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大鬧金鑾(2)
紅簾下,女子腳步忽地踉蹌,呼吸不由加重。
對面,那黑裳人抬步,迎面向她走來,“風琴然是你,楚柳霜是你,玉輕然還是你,我不曾對她人動過心,木靈光珠的事,是我為了全柳霜公主的道義才……”
寒岐軒眼神一凜,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朵冰花,被他重重砸在地面,摔個粉碎,“大膽狂徒!竟敢以假亂真,給本宮拿下!”
金鑾殿門口頓時人流攢動,在附近隱藏的澤川暗守聽到暗號紛紛出動,黑衣蔽體,黑布遮面,每個人手中都握有一把鋒利的刀,人數足足有五百。他們將黑裳人和顏言二人圍起,甚至將整個金鑾殿出口封死。
形勢愈加嚴峻,顏言卻是絲毫不慌,一揚眉毛,向諸位挑釁道:“好一群撲火的飛蛾!不怕死就來啊,到時一把太陽真火把你們燒成灰燼,莫怪我們!”
焚靈的太陽真火有多可怖,在場的人沒見過,也都聽過。幻族芳吟玄女就是死在墨雲簫太陽真火之下,不出一瞬,人體便會被燒成碎片,連灰都不剩。
暗守們一個個持刀猶豫了。
黑裳人不理會閑言碎語,腳下步伐不停,他走一步,暗守們退一步,一步一步靠近大殿中央的二人,逼得暗守步步後退。
“玉輕然,跟我走。”
寒岐軒揚手一道掌風拍下,迅而急,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黑裳人的半邊臉頓時紅了大片,袖中雙拳捏緊,不辨也不語,只把目光鎖定在御華帝姬身上。
寒岐軒眼中透着居高臨下的寒冷,“你哪裏來的自信,叫她跟你走?”
一直冷眼旁觀的御華帝姬終於有了動作,雙手攔在寒岐軒面前。
“輕然可是怪我剛才出手傷了他?”寒岐軒逼問。
紅帳下,御華帝姬微微搖頭。寒岐軒冷冷地笑着,信手拿來附近暗守的一把刀,遞給御華帝姬,“既如此,我相信你有辦法。”
御華帝姬似是一嘆,抓過刀柄,將刀刃對準黑裳人。
寒岐軒在身後提醒她,“即便他不是墨雲簫,攪亂你我婚禮,理應當誅!”
顏言頓時慌了,“玉輕然,無回淵上,你已經狠狠傷過他一回,今日還想第二次么?”
御華帝姬腳步不停,來到黑裳人面前,抬手攥起冰冷的刀。
所有人凝神屏息,緊張到一口氣都不敢出。
霎時,風聲肆虐,一道閃着暗紫光芒的長鞭向二人襲來。御華帝姬一驚,迅速用另一隻手推開黑裳人,自身也慌忙退後。
長鞭落地的地方正是黑裳人剛才腳下之地,揮鞭者力道十分狠辣,將金鑾殿的地磚砸開一條縫。此時,一身桃花裙的蘭翩公主踏入金鑾殿,直指黑裳人:“他不是墨雲簫,若真是,怎會連我的牽魂鞭都不敢正面迎上?”
眾大臣議論紛紛,覺得蘭翩公主所言有理,依照墨雲簫的性格,恐怕不會如此任由他人拿捏。
此時,顏言對蘭翩冷笑,“因為跟你對手,本就不屑。”
“你!……”寒蘭翩氣得咬牙,傲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公主犟嘴?”
顏言厲眼警告,“即便沒有認祖歸宗,我也是澤川的一份子,年歲同寒太子齊平,是你的長輩,蘭翩公主應知曉其中厲害。”
蘭翩有一瞬的慌神,但心中傲氣早已超過理智,“太子皇兄,此等厚顏無止之輩,理應當場格殺勿論!”說罷打算先斬後奏,再次揚起長鞭,對顏言和黑裳人落下。
信涼帝見狀,立馬揮袖甩出一道靈光,砸在長鞭上,一臉肅穆:“住手!朕說要動手了?你們眼裏可還有朕這個皇帝?”
寒岐軒盯了眼蘭翩,又遣散澤川暗守,轉過頭向信涼帝行禮,“澤川一時失措,請楚叔叔見諒。”
信涼帝嘆道:“大婚時刻,你也是太過緊張,朕理解。你放心,朕已差人去請帝師,此事有他出馬,不會有錯。”
而讓信涼帝真正震驚的是,寒岐軒只是在跟信涼客套,這場婚禮如何,他心中早有定數。
寒岐軒道:“楚叔叔,這是澤川信涼兩國聯姻,我澤川為此綢繆萬里,以萬丈紅錦相贈,一生一世一人相許,若是空手而歸,澤川顏面何存?今日不論如何,這婚禮必須得成!”說罷徑直拉過御華帝姬,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帶她行了夫妻交拜禮。
“玉輕然!”顏言再喊,也無濟於事。寒岐軒用的力量太大,御華帝姬掙脫不了,只能順從。
寒岐軒拉起御華帝姬,不顧信涼帝鐵青的面色,對着場上的主禮官看去,“繼續吧!”
主禮官猶豫看向信涼帝,信涼帝重重一嘆,允了。
“禮終,歸國!”
浩浩湯湯的陣勢下,寒太子和御華帝姬拜過三禮,成了真正的夫妻。
寒岐軒哼聲冷笑,放開御華帝姬,看向黑裳人,“至於你,是不是真的墨少主,試一下就知道了。”頃刻之間,一根通體散發寒氣的羅寒至冰刺浮於寒岐軒的手掌上,“若你是,不妨使出燼景一指棋,你我大戰幾百回和,不分勝負;若不是,墨雲簫是潛跡罪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殺弟殺友殺忠良,欺上欺下欺五國,你冒充他,罪行當誅九族!”
羅寒至冰刺毫不留情地朝黑裳人刺去,顏言就在旁邊,心神一慌,她根本躲閃不及。黑裳人眼疾手快,早先一步推開顏言,成功躲過這一擊。
顏言穩住腳步,心中恨極,“寒岐軒,你不愧是辰族主的親兒子!從來都是用羊皮面具示人,一達成目的,良心狗肺的本性就露了出來!”
蘭翩怒罵:“住嘴!你還真當自己是澤川嫡長公主了?辱罵太子皇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下一刻,蘭翩一聲驚叫,被突如其來的一支短箭劃破了衣袖。
“敢欺辱本太子的人,你才活膩了!”楚越怒氣衝天而來,一身紫金長服立在金鑾大殿,當場揚聲道:“玉輕然,你可要想清楚,嫁給寒岐軒,日日守着宮牆四角,毫無自由。”
眾臣面面相覷,敢情太子殿下是在裝病?或者說他同墨雲簫交情甚好,根本不願參加這場婚禮?
寒岐軒眼睛漸眯,冷冷回說:“那麼在楚太子看來,這場聯姻分毫不值了?”
楚越諷刺道:“心地骯髒之人,自然就能謀劃出什麼樣的聯姻。”
“太子!”信涼帝氣到無可奈何,急忙出聲勸阻。那去請帝師的小太監並沒有在帝師府找到帝師,空手而歸。碰上這樣混亂不堪的時刻,唯一有威力主事的玉朝弦也不知所蹤,信涼帝簡直頭痛欲裂。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楚越言語單刀相向,寒岐軒臉色非常不好看,“楚越,本宮敬你同是一國太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楚越迎上寒岐軒那可怕的目光,分毫不懼,“寒岐軒,我今日可以不要臉面,但我知,你的臉,早在上信涼提親那日就丟盡了。”
信涼帝沒想到自己兒子一衝動,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所顧忌地胡言亂語,連忙招過御前侍衛,“太子修習走火入魔,還不快把他拉下去!”
四五名御前侍衛上前,勸阻楚越。
楚越不領情,兩眼憤恨盯着寒岐軒,繼續刨根究底:“你趁人之危,殺兄奪妻,背地裏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自己清楚!”
“拉下去!”信涼帝忍無可忍,再度大吼。
侍衛動了真格,要來拉走楚越,全被楚越散出靈力震開。
“滾開!我沒走火入魔!”楚越大罵,當著信涼帝后和百官的面,指着寒岐軒道:“寒岐軒,就像多年前百技大賽你當眾輸給了墨雲簫一樣,時至今日,你仍舊不如他!”
這時,四下靜悄悄的,一貫囂張跋扈的蘭翩都沒話了。蘭翩看向楚越的眼神都有些同情,在她印象里,敢和太子皇兄如此講話的人,早已身首異處。太子皇兄在百技大賽輸給墨雲簫的事,在太子府甚至整個澤川都嚴禁提起。
果不其然,寒岐軒面無表情得看着楚越,眼中隱隱藏有可怖的寒光,冷到幾乎下一秒就能穿透楚越的心臟,“你說什麼?”
楚越滿臉鄙夷地嘲諷:“我說,像你這麼陰險自私的人,再給你五百年,你也比不上墨雲簫一根手指!”
信涼皇后坐不住了,怒罵楚越:“混賬!那等十惡不赦的罪人,豈能和寒太子相提並論?”
信涼帝氣急敗壞,聲音都在微顫:“你們還愣着做什麼?把這當堂鬧事的三人抓起來,壓入天牢,隔日再審!”
眾多信涼侍衛傭兵而上。
“慢!”寒岐軒道:“楚叔叔,楚太子確實走火入魔,此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他──”
寒岐軒把目光定格在黑裳人身上,眼裏的仇恨似乎能把對方釘出個窟窿,“容我探個明白!”
又一根羅漢至冰刺尾隨而至,這一次,黑裳人率先擲出兩枚煙霧彈。“嘭”的一聲炸開,濃厚的煙霧刺入口鼻,金鑾殿內什麼都看不清了。
等煙霧散去,黑裳人、楚越和顏言三人早已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