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溫度的青年節
所有人下車后，社團社長一個長相頗為高挑的女生雙手舉着隊旗就領着大部隊往敬老院內部去了，一路上所有社團成員都很善意地跟周圍的老人們打着招呼，良好地展現了當代大學生的精神風貌和人文素養。
只見那鮮紅的隊旗上“爭做優秀青年，用音樂表達愛”十二個白底大字隨着微風悠悠飄揚分外鮮明。
沈婧雯四個人穿插在隊伍中，蕭美娟又看了一圈沒有再發現顧言的身影。
“娟娟，你看啥呢？”何靈看着對方奇怪的動作好奇道。
“我剛才在人群里看見陽陽爸爸了。”蕭美娟輕聲道。
“怎麼可能？哪有那麼巧？你是不是看錯了？”何靈瞥了沈婧雯一眼難以置信問道。
“我確定沒看錯，不過現在確實找不到了。”蕭美娟無奈道。
“好啦，可能就是碰巧了，我們跟上去，可別掉隊了，說不定待會兒還能遇到呢。”沈婧雯指了指前方的大部隊道。
眾人演出的地方是在敬老院的一處大禮堂，大禮堂的基礎設施非常齊全，因為這裏平常也會用來給那些外請來的商業話劇團、戲劇團作為表演場地，畢竟老人們也是需要精神食量的，這樣才能更好地充實生活。
魔都音樂學院這批過來的社團成員幾乎都是器樂系的，所以只有二十多人卻幾乎裝滿了一輛大巴的整個車廂，因為每個人都帶了自己的樂器，有大有小，哦，當然陳雙雙除外，她的專業是鋼琴，這批隊伍中只來了她一名鋼琴演奏人員，由於鋼琴太重實在不便於運輸就乾脆直接用了敬老院現成的一架普通的立式鋼琴，這也是預先安排好的。
節目很快開始，顧言和三位最熟悉的棋友找了個居中稍稍靠後的位置坐定，敬老院的負責人就直接開始了開場白，只是向校方和所有參演人員表達一些感謝啥的。而後台四人透過幕布很快就在觀眾席中發現了顧言的身影。
“完了完了，真的是陽陽爸爸，竟然還碰到熟人了，有幾首曲目我還不太熟悉呢，這下要丟人了。”何靈有些頭痛道。
“你怕啥，咱跟陽陽爸爸就見過一次，說不定人家都忘記咱了呢，好好演出，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沈婧雯戳了戳何靈的小肚腩故作鎮定道。
顧言倒是老早就認出了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四位學妹，這讓他倒是對這場演出期待了起來，就像是原本一部普普通通的電視劇里突然出現了自己熟悉的演員，那當然要好好品鑒品鑒了。
“倒是變得有些期待了呢。”顧言笑着心裏想到。
第一個開場節目竟然是由民樂系的五位學弟學妹帶來的，一個嗩吶，一個長笛（竹笛），一個琵琶，一個阮以及一個負責鼓點的學弟同時負責大鼓和鈸。除了嗩吶手和鼓手，另外三位都是有些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生。
民樂不愧是最能調動聽眾情緒的音樂形式，尤其是這個開場曲選得還非常燃的情況下。
顧言聽了個開頭就知道是一首出名的嗩吶名曲叫《社慶》，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學民樂尤其是學嗩吶的學生這是一首繞不開的必修曲目，就像學小提琴怎麼也繞不開巴赫一樣。果然，這一次演出學弟學妹們還是下了功夫的，激昂的前奏響起，屬於民樂那獨特的歡快的氛圍很快就感染了現場的老人們，面對這群有歷史深度的聽眾，現場來一段搖滾或者rap或許還真地不能打動他們。
“不錯，不錯，這幫孩子沒有忘本，老祖宗的東西學得很到位，吹嗩吶的小夥子看着就很有精氣神，這個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張大爺跟身邊的幾位老友激烈地討論道。
“嗯嗯，是有點那味兒了，不瞞你說，要不是當年我家老頭子死活不同意，我老趙可能年輕的時候就去學吹嗩吶了，你還別說，我小時候就對這個小喇叭感興趣。”
一曲罷了贏得滿堂喝彩，所有老人都對五位年輕人的表演十分肯定，這倒是讓台上的五位年輕人十分激動。
後台。
“《紅梅贊》趕緊準備，開場曲效果非常好，大家再接再厲，讓前輩們看看我們這些後輩的實力，大家都不要掉鏈子哈。”社長女生喊着向沈婧雯一行人的方向趕來，因為即將要上場的就是她們了，當然不止她們四個，按照排練的還得再加上一個洞簫以及一個琵琶，就是之前上台的那個彈琵琶的小姐姐還得再連着再來一場，不過看其躍躍欲試的表情想必是非常期待。除此之外，顧言還隱約看見了陳雙雙似乎還拿了兩隻類似沙錘一樣的稀奇樂器，至於為什麼交給她，顧言想可能全場唯一一個空着手的就是她，因為鋼琴有工作人員幫忙推出來，其他人都拿着自己的樂器。
長笛首先開場，配着沙錘的鼓點聲，突然就多了一絲空靈的意蘊，大提琴緊隨其後，零碎的琵琶音穿插其中，像是要撥動每個人的心弦，讓你不自覺就沉醉其中。進入主奏后就是洞簫的專場，其他樂器都只能淪為陪襯，洞簫音色中本身的柔和和深沉，配上那獨特的空靈，像是帶着所有人都回到了那個艱難的歲月。
下半曲主奏終於輪到小提琴，悠揚、圓潤又不失靈動的曲調配上鋼琴那飽滿而又充滿力量的音符一改之前的沉悶和莊嚴，彷彿這就是如今社會的樣子。犧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偉大的民族終究還是迎來了光明。
看着台上的沈婧雯，顧言真的是有那麼一刻就失神了，跟顧瑤真地是很像…………
“親愛的，你們還好嗎？”顧言呢喃道。
“靈靈，你靠不靠譜呀，這麼一首莊重的曲子你竟然錯了好幾個音，看來你真地要丟人了。”後台蕭美娟瞪着何靈無奈道。
“沒辦法，人家緊張嘛。不過，你們看到陽陽爸爸的樣子了嗎？我突然感覺他好帥哦，嗯，不是那種帥，跟我家磊磊比肯定比不了，但是在磊磊身上就感覺不到的那種帥。”何靈有些害羞道。
“就是那種大叔獨有的深邃和內涵嘛，小男生怎麼可能有。”陳雙雙一語道破。
“好哇，你的意思是你家磊磊沒有內涵，空有一副好皮囊？我要告訴他去，看他怎麼收拾你。”沈婧雯打趣道。
“去吧去吧，我誇他帥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不演出結束后我們請大叔吃飯吧，人家給我們烤肉店會員卡沖了那麼多錢，遇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說明我們還是有緣分的嘛，而且白吃人家那麼多頓大餐也不太好，這一次就當我們禮尚往來了。”何靈提議道。
其餘三人表示認同。
………………
連着十幾個節目都非常精彩，最起碼顧言是這麼認為的，而且看着身邊幾位大爺專註的樣子也像是應證了他的想法。而且十幾個節目都是純樂器合奏表演，區別只是有的樂器組合多，有的少，而且可能是為了照顧這群爺爺奶奶的口味，選得曲目都是非常有年代感但確實是異常出名並且傳唱度極高的。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眼看着到了最後的壓軸曲目，在他想來怎麼著也該呈現的是一場小型交響曲，但結果竟然是合唱，看着幕布緩緩上升露出來的合唱隊形，顧言還覺得有點小小的不適應，而且在隊伍前方還多了一個合唱指揮，看那身影竟然是沈婧雯。
“下一個節目，合唱曲目《我相信》，演出人員：魔都音樂學院希望器樂演奏社全體社員。”報幕的是站在隊尾的社長女學生。
聽到曲目的那一剎那，顧言有些愣住了，那是他人生中寫出來的第一首歌，因為這首歌他曾經得到了許許多多的榮譽，後來這首歌成了魔都音樂學院的校歌，可是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年。
“是啊，四年都過去了，就連陽陽都要上小學了。”顧言有些苦澀地笑道。
《我相信》這首歌節奏歡快激昂，情感積極向上，正如20歲曾經的顧言，總是對人生充滿希望，但是如果用來作為校歌其實是不太合適的，因為感覺缺少了點沉澱，直接來說就是情感表達太直接，缺乏了點含蓄和深度，而且節奏太快，校歌註定了是要經常被合唱的，太快了就不太適合合唱。但儘管有這麼多缺點，《我相信》最終還是在誕生的那一年就迅速被確定為魔都音樂學院的新校歌，沒辦法，之前的校歌太土，而《我相信》又太優秀，擋不住廣大教職工和學生的熱情，最終校方高層也乾脆拍板了，用一位教授的話說，一般的學校不敢用這麼激昂的曲目做校歌，他們魔音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專業高等院校怕什麼，這裏有最專業的老師和學生，無論什麼場合，哪怕整出個全校大合唱都沒有一點問題。後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優秀的歌曲之所以優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好聽和朗朗上口，魔音更是憑藉校歌合唱的視頻變得名聲大噪，這幾年就連錄取分數線都高了許多，跟央音已經不相上下。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世界等着我去改變。”
“想做的夢從不怕別人看見。”
“在這裏我都能實現。”
………………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青春沒有地平線。”
歌還是那首歌，顧言聽着還是熟悉的味道，但是他發現這一次在合唱的編曲和演繹上還是有非常多的小點子和創新的。
比如，分區域接唱和男女聲對唱，以及高潮部分的重唱甚至多重唱，因此能看出活動的組織者對這次的演出確實是非常上心，而編曲作者對歌曲也十分了解，自身也算是小有實力。
台上的沈婧雯本來還有點忐忑，因為最後的壓軸曲目就是她提議的，本來確實是準備搞一場小型交響樂來着，囊括所有人，所有社員都集中上場搞個繽紛全家桶，但是一方面曲目不好選，另一面確實是排練時間來不及，要知道樂團每增加一名樂手，那磨合的時間就是指數級地往上增加，20人可比2人多了遠遠不止十倍的時間。這個時候校歌就派上用場了，所有人都會唱，甚至一部分人合唱也經常練，於是只要大家練練合唱磨合就行了。她看不到後面老人們的神情，但是從前面同學的表情上來看應該是成功的。
歌曲到後半部分的時候，顧言就再也止不住眼淚了，這倒是跟周圍的老人們恰恰相反，之前的很多老歌讓他們感動地止不住落淚，到了最後的合唱一個個卻是喜笑顏開，因為撲面而來的陽光和自信正是他們希望從小輩們身上感受到的，他們真地感受到了。
台上，很多學生也注意到了顧言這位看起來有些另類的大叔的反常，尤其是大吃貨何靈，因為上台後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顧某人，於是不停地用手捅向身邊蕭美娟，惹得後者無奈連連。
“奇怪，這首歌不煽情啊，還能給大叔唱哭了？”何靈困惑了。
………………
【作者題外話】：ps:
《我相信》：劉虞瑞作詞，陳國華作曲，楊培安演唱，發行於2006年5月26日。
這是一首可以帶來力量的歌曲，文中所有跟曲目相關的設定都存在一定的虛構，請勿與現實掛鈎。
另外，作者強烈推薦《社慶》和《紅梅贊》純音樂演奏版，感悟經典的魅力。