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蕭寶姝被禁了足,除了她的院子,哪裏都不能去,她以前在蕭府的時候,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就算是闖了禍,也有表哥替她背,加上祖父疼她,她就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讓她最傷心的,還是梁珩不相信她。
為什麼梁珩覺得是她推了玉琢呢?她沒有啊,她真的沒有。
她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去推人啊,為什麼梁珩不相信她呢,為什麼?
蕭寶姝抱着膝蓋,哭了好一會,哭的累了,才委屈地縮在床角,沉沉睡了過去。
她半夢半醒間,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那人還在輕輕呢喃什麼,好像在說:
“你為什麼要是蕭家的女兒?”
是做夢嗎?蕭寶姝迷迷糊糊地想。
她睜開眼的時候,屋間空無一人,只有她身上被蓋了一條薄被,蕭寶姝拉着那條被子,也想不起自己是什麼蓋的被子。
難道,剛才那人,是梁珩嗎?是梁珩幫她蓋的被子嗎?
蕭寶姝眼前一亮,她喊道:“秋實,秋實。”
她從娘家帶進來的陪嫁侍女秋實進來,行了一禮:“娘娘有何吩咐?”
“剛才是不是殿下來了?”
秋實迷惑道:“殿下?沒有啊。”
蕭寶姝指了指被子:“那誰給我蓋的被子?”
“是奴婢方才進來,怕娘娘着涼,給娘娘蓋的被子。”
“原來是你……”蕭寶姝好不失落:“你下去吧。”
“是。”
秋實福了福身子,退下了,蕭寶姝抱膝喃喃道:“不是殿下,看來殿下是真的討厭我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推玉琢啊,殿下,你為何不信寶姝呢?”
她並不知道,在門外,梁珩披着黑色鶴氅披風,正沉默地站着,月色清華如水,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清冷如雕塑,天空已經下起了雪,梁珩忽轉過身,迎着風雪,一步步離開蕭寶姝,有侍從想來給他打傘,卻被他一把推開。
梁珩行了幾步后,他仰起臉,看着月色,幾片飄雪落到了他的睫毛上,給他如扇般的睫毛點上幾點晶瑩,他沉默地抿唇,然後垂首,腳步也加快了,不過片刻,已經離開了蕭寶姝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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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說禁足一月,就真的給蕭寶姝禁足了一個月,蕭寶姝的心情也漸漸從起初的傷心欲絕到慢慢緩解,這種時候,她不自己排解情緒,還能怎麼辦呢?
不能出院子,閑極無聊的時候,她就托着腮坐在台階上看螞蟻搬食物,這大冬天的,螞蟻也不冬眠,還在這邊勤快地搬着食物,蕭寶姝扔了幾個米粒在地上,就那樣看着一堆螞蟻搬着米粒回洞穴,她托腮喃喃道:“小螞蟻啊小螞蟻,你們說,祖父和表哥知道我被關起來了嗎?唉,鐵定是不知道的,我現在才明白,一入宮門深似海,是什麼意思。”
“一入宮門深似海。”一個清朗男聲徐徐響起:“寶姝這是後悔嫁給孤了嗎?”
一個月不見,梁珩還是那般如清風朗月,風華無雙,他走向蕭寶姝,但是托着腮的蕭寶姝卻連抬頭都沒抬頭,而是道:“你不要過來。”
梁珩愣住。
蕭寶姝道:“你過來,就踩死小螞蟻了。”
梁珩還真聽她的,乖乖住了腳,他看向蕭寶姝,蕭寶姝今天穿着鵝黃色裙子,頭髮梳的是飛天髻,一月不見,她似乎清減了些,但仍然是膚白勝雪,明艷無雙,她還是沒有理他,而是一直托腮看着螞蟻搬米粒,梁珩也就站在那,陪着她看螞蟻搬米粒。
誰能想到,大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冷情冷性的皇太子,會在這裏,陪他十六歲的小太子妃看螞蟻搬食物呢?
蕭寶姝一直托腮看到都沒螞蟻來搬米粒了,才打了個哈欠,回了房間,梁珩活動了下站的酸痛的腿腳,正準備跟她一起進屋,卻被她砰地一聲將他關在了外面。
梁珩碰了一鼻子灰,他有些訕訕,看旁邊侍衛都有些忍俊不禁了,他大覺丟面子,沉聲道:“蕭寶姝,你不要任性。”
房間裏什麼聲音都沒有。
梁珩道:“一月之期已到,孤放下身段過來接你,你還給孤耍小性子,信不信孤再關你一個月?”
房間裏依舊是一片沉默,梁珩怒了,他沉聲對侍衛道:“給孤撞開!”
但沒等侍衛撞開房門,房間裏忽然傳來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哭泣聲:“本來就是你冤枉我的,我又沒有推玉琢,你還給我關一個月,你現在還凶我……嗚嗚,我要和離,我不當這個太子妃了,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