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獸猶鬥(6)
第二章困獸猶鬥(6)
孫浩守護着g,幾小時后,眼見他依然一動不動,孫浩心急如焚,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孔,沒有呼吸,再摸胸口,心跳也沒了。孫浩嚇得把手縮了回去,坐在地上哭泣,良久,哭了個痛快,也哭累了。孫浩藉著月光,挖了個坑,把g埋在坑裏,用一根小樹榦做了個墓碑。
月光灑在g的墓碑上,看得清楚碑上寫着我最感激的人王富貴。風沙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聲響,孫浩又哭了一場,便打算離開,卻不知何去何從,他爬上稍高的沙土包,瞭望遠方,模糊地感覺東南方向的天空呈現淡黃色光暈。孫浩朝着東南那片光暈方向走去。
次日,晨,前方是一排連綿的城牆,高几百米,孫浩終於弄清昨晚看見的天空淡黃色光暈,正是修築城牆作業時的燈光,輝映天空而成。
這城牆沒有進出門洞,孫浩在牆外不知如何進入,只得在牆下大聲呼喊,由於太高,工人作業的嘈雜聲,還有呼呼風聲,上邊根本聽不見。直到飯點,終於被上面作業的工人發現,從城牆上放下塔吊把孫浩接了上去。當工人詢問孫浩從哪兒來,孫浩一五一十說給他們聽了,圍觀的人都不相信丹尼城還有活着的人,像看稀奇一樣圍觀孫浩。
工人們見孫浩是個瘦不拉幾的孩子,給地給吃的,給地給喝的。孫浩吃飽喝足,才發現工人們修築的城牆,準確地說是像大壩一樣的牆體,它的垂直面對着遠處的沙漠,另一面是長長的斜坡,站在城牆上面,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丹尼城,那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孫浩好奇問起這城牆有什麼用處。
工人:“阻擋風沙。”
孫浩:“這個可以阻擋風沙嗎?”
一個看似領隊模樣的人,穿着和普通工人無異,大家都叫他鄧工程師,他聽說救上來一個從丹尼城來的孩子,也好奇過來瞧瞧,恰巧聽到孫浩在質疑牆體防風沙的功能,他便答:“我們利用牆體阻擋風沙,第一道牆可阻擋75微米以下顆粒,然後第二道屏障,將會是十公里的樹林。這牆體可以根據風向調節,從而改變沙塵的方向,把風沙引向海邊,這樣達到減緩風沙侵襲城市的效果。”
鄧工程師邀請孫浩到瞭望台,遞給孫浩望遠鏡說:“你看那邊是可以活動的牆體,便可以根據風的方向,自動調節牆體角度。”
孫浩接過望遠鏡向著鄧工程師說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道高高的牆體正在調動角度,原本正面吹來的風沙經過牆體阻擋,從而改變風沙方向。
鄧工程師:“看到了嗎?”
孫浩:“嗯,建了多久。”
鄧工程師:“百年工程。”
孫浩:“我想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工作。”
工程師:“你還小,應該去學習。”
孫浩:“我沒有親人。”
鄧工程師:“我給你介紹一個學習的地方吧!他是教授,也是我的老師,只是現在我換了專業。我這個老師正需要一個助手,不如介紹你去做他助手,跟着他,你會學到很多東西。”
此時孫浩也沒有別的去處,聽到有如此好的機會,滿口答應。
鄧工程師:“你是丹尼城倖存者,給我說說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孫浩原原本本說給他聽。”
鄧工程師:“這個防風牆還有另一個目的。”
孫浩:“什麼目的?”
鄧工程師:“阻擋野人騷擾,也就是基因變異的人。”
孫浩:“從沒聽說過野人。”
鄧工程師:“他們生活在防風牆外上千年了,那是公元時期的事,人們掌握了基因技術,一部分人自私自利,利用金錢力量去控制生物基因,修改基因,達到延長壽命。一開始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約束,主要用於醫療,事態良性發展,後來技術不再受公權約束,很多人用權力金錢改良自己和後代的基因,事態漸漸惡化,技術也公開化,成本隨之降低,有的“小作坊”收了錢,就胡亂修改基因。原本生物的自然進化,要產生明顯的改變,至少需要兩萬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而現在只需短短几天甚至幾小時,便可完成上萬年基因改變,慾望無休止地膨脹,人類基因跳躍式,斷崖式、返祖式等方式發展,只要你需要,就可以做到。更可怕的是,若干年後,人類沒有統一的外貌和器官結構,美醜顛覆,出現奇形怪狀的人類,修改基因導致人類外貌奇特,還有長出各種奇異的器官,當然少不了那個時期核污染使其基因突變的人。後來雜交,孕育了與進化人類難於融合的染色體,於是產生了各種社會矛盾,進化人類也就是我們,代表純正血統的人類與基因人類,爆發了世紀大戰。這場大戰基因人失敗了,一部分被清除,另一部分溫和的基因人類被趕到沙漠腹地生活,防止他們捲土重來,限制了他們科技發展,於是他們如同原始社會,生活在那邊,長此下去,我們稱呼他們為野人。我有個大膽猜測丹尼城發生的事,就是他們所作所為。”
孫浩:“可是,我一個野人都沒見着。”
鄧工程師:“或許他們擁有了更高的科學技術,哎,沒有足夠證據,還是不要妄加定論。”
翌日,孫浩拿着鄧工程師的推薦信,離開了防風牆建築隊,經過一天車程來到許教授家。
孫浩敲了敲用木條做的院門,開門的是一個清癯的老者,穿得破舊還算乾淨,精氣神略頹廢。
孫浩:“您好!這兒是許文,許教授家嗎?”
老者:“我就是許文。”
孫浩:“我是鄧工程師介紹來給你當助手的。”
許文:“你比小鄧說的年紀小了點嘛!”
孫浩:“我可不小了,明年就滿十八歲。”
許文:“進來吧!”
孫浩走進許教授家,小院子裏種植的一些花花草草,看上去很久沒有打理了,花朵兒隱沒在枝葉里,已經蔫了。許教授把孫浩領進屋裏,端了一杯水給他,問:“聽說你是從丹尼城來,新聞報道那裏已被沙淹沒了。”
孫浩:“是的,我們走的時候全部淹沒。”
許教授:“就你一個人走出來嗎?”
孫浩把怎麼遇到李尋,又怎麼和g走出沙漠,如實詳說。
當許教授聽到王富貴的時候,他原本頹廢的眼神,突然明亮,精神振奮,聚精會神地聽着,問了許多關於王富貴的外貌特徵。直到孫浩說g在中途勞累過度而死,許教授迭聲嘆息,說:“可惜,可惜了。”
孫浩:“您認識他。”
許教授:“以前有過一面之緣,估計正是你說的這個人,難怪我許久沒見到他了。”
接下來許教授長時間處於沉默中,忽地,許教授像是想起什麼事一般,問:“你在埋他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孫浩以為許教授懷疑他粗心大意,沒有仔細檢查王富貴就給埋了,急忙答:“是的,沒有心跳和呼吸,身體冰涼。”
孫浩也好想聽聽,關於救命恩人以前的事,問:“許教授你給我講講,你是怎麼認識富貴哥哥的。”
許教授把那天在校門口看見g被欺負,傻乎乎的樣子,說給孫浩聽。
原來這個許教授,正是g去衛國所在的學校遇到的那位許教授。
許教授和衛國的父親王教授以前是同事,兩人在年輕時共同研發了一個代號勇敢者的機械人。這個代號勇敢者的機械人在研究中心表現良好,決定把它投入社會,自由活動,觀察其反應。突然一天數據傳回,顯示勇敢者系統故障,然後它身上的定位系統也故障。派出人員尋找它,一無所獲。如果僅僅上面兩種故障,勇敢者是可以根據記憶,回到研發中心。大家猜測它遭到反對意識機械人組織捕殺,銷毀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居然發現勇敢者的殘肢。這個事件,對王教授和許教授打擊非常大,兩人也產生了分歧,許教授很是傷心,憤然離開了研發中心,回到學校安心做起教學工作。
衛國的父親王教授,依然堅持,又過了若干年研發了g。許教授是知道王教授研發g的。當許教授第一眼看到g時,甚是欣慰。
許教授沒有對孫浩說g是機械人,只是說g是他見過最英俊的小伙,就這麼早逝,有些惋惜。
孫浩:“我想去找李尋,如果他們活着出來了,估計現在還在醫院。”
許教授:“有辦法找到他,我們聯繫靠近沙漠邊上的醫院,如果他們走出沙漠,首先應該去最近的醫院治療李尋的傷。”
孫浩跟着許教授來到工作室,不由得哇的一聲,好大一個沙盤。呈現在他眼前是一個按地球比例縮小做成的物理沙盤。現在已經很少見到這種物理沙盤。孫浩連連讚歎,太大了。
許教授:“我閑來無事,就做起沙盤來,打發時間,就是眼神不好,那個位置就是丹尼城。”許教授抓起一把沙子,丟在丹尼城上,“現在這兒已經不是城市了。我記得丹尼城以前也是沙漠,經過幾代人努力把這片沙漠變成了綠洲城市,我曾經去過,那兒樹木茂盛,水源清澈。想不到短短几天就把幾代人的努力,化為烏有。面對大自然變化,我們應對辦法已經更不上,始終人類太渺小了。”許教授感嘆不已,繼續說:“這片沙漠周圍有五家醫院,不用多久,我們就知道李尋在那家醫院。”
許教授在聯繫到第三家醫院時,就有一名叫李尋的病人正在住院中。
孫浩聽到李尋消息,立刻就想去探望。
許教授:“孩子,你想去就去吧!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別忘了把他們幾個都帶來,我也想見見他們。”
孫浩:“一定帶來。”
孫浩走時,許教授送至門外,回來后就在躺椅上睡著了,正午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許教授臉上,一滴淚從臉上滑落,在夕陽下那滴眼淚晶瑩剔透。許教授半夢半醒狀態,自言自語地說:“老王是你嗎?你一生的心血又沒了,他(g)那麼不堪一擊,怎麼面對大自然複雜多變的環境,人類該怎麼辦?聽說丹尼城和研究院中心都變成沙漠,老王估計你也走了。”許教授從新聞上聽說過王教授的研究中心發生了爆炸,忖度王教授也遇難,現在孫浩帶來g也死了的消息,想着這是王教授一生的心血,付諸東流,同時自己的期望也隨之破滅,情不自禁流下老淚。
孫浩趕到醫院,詢問李尋的病房號后,直奔病房,迫不及待地推開門,只見一個女子正和病床上的人甜蜜,由於那兩人太投入了,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孫浩也沒看清兩人是誰,以為是劉佳和李尋,悄悄地上去捉弄他倆,靠近兩人身邊大聲喊道:“你們在幹什麼?”
那兩人被嚇得分開了嘴,抬頭一看是誰,不認識,那女子摸了摸嘴,說:“你誰呀,哪裏來的毛頭孩子?”
孫浩一看不是李尋,羞愧難當,轉身就溜,跑到門外還特意看了一下門號58號,沒錯啊!聽得病房裏面男的說:“有病吧!哪來的野孩子。”
孫浩來到諮詢台,詢問58號病房到底住着的是不是李尋。
護士小姐:“是啊,李迅,你看嘛!登記着名字呢!”
孫浩一看是李迅,記得當時李尋和大家說過他是木子李,尋找的尋。
這才知道聽錯了,孫浩走出醫院后想着回去找許教授幫助,實在又不想麻煩他,轉念一想,李尋和慧玲姐都是警察,如果慧玲姐走出沙漠,一定回去警隊報到的。對呀!我應該到警局去諮詢,想到辦法,立馬奔向最近的警局,快到警局時,逆向走來一男一女,那個男的說:“李尋去哪裏了?”
孫浩和他們擦肩而過,聽見他倆對話提到李尋,心想他倆一定在找李尋哥,趕緊上去詢問:“請問你們認識李尋嗎?”
男的:“認得,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孫浩:“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孫浩從未聽過如此純正的口音,可以說有些生硬了,不由得打量這對男女,男的英俊,女的俊美,說話時面部僵硬,給人冷冰冰的感覺,問:“你們找他什麼事?”
男的:“以前李尋經常幫助我的父母,現在想當面感謝他。”
孫浩:“哦,想不到我李哥哥不僅正直,還助人為樂。”
女的連連點點頭說:“是啊,他真是好人。”
男的:“你去警局諮詢李尋在哪兒,我倆在這裏等你。”
孫浩沒有多想,本來就要去警局諮詢,於是直接去了。
女:“怎麼叫這小子去查其他人。”
男:“警局有驗證系統,極有可能識別到我們身份。讓這人去查,我們等結果就好了。主上吩咐,我們盡量不要暴露,以後利用這人,或許能找到許文。”
原來這兩人正是青鷲和朱䴉,他們在執行清洗離開丹尼城的人,並且找到許文教授,獲取能量技術的任務。
孫浩走出警局,滿心歡喜地對青鷲說:“查到了慧玲姐供職的警局,裏面警察讓我在這裏等候,慧玲姐等一會趕過來。”
慧玲正在警局整理案件,聽說有人找自己,然後聽說是一個叫孫浩的少年,印象當中沒有一個叫孫浩的人啊!慧玲嘀咕着,不認識孫浩,直到對方說,丹尼城的孫浩。慧玲一聽丹尼城,一驚,腦袋片刻短路,隨即驚呼,“什麼,孫浩還活着。”
慧玲從丹尼城回來后悶悶不樂,這是一次失敗的任務,現在師兄受傷還處於昏迷,唯有刻意不去想在那裏發生的事情,方能減少煩惱,當聽到孫浩還活着,登時想到王富貴也活着,心想富貴果然厲害居然走出來了。慧玲對g有種愛的情愫,但又覺得沒那麼深,自己都說不出來有多深,或許僅僅是牽挂,總之當聽到孫浩他們走出沙漠,一掃多日煩惱。
慧玲趕到孫浩所在警局外面,遠遠地便看到孫浩和另外兩人坐在一起,只是沒有看見王富貴,或許他去其它地方了,比如小便,想到小便,慧玲啞然失笑。
此時孫浩也看見了慧玲,起身小跑迎了上去,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呢!”
慧玲:“我也以為你們掉進沙里,就這麼沒了,想不到,你好好地站在我身邊。”
慧玲見另外兩個人在旁邊站着,問:“這兩位是……”
青鷲不待孫浩介紹,答:“我們是孫浩的朋友。”
慧玲有些疑惑問:“孫浩,你不是說沒有親人朋友了嗎?”
孫浩待要詳說,青鷲搶着答:”很久沒有聯繫的朋友。”
慧玲第一眼瞧這兩人,覺得奇怪,又說不上哪裏奇怪,想繼續追問,總覺得見面問東問西,有點唐突,心想自己職業病犯了,不過你這兩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有我在,你們還敢搞什麼壞事,待慢慢觀察。
為什麼這人不是說是找李尋嗎?怎麼反而說是我朋友呢!孫浩心中疑惑,此刻見到慧玲正高興,也沒多想。
慧玲向四周張望着,問:“回來就好,怎麼沒見到王富貴。”
孫浩沉默不語,只顧着流淚。
慧玲迫切地追問:“他去哪兒了?”
孫浩經不住慧玲追問,沮喪地說:“死了,他背着我這走出沙漠,勞累過度死了。”
孫浩並不知道在他身邊這兩人正是殺害g的人,還真以為g是勞累過度而死。
慧玲聽到g已死,登時猶如冬天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今日,當她聽到孫浩活着,順其自然地認為王富貴也回來了,彷彿心中萌發的一顆愛的嫩芽兒,剛冒出土,期盼着它長大,突然那顆嫩芽被人一腳碾碎,慧玲哪裏扛得住,呆若木雞,再沒聽見孫浩後來說些什麼。
孫浩見慧玲許久沒有反應,拉了一下她衣角,喊:“慧玲姐,你怎麼了?”
慧玲才反應過來,眼眶噙滿淚水,孫浩想去幫她抹掉眼淚。
慧玲:“沒事,一會兒就好。這段時間,眼見師兄昏迷,心情煩悶,一時傷心。”
慧玲從小都失去父母,在福利院長大,自從在警校認識了李尋,被他魅力折服。李尋在學校很是照顧慧玲,慧玲分到警局工作也得到李尋幫助,她對李尋有情愛和友愛模糊的感情,可是李尋總是像大哥哥一樣對她,把那份情愛的東西掩殺了。現在李尋躺在醫院,劉佳寸步不離地照顧他,慧玲總是幫不上忙,站在旁邊感覺像是多餘的人,難免心情低落對未來沒有方向,突然聽到g回來,重新燃起希望,到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
當g和孫浩掉進沙里,慧玲知道他們沒有生還可能,並沒有多麼傷心,當時總想着怎麼和李尋走出丹尼城,自從回來后,李尋有劉佳照顧,自己回到工作崗位,腦海里時常出現g的面孔。慧玲覺得g有一種孤獨感和她非常相似,都喜歡靜靜地一個人獃著。當然還有從g英俊的臉龐流露出淡淡的憂傷,總想去呵護他的衝動。
孫浩看得出來慧玲非常關切g,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怕她更傷心。
朱䴉看着他們沮喪的樣子,想學着人類安慰悲傷人的話語,說上幾句。於是在自己存儲中心,提取類似語言,在表達模塊反覆修改,最終運算中心提示,g是青鷲摧毀,此安慰,屬於虛偽表達方式,慎用。
青鷲迫不及待地問:“李尋在哪兒?”
慧玲收起哭泣的臉說:“對呀!孫浩,我們一起去探望師兄,還有劉佳。給他們一個驚喜,說不定你一去,師兄就醒了呢!”
眾人去醫院的路上,孫浩詢問了李尋傷情,很快便來到李尋所在的醫院,在病房走廊,遠遠地看見一人站在病房門口觀望房間裏面。
孫浩:“你看那是不是鐵杆哥哥。”
站在病房門口觀望病房裏的人正是鐵杆,他撞見劉佳正在為李尋擦洗身子,所以不敢貿然進入病房,只能站在門外咬牙切齒,煎熬地等待着。孫浩急忙上前去打招呼。鐵杆聽見有人叫他,轉頭一看是孫浩,以為大白天見到鬼,嚇得手裏提的水果掉落滿地。鐵杆看到慧玲也在旁邊,立即回過神來,知道孫浩這是走出沙漠了,趕緊調整心態,說:“我還以為眼花了呢!就你一個人嗎?還有那個王富貴呢?”
孫浩說:“富貴哥哥已經沒了。”
鐵杆聽了竊喜,應該孫浩不知道怎麼掉進沙里,不然他見到我肯定會抱怨。鐵杆並沒有追問g是怎麼死的,多問反倒自己心虛,孫浩是如何走出來,這一切都不重要,眼前挽回劉佳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所有人當中,鐵杆最希望李尋立即醒來或者死去的人,因為李尋醒了,劉佳便可以不用再照顧他,當然死了更好,可是看樣子李尋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在病房裏沒有人的時候,鐵杆都有種想掐死李尋的衝動,手到了李尋脖子邊上,還是放棄了,但在劉佳面前,鐵杆佯裝關切,幫着劉佳無微不至地照顧李尋,給外人瞧見,無不稱讚兩人照顧病人體貼入微。
劉佳總對鐵杆說:“我一個人能照顧他,你回去上班。”
鐵杆:“這不,我怕你太辛苦,累着了。反正我在家也沒事,閑着也是閑着。”
今天一下班,鐵杆就過來,正好遇見劉佳在給李尋擦洗身體,他尷尬地在門外觀望,慧玲也透過門上玻璃窗看見劉佳給李尋擦洗完了,正在為他換上乾淨衣服。
慧玲知道鐵杆和劉佳曾經是情侶,似乎自己和鐵杆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像兩個被拋棄的人,總在把他們拋棄的人面前晃悠着,那兩個拋棄他們的人就是李尋和劉佳。
慧玲見劉佳給李尋換好了衣服,推門進去說:“劉佳你看誰來了。”
劉佳一眼便瞧見孫浩,驚訝地說:“孫浩你沒死。”
孫浩:“我好好的。”
劉佳:“怎麼就你一個人,王富貴呢!”
孫浩把他回來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劉佳:“回來就好,富貴也算有情有意。”
孫浩:“我這條命是富貴哥哥救回來的,欠他太多了。”
劉佳對慧玲說:“王富貴是真名嗎?”
慧玲:“王富貴,檔案系統裏面沒有他的信息,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原本打算回來后,再進一步核查,誰知……”
劉佳:“真是個奇怪的人。”正在大家說話時候,突然一根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劉佳的手,劉佳慌亂一看是李尋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
劉佳高興極了,這些日子照顧李尋,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
慧玲走到床邊靠近李尋耳朵說:“如果你能聽到我們說話,你就動一動手指。”只見李尋食指勾了一下,慧玲沖了出去喚來醫生。
醫生來查看李尋,說:“康復得很好,病人還是需要多休息。”
慧玲急切地問:“像這樣還需要多少天,才能恢復到正常人一樣。”
醫生說:“估計清醒就這幾天,要恢復到以前那樣的身體機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還有就是病人這隻手沒了,他醒來后,你們要注意言辭,他將來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接受,適應殘疾人生活,所以你們要多多陪伴他,開導他。”
劉佳答:“嗯,我會好好陪他的。”
劉佳不經意間說的,“我會好好陪着他的”,慧玲和鐵杆聽來極為不舒服,鐵杆咬了一下嘴唇想說,“李尋好了,你劉佳還陪着他,這合適嗎?不害臊嗎?”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鐵杆憤怒咬嘴唇的表情,這個細微的動作被一旁的青鷲識別到憤怒的信號。
鐵杆隱忍不高興,說:“佳佳,我給你帶了些水果,你也要注意休息。”
劉佳:“哦,知道了。”
鐵杆眼見劉佳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自討沒趣,說:“我還有些事,改天再來。”
劉佳答了聲,“哦”,就忙着給李尋整理衣服。鐵杆無法承受劉佳對自己如此冷淡,憤然轉身就走了。劉佳連正眼都沒瞧,只顧着做自己的事。
青鷲見鐵杆離去,拉着朱䴉對孫浩說:“李尋還沒醒,我們過幾天再來。”沒等孫浩回應,青鷲和朱䴉就出去了,青鷲在醫院門口追上了鐵杆,說:“想不想挽回愛人。”
鐵杆上下打量青鷲,有些厭煩地說:“我和你熟嗎?”
青鷲並沒有理會鐵杆的反感情緒,繼續說:“如果你想讓心愛的人,回到身邊,只有讓李尋死掉。”
鐵杆看着眼前清秀面容的青鷲,有些不可思議,這人怎麼一見面就對自己說讓李尋死掉,雖然自己心底深處想過李尋死了,劉佳就會回到自己身邊,但那僅僅是閃過一絲念頭,不敢細想。自從上次丟下孫浩和王富貴回來后,鐵杆深深自責,常常對着鏡子的自己說:“我怎麼變成這種混蛋了。”但馬上又為自己開脫說:“如果當時不拋棄孫浩和王富貴大家都會死,現在至少劉佳和慧玲都回來了,這不正是保全大部分人,需要犧牲小部分嗎?”這樣一想鐵杆心裏好受了許多。
鐵杆不想與青鷲糾纏下去,說:“胡說八道,你給我走開,我還有事要忙。”不待青鷲言語,鐵杆推開他,氣憤地走了。
朱䴉見鐵杆走遠,對青鷲說:“你為什麼對他說這些話。”
青鷲答:“因為我們長期和人類接觸,遲早會暴露,所以我們需要傀儡,這個人是最佳人選,利用他幫我們找到許文,還可以完成其它任務。”
朱䴉:“可是他剛才拒絕和我們交談。”
青鷲:“他有奴性天分,遲早是我們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