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官方組織
窗外,紛雜的雨水灑向地面,陰沉的雲霧籠罩在城市上空,卻隱隱有光亮透過雲層。
風輕輕地吹過,被打亂的雨絲斜飄進大開的窗戶,厚重的玄黑色窗帘在微風中搖曳,擋住所有試圖飄進房間的雨滴。
言清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小包紙,認真地將額頭上細密的的冷汗擦乾。他安靜地坐在整潔的辦公桌前,像是剛從午睡中清醒,睜開眼睛后,卻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彷彿目光所在之處皆在他掌握之中。
這是一間奢華而寬敞的房間,言清的身前擺放着厚厚的卷宗,身後的牆壁上懸挂着一幅旗幟,旗幟上印有巍峨的巨樹,象徵守護的圓盾架在巨樹前,在畫師巧妙地勾勒下,盾牌上的紅線如同泛出絲絲火光,寓意照耀巨樹下的世界。
室內陳列着不少緊緻瓷器和貴重的文玩,書柜上擺滿了古舊的書籍,整個房間裏洋溢着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而言清卻只是坐在裏面翻看着卷宗,靜靜地思考着,整個房間裏只有他翻動紙張的聲音和輕微的呼吸聲。
男人的呼吸帶着天然的韻律,側臉堅毅而冷峻,如同一把生硬的刀,微塵在燈光下四處飄散着,卻唯獨不散落在言清的身旁。
“鐺鐺鐺”
走廊的風鈴輕輕地晃動開來,發出悅耳清脆的鈴鐺聲,伴隨着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房門被推開了。
“言組長,你又在這看了半天的卷宗?那個孩子的事真的這麼重要麼?”
推門而入的女生頂着一頭蓬鬆的長發,正一臉不忿地看着頂頭上司,即使凌亂的大波浪披散下來,也能看出女生的明媚動人。
“夜鶯?我說過多少次,進領導辦公室前要先敲門。”
如同入定一般的言清終於動了起來,他捏了捏眉心,試圖撫平皺起的眉頭,明明是訓斥的話語,卻帶着深深的無奈。
眼前的女生依舊淡定地站定在原地,絲毫沒有要附和上司的意思,她的視線穿過面前的卷宗,落在了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輕輕地蹙起眉頭。
言清瞬間綳不住面上的表情,舉手示意投降,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盒開封了的香煙,給夜鶯扔了過去。
夜鶯一把接過扔過來的煙盒,然後捏着它,放進自己的腰間的小挎包里。
“呂老說過,一定要看好你,不讓你偷偷抽煙。”
“就抽了一點點,剩下的別都給我浪費了啊。”
言清扶着額頭,毫無威懾力地抱怨着。
夜鶯把煙放好,然後對着言清問道。
“那孩子身上的事很棘手么?不過是一個連媒介都沒有被喚醒的小鬼,這攤子事應該是由學院來做的吧。”
夜鶯知道言清的習慣,每次這個男人在做一個重大決定的時候,都會抽一根煙,而此刻,辦公桌上的煙灰缸上已經出現了兩隻煙頭。
“不能說棘手,只是讓人有些感慨,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
言清把身子從卷宗中挪了出來,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視線停留在窗外。
“說吧,出什麼事了,我不是讓你去留意徐濤那個孩子的行蹤么?”
“那個孩子消失了,我們追蹤到他離開醫院后,前往他伯父留下的教堂。”夜鶯說。
“消失了?我們在教堂的人呢?”
言清走到窗戶前的窗帘,把厚重的窗帘拉開,風與雨夾雜着,吹在男人的身上,風從他的袖口灌進來,如同穿着甲胄一般,將男人寬大的風衣撐起來。
“也失聯了,我們的人在徐濤離開醫院后就開始陸續失聯。”夜鶯遞給言清一份報告,“我們去過教堂了,現場留下了非常濃郁的圖騰之靈的氣息,不排除有人馭使圖騰抓住了徐濤。”
“在聖火教堂動手了么?終於忍不住了啊,這群該死的蛀蟲。”
言清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沾有雨水的雙手在窗帘上抹了一把,房間的燈光從玻璃上反射在男人的臉上,在暖色的燈光下,男人的眼神如狼一般冷厲,他搓了一把臉,把窗戶合上。
“行,我知道了。”
“那我先通知各小隊開始行動?”
言清轉身從桌上的資料里抽出一幅城市地圖,隨手圈出一個位置。
“不用通知他們了,啟動臨時戰備狀態,派點人封鎖這裏,我到那去就行了,我要好好看看,來的到底是條大魚還是個蝦米?”
“言組長,怎麼感覺你早有預料?”夜鶯面色古怪地看着言清,她明顯感覺到組長的反應有點奇怪,像是早早就想好了。
“你知道徐濤的出現在靈裔界掀起了多大的波瀾么?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那個襲擊只是一個正式的開幕式,他要經歷的還有很多,所以…”
言清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所以…組長你是想把那些暗處的存在都引出來?可是我之前一直都在徐濤跟前,怎麼都沒發現你給徐濤身上安裝定位儀了,火光中的畫並沒有定位的功能吧?”
夜鶯有點困惑,在徐濤之前昏迷的時候都是她在照顧男孩,言組長根本沒有來。而且那個男孩警惕性那麼高,最後出去的時候把他們所有接觸過的衣物都換了,組長是怎麼定位出男孩的位置的。
“不是定位儀。”
“那是什麼?”
迎着女下屬好奇的目光,男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窗外的風發出沙沙的聲音,如同在松林中穿梭,卻又彷彿凄厲的鬼嘯,言清眯起眼睛,那些已經褪色的過去似乎又如潮水一般在他腦海里湧起,那些將黑色旗幟染紅的故事。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遠古神話么,命運之靈紡織出象徵命運的絲線,高位的靈們靜默地看着這條線延伸交叉,最後由死亡之靈無情地切斷生命之線。”
夜鶯心裏一動,卻沒有再言語,整個房間似乎淹沒在窗外的沙沙聲中。他沉默了許久,突然又像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語道。
“可連接我們的,不就是那該死的命運么。”
··············
等到徐濤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黑暗的房間裏卻傳來女人的輕笑,柔媚的聲音讓人浮想聯翩。
“這次表現不錯呦…居然在我寵物的追捕中逃了下來哎…”女人的聲音裏帶着莫名的曖昧,像是引誘獵物的蛇。
難怪那個怪物在那裏就不敢往前了,徐濤心裏暗想。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女人輕笑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打開一盞柔和的大燈。燈光的照耀下,妖嬈的女人雙手抱懷,她穿着一身藏藍色的緊身旗袍,昂貴的布料反射出幽藍的光線,裙擺裁剪到只能蓋住大腿根部,露出緊緻而有力的大腿,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線。
女人隨意地坐在徐濤旁邊的一張床上,一頭凌亂的黑色長發盤在腦後,端莊漂亮的臉上畫著嫵媚的濃妝,透露出一股誘惑的氣息。她穿着白色細高跟鞋,讓人一瞬間就將目光轉移在她那修長的雙腿,如同煙視媚行的妖女,眼睛裏卻隱隱露着攝人的光芒。
徐濤乖巧地坐在她的面前,如同聽話的學生。女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徐濤?是小清清帶來的那個?”
小清清…徐濤嘴角抽搐着,是在說那個言清么,他們關係這麼親密的嗎?
“姐姐,你們不是官方組織的人吧?你和言組長是什麼關係?”徐濤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些意外,他冷靜地說著,強制性地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他的目光直視着女人的眼眸,希望通過女人的瞳孔看清楚女人內心真正的想法。
可是他失敗了,他只能看到一片紫色的花海藏在女人眼底。
“你現在處境很危險哦,所以我建議你少問多聽。”
女人從桌旁嫻熟地掏出一個煙斗,然後將它覆在手心,從裏面倒出來幾塊糖果,享受地放進嘴裏。
“我勸你不要說謊哦,我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哦,我們的人可是都在外面呢…”
女人的話語裏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你的父親有沒有給你留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