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那夜雨下的很大,天一谷內的屍體與血水傳到了幾里開外。
一處竹林中,一年輕男子懷中抱着一對寶劍,在雨中疾馳着,朝着樊城的方向卯足了跑。
後頭好似還有人在追着。
後面的人速度極快,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那群人的腳步很輕,也幾乎未曾腳碰過地,好似在風中找到了借力點一般,這便是輕功,是高手。
“咻!咻!”
幾聲弩箭聲鳴。
正是朝着鍾遠的方向而去。
鍾遠聞來不禁被嚇出了個激靈,趕緊找一棵較粗的竹子,手抓緊着竹子,趕緊回身反拉,換了身位,這才逃過了一劫。
三枚弩箭擊穿了鍾遠正前方的竹子,留下了三個光孔。
鍾遠見着弩箭的殺傷力驚人,也是一驚,暗道:“軍機弩!官家的人!”
風忽起,吹來烏雲遮住了月亮,也是細雨斜飛。
鍾遠知道,如果自己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跑的話,這遲早是會被抓到的,所以只有奮起反抗,說不定能夠有一條活路。但他們手中有軍機弩這般殺器,若是盲目上前,恐怕自己還未近身便是被軍機弩給射成了篩子。
所以,該動手了!
鍾遠藉著黑雲遮月之時,拔出了自己的佩劍輕鴻。
也是腳踏着斜風細雨,朝他們殺了過去。
幾個腳步聲便是要加上一聲慘叫聲。
那幾個人,見情況不對勁,領頭的急忙吩咐道:“收弩!換刀!”
“諾!”
眾人收起軍機弩,抽出自己腰間所配的直刀。
鍾遠再踏!朝着一人便是殺了過去。
現在在場之人幾乎都是武林高手一般的存在,哪怕是夜色朦朧,這依然是找到了鍾遠的動向。
抬起手中直刀,前去格擋。
兩柄兵器相撞,發出“鏗鏘”的聲音。
“呲!”“歘!”
在夜裏兩柄兵器打出火花,在黑夜中格外的明顯。
“老六那邊!”一人發聲到。
鍾遠聞聲,暗道一聲不好!
敵眾我寡!得撤!
轉念至此鍾遠便是晃了個虛招,便跑了。朝着樊城的方向跑了。
為首那人沉聲說道:“老三,老五我們幾個裏你們倆的輕功最好,去前面截住那小兔崽子,我們稍後就到。”
“是!”
話音方落,便是出來兩人。
而後兩人便踏着輕功去追那鍾遠,揚長而去了。
為首的吩咐剩下的幾人將,方才一個不小心死於鍾遠之手的老六身上的信物與軍機弩收了起來,並將准好了的白布蓋住了老六的頭后,便趕上老三老五的進程。
鍾遠跑的很快,但老三老五兩人更快。在鍾遠已經快要穿過竹林時,二人已經立於那一座石橋前,擋住了鍾遠的去路。
老三道:“小兔崽子!把你懷中劍交出來,我等給你一個痛快。”
鍾遠卻是停下腳步,手中握緊了腰間的寶劍,蓄勢待發。
鍾遠緩聲說道:“來者可留姓名?”
“知曉性命也無用,你只要知道來者殺人奪劍之人即可!受死!”說罷,老三取出腰間的軍機弩,朝着鍾遠便是射出三箭。
那三枚箭矢速度極快,鍾遠拔劍擋去朝向要害的箭矢,還有兩枚分別沒入了鍾遠的左臂和左肩處。
老五見鍾遠沒死,便是開口說道:“我早說了,乾脆給他一刀得了,還拿個弩亂搞,準頭又差得不行。”
老三聞言不屑,說道:“切,搞得好像你的準頭很准。”
“別廢話了,趕緊把這個臭小子殺了,我們好交差。”說罷,又將目光給向了鍾遠。
“說的也對,上!”
說完,老三老五兩人拔出腰間的佩刀,向鍾遠的上項人頭砍去。
鍾遠連忙抬劍抵擋。
“!鏘!”
又是幾聲兵器相撞之聲。
三人打作一團。
老三老五兩人與鍾遠打得有進有出。
但老三老五兩人何許人也?畢竟也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這也才不過十個回合鍾遠便被擊退,手中兵器也被擊飛。
老三又是腳上一蹬!重重得往鍾遠肚子上一踢!
鍾遠才要拔出腰間的鴛鴦寶劍,卻被老五踹飛了近三米遠。
“咳咳!”
鍾遠倚着粗竹,重重咳了幾聲。
突然覺得胸口處一悶,一灘殷紅的血被鍾遠吐了出來。
此時鐘遠極度的虛弱。
老三老五兩人快步逼近,手中端握這直刀。
老三冷聲說道:“善惡終有報劍,我們拿走了,至於你的命,我等也拿走了,也就算了給老六報仇了。”說完手中直刀便是向著鍾遠的項上人頭砍去。
鍾遠緩閉上雙眼,有一絲超然之感,嘴角處有輕輕微揚,好似已經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只是腦海不斷閃過父親還有各位叔叔伯伯的的臉,還有父親的囑咐,這縷思緒,隨着天一谷內的流着的血水流過了百里。
“呼!”
“咻!”
一陣勁風從鍾遠耳邊掠過。
接下來又是聽見“!”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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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響。
驚得鍾遠急忙睜眼去看,卻看見着老三手中提着的直刀,卻是短了一截打斷處正好未傷鍾遠分毫。只是從鍾遠面前呼呼划面過。
老三身形爆退,將斷刀抵在自己的胸口處,喝道:何來鼠輩!莫來裝神弄鬼!”
突然竹林中有了動靜,一身白衣如雪,向著此處竄來。
來者,正是方驚羽。
方驚羽身後還有幾個跟來的身影。應該便是前來幫助老三老五的幾人了。
方驚羽不過幾息間便是來到了鍾遠的身前,方驚羽從懷中掏出兩瓶葯,扔給了鍾遠。
鍾遠接過藥瓶,正想問幾句,卻被方驚羽截斷,“受人所託。”
“何人?”
“你父親。”
鍾遠聞言像是只聞着腥的貓一般,急忙追問道:“我父親?他怎麼樣了?為何沒有跟你來?”
方驚羽搖了搖頭,嘆了聲氣。
誰知鍾遠的眼眶竟然開始濕潤了起來。
方驚羽扶額,道:“我也沒說死了,只是生死不明,以他的橫練功夫不容易死。”
鍾遠這才抹去眼眶上的淚水,道:“生死不明?”
不等方驚羽多言,身後又來了幾道身影,可不是前來劫劍的等人么。
“怎麼還沒搞定?”老大越過鍾遠兩人問到。
“老大……”老五老三兩人抱拳只說下兩字。
杜老大並未答話,轉頭目光先是掃過倚着粗竹的鐘遠,眼角處流露出明顯的一抹陰翳神色,然後神色恢復正常,才將目光投向方驚羽身上。
他心中一驚,怎麼會是他!
連忙拱手作揖道:“方道長,今日怎麼會有如此閒情逸緻?來樊城一游?不過也並不是沒有道理,這樊城周圍的景色倒是俊美,那不如這樣,我去城裏找幾個俏人來陪陪方道長遊山玩水。如今,我等還有要事要辦,還望道長移步。”
方驚羽搖了搖頭,緩言說道:“此人,某保下了,受人所託,不可不為。”
“那道長這意思是執意要攔着了?我勸道長莫要多管世俗閑事,這可是要染上大因果的!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說罷,老大拔刀對着方驚羽。
“某說過了,受人所託,不可不為,這也是一份因果。”
方驚羽仍是那一句話。
杜老大嘆了聲氣,說道:“那我便領教方道長高招!”
鍾遠支吾說道:“道長,多加小心。”
方驚羽神色很平靜,負手而立,說道:“趕緊吃藥。”
“啊?是!”鍾遠這才將葯外服在了傷口上,打坐調息。
“呀!”
杜老大提着刀,疾馳沖向方驚羽,刀鋒所指皆是方驚羽的周身要害,其刀異常兇猛。
方驚羽神色恬淡,看着他的刀向著自己衝來,並未舉扇格擋,只是一個側身便是閃過了這一招。
方驚羽又是輕身劃到杜老大的身後,悄然擊出一掌。
掌心處是炙熱所包圍的內力。
“不好!是九陽神掌!”
這老大的名號也不是隨便叫的,也是從屍山血海之中得來的。
一個激靈,一招輪空,趕緊閃身,待方驚羽一掌拍落時,他早已躲到了一旁。
不等杜老大反應過來,方驚羽便又是使出一掌,與剛才的那一掌不同,這一掌陰柔十分,隱隱有寒息涌動。
“是三陰慈悲掌!”
杜老大隻得倉皇閃避。
這三陰慈悲掌,若是打中人,體內內力先是會被周身大穴內亂竄,然後傷及內臟,最後七竅流血,五臟六腑震碎移位而死。
餘下見杜老大不能敵,紛紛提刀前來助陣。
方驚羽餘光瞥見,淡淡道:“你的人,不太懂規矩!”
說完方驚羽轉身便是一掌,朝着老五打去。
“不好!”
杜老大大喊一聲。
“老五!快躲開!”杜老大急忙提醒道。
但方驚羽的速度又是何其快!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掌,已至。
老五心頭不禁一顫,提刀便是格擋,可誰知,這方驚羽一碰到直刀,那刀當場便是崩碎,而掌心餘力暗勁,將老五推飛,重重得落在了地上。
老五持刀立地,突感喉中腥甜,“噗!”一口鮮血破口而出。
老五盤膝坐好,正要運氣療傷,被方驚羽打斷,說道:“莫要運功,這陰氣雖然會在丹田處亂竄,但目前還是不會傷到你的,可一旦運功,便會生出兩氣,在你體內互博,屆時饒你是鐵人,那也得報廢。待會我會將你體內的陰氣引出。別亂動就行。”
杜老大及其剩餘的兄弟越過方驚羽,前去探查老五的情況。
“脈象到還是正常,可有什麼不適?”杜老大搭着老五手脈問道。
老五搖了搖頭,苦笑道:“沒事兒,老大。就是感覺有點涼。”
杜老大聞言點了點頭。
“陰氣滯留在體內,難免會感到涼。”方驚羽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杜老大起身向方驚羽抱拳說道:“還請方道長高抬貴手。”
方驚羽問道:“鍾遠,可有好些了?”
鍾遠起身點點頭。此時鐘遠心中也是暗暗讚歎,這藥效神奇,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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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這血便是止住了。
“好,那就幫我掠陣。我把這位小兄弟身上的陰氣引出來。”方驚羽聞言,向杜老大說道。
“如此,有勞方道長了。”
說罷,方驚羽便是走到了老五的身後,自己也盤膝坐下。
方驚羽兩指並肩,在老五的背後畫了一些不知是何意思的“字”。
找過了老五的七十五竅后仍是沒有找到那最後一道陰氣。最後無奈起身,劍指對着老五,大喝一聲:“起。”
說來也是神奇,老五真的是如方驚羽所說的一般,當真浮空而立。
終於,找到了那一股陰氣的所在。
合出一掌,向著老五的下三跨打去。
杜老大見,不禁大喊一聲:“老五!方驚羽!你!”
方驚羽理會他,繼續運功。
此次的掌息與前兩次的不同,不剛不柔,則中!
內氣打入,只見方驚羽右手再成劍指,指着老五的下三跨,一路往上走,到了嘴邊才停下。
“開!”
方驚羽又是大喝一聲。
老五嘴巴大開,從嘴中呼出一口氣,那一團氣極冷無比,感覺只要靠近一點便是要打顫。
“納!”
方驚羽左手虛手一拽,那氣便轉回了手上,與那團中和的氣相融,方驚羽右手拎起鍾遠。起身躍起向著樊城的方向,右手中的中和之氣,甩手扔向杜老大眾人。
杜老大帶着跌下的老五跑到一邊,嘴上還不停的說道:“快散開!記得運功護體。”
“轟!”
那團氣勁將落葉塵埃激起漫天飛揚。
待這漫天煙塵散去,方驚羽和鍾遠二人早已是不見。
“老大,這?”
杜老大思酌片刻后,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和老五,老七,留在樊城,你去追鍾遠,而老二和老三,你們倆回京城向長司復命,看看上頭能不能多派些人手來。”
老三,老二拱手說道:“是!”
“好,注意安全。”
言畢,老二老三兩人便是向著京城的方向去。
只是腳踩了幾聲,竹子彎了幾次,便是沒了人影。
杜老大看着他們兩人遠去的身影,待沒影兒后,轉身向老五老七兩人道:“走,咱們進城,找個客棧先歇歇腳。”
另一邊,方驚羽將鍾遠拎至城外的一間破廟內,便甩手一扔。
“哎喲!”
鍾遠吃痛叫了一聲。
方驚羽解下腰間一袋,袋中裝着三錠金錠,扔到鍾遠身前,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紙本扔到鍾遠面前,道:“這些是你父親讓我給你的。”
“哦,對了,這是我的令羽,日後可憑此令羽,我可幫你達成一件事,但不得違背良心,不得違背俠義之事。”說完便將腰間一枚丹鶴翎,扔給了鍾遠。
鍾遠沒有立即上去撿,則是繼續追問自己父親的消息,“我父親他……”
“我也不清楚他的下落,不過以你父親的功力,應是沒什麼大礙。”方驚羽搖頭說道。
“這樣么?”鍾遠喃喃說道。
“好了,如今,你應好好修鍊,不可荒廢,待你修鍊有成時,再去尋他也不遲。”方驚羽有些寬慰着說道。
“是。”
“好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便不與你進城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天下武學,如繁星之眾,切勿好高騖遠,且仙魔只在一念,你需記着。”說罷,方驚羽便出了破廟門,朝着一處走了。
只剩下鍾遠一人留在破廟中,拾起黃金和那本泛黃的紙本,最後才拾起那枚丹鶴翎。
將黃金與丹鶴翎收后,鍾遠才翻開那本泛黃的紙本。
鍾遠也是一驚,低聲說道:“莫非這便是我鍾家鐧法?”
鍾遠翻開第一頁便是寫到:鐧,重器也,與戰場,殺器也。吾,從軍旅五十八載,手中染血過千人之數,感生死,而數次脫險,故創下此鐧法,傳後世,利我甲兵,以昌宏。鍾士禾絕筆書。
“原來,三百年前為城下妻兒邑人,被戎人萬箭穿心死後,仍是以軍姿而佇未向敵寇下跪,面向京城大名鼎鼎的鐵血將軍鍾士禾竟是我家老祖。老祖當年那般風采,遠亦是神往。”
鍾遠不禁感慨道。
而後鍾遠粗略的看了個遍。
這門鐧法共有十三招,八十七路。以剛猛而著稱,雖是如此,但卻也是不乏有什麼障目的招數,讓人防不勝防,在戰場中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倒是真如鐧法所說的,在廝殺時,好似奪命閻王在人間。
也正是如此,鍾厭離方才被稱作——“怒眼閻王”。
鍾遠合上紙本,暗嘆道:“這鐧法好生霸道。”言罷,便是將紙本塞入懷中,又是拾了些柴火,點了個火,便是匆匆睡下了。
翌日,初陽東升,廟裏的火堆也已經熄滅,鍾遠收拾好東西,便啟程前往樊城。
鍾遠進城的第一件事兒便是,去城內的悅來客棧,要了一間上好的客房,點了一桌酒菜,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吃了起來。
正當鍾遠吃得正起勁時,卻是來了一群黑袍人,為首的是一名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女子,那女子不好佩戴劍,而是腰間別著一把九節龍骨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