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緣分終將讓你我再次相遇
傍晚，一對父子不緊不慢地迎着夕陽往家的方向踱步而去，這兩人自然就是顧言和顧陽了，顧言平靜地在前面走，顧陽背着小書包慢吞吞地跟在後面，臉上有着莫名的失落。回到家中，顧言有些疲勞地癱坐在沙發上，顧陽同學則是奔向自己的房間打算好好看看自己的望遠鏡。
“陽陽，過來，等一會兒再進房間，爸爸有話問你。”看着小身影準備往房間裏鑽，顧言坐直了身體向顧陽喊道。
顧陽身型一頓，向床上扔下自己的小書包只得回到客廳在顧言身邊低頭站下。
“站好，頭抬起來。說實話，爸爸現在很生氣，陽陽，你知道為什麼嗎？”顧言看着面前的兒子有些生氣道。
“是因為我跟秦強打架？”陽陽有些委屈道。
“不是。”顧言言簡意賅道。
“那是因為我弄壞瞭望遠鏡嗎？”顧陽有些不確定道。
“也不是。”
………………顧陽沉默下來，小小年紀如他還無法明白大人的想法，此時此刻對他來說，這兩件事就是天大的事情。
“陽陽，才隔着一個禮拜，上周的今天你偷跑出幼兒園，琳琳老師說你不見了，爸爸一口氣從超市跑到幼兒園差點被嚇死，然後周末爸爸既沒有罵你也沒有說你，還帶你出去玩了一天，給你買了喜歡的望遠鏡，當時不是因為爸爸不生氣，不把你的錯誤當回事，而是因為爸爸一直相信陽陽是個懂分寸明事理的孩子，所以爸爸儘可能不對你發火，希望你能自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今天呢，秦強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顧言生氣道。
“是他摔壞我的望遠鏡，我才推他的，然後他就撞到牆角了。”顧陽理直氣壯道。
“別人弄壞你的東西你就可以傷害別人嗎？爸爸從來沒有這樣教過你，秦強弄壞你的東西他一定會付出代價，但這不是你就可以傷害他的理由。如果有壞人故意弄壞了爸爸的琴或者音響，那爸爸可以跟你一樣把他揍得頭破血流嗎？明確告訴你，不可以，因為打架鬥毆是所有人都非常痛恨的，而且這可能還會讓你自己受傷，那個秦強在班級里一向調皮搗蛋還愛打架，萬一受傷的是你怎麼辦？”顧言頗為嚴厲道。
顧陽不說話只是氣鼓鼓地聽着。
“爸爸說的話聽進去了沒有？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顧言看著兒子倔強的小臉扳起臉抬高音量道。
“哼，爸爸不講道理，明明是秦強先欺負我，我沒有錯。”顧陽頓時十分委屈，眼淚吧噠吧噠就掉了下來，隨即帶着哭聲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還關上了門。
客廳里聽著兒子哭聲的顧言有些無奈，隨即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頭。
“唉，這小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隨後只好去廚房忙活晚上的吃食了。
………………
一夜無話，不過顧言再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早上。
想了一晚上，顧言覺得在處理兒子打架這件事上，前一天晚上的語氣和方式確實有點不太合適，畢竟陽陽確實是受害者，讓受害者接受指責和批評那是強人所難的。
顧言一直都是個知錯能改的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就要積極地反思和彌補，至於怎麼彌補顧言還是很有主意的。
………………
一大早，趁着家裏的小祖宗還在睡懶覺，顧言就趕到了上次的戶外用品店，此時距離體育公園內部的運動場館開館還有半個小時，但是戶外用品店已經開門了，顧言進去的時候還看見幾個來取球拍的年輕人，想來是之前送來維修的。
“咦？先生是您啊，需要點什麼？”上次同一個年輕銷售員一眼就認出了辨識度頗高的顧言。
“上次的同款望遠鏡還有嗎？”顧言笑問道。
“有，有，剛備了幾隻，先生打算買了送人？”年輕小哥熱情問道。
“不是，給兒子買，上次的玩壞了，重新買個新的。”顧言無奈道。
“？？？”小哥一臉懵逼，就幾天功夫還能玩壞了？莫不是拿來當板磚砸人了，否則哪有那麼容易壞？
小哥猜得八九不離十，望遠鏡確實怕摔，顧陽手上那個外表看不出多大的傷痕但是在觀測和聚焦上確實出現了嚴重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看遠處有點模糊不清晰了。
………………
回到家中已經快九點半了，把買回來的早餐放在客廳桌上，偷偷開門走進兒子房間，感覺裏面的小傢伙已經醒了，但是演技還不錯，閉着眼睛裝睡得還像那麼一回事，只是小臉上的眉毛一顫一顫的，多多少少有點露餡。
“陽陽，起床了，爸爸買了剛出鍋的生煎包，起晚了爸爸就全吃光了哦。”顧言看著兒子可愛的睡姿哪裏還有昨天生氣的模樣。
小傢伙翻了個身只給老爸留下一個傲嬌的後背。
顧言啞然失笑，把新買的望遠鏡放在床頭柜上就慢慢出去了。
………………
感覺到老爸走後，顧陽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扭過頭一看只見相框旁邊出現一個熟悉的包裝盒，隨即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將包裝盒扒拉到床上，果然如他所料，竟然是一個新的望遠鏡。
………………
客廳里，顧言面對卧室的方向坐着吃早飯，生煎包配可可奶，那滋味叫一個贊。兒子房間的動靜他已經聽到了，想必不一會小祖宗就要“出關”了。
果然，顧陽穿着睡衣，咧着小嘴笑眯眯地像是做了美夢一樣就開門出來了，還跟顧言道了一聲早安，只是那臉上的神情顧言怎麼看都感覺小傢伙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嘿，臭小子還跟我這害羞起來了。”
在氣氛變得愉快起來后，果然幹啥都能變得高效又溫馨，趁着吃飯的功夫，顧言就將昨晚沒有做完的思想教育工作繼續進行了下去，顯而易見的是，沒有了抵觸心理，父子倆交流非常愉快………………
………………
在兒子不惹禍的時間裏，顧言還是覺得日子非常充實和悠閑的，每天就是看看書或者出去瞎逛逛，如果天氣好再去敬老院找幾個忘年交老大爺殺幾盤象棋順帶侃侃國內外局勢。
五月四日，青年節，周三，下午，康泰敬老院
康泰敬老院在雙慶小面的對面，哦，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雙慶小面在敬老院的對面，因為正是有一次顧言遛到敬老院找幾位大爺下棋無意中才發現剛開業不久的雙慶小面。
康泰敬老院是一所歷史比較悠久的單位，或者說整個紅旗路上幾乎所有的單位歷史都比較悠久，比如像是陽陽所在的小主人幼兒園以及紅葉小區，歷史留下的痕迹都很明顯。也正因為敬老院建成較早，當然在管理上就稍微略顯開放，顧言這個外人才能隨隨便便就溜進去了。
“張大爺，我可是要將軍了，不出意外您這把是輸定了。”敬老院大門口附近的五顆老松樹下，擺着很多石桌和石凳，今天顯得有些熱鬧。
“小顧啊，剛才那步不算，我還沒考慮好，我這個車應該走這裏。”張大爺一如既往地喜歡悔棋，不過顧言也不惱，假裝生氣地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老人家的操作。
“老張，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來，你這技術年輕的時候就不咋地，乾脆認輸算了，別到時候讓小顧給你殺個光頭，那可就不好看了。”旁邊觀戰的李大爺實在看不下去了。
“老李頭你能不能少說兩句，你那水平我還不知道？觀棋不語懂不懂？”張老頭有些生氣道。
顧言看着眼前幾個老頭吵吵鬧鬧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玩。
“唉？幾位大爺，錢大爺呢？他可是嗜棋如命，今天怎麼沒來？”顧言環顧一圈感覺有些奇怪道。
“唉，上上個禮拜走了，他都快九十了，前一天晚上睡一覺第二天早上護工發現人就走了，老錢這輩子倒也沒受罪。”旁邊另一位趙大爺平靜道。
“小顧，我們這幫老傢伙年紀都大了，哪一天不在了很正常，你還年輕，可不要總是陷在過去的痛苦裏。”張大爺面帶洒脫同時又帶着真誠對顧言道，作為多年的忘年交，這幫大爺對顧言的往事都知道得十分清楚。
顧言有些感觸地點了點頭，如果痛苦真地能輕易地被忘卻，那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眼淚嗎？他沉沉地想到。
………………
思量間，大門口突然傳來嘈雜聲，而且還越來越近的樣子。
“是不是他們來了？看起來人還蠻多的樣子。”李大爺看着大門的方向笑道。
“誰來了？”顧言聞言有些好奇道。
“就是那個學唱歌跳舞的大學，哦，叫魔都音樂學院，這條路一直往東就是，他們提前就跟我們打過招呼了，說是今天下午要過來組織個活動，給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表演一些節目。”李大爺興緻勃勃道。
“人家那叫慰問演出，是學校社團組織的，以前也有過，現在的大學生思想覺悟還是不低的，還知道關心老年人，我看這學校領導幹得不錯。”張大爺同樣開心地評價道。
“那這收了吧？唉？小顧乾脆也留下湊湊熱鬧，我記得你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吧，來看看你學弟學妹們學業成果怎麼樣，好不好？”趙大爺發話道，同時還向顧言發出邀請。
顧言看了看錶，才不到兩點，時間還早得很，於是就愉快地答應了。
很快，幾乎所有能跑能動的大爺大媽都跑出來看熱鬧了，老人家就喜歡小孩子和年輕人，因為孩子和年輕人身上有他們渴望的青春和活力，魔都音樂學院一場別開生面的社團慰問演出頓時給這個平靜的敬老院注入了活力。
來的是一輛大巴車，大巴車打開門，下來的陳雙雙被眼前的場景小小地震驚了一下，只見車外面圍了一圈老爺爺老奶奶，都是頭髮稀疏而又花白，不過從他們臉上都能感受到和藹和親切。
“爺爺奶奶們好。”趁着其他社團成員下車的功夫，陳雙雙熱情地跟身邊的老人們打起了招呼，頓時讓老人們更開心了，他們就喜歡懂禮貌又熱情的孩子。
沈婧雯和何靈緊隨其後，前者背着一件小提琴包，後者則是直接將狹長的長笛包抱在了懷中。最難得就是蕭美娟，因為她是學大提琴的，大提琴那個體格比小提琴可是大了好幾圈，所以她乾脆就不急着下車，等其他人都下了再動身，免得磕壞了她的大寶貝。於是乾脆打量起人群來，爺爺奶奶看起來都很開心，而且也很和藹，想必今天的活動是值得的。
不過，很快，人群中的一個年輕人就引起了她的注意，頭髮是斑白的，在一群同樣差不多發色的人中不太起眼，但或許終究是年齡的原因，總是有種跟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的感覺。為了看得更清楚些，蕭美娟把頭伸出了車窗，隨後終於還是確定了。
“他怎麼在這裏？難道是過來看望家中長輩？”蕭美娟疑惑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