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蠻熊抱摔·肩鎖（2）

第一章：蠻熊抱摔·肩鎖（2）

婚禮后，李尋心中時常泛起恐懼情緒，這些恐懼情緒來自那些青衣人，好比在擂台上遇到捉摸不透的對手，讓自己無從下手，就莫名其妙地輸掉比賽。

顧長順事件對於普通民眾毫無波瀾，人們像往常一樣生活，該有的煩惱照樣有，該有的快樂也沒減少，照樣吃吃喝喝，少的只是今天即將過去，還有未完成的夢。

從李尋結婚後，花生也有了成家的想法，以前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沒有成家意識，現在自己也算是個小有知名度的正派名人，是該解決單身問題的時候了，畢竟自己做了這個婦女主任，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說起這個婦女主任花生是怎麼當選的呢！那是因為花生得了英勇市民獎章回來后，便不好意思再參與黑社會事，這樣一來時間就多了，整日無所事事，他就總愛和一幫婦女湊在一起嘮嗑，主要藉機宣傳自己英雄事迹。日子久了，原來的婦女主任病重，無人照顧，花生自告奮勇，發揮不怕臟不怕累的精神，去照顧前任婦女主任，直到她去世。經歷了這樣的事，大家一致破例選舉花生擔當婦女主任職務，起初花生佯裝拒絕，眾人力勸，終究忸怩地接受。在處理了幾件棘手的事，比如誰家家暴，他一去基本解決問題，誰敢不聽他好言相勸，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嗎？都還是給幾分薄面，他漸漸地喜歡上這個職務，好歹是一個官嘛。花生樂此不疲投入工作之中。

社會一片和諧，也許只有李尋有不安的情緒，彷彿有什麼事發生。某天花生定下好日子結婚，婚宴簡單，來邀請李尋撐門面，也是證婚人。花生剛到李尋家，兩人突然感覺一陣眩暈，片刻又消失。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只見大街上人頭攢動，人們紛紛驚恐詢問發生地震了嗎？可是房子完好無損，於是人們發揮想像，天災啊！軍事演習啊！緊接着某人發現停水停電，自動運輸設備和通信癱瘓，少頃，甚至所有的電子設備癱瘓。起初人們以為僅僅是一會兒就會恢復，可是兩天過後依然如此，焦躁不安的人們上街四處打聽，得到的回復都是正在檢修。日子久了，人們慢慢地不那麼安分守己，開始搶奪食物和水。一時間謠言四起，誰都別相信，弄到食物水才是王道。

社會秩序變得混亂不堪，李尋已經被迫放下手上案子，上街維持秩序。孫浩也被抽調去運送生活物資給各區域市民。人們忙碌着，恐慌着，焦急等待着是何原因造成這場混亂，渴望重回正常秩序。

鐵杆從他新家窗戶望向爭奪生活物資的民眾，得意地對胡婷說：“任何人在餓着肚子的時候，他的尊嚴在食物面前，不值一談。如果你認為比別人意志更加堅強，更有尊嚴，那麼繼續餓吧！看着別人吃飽喝足，活得更久。”

大約一月後，鐵杆估計劉佳也熬不住食物和水的誘惑了。他穿着乾淨舒適的衣服走在大街上與周圍蓬頭垢面的人格格不入，當他敲開劉佳的門時，劉佳驚訝道：“你怎麼這身打扮。”

鐵杆：“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妥嗎？”

劉佳：“你太乾淨了，像個異類。”

鐵杆笑道：“今天就是邀請你去我那裏，你想要多少食物和水，就有多少。”

劉佳：“這個時候，哪裏來的多餘物資，你在騙我吧！”

鐵杆笑着轉了一圈說：“你看我乾乾淨淨的像是騙你嗎？你再看看你自己。”

劉佳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太臟，好久沒有換衣服，家裏衣服穿了個遍，晒乾又穿了一遍，都等不來水，供應的水只夠勉強飲用，這還是李尋在單位上班發放的福利，哪裏敢奢侈多餘的呢！

劉佳：“等李尋回來一起上你那兒去。”

鐵杆：“我可不等，你留個便箋，他回來看到，按照便箋上地址找來就可以了。”

劉佳猶豫着，鐵杆勸說：“多大的事，走吧！”

劉佳想想也是，便留下地址后，同鐵杆走了，李尋回家發現劉佳留的便箋，上面寫着，“我同鐵杆去了北城門福來倉庫，劉佳。”李尋怎麼也想不通，劉佳和鐵杆去福來倉庫做什麼。

劉佳跟着鐵杆來到福來倉庫。看着裏面放着滿滿的一倉庫水和食物，劉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撫摸着生活物資，驚奇問：“這個時候還有這麼多物資，你真是超級富豪。”

鐵杆笑笑說：“你看到的只是一個倉庫而已，還有數百個同樣倉庫你沒有見到呢。”

鐵杆引着劉佳參觀了他的物資，然後把劉佳領到洗浴房間，房內嘩啦啦的水聲，聽得劉佳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洗個痛快。鐵杆早猜出劉佳的想法，說：“想洗一個澡嗎？”

劉佳羞怯地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鐵杆：“這套淋浴房是專門為你買的，記得你曾經說過，以後有錢了，一定要擁有一套這樣洗浴設備，我可記得，便暗自下定決心，某天有錢了一定給你買。去吧，體驗一下效果怎麼樣？”

劉佳迫不及待地進了洗浴室，那嘩啦啦的水灑在身上，水滴落在每寸污垢的肌膚，如同敲打着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即將崩潰的心，劉佳並沒有急於洗澡，而是蹲在地上哭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哭，或許害怕這是夢吧！畢竟現在外面每一升水的價格已經炒到天價，黑市交易生活物資，更加厲害。李尋從早忙到晚，僅僅領到兩人基本的生活物資。今日像這樣奢侈享受水資源，肯定在夢裏發生，可是今天鐵杆實實在在給了她，卻不知道怎麼回報。

劉佳一邊洗着澡，思索着怎麼感謝鐵杆。由於來得匆忙，洗完澡才發現沒有換身衣服，鐵杆貼心地送上一件連衣裙，放在換衣間，對浴室里劉佳，喊道：“佳佳，我知道你沒有換身衣服，我給你準備了，掛在這裏呵。”

鐵杆說完紳士般地離開，在外面等着。

劉佳換上連衣裙，雖然有些透明，但總比沒有穿好，她穿好連衣裙羞澀地走出來，在夕陽斜射下，掩藏不住她若隱若現的胴體，鐵杆有些痴迷恍惚，笑着說：“裙子合身！你穿上真美。”

鐵杆不由自主地去幫劉佳整理凌亂的頭髮，責備自己，說：“忘記給你準備梳子。”

劉佳感覺到鐵杆在幫整理頭髮時手指觸碰到自己，有些羞澀地退了半步。空氣中彌散着沐浴后的香氣，四周安靜能聽到彼此呼吸聲，鐵杆終於衝破克制已久的道德防線。

劉佳掙脫開說：“你別這樣，小心別人看見了，誤會。”

鐵杆：“我喜歡你，不需要誰誤會。”

李尋按照劉佳寫在便簽上的地址找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暗罵：“他娘的一點洗澡水，都要人出賣身體嗎？”李尋心裏異常惱怒，但也有驚喜，惱怒的是劉佳穿成這個樣子，驚喜是看到倉庫里的物資，如果說服鐵杆捐獻出來，那該多好。李尋原本想上去暴揍鐵杆，為了說服鐵杆拿出物資，強忍着心中怒火，笑着迎上去說：“佳佳你這裙子挺漂亮的。”

劉佳尷尬地答：“嗯。”

李尋由於壓着怒火，說話聲音都嘶啞，連自己都感覺到彆扭，真的不是一個好演員。這些細微變化，鐵杆看在眼裏，原以為李尋會很生氣上來揍自己，卻笑面和自己說話，難道是這些物資的力量，一定是了。

劉佳見李尋到來，心裏有了依靠，可是又擔心李尋誤會，解釋道：“本來他邀請我們兩個人來，可是你在工作，我就先隨他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李尋笑着答：“我怎麼會生氣呢，鐵杆是我們好朋友，我是那麼多疑的人嗎？”

劉佳並沒有察覺到李尋多麼生氣，雙手伸出想給他一個擁抱，就要靠近時，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汗臭味，在此刻格外難聞，劉佳眉頭輕顰。

李尋阻止劉佳擁抱說：“我身上太臟，小心把你衣服弄髒了。”

劉佳嗔怒道：“我就要抱抱。”可是嘴上說著，卻沒有再張開雙手去擁抱。

李尋笑着對鐵杆說：“你在哪裏搞到這麼多物資，做投機倒把生意了。”

鐵杆答：“你是知道的，政治家看局勢，軍事家看裝備，商人看大眾需要什麼，我們商人的眼光比一般人看得遠，掌握了資源就會有財富來的”

李尋：“是啊，現在物資短缺，尤其是水，如果你能拿出一部分救濟市民，等過了這一陣恢復正常，大家也會加倍感激你的。”

鐵杆心想果然沒猜錯，你惦記着我的這些物資，才會忍氣吞聲，笑說：“那可不行。”

李尋急忙說：“你該不會真的是個奸商吧！只顧自己利益，不管民眾死活。”

鐵杆笑着說：“你看你着急幹嘛呢！我都沒說完，我想說，我可不想拿出一部分分給市民，而是要把全部生活物資捐贈出來。”

李尋和劉佳都不敢相信鐵杆如此慷慨。劉佳說：“我沒有聽錯吧！”

鐵杆鄭重地說：“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這件事交給劉佳做，我才放心。”

劉佳滿口答應道：“我正無所事事，有這樣為民服務的差事，我求之不得呢！”

鐵杆：“那就明天商議具體方案吧！”

劉佳歡喜地答：“嗯。”

李尋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鐵杆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遠超預期，似乎他早有開倉發放生活物資的打算。

鐵杆指了指李尋說：“洗個澡再回去。”

李尋答：“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劉佳勸道：“洗一下吧，來都來了。”

李尋：“沒有換身衣服，洗了也是白洗，反而不習慣。”

鐵杆：“穿我的吧！”

李尋似乎找不到拒絕的借口了，只能服從進入浴室。他看着，觸摸着，那曾經可以放肆擁有，甚至浪費的水，現在變得如此珍貴。這是李尋長大以來洗過最憋屈的一次澡了，胡亂搓了搓油膩膩的身體就出來，依然穿上自己的臟衣服，拉着劉佳告辭便走，鐵杆滿意地邪笑望着兩人離去。

次日，天剛亮，鐵杆就來接劉佳去商議如何發放物資等事項。看着劉佳和鐵杆離去，李尋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像是在心上滴了幾顆冰冷的水珠，心一抽搐。

大約劉佳和鐵杆走後半小時，花生就來找李尋。花生看了看四周，唯恐有人偷聽一般，悄悄地說：“你讓我調查最近在黑市高價販賣生活物資的來源，我已經查到。”

這是最近上級交給李尋調查的任務，要求他在帶領隊友維護秩序時，暗地裏調查黑市交易物資，打擊在這次受災時期，撈黑心錢，發災難財的人，李尋急切地問：“這麼快就有眉目了，趕緊說來聽聽。”

花生答：“只查到貨物從福來倉庫運出，背後的老闆還沒查到。”

李尋：“你是說福來倉庫嗎？”

花生答：“對，福來倉庫。”

李尋：“不用查了，今天他們就開倉發放物資給市民。”

花生驚訝不已，說：“什麼情況，你怎麼知道？”

李尋：“幕後老闆就是鐵杆，劉佳正和他商議怎麼發放物資呢！”

花生再次驚訝得說不出話，良久才說：“鐵杆，不會吧！沒瞧出來。”

李尋：“人不可貌相嘛！”

花生：“他先是撈黑心錢，現在又來做慈善，這是唱哪齣戲呢！難道心不安，買善良求個心安理得。”

李尋：“這事總有些蹊蹺，他怎麼會預料到出現這樣的危機，儲存那麼多物資。”

花生輕蔑地說：“能有多少，夠一條街的人吃嗎？”

李尋：“夠這座城市的人吃上一個月。”

這次花生驚得啊的一聲，合不攏嘴，半晌，說：“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吹牛。”

李尋：“我吹牛都不敢吹這麼誇張。”

花生：“我看走眼，這小子太厲害了。”

李尋問：“是不是成功商人的眼光真比一般人要看得遠，知道未來需要什麼？”

花生沉思片刻，鄭重地答：“首先我不是成功商人，無法準確回答你的疑問。”

李尋哈哈笑說：“我知道你不是成功的商人，說重點。”

花生答：“你看我們城市多少富豪，他們發現這片土地是個風水寶地，早早購買下來，等規劃好了，基礎設施建設好，一轉變他就是富豪了，他是不是有先見之明，眼光獨到，可以知道城市規劃。”

李尋苦笑說：“真的眼光獨到。”

花生哈哈大笑說：“不過經歷了這麼一遭，恐怕首富要讓位給鐵杆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尋：“好啦，別閑扯了，通知兄弟們去學校和西門高台，這兩處將是今天最混亂的地方。”

花生：“你怎麼知道？”

李尋邪笑道：“他們眼光看得遠，我也料事如神。”

社會秩序混亂，各地物資短缺，花生自從結婚，家裏多了口吃飯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現在又遇到災難，更是雪上加霜，李尋看在眼裏，於是向上級請示把花生收編在自己隊伍里做事。在李尋的關照下，花生可以領到基本生活物資，維持一家人生活。他那婦女主任工作，自從他結婚後，就辭掉了。究其辭掉原因，李尋沒問，但大概是嫂夫人不讓他在女人堆里來來去去。

李尋見過幾次花生的妻子，樣貌屬於那種打扮一番必定是個漂亮人，可是一旦她打扮了，你又會有少許失望。這女人原來的丈夫走得早，剛結婚不久丈夫就死了，當時女人還懷着兩三個月的孩子，正是等着孩子降生，一家人幸福的時候，男人沒了。大家勸她把孩子拿掉，以免孩子出生后沒有爸爸，更加可憐，你自己也沒有負擔，好另找個人過日子。這女人心一橫，拒絕大家善意勸解，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一個人養着孩子，幾年下來母女倆日子過得相當艱苦。“緣分這東西就是一座橋”，那座橋沒有的時候，你們只能隔河相望，直到花生當上婦女主任后，他倆這緣分橋終於搭上了。

作為婦女主任的花生對這片區婦女必須了如指掌，“美其名曰”，方便自己工作。花生髮現這對孤苦的母女，如同發現新大陸，有空就去串門，當然串門要個借口，他便隔三差四送些生活必需品，女人忙不過來，幫忙照顧小孩，煮煮飯菜。為了把飯菜做好，花生秘密報了個廚師特訓班，剛開始女人拒絕花生好意，說：“花大哥你別總來我們家，免得街坊說些不好聽的話，你沒聽說過寡婦門前是非多嗎？”

花生嚴肅說：“你說這話，忒不中聽，我可要批評你，本人作為婦女主任，這是我的工作，你在懷疑我工作的純潔性，這是在侮辱我。作為一位男性婦女主任，本來就不容易，我更要恪盡職守，做一個表率出來給大家瞧瞧，起個帶頭作用。”

女人不善言辭，被花生一席慷慨言辭，一時間真覺得自己想多了，而感到羞怯，忸怩地賠笑着。事實上女人擔心寡婦門前是非多，並沒有擔心錯。某天，花生在處理一件夫妻茅盾時，起因是老婆發現她丈夫在外面偷腥。花生批評了男人幾句，反被那男人罵得狗血噴頭，說花生調戲寡婦，甚至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臉管別人家庭矛盾，是不是想把我們夫妻說沒了，你好趁火打劫，勾搭老子女人。

花生想解釋，對方氣上心頭，那管誰是誰，一通亂罵。花生只好灰溜溜地逃走，唯恐對方繼續嚷嚷，給街坊鄰居聽見，壞了自己名聲，更重要的是傷害到自己想保護的女人。

花生沮喪地來到李尋家，傾吐工作煩惱，佯裝不經意地說起寡婦家困難的情況，想聽聽李尋見解。

李尋：“我是沒聽出你工作有多困難，倒是聽出你想照顧別人孤兒寡母的。”

花生被李尋講出心裏想法，頓時臉紅耳赤，活像被人發現醜事，想找個地縫躲起來，羞怯怯地說：“長這麼大，不對，長這麼老了，我還沒有認真談過戀愛呢！”

李尋想笑，但還是憋住了，說：“看不出你還挺純潔的，不過，這和兩人相愛無關，既然你喜歡她，就大膽地去表白，我在想她或許也有這個想法，只是羞於說出而已。”

劉佳在廚房做午餐，聽着李尋給花生解惑，噗嗤一笑，對李尋說：“我看你才是真正婦女主任。”

李尋笑說：“此話怎講。”

劉佳說：“你在開導一個婦女主任，你難道不是。”

花生哈哈大笑，連聲說：“是……”

雖然花生比李尋年長，但他視李尋為人生標杆，被李尋堅韌的信仰深深地折服，李尋說對，絕對沒錯。花生在李尋家用餐后，有了李尋支持，勇氣倍增，回去路上盤算着怎麼表白。

花生敲開寡婦門，哭喪着臉，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聽，便委屈地訴說工作煩惱，說：“外面人講我亂搞男女關係，還和你有一腿。”

寡婦先是一愣，心想一個大男人哭訴，少見啊，安慰道：“別聽那些嘴臭亂嚼舌根，我們清者自清。這麼多年，我聽到的閑言碎語還比你少嗎？你一個大男人，怕個啥。”說著遞了一張紙，說：“把眼淚擦了。”

花生說：“可是他們說得有一件是真的。”

寡婦急問：“什麼事？”

花生：“我喜歡你，想和你搭夥過日子是真的。”

男女之間像是隔着一層若隱若現的紗布，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有一張紗布，被花生佯裝不經意地捅破了，他眼巴巴地望着寡婦，是把這層紙補上，甚至加厚呢，還是徹底撕碎。

面對花生突然表白，寡婦不知所措，思緒萬千，眼前這人確實不錯，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來得太突然了，沒有心理準備，拒絕嘛，怕傷了花生的心，接納嘛又突然。說不上來為什麼不想接受，或許是拒絕多了，接受變得更難，一時拿不定主意，說：“來得太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給我時間想想吧！”

花生急道：“你是拿話搪塞我，我們認識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為人處世你還不清楚，你是什麼人我也知道，以前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你都拒絕了，不是別人不夠優秀吧！而是你總是把心封閉起來，偽裝自己很堅強樣子，我不像你，能裝，我需要你。”

寡婦望着花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白，花生的眼淚一滴一滴腐蝕着她封閉愛情之心的門，終於那顆要強的心慢慢地敞開，是啊，我太要強，害怕別人可憐我，不像你哭得出來。說著，兩人相擁而泣，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幸福的淚水，總之鐵杆先是假眼淚，騙同情，後面是幸福的淚水。

今日，李尋和花生趕到學校時，已經是人山人海，爭搶物資隨處可見，哭喊聲，叫罵聲……現場一片混亂，誰會在乎道德禮儀呢，搶到物資才能生存，其他的再談。

李尋吩咐隊友控制現場秩序，自己和花生向發放物資方向擠去，周圍的人以為是插隊的，就是不讓他倆，無論李尋怎麼解釋，甚至掏出證件證明，依然沒有人相信，沒辦法李尋只能比力氣大，向發放物資高台擠去，等擠到發放生活物資的高台下時，李尋和花生的衣服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花生的衣服稍好點，畢竟李尋在前面開路。

李尋正要爬上台，被台上鐵杆的人，一腳踢了下去，罵道：“哪裏來的乞丐，居然敢爬上來。”

李尋被踢，掏出配槍對着踢他的人，說：“讓開。”

那人驚愕失色，大喊：“乞丐持槍搶物資啦！”他一喊，在另一邊監督分配物資的劉佳向這邊望來，一眼沒認出是李尋，畢竟李尋滿臉污垢，衣衫襤褸，誰會想到是他呢！花生大喊：“弟妹，我是花生，拉我一把。”

劉佳方才認出兩人，哈哈大笑，李尋不待人拉，縱身一躍，踩在別人肩膀上，借力一跳，便上了高台。

花生雙手抓住高台欄杆也上去了。台下民眾看着兩個身手敏捷形同乞丐的人，誤以為是上台搶生活物資，更是大聲吆喝着。

劉佳趕緊給李尋遞上濕毛巾清潔面部，又找來舊衣服換了，李尋說：“雖然這樣派發生活物資快捷，但老弱病殘的人，即便領到了物資，還沒有帶回家，就會被人搶了，你們重新商量一個發放的辦法吧！”

鐵杆說：“你有什麼高見，說來聽聽。”

李尋答：“我率領隊員負責押送物資，你派人挨家挨戶發放。無家可歸的人，登記、安頓在學校。”

劉佳問：“學校停課了嗎？”

花生：“這個時候，誰有心思學習禮儀道德，還不如去找吃的東西。”

李尋：“這樣安排你們覺得可好？”

鐵杆：“我沒意見。”

李尋對花生說：“你和一部分隊員配合現場，我帶隊去押送發放的物資。”

花生點頭收到命令，李尋對鐵杆說：“你講兩句，讓大家聽到接下來的分配方法。”

鐵杆大聲講解分配方法，台下混亂嘈雜，根本沒人理他說什麼。李尋見狀，掏出槍對着天空放了兩槍，台下人漸漸地安靜了，又有人試探着叫嚷，李尋再放了一槍，喊道：“如果大家想又快又平安地領到生活物資，就請仔細聽聽這位先生接下來講的話。還有我奉勸個別想動歪心思的人，趁亂打劫，別怪我手裏槍無情。”

李尋又向天空開了一槍，台下徹底安靜。劉佳對李尋說：“別開槍，嚇着台下人啦！”

鐵杆聲情並茂講解分配物資方法，其實就簡單兩句話概括，無家可歸，安置在學校；有家的，我們派人送去家裏。最後鐵杆不忘介紹自己名字，和押送物資的人是獲得一級勳章的李尋，大家儘管放心。台下歡呼聲，感激鐵杆是個大善人。

看着台下人有序地離開，花生說：“有時講道理，別人不願意聽，有硬傢伙才是真理。”

李尋把槍遞給花生，說：“你拿着，留在這裏監督。我帶隊去發放物資，爭取今天晚餐之前發完，讓大家都能飽餐一頓。”雖然李尋分了幾十支隊伍押送生活物資，但直到凌晨才基本發放完。

鐵杆開倉救濟費雷市，外市災民聽說大善人免費發放生活物資，紛紛湧向費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