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買黃草紙
姬小白跑到院門外，坐在巨大楊樹下的青石板上用右手抹眼淚。
他的右手心一直涼涼的，想換左手抹眼淚，卻見左手的紅斑已經多到十多個了。
於大苟跑過來：“小白！你哭什麼？”
姬小白：“我爸說我了。”
於大苟：“他說你，你就哭啦？那他打你，你還不得上吊？”
姬小白看着他臉上明顯的紅腫：“你爸沒說你？”
於大苟很高興的樣子：“我爸我媽沒在家，可能是上我姥姥家去啦。小白，我們這就去王建設家要黑皮包吧？”
姬小白看着自己的右手，握緊了拳頭。
於大苟：“你有牛師父給你的力量，你還怕什麼？你都不用打個大坑那麼嚇人，就是輕輕推一下，他們也倒了一大片。”
於大苟：“你想啊，我們要回了黑皮包，明天去見牛師父，他一定會覺得我們的能力很強。我們能真的拜他為師，那好處可就不止兩千元錢這麼多啦。你說對不對呀？”
姬小白心裏沒底：“可是，你看我的左手。”
於大苟瞪大眼睛：“怎麼啦？你被蚊子咬啦？還是馬蜂子叮的？”
姬小白：“我也不知道。剛開始有三個，現在這麼多了。”
於大苟：“疼不疼？”
姬小白：“剛開始有點癢，現在不癢也不疼。”
於大苟：“那沒事兒。你可能是個愛長點點的人，你看你的鼻子。”
姬小白不滿意地看着於大苟。
於大苟撓頭：“呵呵，我不說你的點點啦，我的臉像豬頭一樣，還不如你的點點呢。”
於大苟：“怎麼樣？我們去不去王建設家？”
姬小白點點頭：“我們試試吧。”
東太平庄西去二里地是太平庄大隊。
大隊南面廣場是泰和橋。橋南有兩條路，一條向東南通往南太平庄，一條向西南通往西太平庄。
姬小白和於大苟走進大隊鐵門旁的太平庄村小賣店。
店主老呂搖着蒲扇，笑眯眯地問：“你們買啥呀？”
姬小白：“老呂叔，你家有沒有給鬼燒的紙呀？”
老呂：“不上學就是沒文化呀。你說給先人，給逝者燒的紙都比說給鬼燒的紙強啊。”
於大苟：“有！有！我看到啦，就是那個黃紙！”
老呂：“那叫黃草紙，兩分錢一張，你要買多少張吧？”
姬小白：“我買一百張吧。”
老呂拿出一捆黃草紙，查點着張數：“一百張，兩元錢。”
姬小白：“老呂叔，你慢慢數。這紙，我過一會兒回來拿。你能不能記在我爸的賬上？”
老呂停止數紙，看了姬小白一眼：“好吧。”
姬小白樂了：“老呂叔，你能不能在賬上記三元，先給我拿一元？”
老呂：“臭小子，你又想去公社買小人書了吧？這可是七八本小人書又到手啦。”
他把一元錢紙幣遞給姬小白：“我這紙沒賣出一張，先給你拿出去一元。”
老呂：“你要是在我這小店欠過一毛錢，今天都休想拿走這一元錢。你要是賴了我這一元錢，以後休想在我這小店裏買走一分錢的東西，你聽明白了嗎？”
姬小白：“我不會賴你一元錢的。我家裏有錢，就是出來的急，沒有帶。”
他高興地接過一元錢，塞進短褲的褲兜里。
2
姬小白和於大苟走出小賣店，走上泰和橋。
姬小白四下張望：“今天怎麼沒有賣冰棍的？有的話，我請你吃冰棍。”
於大苟：“等我們有了錢，我請你去城裏吃雪糕。”
西太平庄擁有的水田，旱田是最多的，還有四個大魚塘，是四個莊裏最富裕的小隊。
王家大院原來是一個大地主的宅院，坐落在西太平庄的庄西第一家。
大院內的陳舊的紙糊門窗都換了新樣式的玻璃窗，顯得明亮通透。
大院前栽柳，后栽楊，西側連着一個大魚塘。
柳樹前是一個大廣場。
幾十個赤着上身的少年和青年人正在練習武術。
姬小白和於大苟在遠處觀察了一會兒，聽見一個清亮的吆喝聲：“冰棍咧甜冰棍，冰棍咧甜冰棍。”
姬小白跑向賣冰棍的，買了兩根白糖冰棍，分給於大苟一根。
他倆裹着冰棍，向著王家大院的門口靠近。
這時候的天空有些陰沉，有涼風颳了過來。
一個正在打沙袋的青年發現了姬小白和於大苟：“小白！於大苟！你們幹什麼呢？”
姬小白看清那青年的樣貌：“小城哥！”
原來這青年是姬小白的二叔家的大兒子。
因為姬小白的二叔在姬朝元參軍的時候就結婚了，而姬朝元是複員后又過了些年才結的婚，所以導致姬小城比姬小白大了十歲。
姬小城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走向姬小白：“你們兩個，怎麼跑到這邊玩兒啦？”
姬小白：“小城哥，我們不是玩兒，我們是找大隊長有事。”
姬小城笑了：“你們找我乾爹有什麼事呀？”
於大苟：“有什麼事，你能解決嗎？”
姬小城哈哈笑：“好像你們真有什麼事似的。快回家去吧，這大熱的天，別到處亂跑啦。你看你的冰棍都要化啦。”
姬小白舉起冰棍：“小城哥，你吃不吃冰棍？”
姬小城：“我不吃，你們快走吧。”
姬小白：“小城哥，我們不走，我們真是找大隊長有事。”
姬小城：“哦？什麼事呀？你先跟我說說。”
姬小白：“王建設搶了我們的皮包，我們來向大隊長要回來。”
姬小城一愣：“建設是拿了一個黑皮包回來，那是你們的？”
姬小白和於大苟一起點頭。
姬小城看向於大苟：“那個黑皮包很值錢的，是你們家的？”
於大苟點頭：“是我爸買的。裏面有兩千元錢呢？”
姬小城吃驚：“兩千元錢？”
旁邊的青年，少年圍過來：“多少錢？”
於大苟：“兩千元！王建設就這麼打傷了我，把錢和皮包搶走啦！”
姬小城見於大苟要哭了，忙安慰他：“你先別急，你們先在這裏等着，我進去問問建設是怎麼回事。”
天空傳來雷鳴聲，雨點打落下來。
於大苟向著門口大步而去：“不用問他！我們直接去問大隊長，請他出來評評理！”
姬小城跑過去攔住於大苟：“大苟，你聽我說。”
於大苟大叫：“我不聽！我就要見大隊長！”
姬小城：“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我乾爹生病了，不能見你們。我進去把事情弄清楚還不行嗎？”
於大苟瞪圓眼睛：“你們不要惹我啊！不是，你們不要惹姬小白！他發起火來，把你們全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