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跳幫戰[下]
()就在海盜跳上甲板的那個瞬間,宮廷席法師也完成了他的法術。無數細碎的冰屑憑空出現,聚攏,然後向著前方的一個狹小的錐形區域猛烈的噴shè出去,就好像一陣寒冷刺骨的暴風雪那樣橫掃戰艦的甲板。
雷格諾斯沒有躲開這道致命的攻擊,被它正面擊中。羅拉格司令高興的叫了一聲。雖然阻擋那個可怕的武士的十幾名英勇無畏的水兵也被特拉諾斯的法術卷了進去,沒有一個能夠避開,都被嚴重凍傷,但是為了消滅敵人,以及扭轉現在的不利局勢,這點犧牲是可以接受的。
“我們成功了……你成功了,特拉諾斯大師。”他舉起佩劍,就要帶領身邊的衛兵沖向登上這艘旗艦的海盜,把他們全部趕下去,或者殺掉。
一名注意力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敏銳的衛兵叫住他。“長官!”
羅拉格司令順着這名臉上帶着驚駭yù絕的衛兵的視線看過去,隨即也像他一樣驚慌失措起來:那名可怕的武士仍站在原來的位置,毫無損,充滿挑釁的看着他的對手。司令匆忙把目光投向宮廷席法師。“大師?”
特拉諾斯的回答則由於失望而顯得非常沉重。“我們都錯了,羅拉格司令,我們的敵人不是武士,是牧師。”
特拉諾斯的心中充滿自責,責怪自己沒能夠立即看出敵人的真實身份。同時,他對這個敵人的憎恨也加深了一層:他是如此的險惡,竟然像一個武士那樣起進攻,甚至不惜直接承受一道霜凍shè線,直到最後一刻才放棄偽裝,使用神術抵消他的法術……
這是一個險惡狡詐的敵人。
“帶讓你的人,離開,司令。”特拉諾斯深吸了一口氣,“這場戰鬥,你們插不上手。”
羅拉格司令沒有拒絕——牧師!聽到這個單詞的那一刻,他就打算與特拉諾斯保持距離了。畢竟,那些來自掠奪戰艦的、打扮得像海盜的水兵雖然看起來異常兇惡,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像一個牧師那樣危險。
一個牧師,不管他的服務對象是阿多利亞女神,或者別的神祗,甚至一個惡魔,都不是普通的戰士可以挑戰的,即使是特拉諾斯這樣的高級法師,取得勝利的機會也不會很高——如果兩人的等級正好相同的話。
接下來的戰鬥,普通人最好離開。
“再見,特拉諾斯大師,祝你好運。”羅拉格司令退了一步,向宮廷席法師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帶着他的衛兵沖向正與6戰隊員和水兵進行着激烈的廝殺的敵人,陷入一場混亂不堪的戰鬥。
雷格諾斯沒有阻止他們,儘管他有能力那麼做,但是沒有任何必要,戴維.韋伯和海盜會解決這些人;他的神態既輕鬆又傲慢,不慌不忙的走向全神貫注的宮廷席法師,看着他給自己加上兩個防護法術,順便將嚴重凍傷的水兵逐一殺死,最後距離法師二十尺遠的地方停下來。
“看上去你選錯了學派,法師。”他嘲笑着,晃了一下脖子。
特拉諾斯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只是集中全部注意力,高度戒備,預防他的對手動突然襲擊:二十尺,這點距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你應該主動進攻,法師。”雷格諾斯又說,稍稍停了一下,就像是為了等待特拉諾斯回答或者做出反應,然後他用過正常人的語至少一倍的度飛快的念完一段咒語,張開嘴,噴出一團——可能有數百隻——“嗡嗡”作響的蝗蟲。
“瘟疫蟲群!”特拉諾斯認出這個邪惡的法術,但並不特別驚慌,只是在自己前方升起一到火牆。雷格諾斯噴出的蝗蟲一接觸到火焰便被燒成了焦炭,全部落到甲板上,沒有一隻穿過。
攻擊沒有成功,但是雷格諾斯卻大笑起來。“在自己的戰艦上放火?法師,你還有一點理智么?”
嘲笑終於起了作用——特拉諾斯又一次陷入自責當中,臉漲紅了,注意力也被轉移到了甲板上——雖然不是全部,只有一部分,但是納德的牧師已經看見他需要的機會。
他又一次彈起,但不是彈向空中而是筆直的沖向火牆後面的宮廷席法師,絲毫不在乎將兩人隔開的熊熊火焰,然後來了一個從右到左、威勢兇猛的橫斬。特拉諾斯幾乎沒能躲開這次攻擊,儘管深紅sè的劍刃掃過的時候他已跳向後方,還得到電光護盾、高級法師護甲和石化皮膚保護,他的腹部還是被劃開了,留下一道紅sè的痕迹。
而雷格諾斯,依舊沒有收到任何明顯的傷害,只是停止了幾秒,接着繼續進攻——沒有使用神術,仍然只是揮舞着他的雙手劍。他的攻勢猛烈,狂暴,似乎永無休止,不給人喘息機會,除了不斷後退,特拉諾斯幾乎什麼也做不到,一個法術也放不出來。
他被困住了,落敗只是時間問題。法師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卻毫無解決辦法。而當他把眼角的餘光投向戰艦其他地方時,才現羅拉格司令和他的士兵的處境還要比他更加糟糕。
6戰隊員和水兵根本抵擋不了兇猛的海盜,他們奮力抵抗,頑強作戰,耗盡身上每一分力量,然而局勢依舊沒有一點改觀。海盜們瘋狂的嚎叫着,像來自地獄的惡魔,用劍刺,用戰斧砍,用戰錘砸,還要加上一點拳擊和腳踢,甚至用自己的前額撞擊,一下又一下,不斷進攻,把膽戰心驚的對手逼向絕境,把他們打倒在地,然後變成一團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形狀的屍體。
在所有這些暴徒中間,戴維.韋伯無疑是最兇狠的一個,他的頭上、臉上和衣服上沾滿鮮血,但都是別人的,沒有一滴屬於他自己。不需要動作和吼叫,他的這幅兇殘可怖的模樣就已將他的對手嚇得面無人sè。羅拉格司令不明白自己的運氣為什麼會如此糟糕,先碰到一個可怕的牧師,接着又碰到一個嗜血的殺人魔王。
他想轉身逃走,但是這艘軍艦隻有那麼大一點,現在他已經無路可退。何況,韋伯已經把他盯上了,步步進逼,緊追不捨,從戰艦的一頭追到戰艦的另一頭,一副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罷休的姿態。
“嘿,你還能夠躲到哪裏,沒用的廢物?你的衛兵都快死光了。”韋伯跨過一具擋住他道路的屍體——羅拉格的衛兵的屍體。艦隊司令原本有十二名衛兵,現在他們中的十個都被韋伯殺死了,只剩下兩個,與他一樣害怕,身體不斷顫抖,幾乎拿不住武器。
幸好,他們還保持着忠誠,沒有丟下他獨自逃跑——雖然他們一樣無路可退。
“我認為我們最好還是儘快結束這件事情,我已經厭煩了。”韋伯接著說,又向前跨了一步。
羅拉格司令只能繼續後退,然後被擋住了——他已經退到了船舷旁邊。
也許我應該跳進海里。艦隊司令想着。然而當他把目光投向海面時,洶湧的波濤和一個正在水面以下來回遊盪的模糊影子讓他迅放棄了這個瘋狂的念頭。在這片遠離大6的危險海域,跳進海里不會比留在戰艦上更安全。
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轉回來,繼續面對韋伯,看着這個嗜血的瘋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接着他再向前走了一步。
終於,兩名衛兵忍受不了韋伯帶給他們的恐懼和沉重壓力,高聲喊叫着,一起沖了上去——接着又以更快的度倒回來,一個直接向後飛出船舷,另一個只退了兩步,然後便捂着肚子跪了下去,倒在甲板上,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韋伯繼續前進,走了四步,終於,站到羅拉格的正前方。
“瞧,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現在還是被我抓住了。”他像是抱怨似的咕噥了一句,把戰斧高高舉起。羅拉格相信,下一秒,它就會落下,砍到他的頭上。
迅的,他坐了一件事:把武器拋開,跪下,雙手舉起。“我投降。”
“投降?”韋伯愣了一下,隨即開心的大笑起來。而他的笑聲是如此的愉悅,他的表情又是那麼的柔和,以至於讓羅拉格覺得,他會接受自己的投降。然而他錯了,笑聲只持續了一會兒,然後嘎然而止,而舉起的戰斧也落了下來,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
“我拒絕。”韋伯的語氣冷漠得讓人不寒而慄。說完最後這句話,他再沒有看羅拉格的屍體一眼,而是將視線投向了納德的牧師。
雷格諾斯已經把特拉努斯逼到絕境:船頭,狹小得沒有任何迴旋的空間。不過在更早的時候,宮廷席法師就已經完全絕望:他的敵人完全是用貓捉弄耗子的態度與他作戰。儘管誰都知道,如果他使用神術而不是劍術,這場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但是這個邪惡的牧師就是不使用神術,就是用暴風驟雨般的近戰攻擊迫使他不斷後退。
只是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
特拉諾斯是如此覺得,雷格諾斯也是如此覺得。沒有多說一個字,他舉起雙手劍,乾淨利落的刺穿了法師的身體。
結束了——或者還沒有。
“老師!”凄厲的號叫吸引了雷格諾斯和韋伯的注意。他們同時轉過頭,看見一張悲憤yù絕的扭曲面孔,還有它的主人穿着的法師袍。
又一個學徒?雷格諾斯舉起劍,韋伯也揚起戰斧,不過還沒等他們做出任何動作,一個身影已經從天而降。
一直沒有露面的穿越者殺手,深淵裂痕要塞的領主,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