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鬥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一種叛逆的情緒,別人越說你不行,說你永遠學不會做什麼,自己就越是要下決心做出個什麼給這個人看看。我知道那個總管的意思,他閱人無數,自然知道哪些人適合學武,哪些人對他有利用價值,但是他也許還沒意識到一個人的潛力是可以被無限開的,開出的潛力縱然是我們自己也會覺得驚訝的。
風雲鏢局的總管知道我沒有學武上的天賦。有的人生來一副大塊頭,學不到打人的功夫但是挨打的功夫卻是一流,即使如此,也不妨礙他成為一介武夫;有的人天生心思敏捷,看對手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出什麼招,沒有蠻力卻善於用巧,學功夫學的快,自然容易得到師傅的欣賞與親睞。而我不屬於這兩者的任何一種。我何曾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武俠,仗劍天涯,快意江湖。只是資質愚鈍,手腳笨拙,學不會罷了。
但我又不死心。我第二次找風雲鏢局的總管的時候,他已經很不客氣的要轟我走了,他說一個不完全不會武功的人在鏢局只能是混飯吃。在他眼裏也許我就像一個要飯的叫花子一樣。我知道他這樣的老江湖靠一兩次的執着是沒辦法打動他的,所以我也不繼續在他身上糾纏。
一個人要想做成一件事,那麼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做成的。任憑刀山火海也攔不住他。
我守在風雲鏢局門口,守了三天時間,這三天我觀察着鏢局進進出出的所有人,不管是押鏢外出的鏢師,還是進去談生意的客人。其實這些人我都不認識,他們做什麼與我也根本沒什麼關聯,我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也不知道這樣做與我進鏢局有什麼關係,但似乎只要我在那裏等着,機會總會不請自來。
終於機會還是來了。
我是被風雲鏢局的人帶進去的,確切的說是被抓進去的,因為我在門口蹲守了三天,卻沒有任何動靜,鏢局一個jǐng覺的守衛現這一點不同尋常,於是好奇之餘,把我抓了進去,想看看我有什麼yīn謀。當鏢局的總管再次見到我時,我能感到他的意外和不耐煩,他對我應該還有一些印象,就好像碰見一件甩不掉的煩心事一樣,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沒好氣的問我,究竟想幹什麼。
我想到鏢局學武,成為一個武俠。我說。我沒有說要成為一個鏢師,或許我根本沒想過。
你這是做夢。他吼道。我看見有人在一旁偷笑。
我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裏。
他不想看到我,只是不停地踱步,大概是想找個方法把我攆走,讓我徹底死心。
“那麼,你和他做一個決鬥,你要是能贏過,就留下來吧。否則,再看到你我就不客氣了。”他指着一個和我年紀相仿,好像是剛來的新人一樣的人說道。
那個人站出來,向總管行了個禮,面向我,意思就是要打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我是沒辦法和他談條件的,從選人上看,總管已經很照顧我。我不能不領情。我記得若莫天說過,刀劍相逼的生死關頭,從來沒有什麼點到即止的。又不禁有些惶然。而總管的意思大概也只要分個勝負,不要出人命。他清了清嗓子,強調說了一下規則。
“點到即止。”他從我手裏搶過我隨身帶的那把木劍,試了一下,現拔不出來。嘲弄似的呲了一聲。
“帶這樣的劍還要做武俠,真是痴人說夢。”說完丟給我一把全新的鐵劍。
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和一個初學武功的人怎麼決鬥,我想他們之前是沒有見過的。這個過程其實緩慢而且無聊,毫無jīng彩可言。他似乎想用一些學來的招式擊敗我,但是我完全不是用他想的招式在擋,彼此都覺得很彆扭,像是試探。兩把劍不緊不慢的互相敲擊,聲音清脆而小心翼翼。我覺得就像回到了孩提時代。
我看得出他不想傷到我,而我也不想傷到他。彼此都沒有用全力,他應該也是察覺得到的。總管就更不用說,他幾乎要打哈欠了。我並不理解對於這樣的打鬥,點到即止是什麼意思,勝負在哪個地方就更不知道。然後我格開他的劍,退了幾步,保持開距離,停下來。他也停下來,不再出招。如果那算招式的話。
看的人也都頓了頓神,好像有什麼事要生一樣,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是什麼在指引我這麼做,大概有些時候一些行為是辦法解釋的,一股直覺指使我那麼做了。我狠狠地衝上去,不是進攻,而是出手就砍向他的劍砍去,就好像目的本來就是打掉他的武器一樣,他大概沒想到這一招該怎麼擋,也沒有辦法調整用力的方式,總之他沒有來得及使上全力,劍就被我打掉再地上。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