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曲肘防禦·搖閃(2)
第三章:曲肘防禦·搖閃(2)
李尋和臭蟲待主上率領機器兵走遠,才來到戰場,檢查有無倖存的敢死隊隊員。方圓一公里的戰場,難以尋找到一小塊沙地沒被血染成紅色,猛然間你會有種錯覺身處在紅色沙漠之中。
血與沙子融合后,凝固在一起風乾了,形成紅色鬆軟的沙塊,你用力一捏,便會捏碎。紅色的沙塊摻雜着小碎肉,不過還是有大塊可以分辨出是人的某個器官。這不就發現一隻白森森的手掌,它被某個無名的勇士,用信仰引爆炸彈,撕碎他的身體,手掌就被分離開,孤獨地再難尋找到它的主人。
戰鬥過後,這片沙漠更加寂靜,顯得李尋和臭蟲翻動屍體,尋找活人的聲音,格外響亮。在泛着淡黃色月光下,他兩人如同兩條野狗在啃噬屍體。
李尋翻開一個機械人壓着的敢死隊士兵,他的下半身陷在沙里,看士兵表情,似乎還有些微弱呼吸。李尋心想總算找到一個活着的,便急不可耐地抱住士兵,試探着把他從沙里拖出來。李尋抱住士兵一拽,也許是用力過猛,抱住士兵仰面倒下,待看清自己抱着的士兵只有上半身,還掛着內臟一晃一晃的,未乾透血液滴答滴答地滴在自己臉上。那士兵睜着圓鼓鼓的眼睛看着李尋,雙手緊緊地攥着李尋衣領。李尋雖有戰鬥經驗,但從未近距離面對這種血腥場面,本能大叫了一聲。臭蟲聽見李尋叫聲,跑了過來,強行把敢死隊士兵分開。
臭蟲看着李尋臉色慘白,安慰道:“這種現象我見過幾次,但凡信念堅定的人,在未完成使命時,他腦袋還存有最後一口陽氣無法散去。加上爆炸,他上半身比例較多,內臟還未全部損壞,又陷在沙里封住出血量,心中憋住一口氣,你去翻動他,如同喚醒他散去最後一口氣,你看他眼睛睜得或許就叫死不瞑目。”
臭蟲用手抹那士兵睜着的眼睛,說:“兄弟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安心走吧!”
只見這名敢死隊士兵握住的拳頭,舒張開,鼻孔呼出細微的氣息,便垂下腦袋。李尋驚魂未定,站在屍體旁,許久才回過神,臭蟲挖了個沙坑把這名敢死隊員埋了。兩人把戰場翻了個遍,未找到一個活着的敢死隊隊員,就離開敢死隊戰場。
汪軍長重新建立起防線,沿途埋上地雷。大白狗踏過地雷區,轟轟地爆炸,僅僅是搖晃了幾下,很快大白狗就衝出一條安全道路。青鷲領着機器兵緊隨其後,從安全道路沖向東柏里軍團陣營。
大白狗並未停止,繼續往前沖躲過重重炮擊,沖入東柏里軍團迫擊炮防線,撞得炮兵四散奔逃。兩分鐘,迫擊炮營徹底摧毀。大白狗繼續向汪軍長陣營衝去,進入阻擊部隊防線,一排重型狙擊手向大白狗射擊,再加持榴彈狙擊,強大密集的火力打在大白狗身上,瞬間大白狗燃燒起來,遠看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狗,向狙擊隊撲去。狙擊隊根本無法阻止它前進。燃燒着大白狗威力更加猛烈,狙擊連士兵碰着就是燙傷或燒傷,霎時間狙擊連變成火海。
汪軍長見幾重防線,如同紙糊的老虎,不堪一擊。那大白狗後面跟隨的機器兵排山倒海的氣勢,更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吩咐道:“全軍準備手雷戰,與敵人同歸於盡。”
將領們勸說撤退,汪軍長:“能退去哪裏,敵人咬得如此之緊,撤退只會更亂,一敗塗地。何不捨身重創敵人,給北索爾州軍團創造有利戰機。”
將士無語,汪軍長衝出營帳,將士跟隨,加入了戰鬥。此時的大白狗已經不是大白狗了,它的仿生皮燃燒完,變成一條銀光閃閃的巨型鋼鐵狗。
手雷戰不同冷兵器近戰那般密集戰鬥,而是散得很開,戰場延綿幾公里,在廣袤的沙漠,戰爭場面又那麼渺小。雙方真正激戰是在子夜。月光已經變得昏暗,只能依靠曳光彈照明,方能辨別人與機械人。密集的手雷爆炸聲,掩蓋了士兵的喊殺聲,偶爾或許會聽見一兩聲慘叫聲。
戰鬥進行到天微微亮,迎接第一束陽光,便是零零碎碎的爆炸,整個戰場都被飛揚的黃沙和爆炸產生的煙霧籠罩。
七點以後,再也聽不見一顆爆炸聲,清晨的微風拂過這片開始“平靜”的沙漠,飛揚的黃沙和煙霧逐漸散去。戰場還剩下約二十個機器兵站立,四周有些還沒死去的人類士兵輕微地**着。
青鷲:“報告主上,我們的a級機械人十五名,b級機械人六名。”
主上環顧四周說:“kg-009型清除機,還能啟動嗎?”
青鷲:“人類攜帶炸彈從它口腔進入到內部,引爆炸彈,內部結構損傷嚴重,無法繼續工作。”
主上:“儘快離開這裏,到達虎口島,以防再次遇到人類大量的軍隊。”
李尋和臭蟲趕到汪軍長的防線,已經是下午四時,戰鬥早已結束。眼前是人類血液染紅的沙漠,如果說他們先前見到敢死隊戰場是個紅色的江湖,那麼此時眼前就是被血染紅的紅色海洋。看着一望無際的紅色沙漠,兩人驚呆了。各種扭曲的屍體,人的內臟,斷肢,經過烈日暴晒后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李尋小心翼翼進入紅色沙漠,搜尋活着的士兵,唯恐一不小心踩到某個無名人的肢體或者內臟。啪唧一聲,李尋踩滑,摔了個四腳朝天,立馬爬起來,見粘在腳底的東西,原來是一條血淋淋的腸子,正是踩到它才滑倒的。本來李尋胃裏沒有食物,此刻看見這些血腥場面,頓時胃裏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外冒。他三步並作兩步跳出這片紅色沙漠,嘔吐不止,胃如同一條毛巾,被死死地擰啊擰,再攤開繼續擰,非得把一丁點水都擰乾,才肯罷休。嘔吐完后,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立不起來,索性躺着。望着天邊即將落下的太陽,泛着一圈圈的光暈,幾朵紅雲漂浮着,那雲也是被地上紅色沙漠映紅的嗎?有的紅雲還真像一頭紅色綿羊,那一個毛茸茸不就是一隻兔子嗎?太可愛了。那兔子撲在他懷裏亂竄……突然那兔子張開腿,對着他滋了一臉尿。李尋被驚醒了,趕緊抹了抹臉上的兔子尿液,才發現是臭蟲在向自己澆水。原來剛才做夢呢!李尋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問:“我睡了多久?”
臭蟲:“司令,現在是凌晨三十分,我看你昏睡太久了,所以把你喚醒,喝點水,吃點東西,補充一些能量。”
李尋一聽吃的,確實有些餓了,接過臭蟲給的水和壓縮餅乾,問:“沒有活着的嗎!”
臭蟲答:“有個別活着的,但傷情太重,把他帶走也會死在沙漠裏,唯有任他自生自滅。我找了些物資,就把你背着離開了。”
李尋對臭蟲放棄活着的士兵,不置可否,或許如他說得對,就算帶上受傷嚴重士兵,沒及時救治也會死的。
李尋:“你背着我走了多遠,不是還有些戰車可以用嗎?”
臭蟲:“都炸毀了,我們離開主戰場估計有七八公里。”
“找到汪軍長了嗎?”
“遍地是屍體,辨不出人樣,或許他已經炸得粉碎了,或許已經撤退。”
李尋嘆了口氣,繼續問:“聽汪軍長說過,我們的運輸隊中午時會趕到戰場,遇見沒有?”
答:“他們遭遇到機械人襲擊,無一倖存,本想找輛運輸車,也被機械人開走,沒有開走的車,全部炸毀了。”
正如臭蟲看到的那樣,主上和青鷲帶上剩下的二十來個機器兵,離開主戰場,前往倉山河碼頭。它們前進幾小時迎面遇見一車隊,雙方進入戰鬥狀態。這正是汪軍長的運輸連隊,連長侯寶山發現前面有情況,下車喊道:“對面是哪支隊伍?”
許久不見對方回答,侯寶山命令機槍手一字排開。二百米外的青鷲見這些運輸隊就幾十個人,一聲命令:“殺。”機器兵迎着運輸隊機槍子彈衝去,青鷲衝到面前,揮舞着大刀左砍右砍,運輸隊毫無招架之力,如同任人宰的西瓜,噗呲,噗呲一個個倒下。青鷲搶走運輸車,引爆了車上炸彈,剩下的運輸車全部摧毀。
青鷲去蒼山碼頭,途經兩個重要地點,一個是費雷市,另一個是東柏里軍團軍營。此時的東柏里州軍團大本營,如同空營,能派出作戰的都隨汪軍長去了,僅剩十幾個後勤士兵。當主上來到營地,猶豫是否進攻時。張秘書或許可以學學諸葛亮的空城計,披上鶴氅,戴上高高的綸巾,彈上一曲,或許能嚇跑主上,奈何張秘書不是諸葛亮,主上不是司馬懿。青鷲沒等主上命令,駕駛運輸車沖入東柏里軍團軍營。兩名守衛見自己運輸車回來,並無過多防備,待沖近時看清,情況不對,端起槍掃射也無濟於事,被後面跟上的機器兵結果了性命。
機器兵突襲軍營,後勤士兵被射殺。青鷲走進辦公室,張秘書瞥了一眼,冷笑道:“你來了。”便對着自己頭部開了一槍,青鷲正要用刀砍卻見他自殺了,似乎意猶未盡地對着張秘書砍了幾刀。自從青鷲開始用刀砍殺,不知何時他意識驅使,刀比槍更能刺激它的神經系統情緒電波,釋放有序波動,這或許就是癮。
其實張秘書收到汪軍長要求繼續運輸炮彈和物資的信息時,知道這是一場惡戰,不得不做預警打算,他向附近城市發出敵人侵略信號,提醒市民轉移。讓張秘書始料未及的是,僅僅在幾個小時敵人就擊潰了汪軍長部眾,這是東柏里州軍團的全部家業,就這麼短的時間,敗完了,沒了。
張秘書聽見軍營被衝擊的聲音,嘆了口氣,明白大勢已去。少頃,士兵來報,敵人襲擊軍營,讓他先撤退。張秘書說:“你們能走的就走吧!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我收拾一些資料就走。”
其實張秘書根本沒打算離開,他搪塞說收拾資料,是想讓士兵們自顧逃命去。他一輩子在東柏里州軍團陸軍生活,能去到哪裏,哪裏是家呢!這裏就是他的家。
張秘書拉開抽屜拿出手槍,反覆擦拭,自言自語道:“老弟啊!你跟我幾十年從未開過一槍,你別關鍵時刻,啞火了。”
當青鷲進來時,張秘書的手槍,果然不負主人,第一槍也是最後一槍擊殺了自己的主人,便又被丟棄了。青鷲離開時,焚燒了東柏里州軍團軍營,然後開始襲擊最近的費雷城市,準備搶奪倉山碼頭乘船去虎口島,卻遭到花生組建的民兵頑強抵抗。
這片區域收到張秘書發來的轉移警告,重要人員已經早早安排轉移走了,有些人將信將疑,認為侵略者不會屠殺平民,或者根本不相信有侵略者。劉佳堅持留下來等李尋,所以花生只好留下來照顧她。
城市戰與沙漠戰不同,前者利於隱蔽,後者利於強者快速推進。青鷲剛進入城市時,遭到花生率領的民兵阻擊。真是不知者不畏,花生打算首先就給敵人一個下馬威。
那些走在前面的a級機械人,掉入花生等人預先挖好的陷阱,裏面早已放置高燃燒值液體,瞬間陷阱里燃起熊熊大火,兩分鐘便把幾個a級機械人的仿生皮燒掉,內部結構也扛不住,噼里啪啦爆裂。
主上和青鷲不敢輕易前進,只好繞到另一側進攻,立刻遭到一排步槍射擊,這種火力對青鷲一隊機械人來說毫無殺傷力,它們三兩步跳入花生組建的民兵步槍隊。青鷲正要抽刀狂砍,可是,這些招募來的民兵不同軍團士兵迎面頑強戰鬥,而是丟掉陣地紛紛逃竄,一溜煙十幾個民兵不見蹤影,一個都沒給青鷲砍到。
青鷲命令機器兵向兩排住宅搜尋,這下可苦了還沒逃走的市民,他們死於冷酷的機械人刀下。花生見狀,吩咐道:“三人一組,帶上燃油,設下埋伏,等他來,燒死他。”
片刻,一個機器兵進入房間,花生抓起斧頭照着它頭劈去,哐當一聲,居然沒有砍下它腦袋。花生罵道:“媽的,你是練了鐵頭功嗎?震得老子手都麻木。”
兩個民兵見隊長一斧頭劈敵人不死,立刻撲了上去,把機器兵壓倒在地上,兩個民兵分別壓住機器兵的手腳,花生騎在機器兵的腰部,那機器兵動彈不得,花生正要再用斧頭劈,卻見斧頭缺了一塊,罵道:“你娘的,你的頭比老子斧頭還硬。”
花生揪住機器兵的頭髮,這一揪把大家驚呆了,因剛才這個機器兵被斧頭劈開頭部仿生皮毛,花生一揪,便薅下來一大塊帶頭髮的頭皮,露出銀色腦殼。花生驚愕說:“怪不得槍都打不死你,原來你是個鐵腦殼。”
民兵說:“這可怎麼辦,是鐵腦殼,怎麼弄得死。”
另一個民兵敲了敲機器兵腦袋,說:“這不是鐵腦殼,是鋼的。”
被壓地上的機器兵拚命掙扎,花生喊:“抓穩,別鬆手”然後掄起斧頭,使勁往機器兵頭部砸,足足砸了十下,它的頭被砸了一個窟窿,露出裏面結構,花生用鐵棍戳進去攪了幾下,卻被電擊,本能跳了起來。
兩個民兵見狀疑惑,問:“隊長怎麼了?”
花生揉揉電麻木了的手,說:“這東西有電。”
兩個民兵翻過機器兵,它已經不動彈,嘴張得特大,面部猙獰,三人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一眼。
花生:“把它從窗戶扔下去,殺殺這幫鐵疙瘩的威風。”
兩個民兵抬起機械人,喊道:“忒重,忒重,抬不起。”
花生急忙扶住,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機器兵丟出窗外,砰的一聲,正好掉在青鷲和主上面前,街道上被砸了一個人形坑。
話說另一邊的民兵,設下埋伏,見機械人來了,一桶油潑上去,點燃,轟的一聲,那機械人變成火人,上躥下跳地逃出樓道,向青鷲方向跑去求救。青鷲和主上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燃燒。片刻,剛才進入住宅里搜尋的十幾個機器兵變成火人,紛紛逃出。它們身上的火,足足燃燒了半小時才熄滅,再看那機械人簡直就是一個黑炭人,有的可能有油滲入它們內部燃燒,毀壞了內部元件,已經癱瘓扭曲地躺在地面,有兩三個雖被燒了半小時,僅僅把表面熏黑,沒影響還能繼續戰鬥。經過這一場戰鬥,主上意識到它製造的機械人不耐高溫,技術有待提高。它已無心戀戰,但青鷲提刀似乎躍躍再戰。終於可以正面較量,花生的民兵一字排開對着青鷲一隊。民兵手裏提着油桶,作欲潑油狀,嚇得幾個被燒成黑炭機械人,退卻幾步。
花生見對方害怕,喊道:“兄弟,潑過去。”
主上見狀和青鷲轉身就跑。花生一隊人愣在那裏,怎麼就跑了呢!老子準備和你一決高下,你它娘的這個慫包樣兒。花生見對方膽怯,民兵們勇氣倍增,喊道:“追,弄死它們。”
十幾個民兵氣勢如虹,提着鐵棍斧頭奮起直追,有兩個跑得慢的機械人,被抓住一頓亂打亂砸,縱然你是鐵人,鋼人,也被十幾條鐵棍和斧頭砸成鐵疙瘩或者鋼疙瘩。
青鷲和主上逃向福來倉庫,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機械人進城被人欺”。花生帶着民兵一路追到福來倉庫,迎面走出幾個人攔住去路。花生一眼就認出這個眼眉處有個疤的人,正是那次踢傷自己的刀疤眼蒙面人,那天得虧孫浩剛巧路過救下自己,不然會被這個刀疤眼打死的。花生心想今天老子有這麼多民兵,對付你們幾個黑社會,不是問題,毫無懼色喊道:“看見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跑過來嗎?”
那刀疤眼也認出花生,冷哼一聲,說:“你和誰說話呢!”
花生:“老子今天不是找你復仇的,識相滾遠點。”
刀疤眼也不示弱:“去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豈能讓你們這群瘋狗撒野。”
花生氣憤填膺,心想今天正好私仇公事一塊了結,便對民兵喊道:“給老子打。”
真是兩條地頭蛇相爭,必然一傷。一邊是為信仰戰鬥,一邊是為錢戰鬥。花生糾集的這幫民兵,先別說個個身手了得,至少勇氣是有的,而刀疤眼這幫人勇氣欠佳,做什麼事都是為了錢,還要考慮有沒有命去花。稍有一個膽怯,其他人氣勢跟着弱下去。這不一個小弟挨了幾棍,見民兵氣勢兇猛,趕緊扭頭溜之大吉。只要見到一個跑了,其他膽小的抱頭鼠竄,居然有一個抱頭蹲在地上哭泣,民兵打了兩棍說,說:“看這傢伙就是剛加入黑社會,滾。”
他聽說滾,一溜煙跑了,剩下幾個和刀疤眼是鐵兄弟,礙於情面,不好意思逃。花生:“好,你們兄弟情深義重,奈何遇到我們也是團結一心,活該你們倒下啦。”
花生和民兵使勁打,刀疤眼和小弟們扛不住相繼倒地,一個個嗷嗷直叫。緊接着,花生率領民兵搜查倉庫,沒有找到主上和青鷲,只好怏怏然離去。假如花生再深入搜查或許發現主上和青鷲躲在密室里,甚至發現鐵杆這個人類叛徒,奈何花生見敵人只有主上和青鷲兩人,並未察覺非常重要。
當青鷲帶着主上逃至福來倉庫,要求見鐵杆。起初看門小弟不認得青鷲,上前阻攔,被青鷲一刀砍了。其他小弟見青鷲兇殘,跑去通知老大。刀疤眼聽了勃然大怒,敢傷我的人,待出來看,認得青鷲是鐵杆的座上賓,哪敢造次,唯唯諾諾地領着青鷲和主上去見鐵杆。
鐵杆突然見到青鷲和主上來到,思忖,它們不是正在和東柏里州軍團交戰嗎?為何這麼快來到這裏,急忙吩咐刀疤眼去看住外面,不準任何人闖入密室。
鐵杆不知青鷲突然造訪何意,心想不會是透露給李尋,主上的基地的事,被發現了,今日前來興師問罪的吧!鐵杆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愈想愈膽怯,立刻單膝跪地奉承道:“主上,你怎麼來了。”
青鷲說:“我需要運輸船。”
鐵杆一聽不是來興師問罪,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地,說:“現在上面有文件通告,啟動大型運輸船,需要上級批准,才能出海,目前信息緩慢,來來去去批複下來也要一個星期。”
青鷲並不理睬,命令:“馬上準備。”
鐵杆為難的表情說:“這就難辦了…”
沒等鐵杆說完,青鷲就要抽刀斬鐵杆,被主上按住手制止。鐵杆這時才仔細打量主上和青鷲,觀其樣子甚是狼狽,青鷲眼睛還受了傷。為什麼這個時候要船,究竟要幹什麼?它們本應該和汪軍長交戰,難道是打輸了準備坐船逃走,可是前天收到汪軍長抵擋不住的情報。鐵杆閃過一個大膽想法,如果喊刀疤眼進來保護自己,並且控制住青鷲和主上,交給人民公開審判,自己的威望又會提升許多,那時自己就是萬人之上。但轉念一想,今天控制住這兩個機械人容易,但他的黨羽還有多少,不是還有一個女的叫朱䴉嗎?怎麼沒出現,看來不可輕舉妄動。鐵杆盤算着抓主上的利與弊,思來想去,自己現在的地位,來之不易,不可貿然涉險,還是把它兩個送走,保險些。要怪就怪你們東柏里州軍團遜色,我已經創造了機會給你們,是你們不爭氣,導致我只能提供船給它們了。鐵杆一邊為自己膽怯開脫,一邊佯裝提供船隻為難。其實所說的上級批示,來來去去耗時,還不是他翻手之間的事。故意為難,是想讓主上看到他死心塌地,在竭盡全力為主上辦事。
鐵杆又見青鷲兇悍,奉承地說:“我親自帶你們去碼頭,或許他們看在我的面子,先使用船再上報批複。”
鐵杆屁顛屁顛領着主上去碼頭,路上鐵杆想試探主上什麼情況,若無其事地問道:“聽說你們和東柏里州軍團交戰,怎樣了?”
主上閉目不答,鐵杆又問青鷲:“怎麼沒見,你那個同伴朱䴉呢?”
青鷲怒目而視,鐵杆自知無趣,心想你這機械人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要殺人的樣子。
倉山碼頭是周圍幾個城市海上運輸咽喉,碼頭旁邊是海水轉換成淡水處理工程機房,這個工程處理的淡水是供給周邊幾個城市,不久前受到電磁脈衝彈輻射襲擊,供水智能電子設備癱瘓,造成暫時斷水,后經過工程師把大部分智能模塊,改成硬件設備代替,又恢復供水,但處理淡水量遠不如從前,勉強夠城市居民間歇使用。
倉山碼頭和海水處理工程,已被當地武裝力量嚴密看守。在這動亂時期,什麼東西都可以倒賣,包括人也會當成物件買賣。碼頭就是重點滋養地下交易場所,表面上對來往碼頭的人嚴加搜查,暗地裏交易卻是更加猖獗。
當張秘書向城市發出戰事預警后,這些城市居民,起初有秩序的通過陸地站點和碼頭轉移離開。後來民眾聽說東柏里軍團戰敗,就變得混亂不堪,紛紛湧向碼頭和車站。突然轉移幾個城市的人,先進的運輸工具還沒修復,導致運輸不堪重負。有很多人守在碼頭和車站幾天幾夜,越是這樣人們越是恐慌,更是前赴後繼地湧向車站和碼頭。
鐵杆駕駛車載着主上和青鷲,經過兩小時車程到達碼頭。鐵杆徑直向自己私人碼頭走去,那裏停泊着他的船運隊。船隊長阿福見老闆到來,連滾帶爬地迎上去,像是哈巴狗搖頭擺尾,汪汪地說:“老闆來啦。”
鐵杆:“準備客運船,給我這兩位朋友使用,一切聽他安排。”
這船隊長新來的,瞟了一眼,並不認得青鷲和主上,渾身還髒兮兮的,不像富貴人,心生怠慢之心,嘴裏卻對鐵杆答:“貴客,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船隊長對青鷲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往船上走去,青鷲和主上跟在後面上船。鐵杆直到望着主上和青鷲乘船走遠,腦海里依然閃過是否命人追上去結果了它們的想法。不能一輩子做傀儡,可是又害怕冒進失敗,失去現在的地位,鐵杆左右為難很是氣餒。他哪裏知道,主上已經被東柏里州軍團陸軍消耗得就剩十幾個機器兵,又被花生組建的民兵設下陷阱消滅,現在就剩主上和青鷲了,而花生領着民兵正追得它們如喪家犬,民兵在福來倉庫搜尋,如果他鐵杆冒險一搏,功在千秋。
砰的一聲,車頭像是撞着東西,鐵杆急忙下車查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拽着他衣角,鐵杆嚇得連連退步,嘟噥道:“幹什麼,幹什麼?”
那衣衫襤褸人,說:“先生,買黃花大閨女嘛?”
鐵杆以為這人訛錢,突然問他要不要買黃花大姑娘,頓時有種身在古代奴隸制時期的錯覺。那破爛衣服人對街角的女孩招手,喊道:“過來嘛,像個傻子杵在那裏。”
女孩怯生生地走過來,模樣精緻,面帶羞澀。衣衫襤褸人比劃着五個手指,說:“先生,這個數,她就是你的了,想怎的就怎的。”
鐵杆久久不作答,心裏五味雜陳,從這次災難算起,才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文明倒退如此之快,恍若退回千年之前,奴隸買賣時期。難道人類用來包裹自己的文明不過是一張紙,當災難來臨,輕輕一戳就破,骯髒的東西如洪水泛濫。
衣衫襤褸人見鐵杆沉默,以為是價錢要高了,伸出四個手指,說:“這個數,不能再少,比行情價都少了太多,先生你看看。”說著捏了捏女孩下巴又說:“再過兩年,長開了,絕對是個美人。”
衣衫襤褸人收到鐵杆兩倍的錢,頭點得似雞啄米,嘴裏迭聲感謝,似乎擔心鐵杆反悔,連推帶扯把女孩弄上鐵杆的車。
碼頭擁擠着成千上萬的人等待着客船,越來越多的人閑來無事都圍過來看熱鬧,已經擋住去路。鐵杆看着一個個無助又兇狠的眼神,透過車窗湧向自己臉龐,像是在質問誰造成這次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