就在河的盡頭,沿河掛一酒肆招牌,名叫曲縈竹。”
“好,我這就動身。”
花亦儂剛要起身,千不還又咦了一聲,說“仙人又何必如此心急,休息一晚,明日晚間再動身不遲。”說罷,千不還就招了之前丟了鐵壺的老者前來,命他去為客人準備休息的場所。
眾人散去之前,千不還又看了看月午,這在月光之下,赤瞳暗紅,千不還又問“花亦儂,你是怎麼放她出來的?”
“仙人自有妙招。”說完,花亦儂就領着念念與廊蕪跟着老者走了,徒留千不還納悶的在月午周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