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待

()一個人的時候，更容易思考，更容易陷入一個等待思考結果的循環中。這個過程乏味而又冗長。但是往往又無可避免。

在我生命的大多數時光里，是被一些好像無關緊要的瑣事，被一些不值一提的瑣事，牽扯着又像是拖曳着前行。這些事的存在似乎只是為了另一件重要的，必將長存於我們記憶的事件而生的。就好像是一個漫無目的的思考，在等待一個看似很有意義的思考的結果一樣。而我思考的內容其實也很普通，無非就是愛情，生命，或者死亡。給這些一個清晰合理的註解其實也非常簡單，只是它常在一些，孤獨的時刻冒然出現，讓自己也猝不及防。這些話題沉重而晦暗，讓人不願直視，但卻又無法逃避。這個過程是孤獨而且寂寞的。

一定有很多人覺得，一個有故事的劍客，他的一生必然充滿着奇絕的冒險與見聞，他所見的人，不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就是心懷鬼胎的幫主，如果可以，我也需要和某一位身負盛名的俠女扯上關係。總之他的一生不可能是平淡無奇的，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

但或許生活本不如我們所想。我要說在我決定讓生命重生，也就是包別我無知的二十年成長的過往後，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有多久，我也不太記得，就是在風雲鏢局作為一個新人，一個學徒的幾年裏，生活其實是那麼的波瀾不驚。每一天早上，當我睜開雙眼，穿好那一套簡單的行裝，在鏢局的大院扎馬步，練功，我的心裏其實是空虛的。這些事情沒有目的，也讓人看不到目的。在最早的那麼的時間裏，我會以為這是為了成為一個行走江湖的劍客必然所經歷的過程，也可以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與名冠全城的七小姐之間可以有些什麼軼聞所必然經歷的過程，後來都證明這些只是一個毫無根據的想法而已。

在七小姐玩笑一樣的懲罰過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她跟安晴一樣，突然消失了。我不該認為那偶然的見面可以代表什麼，事實上它也從不能代表什麼，只是一個人，一個看似很重要的人，在你的生命里與你擦肩而過罷了。當然我還是會在某個空洞的夜晚想起生命里曾那樣一個人，天知道我是不是因為寂寞。

在鏢局中也並不是沒有什麼讓我值得回憶的事情，但也許回憶只是為了回憶本身，我去回憶這些只是因為我還記得，沒有忘記而已。

我每天需要做的事，內容並不複雜。喂馬，劈材，或者夢想周遊一下世界。人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容易滿足的。一個人或許很容易讓自己生活變得平淡，但絕不會容忍自己的生活變得平庸。我不滿鏢局的總管從不肯教我一些真正上眼的功夫，在厭倦了每一天做着幾乎同樣的事以後，我忍不住提出了我的想法。我等待太久了。

“還不到時候，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教你的。”他總是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