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染血列車

“嗯？耶夢？咱們進來了嗎？”

“進來了進來了，你的證就在褲兜里。”

列車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什麼進來了嗎，你早就進來了！我是說您的證件！檢票！你是逃票的嗎？”

森羅咧嘴一笑，一摸褲兜，身份證果然在裏面。

雖然上面寫的信息是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估計在現實里也根本不存在的人。

他將證件遞給列車員，列車員之前看他的奇怪表現似乎認定了他是逃票的，經過檢查確定沒有逃票，還有些吃驚，雖然眼神里還有懷疑，但檢查過後他也沒有理由繼續糾纏，只能離開。

他四周張望，他現在身處一列老舊的綠皮火車上，這種車在現在已經漸漸被淘汰，變得少見了，而車上的旅客們或是在歪着腦袋小憩，玩着撲克聊天，空氣之中漂浮着一股陳舊卻又溫暖的氣息，好像一場描述八十年代生活的老電影。

他坐在靠窗的一側座位，左邊還有另一個乘客，周圍的旅客看起來都蠻正常的，至少在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他向窗外張望，卻發現天空陰沉，被烏雲覆蓋黑漆漆一片分不出黑夜白天，傾盆的暴雨正從雲層之中向著大地衝來，重重地拍擊在車窗上，劃過水印。

“系統，看一下面板。”

冰冷的系統音響了起來，在森羅的面前出現了噩夢基本面板。

［第二十四號噩夢］

［黑域等級：0.375級］

［重要擊殺目標數量：1］

［可使用操作等級及數量：一級：無限次，二級：無限次，三級：十次。］

［夢境設定：此處為一輛長途列車，在車上有一個潛在的殺人魔，他的目標是殺死車上的所有人，本次噩夢敵人為隱匿狀態，無法直接搜尋］

［注，請先找出殺人魔，再將其擊殺，若大量傷害無辜npc，將會對宿主心理造成影響，如果車廂之中的普通npc大量死亡，將會判定為失敗。］

森羅無奈嘆氣，這就是最蛋疼的事情，即使是有吞噬系統的存在，他在夢境之中依舊不是全知全能，尤其是這種連敵人的正體都不清楚的情況。

能夠直接搜尋定位敵人的都比較簡單，哪怕這個黑域的等級很低，他的操作很多，卻也不能幫助他索敵，這就是一個麻煩的情況了。

雖然存在系統，但是夢境卻是如實反應被進入者狀態的一面鏡子，它不會偏向森羅，給予他便利。

人心，是眾神也搞不清楚的東西。

對此，森羅表示同意。

消滅敵人是它的工作，但是也得先找到敵人才行。

森羅的旁邊坐着一位穿着考究西裝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他的頭髮很油膩，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散發出了令人不快的氣味。

他正在不停地抖腿，皮鞋踩在地板上啪啪直響，皮鞋踩地的響聲和火車車輪駛過軌道的聲音混在一起，讓人厭煩。

森羅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能不能別抖腿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立刻停了下來，臉上掛起了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個他媽的壞毛病，從小時候開始就這樣，就是改不掉了。”

他沒停下多一會，就又開始抖腿了，啪啪啪響個不停了，果然是頑固的老毛病，森羅也懶得管他了。

嗯……敵人在哪裏呢？

正當他想要從座位上站起來到處走走的時候，一聲凄厲的慘叫在車廂之中響了起來。

森羅循聲看過去，在他左前方一片座位上的一個年輕男人口中不斷地噴出鮮血，血噴濺的到處都是，天花板和地板上一片鮮紅，坐在他身邊的一位女士也被噴了一身，發出慘叫的正是她。

整個車廂里的人全部都陷入了恐慌。

森羅雙眼一亮，“好傢夥，來了來了。這回他媽的是東方快車殺人案？刺激。”

他兩步搶到那個青年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經沒有氣了，雙眼翻白，面色青紫，死相很慘，鮮血仍然在從他的嘴角不斷滴落。

他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份還熱着的吃了一半的盒飯。

難道是有某種猛烈的毒素導致了他的死亡么？

周圍的乘客都陷入恐慌，急忙從青年屍體旁散開，他們都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鑽，沒人去在意森羅的行為。

“別碰那個飯盒！飯里有毒！”

坐在青年身邊的一個中年婦女一把抓住森羅的手臂，用無比驚恐的眼神看着他。

他溫和地向著婦女笑了笑，帶着盒飯走到了車廂的角落。

森羅抓住肩膀上的耶夢加得，將她的頭塞進了飯盒裏。

“耶夢，來試試毒，反正你也死不掉的。”

“嗚，可惡，人家不要！”

“快快吃兩口，你不是偉大的世界之蛇嗎？吃兩口毒算什麼！再說了，噩夢不破除，你上哪去吃噩夢？”

耶夢加得可憐兮兮地咬了兩口飯盒裏的飯，很快也和那個青年一樣，蛇頭軟軟地癱了下去，蛇眼之中迸射的金光也熄滅了。

不過只過了兩秒鐘，她的雙眼金光再亮起，蛇身高高地揚起。

“嗯，有毒，我死了。”

森羅不是心太狠手太黑，他知道在耶夢加得構建的夢境之中，她是永遠不會死的，無論遭受多麼嚴重的打擊，哪怕是致死的傷害，她也能立刻復活。

他摸了摸下巴，既然是列車提供的列車餐有毒，那就說明，殺人者的最大嫌疑應該是列車的車組人員，畢竟只有他們才能接觸到餐車的列車餐。

而按照邏輯來說，列車組人員是對車輛最熟悉的，也是最容易達成“殺死所有人”這個目的的。

森羅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列車的車頭一側，自從這個青年噴血而死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分鐘了，為什麼列車車組人員沒有出現？

這絕不符合常理！

他決定先去車頭駕駛室看一下。

森羅快步走過各節車廂，卻發現幾乎每節車廂里都有吃了車廂餐口吐鮮血而死的受害者，列車之中哀嚎四起，鮮血橫流。

列車的車輪規律地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在乘客們聽起來，好似死神敲鐘。

看來是那一批盒飯里都有毒，一毒毒死了一大堆？

那就可以確定了，肯定是車組人員搞的鬼吧。

森羅走到了駕駛室前，卻發現一具屍體正靠在駕駛室緊鎖的門上。

死者是一位列車員，森羅蹲下來查看她的屍體，卻發現她的死法和其他乘客都不同，她的脖頸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正泊泊地流出，黏糊糊地淌了一地。

暴雨的雨點敲打的列車，雨點敲打列車的聲音和乘客們哭號慘叫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好似一曲來自地獄的輓歌。

哪怕森羅明知道眼前的景象不過是光影的虛構，不過讓人看來還是怪嚇人的。

他喘着粗氣，搬開乘務員的屍體，用力去擰駕駛室的門把手，可是駕駛室的門把手紋絲不動。

單從這個夢境來看，如此多的死亡，鮮血與屍體，殘酷程度甚至要超過了上一個，證明那個高三女生的心理狀態有惡化的趨勢，就算沒弄清楚幽靈的二胡曲是怎麼回事，自己這一趟來的都不冤枉。

搬開了乘務員的屍體他才發覺，駕駛室的門縫正在不斷地流出血來。

他剛才想當然地認為地上的血液就是從死去的乘務員身上流出來的，然而實際上卻是從車頭駕駛室里流出來的。

駕駛室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