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月下美人
第364章月下美人
手裏還端着一個鍋,賀無言低頭看了看,乖乖聽大祖宗的話,將鍋往林鴻手中一塞,屁顛屁顛跑到西樓面前。
“手。”
露出帶着薄繭的雙手,右手有三根手指頭上,有着細細的血痕。
這傷要是放在以往,賀無言都不在意的,可現在是野外的冬日,冷風一刺,十指連心,冷痛得人眉間緊皺。
帶着藥草香的乳白色膏藥,輕敷上傷口。
“西樓,那木是什麼木?老子差點沒割動。”
“鐵銅藤。”
“巫王墓里的那棵?”
賀無言還記得,那棵堪比高樓大廈的鐵銅藤,上面是蛇、中段是巫王的居所、下面則是黑蛟的蝸居之地。
“嗯,不然你以為這些木怎麼流傳千年萬年的?那上來的道路差不多就是一棵成年鐵銅藤的枝幹,這建築嘛,五十七棵,手筆很大。”
“幾根木頭而已,沒你的宗陵手筆大。”賀無言嘟囔着,他就見不得西樓誇別人。“哎喲~”
突然一聲慘叫,手指被西樓用力一捏,傷口又裂開了。
吃飯間,在賀無言似笑非笑的注視下,風子縮着脖子,老老實實把他們一行十二人怎麼進入山脈、怎麼遇到白蛾群、怎麼到古建築門口講述了一遍。
“這麼說,你們到了門口發現門打不開,甚至有暗器襲擊,就選擇了離開?”
“是呀,進來十二個人,到現在四個……我們是做生意,又不是亡命之徒。”
風子苦着張臉,滿臉的難過。
似在為已逝的兄弟,感到悲傷。
賀無言笑着,手不自在抹上挽在腕間的細線,殺心再起。
進來十二個人,恐怕你們能一路安全走來,不是丟下同伴,就是如湖中拿同伴做祭品一般,犧牲他人只為自己。
不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見了你們,都給禮讓三分吧。
古建築的主要材料是木材,但大門卻是一扇雙開的緊閉石門,暗灰色的石門上坑坑窪窪,凹陷處連起,勾畫出一副古老的圖騰,想來,這是文明中的族人標誌吧。
黎教授想要上手,卻被賀無言一手拍開。
“咱們可別髒了文物。”
一句話,氣得黎教授吹鬍子瞪眼。
他可是老老實實帶着專業手套,不想某些人,那才是真的不知道珍惜。
“來,你來推門。”
賀無言抬手對着風子一招,笑容親切而親和。
可,風子,站在原地遲遲不敢往前邁進一步。
“過來,聽到沒有?”
黑洞洞的槍口對着,風子抖着腿,一步一移向石門,卻遲遲不敢抬手去推。
突然,風子朝着賀無言的方向一跪,哭得稀里嘩啦,甚至還磕起了頭。
“賀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隱瞞石門有詛咒這事。”
原來,一路走來僅剩的七個人,看到石門自是興奮不已,其中最年輕最貪財的小夥子直衝向石門,打算研究研究怎麼開門,要是不行,可以用炸彈。
可誰知道,在小夥子雙手碰上石門的瞬間,石門上的圖騰猛然一亮,隨之化作一段文字,明明從未見過,可他們卻都好像在冥冥之中看懂了——入門者,死!
“他死了,死得好慘,渾身血肉被瞬間吸空,就只剩下皮跟骨頭。”
“屍體你們藏哪裏了?”
小心翼翼看了看賀無言,見其還在把玩手中的槍,喉結上下滾動,風子老實回答起來。
“另個方向,丟下去了。”
“門,林小鴻能解決嗎?”
賀無言看着石門上的圖騰,巫族的事,給讓專業人士來解決。
“十分鐘時間,還需要向老大您借點東西。”
“他這是……”黎教授看着林小鴻搗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奇,要不是賀無言不讓,他都想拍照了。
“開壇做法,求個好運。”
“……”
一群人瞟了眼講話不過腦、敷眼不過心的賀無言,有點想把這丫的丟下山崖。
雙掌按在石門之上,隨着林鴻一用力,沉重的石門向兩旁緩緩打開。
撲面而來,是一股刺鼻的複合型香料的香味。
再看,晃悠悠的油火照亮了精美的裝橫,其間,男子身着獸皮手持簡易武器,來回巡邏着,女子身着麻布紗衣,手中要麼是新鮮的水果、香氣撲鼻的肉食亦或者是金銀珠寶、昂貴香料,這裏……就似還保持着以前的輝煌。
不由自主往前一步的賀無言,方才發現,自己這個格格不入的外人進來,並未驚擾其間人們的生活。
鬆了口氣,賀無言繼續往前走,還不忘側頭詢問落後一步的白衣少年。
“這裏,好像界域呀。”
“不算是界域,你可以稱之為域。一位強者在面臨死亡時心有不甘,將自己的身軀作為養料、意志化作規則,徹底融入因主人準備消散的自創界域中,讓界域有了自己的意識,一直維持着一個系統,自我運轉。”
“有區別?”
賀無言還是有些聽不懂,界域跟域好像還是差不多吧。
“界域有主人,主人可任意改變界域之中的一切;域則一直尊順規則,自我運行,卻也失去了靈性。”
“嗯……”賀無言糾結一下,總結而出。“界域遇到外人入侵,有層出不斷的防禦手段;這域,如果他的防禦體系被外人破解,也就只能任人宰割。”
歌舞昇平、香味四溢……賀無言行走其間,對於來來往往的虛影,極有興趣。
可看着看着,賀無言憑着自己的直覺,很快步入一段長長的走廊,其左側之門,因是他想尋找所在。
“人,在裏面嗎?”
一掌,推門。
搖曳的火焰之中,二十幾雙眼睛唰的一下齊齊看來,其中好幾張調查員的臉,賀無言看去還能叫出其名字。
人,找到了。
食物分了分,讓本來困在這裏、飢腸轆轆的人們,終於有了力氣。
“這裏的規矩還未摸清,你們跟着老子走出去,但是……一樣東西都不能動,躲着那些虛影走知道嗎?”
走在前面,男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浩浩蕩蕩的人們,正用一種極為詭異的眼白部分望着他,每個人的嘴邊,浮着一抹詭異的邪笑。
長時間的戰鬥,讓一向握住大刀的手都不由顫抖起來,喘着粗氣,吳桐看了眼依舊躲在自己身後的賀無言,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古建築內部很大,一行人走入沒多久就開始有人突然消失,走着走着,人越來越少,直到只剩下他跟賀無言。
藏在古建築里的怪物,似乎察覺到獵物已經分散開,開始撲出,覓食!
白毛的怪物,力氣極大,有着鋒利的獠牙、利爪,吳桐不止要堤防着時不時從黑暗中撲出的白毛怪物,還要護住一直躲在自己背後的賀無……
是!以前遇到危險賀無言確實喜歡躲到人身後,可……那也是有前提的。現在,西樓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依照賀無言的性格,不應該躲到自己背後。
“無言,西樓還沒找到。”
將喘息止住,吳桐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我們不是正在找嗎?”
“是正在找……但問題是,你不是賀無言呀。”
血,沾不上鋒銳的刀刃。
圓滾滾的人頭,雙眼瞪大,還保持着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手持大刀的男子。
那句——為什麼?並沒能問出口。
“裝得不像。”
吳桐搖搖頭,嘆了口氣,開始尋找方向,繼續在這個黑暗的空間中尋找失蹤的賀無言。
寒冷的冬日中,少年捧着一杯熱騰騰的茶水,那撲面而來的熱氣,將少年那姣好的臉蒸得兩頰通紅。
吹了吹杯中的幾根茶葉,少年細細品了一口。
入口清淡,但回味有些苦,茶苦之後舌尖微微有些甘甜。
“為何不放他們離開?”
西樓喝了半杯茶,方才正眼去看那昏迷中的二三十號人,要不是有一股護着這些人,不吃不喝還是寒冬臘月,這些人都給下地獄見閻羅王。
“為了等他來給我當信使呀。”
古建築的柵欄邊,坐着一道半透明的虛影,終於等到少年說話,連忙轉頭。
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月光灑落其上,肌膚白皙,一頭白髮微卷披落肩頭,黑色的長袍披在身上,更襯得他白得發光。
“月下美人。”西樓頓了頓,又接了一段。“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
被人一誇,男子一笑。
那笑,似照應得天上的圓月更為光亮。
一顰一笑,天上的冰鏡就會跟着此人變化,似乎……他們融為一體。
“月河,月下美人,汝之色便是月色。堂堂月神,不想着那些雄心壯志的大事,整天就考慮着自己的愛情?”
前面還在夸人,後面就掀了自己的老底。
嘟着一張紅潤的唇瓣,月河冷哼一聲,身子往後一揚,竟憑空變出了個鞦韆,於懸崖上冰鏡下,盪鞦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