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將你送往清晨的朝陽
第二天凌晨,朝陽初生,天空一片晴色。杭州城也從沉寂中蘇醒了過來,城市的上空炊煙裊裊,街上行人來往漸增,包子鋪的蒸籠里熱氣騰騰,散發著格外誘人的香氣。
陽光照在河面上,閃着粼粼的波光,透過清澈的河水,還能看見魚兒們聚集在被陽光溫暖了的河水周圍肆意游曳。
陳庄坐在高大的城牆上望着不遠處即將登船離開的宋曼,那被陽光投射到地上的倒影,孤寂而悠長。
宋曼站在碼頭上,眼裏只有牆上那個沐浴在陽光里的男人。身後已經上了船的宋旭站在船上對着她說著什麼,她沒有理睬,只是對坐着牆上的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此刻的她,心思是複雜的,既感到開心的同時又有那麼一絲哀傷。她開心於自己此次南下不僅去看了自己那沒有未來的一點影子的小家,了卻了自己的一番心愿。並且,她還幸運的遇見了他,一個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有着相似的命運,同樣溫暖內心的人。
她向那個看起來有些模糊的身影揮了揮手,然後在侍女的攙扶下轉身向船上走去。
“公主,陳公子坐在牆上會不會摔下來啊?”扶着宋曼的風兒歪着腦袋問了她一句。
宋曼被她這句聽起來有些傻乎乎的話給逗笑了,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頭,笑着說。“你擔心人家啊,要是擔心就別走了,本公主恩准你留下來去給人家當小侍女,到時候啊!運氣好還能當個通房丫頭,再給人家生個一兒半女,母憑子貴,怎麼也比伺候人強啊!你說是不是,傻風兒。”
“啊,公主,你幹嘛又打風兒,風兒才不傻,風兒說的是實話,他那樣真的不會掉下來嗎?還有,風兒是公主的,人家才不要去給他當什麼通房丫頭呢!”
小侍女摸了下自己的頭,笑着抱住宋曼的手臂,撒嬌式的睜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看着她。
“行了,就你可愛,還不扶我上去,擔心被她看到又要被罵了。”宋曼從她懷裏抽出手臂,邁開步子上船去了。
風兒聽到宋曼說的話后心虛的往周圍了看看。果然,另一個稍大些的侍女站在不遠處正無奈的瞪着她。她對着她莞爾一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后也快步往船上去了。
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甲板上迎風而立的船長站在船頭大吼了一句,“起錨,揚帆,走船嘍!”
隨着老船長的一聲令下,水手們收回了沉重的鐵錨,將巨大的風帆升起,船,開動了。
宋曼爬在欄杆上,面朝陳庄的方向,微風拂過她耳邊的黑髮,吹亂了那一顆原本就不平靜的內心。
“如果,如果他那時候答應了會怎麼樣!自己是不是就這麼把自己給交待出去了,陳清揚啊陳清揚,你怎麼就會問那樣傻的問題呢!平時的聰明都跑哪裏去了。不過,他真的會來找自己嗎?我跟他是不是這就算在一起了啊!吻都吻了應該算吧!哎,就算找到又能怎麼樣呢!異地戀,難啊!”
如果陳庄能聽到此時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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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的自言自語的話,估計會感嘆一聲,“女人的心思果然都是複雜的,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
只可惜,站在城牆上的他是聽不到了。船越來越遠,最後只能看見一個黑點消失在了遠方,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宋曼走了以後,陳庄總感覺自己的生活里缺了點什麼!平平淡淡的好似缺了點味道,一連幾天他都無所事事,以往的他可以心平氣和的在院子躺上一整天,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可現在他只要一閑下來就會不自覺的想起她,腦海里浮現出她的音容相貌。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沉默不語、她的雙唇、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清晰到就好像是她根本沒有離開過,仍舊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為了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他開始瘋狂的給自己找事做。打掃院子,修理花草,給周蘇氏提水,凡是一切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事他都去嘗試了,甚至連院子裏的土他都沒放過,在某天清晨和周鴻兒一起將它給翻了一遍。
被陳庄有些瘋狂的舉動驚訝到的周蘇氏忍不住問了問冷眼旁觀的鄭大虎。鄭大虎還是那樣的沉默,用低沉的語氣頭也不回的說了句,“喝醉了就好了。”
聽了鄭大虎話后的周蘇氏竟真的在晚上給陳庄買回來一壺酒。陳庄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周夫人,你別聽他瞎說,他就是自己想喝酒了才跟你那樣說的。”
周蘇氏沒有笑,她認真的看着他,“公子,我覺得鄭公子說的對,以前我也這樣喝過,有效是有效,就是喝多了第二天頭疼的厲害,不過沒關係,你喝吧,喝醉了就好了,明天我給你煮碗醒酒湯。”
“我一個人喝多沒勁,鄭大虎呢!還有你,周夫人,咱們也一起喝一杯吧,前段時間一直受你照顧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陳庄話還沒說完,門便被人給推開了。鄭大虎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提着用來下酒的一隻燒雞。
“周夫人,你看,”陳庄對着身旁的周蘇氏眨了眨眼,彷彿在向她炫耀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
鄭大虎將燒雞放好,自己旁若無人的坐在椅子上,取下腰間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后看向陳庄。“你說的不對,如果只是某想喝酒了的話,何必去跟周夫人講,某的腰間從來不會缺酒。”說完還搖了搖酒壺,示意裏面很滿。
“公子,你們先喝着,我再去給你們弄點下酒的菜。”周蘇氏不等陳庄說話就急忙出去了。
“你打算何時娶周夫人?”原本沉默的鄭大虎突然來了一句。
陳庄被這句話給驚訝得將嘴裏的酒都給吐了出來。“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我跟她怎麼會!”
“你不是有意娶她,何故對她如此!”今晚鄭大虎說的話並不奇怪,很是有道理。
陳庄聽着他的話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他不能告訴他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更不能告訴他為何會待周蘇氏與常人不同。
他只能低頭沉默的飲酒,將所有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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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藏在酒里一口飲下,獨自消化。
沒過多久,周蘇氏回來了,手裏還端兩盤小菜,“還有一盤,你們先喝着,我去給你們端來。”她笑着放下后又轉身離開了。
“周夫人,鴻兒呢?一起吃吧,”陳庄叫住了又想離開的周蘇氏。“他還在外面鬧呢!你們喝,別管我們了。”她絲毫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
“等等,”陳庄將桌上的燒雞弄了一半下來想要遞給她帶去給周鴻兒,可當周蘇氏知道了他叫自己的目的后徑直轉身出去了。
陳庄無奈,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鄭大虎,鄭大虎一偏頭,示意他送過去。
“小鴻兒,想吃肉嗎?”他出門來蹲在走廊上叫着周鴻兒。周鴻兒好奇的來到他的身前奶聲奶氣的回了句,“想”。
“諾,你看這是什麼?”他一下子從身後拿出燒雞放在他的面前。“吃吧,都是你的,”“不要,娘親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周鴻兒雖然眼饞的看着陳庄手裏的燒雞,但還是牢記着娘親教他的道理。
“來,”陳庄牽起他的手來到廚房,周蘇氏正在裏面忙碌着。
她看着陳庄牽着周鴻兒進到屋裏,又將燒雞遞到自己身前,“鴻兒說了,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所以我只好將它交給你了。”
周蘇氏起初仍是想拒絕,可一看陳庄真誠的眼神,再看自己兒子那盯着燒雞不動的樣子,頓時心軟了下來。
她接了過去,“鴻兒,你該說什麼?”
“謝謝,”周鴻兒一絲不苟的向陳庄彎腰行了個禮。
陳庄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又看了一眼眉眼帶笑的周蘇氏后出門過去了。
酒過三巡,半夜,杯空,他也醉了,爬在桌子上說著胡話。鄭大虎沒有醉,他聽不懂陳庄說些什麼,只是輕鬆的將他背起送到了房間。
“周夫人莫要擔憂,等到明日醒來,他應該也就好了,某就先走了,還望夫人能多看顧些他。”他來到門外,對着周蘇氏說了一句。
“鄭公子放心,你也要小心些,夜路不好走。”
“無妨,那某就先走了。”
“嗯,”周蘇氏輕聲答了一句。
周蘇氏送他到門口,看到他消失不見后關好門回到了房間。
屋內的陳庄衣服和鞋子都沒脫的胡亂躺在床上,嘴裏還輕聲念叨着什麼。
她來床前,彎下腰替他脫去衣鞋,又幫他蓋上被子。當她打來水給擦臉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他好像在夢囈什麼,她好奇的湊到他的面前想要聽清,越湊,越近,近到她都能感受他嘴裏呼出的熱氣。
感受着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酒氣,和那熱烈的男性氣息,她的內心突然湧上一陣難以言明的悸動,不,她很熟悉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壓抑了許久的內心讓她有些快忘了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趕忙站了起來,慌忙不跌的離開了房間。
看來,今晚有人安眠,有人難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