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於是愛恨交錯

第二十九回 於是愛恨交錯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自己先改變了主意,又有什麼資格還期待那人心裏只裝着自己。”看完史倆八qq空間裏的照片,藍綠本就憔悴的臉上越發蒼白,終於,胸中那口鬱結之氣再也壓抑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回到學校的時候,史倆八這50人幾乎是被夾道歡迎接進學校的,校長高興的幾乎都開始上躥下跳了,自建校以來,這個學校雖然在無數的比賽中獲得榮譽,但以雜牌軍的編製,打的王牌部隊懷疑人生這才是一個軍人至高的榮譽。

校長親自交代訓練處長說:“晚上搞幾條蛇,幾隻貓過來,煲個湯給大家補補,你說這到底是貓厲害還是蛇厲害。”

訓練處長恰到好處的說:“這個就要看貓是您培養的還是蛇是您培養的了。”

校長對訓練處長的識趣表示很是開心,忍不住放聲大笑:“你他娘的還真會說話,要不我從新兵就帶着你。”

王興德臉上也是神采飛揚,特別是知道這次史倆八表現非常優異,讓他很是欣慰,畢竟這個隊裏,史倆八是他第一個認識的人,而且關係處的也不錯,他這也算是有了自己爭氣的嫡系部隊了。

而潘高峰則心心念的則是可以見到楚櫻菲了,史倆八搖搖頭說到:“看你那花痴的嘴臉。”他嘴上說著,心卻又飛回在基地的那個傍晚。那天他的心情有些鬱悶,也不知道覃雅詩會不會來,但他卻依舊耐心等待,直到覃雅詩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能夠確定對覃雅詩的感情了。那天的雨似乎都是甜的。

這次是覃雅詩先開口:“哦,你真的在這裏?”

史倆八說:“因為我覺得你一定會來。”

然後,他們就面對面站着,誰也不說話,任雨水打濕他們的一切。良久史倆八終於忍不住了:“要不咱們到主??席台那邊吧,至少不用這麼淋雨。”

“好啊。”覃雅詩答道。

主?席台上,覃雅詩說:“今天的事,很抱歉,現場那麼多人,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史倆八笑笑說:“沒關係,都是邱毅農攪局,要不沒這麼多事,對了,你給狗狗起名字了?”

覃雅詩紅着臉說:“你在外面聽到了?”

史倆八笑笑說:“聽到了,所以,感覺很溫暖。”

覃雅詩注視着史倆八說:“我和基地的說好了,先養他們那裏,等我放假了會帶回家,然後好好養着它。”

史倆八頓時感覺心裏溫暖了很多,然後,聲音有些曖昧的問到:“雅詩,你知道,你在我心裏很特別。”

覃雅詩也溫柔的看着史倆八說:“倆八,你知道,咱們學校紀律很嚴格,有些事沒辦法觸碰,但我想說的是,在我心裏,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史倆八看着覃雅詩,覃雅詩也看着史倆八,四目相對,兩個人眼裏儘是溫柔,史倆八說:“我知道,有你這話就足夠了。奧,對了,難得這麼好看的雨景,一起拍張照片吧?我平板電腦有照相功能。”

“好啊!”覃雅詩爽快答應。

說是拍一張,史倆八可不是什麼講究人,嘁哩喀喳的拍了不知道多少張。然後,史倆八說:“那,以後,我還可以和你學詠春嗎?這個總不違反紀律吧?”

覃雅詩淡淡笑着說:“好啊!就學詠春。”

史倆八說:“那咱們一言為定,沒事就約在這個主?席台學,回學校也在操場主席台學,就當著大家的面,堂堂正正的。”

覃雅詩點點頭說:“好啊!堂堂正正的。”

史倆八正陷於美好回憶之中,白乾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喂,暑假一起回去吧?小潘他們也說要坐火車,不坐飛機了。”

史倆八搖搖頭說:“抱歉,我先不回去那,有點事要辦。”史倆八想起了他包中的那本《挪威的森林》他終是還想去找一回藍綠,也去看看楊一波的父母,畢竟那是自己的乾爹乾娘。

六月底的時候,暑假如期而至,史倆八和覃雅詩的感情沒進步也沒退步,因為覃雅詩本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覃雅詩不說,史倆八基本看不透覃雅詩的愛恨。不過,詠春史倆八卻是學的有模有樣,重要的是,詠春里的限制技他也學了一些,這讓他對中國武術又有了新的認識,很久以來,他覺得武術只是花架子,其實,武術本就是殺人技,但到了現在,不可能在武術表演中把那些插眼鎖喉等攻擊敵人薄弱地方,一招致命的招式用上,就造成了武術的殺傷力難以體現,相反,自由格鬥能用的招式靈活,技能寬泛用都不是一招致命的手段,所以就顯得更為實用。

史倆八自知現在家裏生活不那麼困難了,自己卡里又有錢,於是,他竟然跑去4s店買了一輛豐田的普拉多。還好他算是比較會過,買的是店裏的樣車,多少便宜了兩萬,不過,因為戶口問題,他上不了牌子,只能頂着臨時牌照回青島再上牌子了。

史倆八想:“有時候真是感覺人生無常,這普拉多自己喜歡了多年,從未想過可以買得起,說買就買了,而感情嘛……有些人感覺佔據了自己所以情感的空間,自己不會再愛了,其實,也難如自己想像那樣。”

一路無話,史倆八開着車來到了梅縣楊一波家裏。楊爸和楊媽明顯瘦了很多,意外的是兩個人精神卻是不錯。史倆八見到他們后,不知道怎麼開口,談楊一波吧,怕勾起兩位老人傷心事,不談吧,又不知道談些什麼。而兩位老人也似乎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特別是對楊一波也是三緘其口。

三個人喝着茶尬聊了一會兒,史倆八覺得形式不太對,試探的問:“乾爹,乾娘,你們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事了?”

兩位老人對視了一眼,楊媽說:“哎呀,你就說吧,這麼講話真是太費勁了。史倆八也不是外人。”

楊爸於是說到:“大約半個月前,我們收到了阿波的電話,他說他沒事,而且組織很快就會安排我們見面,要我們儘快結束這裏的生意,到時候組織會來安排我們搬去他住的地方團聚,只是這裏不能再留下了,也不能和別人說。”

楊媽在一旁聽得只抹眼淚,畢竟,兒子死而復生這事不是誰都可以受得了的,這都是大喜大悲的事,心臟不好,當場弄不好就會倒下去。

史倆八長出一口氣說:“早說我也可以好好說話了,對,楊一波沒事,但乾爹乾媽您知道,我們工作性質就是這樣,他是去執行禁毒任務了,不得不隱姓埋名,也是為了安全考慮,當初領導也說了,等形勢穩定了會讓你們團聚的。”

楊爸說:“你這個孩子也是,本來知道的,就是要騙我們,我們歲數都大了,要是一下子承受不了,看你們怎麼辦!”

史倆八抱歉的笑笑說:“知道都是我們不對了,但要是當初和你們說實話,你們的悲傷都是假的,怕萬一你們什麼有壞人,看出來了,大家都不安全。”

楊爸點點頭說:“其實我們是理解的,從阿波去當兵心裏也做過這些準備,但真的聽說他的死訊,心裏還是很難承受的。”

史倆八點點頭說:“對啊,給軍人當家屬,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其實我也很理解藍綠的選擇,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適。”

楊爸聽史倆八談起藍綠,一拍腦袋說:“你不講,我都忘了說,藍綠住院了。”

史倆八一驚忙問:“她怎麼了?得了什麼病嗎?”

楊爸說:“其實,非典那年,藍綠不幸被感染了,那時候歲數小,治好后,身體就一直不好,她去年沒有高考就是因為考試前肺出了問題,差點死掉,所以復讀了,今年還是老毛病,不知道情形怎麼樣?”

史倆八一時間心亂如麻,忍不住胡思亂想:“難道她離開我是因為這個,她覺得自己身體不好,不願意拖累我?不可能,這麼狗血的偶像劇劇情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這麼陽剛的軍旅題材故事裏呢!”

楊媽見史倆八發獃,推了推他說:“喂,你想什麼?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我覺得藍綠平時是很想你的,我們每談到你,她就會變得黯然神傷。”

史倆八聽后,心裏更是咯噔一下子,失了方向。

來到醫院的時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遇見了藍紅,看到藍紅一臉疲倦的樣子,史倆八原本有許多問題,一下子都問不出來了。藍紅幽怨的看着史倆八也沒有說話。

“她怎麼樣了?”史倆八先開了口。

藍紅眼淚一直在打轉,卻始終沒有掉出來:“她時間不多了,如果你願意,就多陪陪她吧。”

史倆八聽聞,心裏的悲痛無法形容,只默默點了點頭,走進病房裏。插着氧氣管的藍綠已經虛脫的不成人形了,眼睛也不再有往日的光華,她遠遠看見史倆八走過來,下意識的將頭轉向另一邊。

史倆八默默坐在她身邊,攥住藍綠的手,他感覺到藍綠的手顫抖了一下,而後就是侵入心脾的冰涼。史倆八難過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藍綠依舊頭轉向另一邊,沒有看史倆八,而史倆八知道,藍綠一定是在默默的流淚。“許多事情,你不該瞞着我,雖然咱們認識的時間短,但既然咱們的關係確定了,就應該是我陪着你走後面的路,不管結局如何,那路上必須有我。我什麼都可以承受,但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你明明很愛我,需要我,卻不讓我在你身邊。”

藍綠依然沒有回頭,但肩膀抖動的幅度明顯增大,只是她已經虛弱的哭不出聲音來了。

這時,進來一個大夫和兩個護士,護士說:“四床的要做檢查了,請家屬讓一讓。”然後,護士過來推藍綠的床,史倆八隻好鬆開握住的手,退到外面。藍綠的床被退出的那一剎那,史倆八分明的看到藍綠的眼睛裏對他的眷戀。

藍綠被推進檢查室后,史倆八和藍紅在外面等候,史倆八問到:“她怎麼會這樣?”

藍紅痛苦的搖搖頭說:“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今年參加完高考後,就一直住院治療,後來看到你的qq空間裏你和一個女生的照片,就吐了一口血,然後身體每況愈下,現在已經是多重器官衰竭,怕是藥石無靈了。”

“我的qq空間!”史倆八立刻想到,那裏有他放進去的他和覃雅詩的照片,但那些照片沒有一絲曖昧的影子,他不知道這些照片竟然會刺激到藍綠。

藍紅繼續說:“她從得了非典后,醫生就說她很可能活不過20歲,她胳膊上一直帶着一個健康監測手環,你們從青島回來的時候,我就發現她健康出現問題,後來把她招回來做了檢查,那時候醫生就說她如果不好好療養,一年內健康很可能出現致命問題,但她還是想和你好好玩幾天,就算走了,也享受過戀愛的甜蜜了,廣州那次后,她已經決定到離開那天也不再見你,但還是會忍不住看你的qq空間。都怪我,我其實可以選擇讓她和你好好在一起或阻斷你們所有的消息,但我一直猶豫,結果……。”

史倆八早已淚流滿面,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刻,他只想安靜的陪着藍綠,不管那未來是什麼。他不想也不能再浪費她們之間的一分一秒。

藍綠再被推出來的時候,她握住藍紅的手說:“姐,讓我出院吧,我不想再躺在這裏了,我想和史倆八出去走走。”

藍紅看着藍綠的主治大夫,大夫衝著藍紅點了點頭,藍紅明白了大夫的意思於是說到:“好的,我同爸媽講一下,咱們出院,你要去哪裏便去哪裏。”

雖然已經是盛夏時節,藍綠坐在輪椅上仍是需要蓋章毯子。依照藍綠的要求,史倆八開車載着藍綠來到了他們第一次同游的那個河邊,這裏是他們回憶的開始。

“我這個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藍綠虛弱的說。

史倆八說:“是的,是不太好看,但你依舊是藍綠,我只要是藍綠就好,和別的無關。”

藍綠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可惜,不能陪你一起奔跑了,也不希望你給我照相。”

史倆八說:“知道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那個寒假后,你本來可以和我開開心心在一起,不管咱們的時間有多長,但你卻選擇了離開,所以,現在你要贖罪,你以後的日子,都是我的,不許再分給別人。”

藍綠努力的抱住史倆八的手臂,默默的流淚:“我那時離開你,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刻這麼凄慘的抱住你的手臂哭,我希望我們之間都是美好的回憶。”

史倆八說:“恩,那都是你以為,結果今天還是要這樣,可我卻失去了很長一段和你的快樂時光,往後的人生中,提到這件事,我一定會特別恨你。”

“恨我吧!這樣很好,其實這也是我想要的。”藍綠說。

史倆八說:“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無條件屬於我,因為這算是我對你的報復。”

藍綠慘然一笑說:“那,你qq空間裏的那個姐姐怎麼辦?她長得好颯爽,和你在一起好配,我很嫉妒她。”

史倆八說:“我們關係確實不錯,但她是我的拳術教練,而你藍綠,你是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這時,史倆八的手機突然響了,史倆八拿出手機,見是覃雅詩打來的,史倆八猶豫了一下,沒有接電話,直接掛斷了。

藍綠了解的笑笑說:“是她打來的吧?”

史倆八故作鎮靜的說:“大概她是要和我說一些我學詠春的事,沒什麼的。”

藍綠說:“要不是試着打回去也讓我聽聽她怎麼說?”

史倆八有些尷尬的說:“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藍綠說:“從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出發,我要聽,但你可以不給我聽。”

“好,那就聽聽。”史倆八說完,只得給覃雅詩撥通了電話。

“喂,史倆八嗎?你去哪裏了,怎麼這麼久沒聯繫我?”電話里傳來覃雅詩溫柔的聲音。

史倆八呆了一呆然後看了一眼藍綠弱弱的說:“我和藍綠在一起,就是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女孩。”

“哦,沒事,我就是想說小七生病了,沒關係了,我帶它去看醫生,那,沒事我掛了。”電話里傳來覃雅詩落寞的聲音,這聲音隨着一聲電話掛斷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史倆八的心也被狠狠揪着疼了一下。

藍綠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從你和她照片里的眼神也能讀懂你的心,但我現在就想自私一下,畢竟是你來找我的,我也不想就這幾天還被人打擾。”

史倆八振振精神說:“沒事,我們要開開心心的,不讓別人打擾我們,走,我們去水邊。”

這時,藍綠開始劇烈的咳嗽,史倆八忙緊緊抱住她,把氧氣面罩給她帶上,讓她可以使勁吸氧。藍綠稍微平復之後,將頭埋在史倆八的胸膛啜泣起來:“其實,我真的很怕,很怕,我覺得前面都是黑的,所以我特別想你,想你陪着我。”

史倆八將藍綠抱得緊了些,卻感覺藍綠脆弱的稍不注意,報的力氣大了些就會破碎似的。“藍綠,別怕,有我陪着你呢,咱們就這樣,再也不分開了。”

微風在炎熱的夏季拂過河面,終是帶來一絲涼意,這讓藍綠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一刻畫面似乎也定格了,一個黝黑的少年,懷抱着坐在輪椅里的瘦弱少女,四周一片翠綠的靜怡,甚至連蟬鳴都變成不出聲的驚嘆,那一刻的美好,終是停留在了那一刻。史倆八忍不住的想,難道真的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任平凡的人再怎麼掙扎,終是躲不過。

5天後,藍綠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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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星徽 宿命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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