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喝可樂了
“你確定？”路半夏將信將疑。
“就是讓它倒過來嘛？”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應該可以。”韓笙點了點頭，接着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額前。
路半夏只覺得空氣里像是盪起一串漣漪，接着自己手機屏幕變得模糊了起來。
等他再次看清手機顯示的畫面，忍不住眉梢一挑：“卧槽？”
原本差點跌穿腳底板的K線，現在昂頭挺進一路高歌，恨不得把天花板頂破了。
只不過顏色還是綠的。
“嗯？”
路半夏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發現線倒是倒過來了，其他的壓根兒沒變。
合著這姑娘只是換了湯，葯還是那口葯。
“算了算了，你還是給我變回來吧。”路半夏揮揮手。
韓笙歪了歪頭，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還是順從地把路半夏軟件里的K線給變了回去。
路半夏仰坐在床頭，嘆息自己失去了個發財的機會。
稍微想想也是，韓笙根本就不明白屏幕上的是什麼，哪能那麼容易就領會自己的意思。
別說韓笙不懂，路半夏聽着自己那個禿頂的老師講了半年的課，什麼頭肩頂頭肩底十字星的，到頭來還是成了路一秋的“招財貓”。
等一下。
變東西？
路半夏眉毛一挑，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給你個東西，你能變個一模一樣的出來嗎？”
韓笙抿着嘴唇想了想，看着路半夏：“應該能？”
路半夏眼前一亮。
他拉開抽屜，把自己的身份證遞到韓笙手中：“來，變個一樣的。”
韓笙雙手捧着路半夏的身份證，好奇的翻來翻去，接着點了點頭：“我試試……可是我不一定能變出來。”
“沒事，我又不怪你。”
韓笙深吸一口氣，接着雙手合掌，將身份證蓋在掌心。
淡金色的光從她指縫中流淌而出，不過兩三秒的功夫，韓笙重新張開手掌，看向路半夏：“好了。”
兩張一模一樣，至少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身份證，躺在韓笙手中。
“卧槽……卧槽！”路半夏還沒來得及驚嘆，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哪張是真的？”
“不知道。”韓笙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啊這。
路半夏撓了撓頭，只能把兩張身份證全都收了起來。
明天去銀行什麼的試一試吧，但願別出什麼亂子。
如果韓笙變出來的身份證真的是一模一樣的，那如果讓她變個鈔票，手機，首飾……
路半夏連忙揮揮手，打消這種念頭。
他雖然缺錢，卻也知道不義之財來得快，可代價也更大。
萬一被人發現韓笙還有這種本事。。。
路半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岔開話頭：“你去客卧把衣服換好，等會兒我們吃外賣。晚上你就睡在那屋，明天……帶你出門一趟，做好準備。”
“什麼是外賣。”韓笙顯然只記住了吃什麼。
“就是有人做好了飯給我們送來。”
“哦。”韓笙似懂非懂，“是下人嗎？我記得村子裏的老爺家，也是有下人做好飯送到屋子裏。”
“什麼下人，那叫勞動者。有人做飯，有人送飯，我支付報酬，沒有上下之分。”路半夏給韓笙糾正，“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什麼老爺下人了。大家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
“平等的。”路半夏看着韓笙的眼睛，說得很肯定，“這個國家，就是建立在這個詞之上。沒有皇帝老爺，誰也別對誰頤指氣使。這個國家只有同志。”
“是嗎。”韓笙歪着頭想了想。
路半夏看她這樣，胸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驕傲。
幾百年前的人也好，妖也罷，一定想像不到會有這樣的生活。
絕對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但至少路半夏生活在一個和平又強大的國家。
於是路半夏清了清嗓子，還想給韓笙深入解釋，卻聽到她忽然說道：“所以以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shzy國家，就是人人平等的國家。”
……
路半夏眼角抽了抽。
“姐，這您又是從哪看來的。”
“你給我的書上是這麼寫的。”韓笙老老實實回答，“我看完了，前面的那些事情我能理解，可是書後面的那些我看不太懂，只是記了下來。”
“……”
話是沒錯，可這話從一個七百年前的妖怪嘴裏說出來，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你先去換衣服吧，不懂的之後我都會跟你解釋。”路半夏興緻缺缺地支開韓笙。
點外賣沒有花太多時間，魚香肉絲蓋飯兩份，外加兩瓶宅男快樂水。
路半夏重新打開論壇，還沒來得及查看昨天的評論和回復，身後傳來“噠噠”的拖鞋聲。
他回頭，看着乖乖站在自己面前的韓笙，先是一愣，接着情不自禁：“我說，你要不要考慮去當演員，我感覺蠻有搞頭的。”
路半夏倒沒有誇張。
那件本來寬鬆的絲綢睡衣，貼在韓笙的身上卻顯得玲瓏有致，於是那張有些凌厲的臉也似乎變得柔和了。
她比路半夏見過的所有演員都要美。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路半夏壓根兒就不認識幾個女演員。三次元的東西，他不太懂。
“演員？”
“戲子。差不多這個意思。”
韓笙連忙搖了搖頭：“我不去，我不會唱戲。我要跟你在一起。”
“也不是真唱戲，你來。”
路半夏隨手從自己珍藏的電影裏打開一部，示意韓笙過來看。
韓笙仍顯得有些緊張，卻又好奇地站在路半夏身後，探着腦袋盯着屏幕。
“我剛才不是說，這個叫視頻，這些都是假的，是演出來的。演這些的人，叫做演員。”
“做演員就要被裝進這個盒子裏面嗎？”韓笙顯然還不能理解到底什麼是視頻。
“只是用攝影機拍下來。沒人被裝進盒子裏。”
就在這時，客廳門鈴響起。
韓笙忽然身子一顫，像是被嚇到了。
路半夏看到她這副模樣，有些奇怪：“沒事，只是外賣來了，不用這麼緊張。”
聽到他的話，韓笙稍稍放鬆了些。
更讓她放鬆的，是路半夏取來外賣后，餐廳里瀰漫的香味。
“路半夏，我想吃這個。”韓笙盯着桌子上的魚香肉絲蓋飯，忍不住砸吧嘴。
“吃吧吃吧，別用手。”
得到肯定，韓笙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扒了一口飯，接着露出幸福洋溢的表情。
那表情，路半夏大概只有中了五百萬彩票時候才能做出來。
“有這麼好吃？”
“嗯！”韓笙用力點頭，顧不上跟路半夏說話，狼吞虎咽起來。
只有在這種時候，韓笙才特別像一個“妖怪”。
“別光顧着吃，喝個這個。”
路半夏遞過冰鎮的可樂，示意韓笙嘗一嘗。
韓笙把易拉罐湊近鼻子輕輕聞了聞，也不問這到底是是什麼，便仰脖喝下一大口。
“啊，路半夏我的舌頭在冒泡泡！”
“那是水裏的二氧化碳，不是你的舌頭在冒泡。”
韓笙不明所以，卻忍不住再次灌下一大口可樂。
沒有誰能拒絕夏天裏的一貫冰可樂，妖怪也不行。
就在路半夏得意的時候，他發現韓笙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好漲。”韓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可樂喝的太快都這樣，打個嗝就……”
話音未落，韓笙張嘴，打了個響亮的嗝。
緊隨而來的，是滾滾熱浪。
路半夏還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他就眼睜睜看着餐廳牆上的那幅油畫，變成了一團漆黑的碳化物。
……
“韓笙。”
“嗯……”
“以後你……還是別喝可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