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進入森林[上]

()穿越“圍牆的裂痕”絕對是一段讓人很不愉快的經歷——當你站在峽谷底部，仰頭觀察兩側過一千尺高的、完全垂直的峭壁的時候，緊張、擔憂以及害怕就會非常自然的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來，持久的困擾你的靈魂——就算是雷格諾斯，一個狂暴兇狠的牧師，在這一刻也不能例外。

站在峽谷底部，一個最簡單的，也是最直接和最普遍的憂慮就是，要是有人從峽谷頂部動攻擊，有幾個人可以逃出生天——雖然一千年以來，這種事情還沒有生過。jīng靈完全放棄了舊時代的眾神和阿多利亞女神賜予他們的天然屏障，任由先遣軍的爪牙和人類探險者穿過峽谷進入半島，甚至沒有在這裏安排前哨基地。藍雲不清楚jīng靈的全盤計劃，也許他們害怕先遣軍和教廷的大規模報復，也許他們覺得一片十萬平方里的廣袤森林已足夠進行防禦作戰，不管怎樣，一千年以來，極其容易成為入侵者的死亡陷阱的峽谷始終處於無人防守的狀態——當然，歷史記錄絲毫不能阻止打算穿越峽谷的人考慮遭受襲擊的可能xìng，並且為此憂心忡忡，jīng神緊張。

不過，一旦人們平安穿越“圍牆的裂痕”，脫離讓他們感到危機四伏的險惡地形，進入一半是自然形成一半是jīng靈jīng心栽培的茂密的森林，繃緊的神經就會徹底放鬆，困擾靈魂的緊張、擔憂和害怕全部煙消雲散，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而他們一直保持的高度戒備也會立即取消。

然後，這些人就會被他們的鬆懈殺害。

與看上去極為危險的峽谷相比，平靜的森林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每一座森林都潛伏着無數掠食動物，食肉植物，還有強大的怪物，全都兇狠而致命，沒有一種容易對付或者根本不能對付。如果進入森林的旅行者碰巧走了好運，他們或許要走到距離峽谷出口很遠的地方才會碰到一群常見的森林狼，但是，如果他們的運氣比較差，進入森林的一瞬間就會有一隻巨型蜘蛛在頭頂降下。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一種情況或者幾情況是，非常湊巧的，一隻獅鷲，或者蠍尾獅，或者多頭蛇、甚至是這個奇怪品種當中最強大的一個分支，九頭蛇，或者一隻獨眼巨人，或者別的什麼玩意兒，正在峽谷入口附近遊盪……

還有擅長隱蔽、能在茂密的叢林zìyou活動的jīng靈神shè手。他們可以從任何一個人們意想不到的位置展開攻擊，要麼使用一陣兇狠的箭雨淹沒毫無戒備的對手，要麼使用jīng準的shè擊逐一獵殺懵懂無知的目標；他們佈置的各種陷阱也和他們的箭術一樣致命，而且更加隱蔽和安靜，讓人難以防備，就算入侵者高度戒備，也還是會被輕易逼入絕境。

如果遇到這樣的狀況，遇到強大的怪物或者jīng靈神shè手，那些不夠強大又放鬆了jǐng惕的旅行者都會完蛋——也只有他們會碰到這樣的情況，因為不需要擔心怪物和jīng靈的強大存在絕不會步行通過“圍牆的裂痕”進入半島，他們要麼根本不進入半島，要麼就是毫無顧忌的直來直去，通過傳送或者飛行——只有兩點可以稱得上令人欣慰：第一，強大的怪物很少在峽谷出口附近遊盪，第二，jīng靈沒有在這裏建立永久的哨所。

只有極少數喜歡四處遊盪的shè手，才會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之下，更像觀光而不是巡邏的出現在峽谷出口附近，並且幾乎不會主動攻擊進入半島的旅行者——畢竟，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先遣軍的爪牙。

當然，這並不代表偉大的黑暗主宰的僕從就可以掉以輕心。即使是jīng靈這樣的種族，也總會存在一些容易衝動的、自詡為鷹派人物的、喜歡使用強硬手段解決問題的年輕人，如果一個站在激進立場的jīng靈正好是一名神shè手，正好在峽谷出口附近遊盪，並且正好現幾個先遣軍的成員，而這些傢伙又極為愚蠢的放鬆了jǐng惕，那麼死亡就會毫不留情的降臨到他們身上。

過去的一千年裏，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生過，藍雲知道，雷格諾斯也知道，只是與那些不走運的同僚不同，他們絕不會犯這種過分低級的錯誤。

他們始終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雷格諾斯的雙手劍一直沒有離開他的右手，包括祈禱和睡覺的時候。只要有一點jǐng兆，或者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即轉入攻擊姿態，隨時準備將進入攻擊範圍的東西劈成兩半。

藍雲也是如此，只要感覺到一點細微的動靜，他就會把槍口對準它傳過來的方向。如果不是因為他只帶了二十個彈匣，必須節約子彈，他還會向那個位置反覆掃shè，直到那裏完全恢復平靜——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無比懷念那支藏起來的武器，或者抱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攜帶更多子彈。

他們的反應無可挑剔，他們的態度值得稱讚，而他們的運氣也好得出奇，連續七天沒有碰到jīng靈和怪物，也沒有碰到稍微強大一點的掠食動物，值得一提只有一隻“偽裝者”——一種像變sè龍那樣可以隨時變換外表顏sè，將自己與自然環境完全融合起來的巨型蜘蛛——但是它還沒有來得及做點什麼，就已被雷格諾斯分成幾塊；還有一朵食人花，然而一株植物又能把一個殺手和一名牧師怎麼樣呢？雷格諾斯甚至懶得動手剷除它，藍雲也不想在它身上浪費子彈，於是乾脆繞開了。

然後兩人開始猜測，那些危險的掠食動物和強大的怪物都在什麼地方。雖然藍雲和雷格諾斯都不是真的希望碰到一隻獅鷲或者別的東西，但是他們就是忍不住要去猜測，而且想要找到幾隻比“偽裝者”稍微危險一些的動物，畢竟這是唯一可以用來打這段已經變得非常無聊和乏味的旅程的途徑。

不但如此，他們也需要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藍雲就會整天擔心他的使命，而雷格諾斯也會繼續滿腦子都是納德大君的任務，然後兩人的情緒都會變得極為糟糕，一個低落，一個狂暴。當然最終，都會導致他們需要找件東西泄，而現在，又沒有東西可以讓他們泄。

幾隻森林狼或者一頭傻乎乎的巨熊都不能使他們的心情變得舒暢。藍雲自己就能輕鬆的把它們一起解決掉——如果它們沒有轉身逃跑的話，雖然大部分時候這些可憐的小東西都會迅從藍雲和雷格諾斯的視線中消失——而野豬，這種動物只有一個用途，被他們吃掉。

他們需要比這些東西更具有挑戰xìng的東西。

問題是，它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